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的關係注定像船上的人看岸上的花,但我會成為那個陪你一起坐船的人

陳雙念是後來才知道的,她從嶽鹿大學回來,仇野狐去接她的那一天,為什麽他會穿一身黑,發型看起來也很乖——因為那一天是他媽媽的忌日。

但是當時對這些一無所知的陳雙念什麽都沒察覺到。

那一天裏,仇野狐一如既往地懶洋洋笑著。他倆心血**去坐摩天輪,陳雙念一時偶像劇上頭,非得要在摩天輪升到最頂端的時候,跟仇野狐小指勾小指,說這樣許下的約定就可以一輩子不變。

仇野狐皺著眉,覺得這個主意真的又沒有科學依據,又土,但是等摩天輪真升到了頂上,他卻一把牽過陳雙念的手,然後用另一隻手勾住自己掌心裏陳雙念手的小指。

“光有愛是不夠的,我們還要學會好好相處。”仇野狐低頭,吻了一下陳雙念的小指尖,“希望我們能一直好好走到白頭。”

陳雙念心跳如雷。

她都從摩天輪上下來了,還覺得自己小指尖留著仇野狐嘴唇的餘溫。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到白頭啊?”陳雙念有點羞澀,悄咪咪激動著,還有點扭扭捏捏。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初戀根本不懂愛情,根本不懂愛情的人才會動不動就說要一起到白頭。”仇野狐說。

陳雙念滿腦子問號。

這說的是人話嗎?

仇野狐見陳雙念一臉山雨欲來風滿樓,即將要爆發,他估摸著時機,在陳雙念要跳起來打他的前一秒,一把摟住她。

“但是誰又真的懂愛情啊,我反正不懂。我就是老覺得時間太慢了,人的一輩子怎麽都過不完。但是如果是和你一起過一輩子,那麽我覺得其實一輩子長一點兒也不錯。”

那天晚上,遊樂園裏燈光絢爛,旋轉木馬那裏傳來小孩們的笑聲。賣夜光氣球的大叔,在園內到處穿梭,他舉著一大串兒在夜裏發亮的氣球,像是舉著一大把星星,遊走在龐大的人海裏。小火車載著滿車的歡聲笑語,快樂地行駛過他們倆,陳雙念餘光看見裏麵有一個小姑娘,眼睛特別大,特別亮,看見抱在一起的他們之後,對著他們比了一個心。

陳雙念覺得全世界都在支持他們在一起。但是又轉念一想,就算現在全世界不支持他和仇野狐在一起,她也不會在意,她甚至可能會為了仇野狐,跟全世界爭一爭、鬥一鬥。

眼前的這個男生明明就特別好,特別值得喜歡。

可能是因為仇野狐已經經曆過一次高三,也經曆過一次高考的緣故,再來一次,他並沒有很特別的感受。

高考前兩天,陳雙念比他還緊張,不斷地叮囑他不要忘記帶準考證兒、2B鉛筆、身份證等等東西,答題的流程也已經說了一大堆,那架勢仿佛如果能的話,陳雙念恨不得自己代替仇野狐上考場。

仇野狐說:“放心吧,已經弄過一次了,天大的困難再來第二次,覺得也就那樣兒。”

陳雙念心裏稍微放下了一些擔憂,對仇野狐說:“行吧,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好消息到來的那一天,天氣特別好,陳雙念就記得那一天好像風特別輕,吹在臉上像是一陣薄紗拂過,她還記得天上的雲像是流動的沙子,她和仇野狐並肩坐在客廳裏。

仇野狐戴著耳機在打遊戲,她躺在仇野狐腿上看小說。

然後,仇野狐突然停下動作,把振動了一下的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

然後,他就笑了。

仇野狐埋頭彎腰親了一下陳雙念的額頭。

陳雙念問:“怎麽了?”

仇野狐說:“我考上嶽鹿大學了。”

這是他曾經在失眠和噩夢之中徘徊掙紮時,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九月。

兩人一起去報到,手拉著手,陳雙念帶著仇野狐到新生報到處報到。

她特驕傲,也特別有學姐的風範,帶著他一路熟悉環境,邊走邊細數自己這一年在嶽鹿大學吃過了怎樣的菜,遇見了怎樣的人,走過了什麽樣的橋,看見了什麽樣的黃昏……

陳雙念指著一食堂的醬香餅:“這個特別好吃,我每次跟我室友就算早上不想起床去上課,但是也一定會掙紮著爬起來先買一份醬香餅。我室友人特別好,經常給我帶飯,之前我被騙錢,也是她裝算命的給我把錢騙回來的。”

仇野狐笑了一下,他摸摸陳雙念的頭:“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見見你的室友?”

