第四十三章 安排
程瑾分別訂了上午和下午回北京的航班，他上午回去，順便去電視台談真人秀的事。沈嬌看他在沙發麵前打電話，身邊是他們倆的行李箱，明明隻在上海單獨待了兩天，她發現自己好像有些舍不得了。
門外有敲門聲，沈嬌還沒反應，就聽到外麵的那個聲音說：“是我，開門。”
某知名經紀人穿了條破洞牛仔褲，上身一件黑色印花T恤，頭發是精心打理過的，當下小鮮肉中流行的花輪頭，單手撐著門框，乍一看比程瑾還像明星。沈嬌被他臉上熱情的笑晃了下眼，有些不可置信地叫了句朗哥。
“程瑾哥哥說你沒和他一起來上海。”
徐天朗搓著手進門，“是啊，我算著你們倆也膩歪夠了，該回北京了，這不就來接人了嗎？”
程瑾坐在沙發一頭，簡單的短袖黑褲，在他的經紀人麵前仿佛一個被壓榨的年輕勞動力。那雙在電影中極富美感的黑眸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神色淡然道：“你怎麽來了。”
聽聽，多麽不爽的語氣。
“我可沒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啊，你這不是都要回北京了嗎？”徐天朗哼一聲，大爺似地張開雙臂在沙發上坐下，眼神突然看到對麵的垃圾桶，鮮紅一片，他愣了下，話沒過大腦直接說出口：“你們倆沒一起睡啊？”
驚人的安靜。
沈嬌借口去收拾行李回了房，程瑾看他一眼，難得麵色不善，“朗哥，嬌嬌很害羞。”
徐天朗語結，抓了下後腦勺，“怪我嘴快。”說完，又神秘兮兮地湊過去，挑著眉小聲問：“你們、你們沒睡一間房？”
“沒有，分開睡的。”程瑾就著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下次不用特地做這些。”徐天朗有點驚訝，孤男寡女幹柴烈火居然沒發生點什麽？目光移到這位影帝的嘴上，嘴唇剛沾了水，濕潤誘人，好像又隱約帶著笑。
我眼花了？徐天朗輕咳兩聲：“我這不為了你的幸福生活著想嗎，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之前又一直沒交女朋友。”說到最後，一雙桃花眼若有若無地朝對方腰下看過去。
程瑾往他臉上按了個抱枕，話裏帶笑：“別亂看。”
“嘖嘖，心情不錯啊我們的大明星。”
沈嬌回房平穩了一下呼吸，空著手慢慢出來，她的行李都在客廳，臥室裏實在收拾不出什麽東西了。徐天朗看到小姑娘出來了，也不好再打趣程瑾，問她：“等會兒你和我們一起走？”
“我下午的航班。”
“那可以吃了午飯再走啊。”
“沒事，反正也要提前登機。你們走了，我自己在這裏也沒意思。”
程瑾看著她低下的發頂，突然想摸摸她的頭。實際上他也這麽做了，旁若無人地把她圈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聲承諾：“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嬌嬌。”
徐天朗偏過頭假裝看風景……
退房路過前台的時候，前台小妹十分克製地問程瑾要了個簽名，然後舉著本子小心翼翼地遞到沈嬌麵前，“可以麻煩您簽個名嗎？”
“啊好的。”沈嬌寫下自己的大名。這些年她也簽過不少名，有時候球迷太多，趕時間的話通常幾筆草草帶過，她看了一眼程瑾的名字，字跡勁瘦有力，字跡清楚，一如他的風骨。
莫名地，又想起日記本上的字跡來。
周圍沒有外人，程瑾牽著她的手，絲毫沒有避諱前台小妹八卦的眼神，後者憋了半天，說了句：“希望你們以後有空再來。”說完又想咬舌頭，人家是老板啊。
“好，謝謝。”程瑾微微點頭，帶著沈嬌出去放行李。徐天朗看了兩眼眼冒紅心的前台，手指輕輕敲了敲，問道：“般配吧？”
“嗯嗯！”前台小妹使勁點頭，最後沒忘表達忠心，“我不會亂說的朗哥。”
徐天朗笑了笑，不在意道：“很快就會公開了。”
三個人在機場停車場分別，沈嬌和程瑾全副武裝，連徐天朗都用帽子蓋住了他的新發型，他不禁多看了這對情侶兩眼，心想快點公開吧，公開以後就能大方秀恩愛了啊！他也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搞得跟地下戀情的第三者一樣。
《遊天下》是海洋衛視在前年重點打造的一檔明星真人旅遊類節目，製片兼導演施洛是這檔節目幕後的台柱子，她的丈夫王勝在電影圈是數一數二的大前輩，很多明星想借此機會拉攏關係，第三季即將拍攝的風聲一出，短短半個月，《遊天下》前兩季的網絡點擊率又上漲了幾個百分點，施洛也接到了不少同行打來的電話。
