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見到我未來兒媳啦
1
2019年。
十六歲的蘇小雨瞅著鏡子裏穿著幹練小西裝、腳蹬高跟鞋的自己，真是越看越滿意：沒想到十年後的自己身材這麽好，氣場一級棒，換身衣服，隨隨便便紮個馬尾，就是一職場女精英的形象，大讚！
就在她自我欣賞的時候，一陣門鈴聲準時響起。
“來了來了！”蘇小雨立馬殷勤地跑去開門，見到門外站著的穆炎陽時，忍不住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狗腿笑容，“穆炎陽歐巴，你來了？今天帶了些什麽？”早已饑腸轆轆的蘇小雨盯著他手中的食品包裝袋忍不住雙眸發亮。
“我剛煎的蛋餅還有壽司，夠不夠？”看到她那一副討食的小寵物樣兒，穆炎陽寵溺地遞給她。
蘇小雨接過早餐直接大口吃起來，含混不清地說：“不夠吃，我感覺還能再來幾份。”
聽到這話，穆炎陽忍不住蹙了蹙眉：“那一會兒去公司食堂再吃點？”
他都要摸不清她的胃到底有多大的容量了，前天在酒吧那一副幾乎要把菜單上的主食點心都吃一遍的架勢著實驚呆了他。昨兒又恢複了正常，依舊是小貓一樣的飯量。今天貌似又化身大胃王模式了啊？
“嗯嗯嗯。”蘇小雨連忙點點頭，轉身將裝有高中課本的包背上，就率先出門，“走吧走吧，該去公司了！”第一次體驗工作生活，想想還有點兒小激動呢。
穆炎陽跟在她身後下樓，見她搖搖晃晃的身影，立馬心驚膽戰地扶住她，蹙眉說：“不會穿高跟鞋就別穿，崴腳不算工傷！”
蘇小雨振振有詞地道：“哪有白領不穿高跟鞋的？既然在這兒當然要好好適應這裏的生活了。”她得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回不去了呢？
穆炎陽瞅著她倔強的模樣，抿抿唇沒再說什麽，隻是時刻護在她身邊，直到她安全上車。
短短幾日相處，兩人的關係有了質的變化—對方不再對他橫眉冷豎，不再見到他就和見到仇人一樣，反而三五不時地依賴著他，這一點甚是令其欣慰。但兩人對立關係改變的同時，自己卻仿佛成了她的老媽子：衣食住行全全操心不說，還得時刻緊盯著她，省得一不留神對方就盡跑去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這不，今天總部又要帶一批市裏的領導來公司參觀，身為老大的他必須到場。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家，隻能把她一起帶來了。
“昨天讓你看的資料記住了嗎？”穆炎陽邊開車邊問。
“記住了。”蘇小雨邊吃早餐邊撇撇嘴回複。
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被這個班霸學渣督促著背資料、被他教育，甚至還如此親近地和他同處一個屋簷下、坐上他車子的副駕。人生果真處處是驚喜啊，要是知道自己也有成為他下屬的一天，高中時期她一定會對他態度好一點。
感受到對方的注視，穆炎陽挑眉問：“看什麽？是不是被顏如宋玉貌比潘安才比子建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才高八鬥的我給迷住了？”
對方那一連串不帶喘氣的形容詞聽得蘇小雨一愣一愣的，隨即翻了個白眼說：“以前是混混，現在倒成自戀狂了。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廢話，他當然得趁現在加倍對她好了，屆時等她想起一切，才能將功抵過不是？穆炎陽心下如是想，嘴上卻回複：“所以你知道我是多麽的胸襟寬廣、虛懷若穀了吧？不念舊惡，以德報怨，親力親為地照顧你，這樣的絕世好男人上哪裏去找哦！”邊說邊用餘光瞄著身邊的人，一頓輸出瘋狂暗示。