陳雙念特高興地說:“對!就喜歡我話沒說明白,但你就已經聽明白了的這種感覺。”

“那行吧。”

仇野狐摸著下巴認真思索。

“我見你室友是不是得留個好印象?嗯,是得留個好印象吧。那我一定要精心打扮一番!”

陳雙念腳步一頓。

完犢子了,仇野狐要精心打扮了。

陳雙念在心裏絕望地哀號一聲。

她突然有點不太期待這一次仇野狐跟丘桃桃的聚會了。

事實證明,陳雙念的“哀號”不是沒有道理。

見麵那一天,仇野狐尋思劉海長了顯得邋遢,他又沒來得及剪頭發,所以就從晾衣服的那種有夾子的盤子上扯了個夾子下來,亂糟糟地別住額前的劉海,效果不太大,頭發還是有些長,於是,他又紮了一個小鬏鬏立在腦門兒上。寬鬆的T恤下麵卻是一條深藍色的喇叭褲,腳踩一雙白色的尖頭靴子。

他這一身出現在陳雙念麵前的時候,她覺得天空都灰暗了。

沒事,幸好人長得好看,這麽亂搞的一身,看著居然還有點藝術家風範。

與此同時,陳雙念深深地懷念從前仇野狐不能自己搭配,隻能穿校服的日子。

仇野狐發誓,他一開始真的是打算好好地跟丘桃桃見麵並且相處的。

但是誰讓陳雙念在三個人見麵的時候,老是跟那個丘桃桃說話,居然不怎麽理他。

仇野狐不動聲色,就在一旁默默聽著兩個女生說話,大概知道丘桃桃有一個男朋友,應該是個醫生,正在醫院實習。

哼,送到我麵前的誘餌我能不把它吊在魚鉤上嗎?

仇野狐就慢慢悠悠地開口:“我聽小念說過你,跟醫生談戀愛呀,那你可得小心點兒。”

首先,要占領主動位置,確定自己在陳雙念那裏的有利地位。

丘桃桃挑挑眉,不太理解:“我小心什麽?”

“小心他身邊的小護士唄。”仇野狐半抬起眼皮,狹長的眼睛帶著笑,看起來挺漫不經心,“醫院啊,你跟他聚少離多呀。醫生的話很忙吧,醫院裏應該有很多護士吧。”

看著丘桃桃瞬間僵硬的臉,仇野狐心滿意足地笑了。

陳雙念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仇野狐手機一振,他把手機從衣兜裏拿出來,看見陳雙念給他發的消息:

“給我閉嘴,安生聽著就行。”

仇野狐控訴:“你老跟她說話,你都不理我!”

陳雙念看了這句話,覺得仇野狐可真幼稚,但是她耳朵又稍微有一點燒。

倒沒有在桌子底下踩仇野狐的腳了,她伸手拍了一下仇野狐放在桌子上的手背,無聲地安撫他。

於秋考的大學在北方,離陳雙念特別遠。

不同的社交圈子,不一樣的追求目標,地理上的遠距離不可避免地讓兩個人的心理距離越來越遠。

陳雙念突然間覺得有種自己孤零零站在一大片荒野上的感覺。

有時候想想人和人之間迫不及待地走近,又悄無聲息地疏遠的那個過程,就不想再靠近任何人。

可能每一段友誼都會這樣結束,之前以為是學生時代才會這樣,現在想想其實長大成人了交的朋友也還是會這樣。

所以才格外想要珍惜,才會想要好好地跟丘桃桃度過這四年的大學時光。

畢竟在她剛來大學的時候,是丘桃桃陪著她走過孤單和無助的。

可能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吧,不能強求得一直在一起,順路的時候可以搭個伴兒,分別的時候,可以懷念,但是不能糾纏。

周末的時候,仇野狐帶她去音樂節玩兒。

“那兒有免費的小吃和飲料可以蹭。”

陳雙念心想我是那種聽說有免費小吃和飲料就會乖乖過去的人嗎?

陳雙念不是,誰是。

她就去了。

說起來,這還是陳雙念第一次來音樂節。

果然很青春,果然很年輕人,太躁了,就感覺音樂節不愧是音樂節,音樂就一直沒有停下過。

到處都是跟著音樂節奏一起扭動身子的年輕人,時不時還發出尖叫和歡呼,陳雙念在這當中那叫一個無所適從。

仇野狐倒沒什麽反應,他就還是事不關己的閑散模樣,這兒看看,那兒遛遛,還有不少女生找他要微信。

陳雙念癟癟嘴,沒說什麽,心裏就想,一會兒吃飽了就立馬回去!