最令她意外的，還是那個很少參演綜藝的程瑾。飯桌上和丈夫聊了兩句，沒想到王勝笑了笑，說：“程瑾希望來你的節目不是好事嗎？”
施洛好笑地白他一眼，“你知道他現在這樣的咖位，演個真人秀報酬是多少嗎？”施洛比了個數，接著說：“我們電視台勉強算二線電視台，哪有那麽多的預算。”
王勝不在意地哼了一聲，放下筷子道：“我敢打包票，你們電視台要是知道程瑾要來，那些廣告商絕對搶著來冠名。”他把程瑾帶進這個圈子，看著他羽翼日漸豐滿，演技逐步提升，心裏對這個年輕人的評價比其他同齡人不知道高了多少，“能幹多少事，就拿多少報酬，他值這個價。更何況，你就不問問他為什麽想來這個節目？”
施洛看他眼底藏笑，有些好奇：“說是想推薦一個人和他一起來，這是？”
王勝心裏大概有了個答案，但還是不敢肯定，裝模作樣地正色道：“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我下午約了他電視台見麵。”
施洛在家化了個妝，開車趕往電視台。路過攝影棚的時候，裏麵的人錄完一期節目正巧和她撞上。
“洛姐。”吳羽希笑著打招呼，她穿了件粉色及膝的連衣裙，人工縫製的羽毛輕柔地貼合她身上的曲線，優美動人，又長又直的小腿踩著一雙香檳色高跟，模特的身高優勢頓顯，站在施洛麵前，整整比她高出一個頭。
美女總是讓人心曠神怡，施洛眼睛亮了亮，不過對吳羽希並不熟悉，後麵出來的男主持同樣和她打了個招呼，施洛了然，問：“你是《娛樂正風向》的代班主持？”
“是啊。”吳羽希抿嘴輕笑，剛錄完一期節目，請了兩位演員到現場宣傳電視劇，節目組為了氣氛放了彩帶，她臉上沾了些金粉，戴了美瞳的眸子格外閃亮，此刻這雙眼睛專注地看著施洛，自我介紹道：“洛姐，我叫吳羽希。”
有點熟悉的名字，到底在哪兒聽過呢？
施洛腦海中不斷搜尋答案，臉上微笑不變，突然聽到後麵有人壓著聲音的驚呼：“我天，他怎麽來我們電視台了？”
一轉身，就看到直麵而來的程瑾。
襯衣西褲，腕間一塊銀色手表，男人的手好看得有些過分，骨骼舒展，白皙的皮膚下隱隱透著幾股青色，真是賞心悅目。施洛和他握手，眼中的驚豔有些收不住，說到底王勝在家和她聊過很多次程瑾，可這一次才是她和他之間的正式見麵。
一下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麽他在女孩子中間這麽受歡迎了。
“洛姐，久仰大名。”他身邊的經紀人衝她點點頭。
施洛擺擺手，笑：“我哪有什麽大名在外，導的都是小節目罷了。”
“王導經常提起您。”程瑾看著她，真誠地說：“您的《黑白》可是拿了金花的優秀故事獎，您太謙虛了。”
聽他提起《黑白》，施洛愣了一下，這是她十幾年前在央視拍的一部關於大熊貓的紀錄片，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已經轉到娛樂領域，沒想到還會有人記著這部片子。
徐天朗不動聲色地瞥了程瑾一眼，後者臉上一臉真誠，完全沒有溜須拍馬之嫌，他摸摸鼻子，看來這次為了和沈嬌一起上節目，程瑾私底下做了不少功課。
吳羽希太久沒見到程瑾了，他今天出現得太突然，她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臉，妝應該沒花，這才抬頭看他：“程老師。”
程瑾偏了偏頭，黑色的眼瞳像是泉水中的石子一般，冰冷寒涼，她驚了一下，再眨眼時那股沁人的涼意已經不見，接著就是他語意平淡的嗓音：“當不起。”
“這、這怎麽當不起呢，您入行早，演技方麵是我的前輩，叫您一聲老師是應該的。”吳羽希羞澀地笑了笑，抿嘴的小動作卻沒瞞過施洛的眼睛。
施洛腦中什麽東西閃了一下，終於想起來，好像這個叫吳羽希的女生，和之前被程瑾打的那一位讚助商有什麽關係？前些日子陸續聽到過電視台的同行在討論，她多看了吳羽希幾眼，難道這姑娘是被讚助商遷怒了，沒通告才來當代班主持的？
“吳小姐不是模特嗎？準備改行當演員了？”徐天朗笑容不像剛才熱絡，不等她回答，他轉頭和施洛說：“洛姐，我們進去聊吧。”
“好，來我辦公室。”
施洛帶著他們進了辦公室，旁邊散場出來的工作人員盯著程瑾的背影看了半天，猛地一拍腦門道：“靠！洛姐這是把程瑾都挖過來了啊！”
“其實想想也正常，洛姐老公可是王導啊，程瑾和王導關係好著呢！”
吳羽希捏著拳頭，維持著臉上的笑和旁邊的人搭話：“程瑾是要參加海洋衛視的什麽節目嗎？”
“不知道呢，我們今天也是才看到他，之前都沒消息啊！”
“我看多半是去洛姐的《遊天下》了，這種咖位，其他節目組怎麽請的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