“嗬嗬。”蘇小雨幹笑一聲不作答複，真是油膩的猥瑣大叔。
等紅燈的間隙，盯著車中懸掛的平安扣，蘇小雨終於忍不住問：“這個平安扣你哪裏來的？怎麽那麽像是我的？”
聽到她的話，穆炎陽側頭一看，這才發覺自己的車裏不知道何時多出這麽一個車掛，還結著花哨的編織繩。
“你的？”
“我覺得是我的，”蘇小雨伸手撩起掛繩，“我用粉色和黃色編的幸運蝴蝶結，這裏編不好還起球了……就是我的！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穆炎陽盯著平安扣同樣陷入沉思中。直到後方車子的鳴笛聲響起，穆炎陽這才回神踩下油門……
2
昱瑋公司大門外，早已等待著接待的員工。領導一下車便熱情地上前迎接，帶領他們去廠區參觀。
走在最後的一個氣質出挑的中年女人，刻意放慢步伐，徑自脫離隊伍朝辦公大樓邁去。
“薛董，在這邊……”綜合辦主管姬海英見到她的動向，迅速朝她奔去。
“不用管我，我就是順道來看看我兒子的。”
“薛董，穆總他就在廠區裏。”
“我去他辦公室等他，這裏的產品我都看過千百遍了。”
“那我叫人給您備茶。”姬海英對她格外周到。
薛雅茹不耐煩地擺擺手：“說了不用管我了，去接待他們吧。”
“好的，薛董您慢走。”
轉身離去的薛雅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以為自己不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這麽積極地巴結自己，不就是看上自己兒子了嗎？
薛雅茹輕車熟路地來到總經理室，一推開門就和辦公桌後正吃著零食的蘇小雨對個正著，兩人均一滯。薛雅茹往後退一步，探頭看了看門口的標牌，的確是他兒子辦公室沒錯啊。
反應過來的蘇小雨立馬緊張地起立：“您好，這裏是穆炎……穆總的辦公室，請問您找他有什麽事嗎？”大腦飛速運轉，想從資料圖冊裏找尋眼前人的信息，卻以失敗告終。
打量著眼前素麵朝天的女人，薛雅茹蹙眉問：“你是這裏的員工嗎？之前沒見過你啊。”但看著卻莫名地眼熟。
“嗯，我是這裏的綜合辦主任蘇小雨，今年才上任的。”
“蘇小雨？”薛雅茹重複著這個熟悉的名字，忽而雙眸一亮，“蘇小雨！你是蘇小雨！”
瞅著突然上前緊緊攥住自己雙手的激動女人，蘇小雨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不好意思，您是……”
“你不認識我啦？我是炎陽媽媽啊，當年我家那渾小子鬧進公安局，多虧有你我家兒子才完好無損地出來。家長會上我們也見過幾次，我向你討要茶葉，你專門去班主任那裏給我拿來……記得不？”
蘇小雨尷尬地回應：“哦，好像記得……”
“果真女大十八變啊，當時就覺得你這女娃娃氣質出眾，長得又好，現在越發漂亮了，我都差點兒認不出來。沒想到你竟然在這兒工作，我聽總部說我兒子專門要了一個人來，那一定是你嘍？”薛雅茹開心地問，“你現在單身嗎？”
薛雅茹早就知道自家兒子對蘇小雨的心思，結果得知畢業後她和另一個小子在一起了，還嫌棄了兒子好長一段時間呢！叫他不努力，該用功的時候不用功，媳婦都看不上他跟別人跑了。
對方熱情地連番發問，令蘇小雨略迷惘地點點頭。
這下薛雅茹越發開心了：太好了，自家兒子可算熬出頭了，現在可不就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您是找他有什麽事嗎？”
“你在這裏做什麽？”
兩人同時問話。