仇野狐後來也拒絕煩了,他直接把陳雙念架在脖子上。既說明了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也讓個子矮根本看不見舞台的陳雙念,終於得以在吃零食小吃的同時,窺見那些歌手的麵貌。

這一下,陳雙念算是亢奮起來了。

到了音樂節的後半程,陳雙念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噌噌噌”散發著信號——就是那種信號滿格的信號。

她手抱著仇野狐的頭,在他耳朵邊大聲唱:“都清醒,都獨立,妄想都沒痕跡!”

仇野狐耳朵差點兒被陳雙念的歌聲給震聾。

他不禁啞然失笑,這人居然好意思說他唱歌走調,明明她唱歌也唱得跟詩朗誦似的。

賜我夢境,還賜我很快就清醒。

台上歌手唱到《易燃易爆炸》了,陳雙念整個人沸騰起來,也跟個易燃易爆物品似的,在仇野狐脖子上興奮搖擺,那叫一個炸。

唱到**的時候,全場跟著一起合唱,陳雙念也不例外,在下麵聲嘶力竭地吼。

音樂節結束了,歌手唱完了也就下台了,散場的時候陳雙念依依不舍。

“因為不適應,所以才會想要趕快離開,一旦融入進來就會迅速興奮起來,可是興奮之後呢,還是會有離別的那一天。可能於秋對於你來說,就是舞台上絢麗的焦點,你追隨著她,你們也陪伴著一起唱了幾首歌,然後現在時間到了,她要下台離開了,你也要離場告別了。”

在回學校的出租車上,仇野狐慢吞吞地對陳雙念說道。

陳雙念想,這人怎麽這樣啊?

老是可以一眼察覺你的小心思,然後用別的事兒轉移你的注意力,但關鍵是等注意力真轉移了吧,他又會給你拉回來,拉到原本讓你覺得不太愉快的事情上——然後就發現原來他是繞了一個圈在安慰你。

“你這個人真的很煩哪。”陳雙念眼睛有些紅,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

仇野狐笑了笑,伸手把陳雙念抱在懷裏。

“愛情我不懂,但是我倒懂,你嘴裏的煩就是喜歡。”

他揉了揉陳雙念的頭。

“沒事兒,有的關係注定像船上的人看岸上的花,但我會成為那個陪你一起坐船的人。”

這個嘴裏說著要成為陪陳雙念一起坐船的人,最後在社團招新當中選擇去了烘焙社。

哇哦,那可真是差一點點,讓陳雙念還沒坐船到終點,直接死在他高超的廚藝之下。

陳雙念都覺得不可思議,很是震驚:“你不是一個人住,你不是會做飯嗎?你怎麽做蛋糕這麽難吃?”

仇野狐很無辜地說:“這是兩個係統,我現在從零開始學習,你難道不應該鼓勵我嗎?”

“我鼓勵了你,誰來支撐我的胃?”

仇野狐:“……”

陳雙念見仇野狐表情實在非常低落,沒有辦法又強迫自己吃了一口,吃到一半差點兒吐出來。

“你的蛋糕為什麽是辣的呀?而且居然還有一點鹹?”

“最近不是流行鹹蛋黃口味嗎?我加了鹹蛋黃呀。”

“那辣味兒是從哪兒來的?”

“你不是跟我說你喜歡吃辣的嗎?我特意給你加了一勺老幹媽。”仇野狐振振有詞,“全世界就這一份兒,我對你的愛就是這麽妥帖而細致。”

這一份妥帖而細致並且不容拒絕的愛,讓陳雙念在仇野狐殷切盼望的目光之下,硬著頭皮把蛋糕吃完了。

仇野狐眉開眼笑,他說:“你都吃完了啊?嘿嘿,那你說,我做的蛋糕跟S小姐家的蛋糕,哪個更好吃?”

陳雙念艱難地尋找詞匯:“不能比吧,就是天壤之別。”

仇野狐挺滿意的,點點頭:“那還差不多。”

陳雙念說:“S小姐家的蛋糕是天,你做的蛋糕是壤。”

因為這一句話,陳雙念成功知道了,仇野狐曾經說的那一句“我的人生修養要打破了”是什麽意思。

在之後的一周,陳雙念去社區做敬老活動。

仇野狐非要跟著一起去,陳雙念心想:哎呀,真好,真暖,真體貼,是怕她一個人在校外遇到什麽不安全的事嗎?

陳雙念喜滋滋地帶著仇野狐到了敬老院。

本來進程特別順利,到後麵要給老人們講故事的時候,陳雙念從《溫暖的春暉——感動你一生的親情故事》這本書裏挑了一個合家團圓的,看完覺得心裏暖暖的故事。陳雙念還特意把聲音放軟,不急不徐地把故事念完。

陳雙念看到有老人偷偷抹自己眼角的淚水。

多麽完美,多麽感人,多麽溫馨的畫麵哪。

結果下一秒輪到仇野狐講了。

他對著陳雙念微微一笑,笑得那叫一個甜。

陳雙念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仇野狐就說:

“從前在一個小山村,夜裏的時候呢,山與山的中間,總是會亮起一閃一閃的光,這沒什麽,但關鍵是,所有人都知道亮起光的那裏是一片墳墓……”

陳雙念連忙打斷仇野狐,解釋道:“磷火,是磷火,科學已經證明了,不是什麽鬧鬼,有科學依據的。”

仇野狐笑眯眯地望了陳雙念一眼,接著說:“村民們一開始覺得很奇怪,請了專家們來看,專家說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那就是剛才這位女同學所說的磷火。”

老人們鬆了一口氣。

“但是緊接著村民們就發現,在傍晚的時候,若有似無的,都能聽見家裏環繞著念咒的聲音。關鍵是,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都聽見了這念咒的聲音,但是要複述出來,又全都不知道該怎麽講。奇怪的事兒接二連三地繼續發生——隔壁的張二蛋家裏種的蘋果,一夜之間全都壞了,而且是在樹上壞掉的。前一天還圓圓大大的、發著水果獨有的亮光的蘋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全都腐爛了。”

……

好好的一個溫馨講故事的環節,硬生生被仇野狐變成了靈異恐怖事件大集合。

他還把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嚇得暈過去了……

陳雙念抱歉得不行,連忙提著水果去醫院見那位老人,結果那位老人情況剛好轉一點,抬頭就看見自己的床頭,擺著一籃蘋果,又嚇得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安撫了病房裏的老人,陳雙念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她壓著仇野狐一起鞠躬一起道歉。

仇野狐這時候挺配合,“對不起”說得挺誠懇。

老人現在醒過來緩了一會兒,喝了一口熱水。

他指了指仇野狐:“你呀就是欠收拾。”

都走出病房了,仇野狐還是怔怔的,有點兒神遊和發呆的意思。

陳雙念以為仇野狐還在愧疚,安慰他說:“沒事兒,老人都說算了。你的出發點也沒有想到會真的把老人給嚇暈過去,你就是報複我那個時候說你做的蛋糕不好吃。我現在社會實踐分算是徹底沒戲了,你滿意了吧?”

陳雙念無奈地拍了拍仇野狐,說:“我怎麽喜歡上你這麽個小氣的玩意兒。”

仇野狐這才回過神,他笑了笑。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陳雙念,把下巴抵在陳雙念的頭頂。

他們抱在一起,胸膛貼著胸膛,仇野狐的體溫高一些,陳雙念的體溫低一些,一個心跳在左邊,一個心跳在右邊。

陳雙念聽見仇野狐緩緩地說:“‘你呀,就是欠收拾。’我媽以前精神比較穩定的時候總這麽說我。”

有的傷需要一輩子去彌補。

仇野狐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還需要多久,他才能走出往事,他當然知道沉浸於過去無非就是給自己送葬。但是,時不時地,總會有那麽一點事情發生,總會有那麽一兩句話,讓他瞬間又回到過去。

人怎麽可能會完全忘記過去呢,人又怎麽可能會完全從過去裏走出來呢,人之所以成為現在這樣的一個人,就是因為他有著自己的過去呀。

仇野狐皺了皺眉,把陳雙念抱得更緊了一點。

“對呀,你怎麽喜歡上我這麽小氣的玩意兒。”

陳雙念拍了拍仇野狐的背。

“這麽小氣的玩意兒給別人肯定受不了,我還是留著吧。”她往外推了一下仇野狐。

仇野狐鬆開懷抱。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陳雙念踮起腳,卻悲哀地發現,她原本計劃中是要浪漫地吻上仇野狐的嘴,但是身高隻能讓她堪堪親上仇野狐的下巴。

“你給我蹲點兒!挺這麽高,板這麽直,雕塑啊?”覺得自尊心受到致命打擊的陳雙念惱羞成怒。

仇野狐笑了。

他一手架著陳雙念的腿彎,一手撐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像抱小孩子一樣豎著抱起來。

陳雙念手撐在仇野狐肩膀上。

仇野狐揚起頭看她。

“這下親得著了吧。”

陳雙念也笑。

她低頭親了一下仇野狐的鼻尖,然後又往下親了一下仇野狐的上嘴唇。

鼻尖是涼的,上嘴唇是暖的。

而仇野狐覺得鼻尖覆蓋上了一片暖,上嘴唇覆蓋上了一片軟。

他突然幸福得耳鳴。

嗡嗡嗡的背景音裏,寂靜的秋天,明朗曠闊的天空,他的心動持續已久,並且還將一直持續下去。

他想,忘不掉過去就忘不掉吧,他還年輕,他還有無數的秋天,無數的時間。數不盡的日子裏,他可以數不盡地喜歡麵前這個叫陳雙念的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