蘇小雨率先回答：“穆總讓我在這裏等他，說一會兒有事情吩咐我。”她努力編造著符合這個身份的謊言。
“你啊別您啊您的叫我了，隨意一點啊，咱坐下聊。”薛雅茹眉眼間有掩不住的喜悅，拉著蘇小雨坐在沙發上就開始滔滔不絕起來，“在這兒還習慣不？有沒有人欺負你？不過有我兒子在，也不會有人欺負你哈。
“別看我家炎陽中學時期是渾小子一個，但是他可有潛力了，這不高考都衝上一本了。現在更是靠他自己的真才實學坐到這個位置，可沒有依靠任何人哦。而且我家炎陽專一，即便他長得帥喜歡他的女孩子多，但他看都不屑看一眼，因為他心裏認準了人就不會變嘍！”
聽到對方的話，蘇小雨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說不上來是什麽，隻能硬著頭皮聽著。她不敢說太多，免得被對方發現自己的異常。
收到消息的穆炎陽匆匆趕回辦公室的時候，就見到自家母親拉著一臉蒙的蘇小雨聊得正歡，一見到他來，蘇小雨當即求助地望向自己。
“媽，你怎麽到這兒來了？”穆炎陽上前打斷母親的話，向蘇小雨介紹，“可能你記不得了，這是我母親，也是總部的董事之一，叫她薛董就好。”
“薛什麽董啊！”薛雅茹不滿地反駁，轉而笑盈盈地對蘇小雨說，“叫我阿姨就好哈。”
蘇小雨尷尬地點點頭，再次不知所措地看向穆炎陽。
看到母親對蘇小雨那喜歡的樣兒，穆炎陽心底暗暗開心，麵上不動聲色地道：“你該幹嗎幹嗎，我和母親出去一下。”
拉著母親走出辦公室，穆炎陽忍不住開口：“媽，你怎麽搞突襲啊？也不怕嚇著人。”
薛雅茹看了眼屋裏的人，擠眉弄眼道：“不搞突襲我怎麽知道我兒子金屋藏嬌啊？特地把人拐來昱瑋，還把人塞自己辦公室，不怕別人看到說什麽啊？”
“就你看到，我對外宣稱她請病假了。”穆炎陽無奈地解釋，“還有媽，她現在情況有點兒特殊，高一之後的事情都記不得，所以綜合辦主任這個職位她也暫時沒法坐……”
“這怎麽回事啊？好好一個人怎麽失憶了？我說怎麽感覺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醫生說問題不大，指不定哪天就自己想起來了，也許是之前工作累著了……嗷嗷嗷，媽，你幹什麽？”
話未完，穆炎陽的耳朵就被薛雅茹狠狠揪起，隻聽得對方怒聲訓斥：“好不容易媳婦回來了，你不捧著供著還把她給累著了？怪不得比不過別人家的小子，這次再把人弄丟了，你也別說是我兒子了，丟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不是正努力補救嘛！”穆炎陽連忙討饒，“媽，你能不能先放手，被別人看到我麵子往哪裏放？”
薛雅茹冷哼一聲收回手：“你可給我小心點，把我未來兒媳給照顧好嘍，否則拿你是問！”
偷偷趴在門口的蘇小雨，看到曾經的小霸王吃癟的模樣，忍不住偷笑出聲。
聽到聲音，穆炎陽當即回頭一瞪：“笑什麽笑……啊，媽，你幹嗎又打我？”
薛雅茹瞪了一眼自家兒子：“敢凶我家小雨，不打你打誰？”轉而笑盈盈地牽著蘇小雨回辦公室，“不管他，我們繼續聊啊。”
“媽，我要工作的好不好？”穆炎陽瞅著自家母上大人一副要霸占自己辦公室到底的模樣，抗議道。
“一邊去！”好不容易見到自己未來兒媳，誰都別想打擾她！
3
2009年。
經鑒定，穆炎陽受的隻是皮外傷，拿了些活血化瘀的藥也無需什麽特殊處理，這讓蘇小雨和包立軒都鬆了口氣。離開醫院，眾人再次馬不停蹄地前往公安局去做筆錄。
收到消息的陸老師和教導主任已經在公安局外等待，穆炎陽的家長也難得現身。一看載著他們的警車行來，一群人當即圍過來。
“你在幹什麽！不想學了就給我退學回家！當初是你自己要求轉來C高的，不是讓你換個地方打群架！”
這憤怒的吼聲駭了正下車的蘇小雨一跳，她定睛一看，就見到一渾身透著淩厲氣質的中年男人正怒斥著先前下來的穆炎陽，即使對方負傷也沒有激起他任何的同情和憐惜，嚴厲猶如魔鬼教官；而那個素來桀驁的班霸在他跟前化身病貓，蔫蔫地低著頭一聲不吭。
“說話啊？怎麽不說了？你不是很能耐嗎？”氣場強大的中年男人說著就欲抬手朝他揮去，被一旁的美婦人連忙攔下：“你幹什麽呢？沒見到我們兒子都已經受傷了？你還想讓他新傷添舊傷嗎？”
“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你這種！”
“叔叔，您先別激動，穆炎陽他一定是有原因才去……”呃，找打的？“和那些人碰麵的，不如先搞清楚狀況再問責也不遲。”
輕輕柔柔的聲音好似一場甘霖，將現場濃鬱的火藥味消散許多。
“就是，問也不問就動手，萬一冤枉了我家兒子呢？”
“哼，你的兒子你還不知道什麽德行？”
“反正我在你眼裏就沒的好唄？”一直沉默的穆炎陽忽然抬頭嗆聲，“既然如此那就結案好了，反正都是我的錯！”
“你……”
“穆先生，先別生氣，剛剛抓起來的那幾個小子都招了，都是他們挑的事，”公安局裏走出一個身穿製服的中年警察，顯然和穆炎陽的家長相熟，勸慰道，“先別對孩子發火了，了解清楚情況再說。”邊說邊將人迎進門。
基本情況警方已經從那幾個殺馬特口中得知，在醫院時，蘇小雨和包立軒也將他們知曉的情況訴說了。隻是這個當事人兼受害人不知道是和他父親強還是怎麽的，始終不願多說一句話。
看著那方僵持不下的幾人，蘇小雨忽然摸到兜中的手機，愣了一下才想起這是穆炎陽的手機，自己打了電話後忘記還給他了。先前包立軒說穆炎陽是因為看到短信才匆匆離校，那這也屬於證據之一了吧。
蘇小雨打開手機，當看到最新一條短信時，瞳孔驟縮：“穆炎陽，不想讓哥幾個找上她，就單獨到老地方見，否則你懂的。”短信的後麵還附帶一張像素不甚清晰的照片，但是那模糊的背影蘇小雨一眼就認出是自己。
所以他是因為自己才隻身出去犯險的？意識到這點，蘇小雨腦袋轟然作響，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定了定神，看到圍繞著穆炎陽不斷給他做思想工作的人，蘇小雨上前撥開他們，真摯地道：“穆炎陽，謝謝你。”
此話一出，惹得其他人一頭霧水，卻令死守著閉口不言的穆炎陽猛地抬頭。見她遞來的手機，他一把搶過：“你不要自作多情以為我是為了你才出去的，小爺我隻是看不慣那些人在外麵為虎作倀，就算是別人我也會去的！”方寸大亂的辯解似乎急欲撇清什麽。
“能不能好好說話！”虎父穆光赫不滿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穆炎陽的母親薛雅茹拉開自己丈夫：“你就不能少說幾句？”摸著自家兒子被打的地方，溫柔地問，“炎陽，把事情經過說出來，配合警方做好筆錄，那麽多人都等著你呢！”
“我又不要他們等。”
穆光赫雙眸一瞪就欲訓斥，蘇小雨在他之前開口問：“所以說你算是為民除害，才去和他們會麵的？”
“沒錯。”
“但是他們以多欺少，讓你受了傷是嗎？”
“才不是，明明是他主動讓我們揍的，不是我們主動打他的！”一旁戴著手銬眼睛紅腫的紅毛忍不住出聲，指著身邊同樣被銬起來的綠毛黃毛，“不信你們問他們，他們都可以做證。”
“安靜點，沒叫你說話！”
聽到這話，蘇小雨已然猜到了些什麽，心下不禁再次泛起點點漣漪。看向周圍等著穆炎陽出聲求證的人，她主動提議：“汪主任、陸老師，叔叔阿姨，我們不如去外麵等他吧，給他點安靜的空間，捋捋思路怎麽說。”
“這還用得著……”想嗎？
“好，炎陽我們在外麵等你啊！”薛雅茹急忙推著丈夫出去，有他這樣的人在，別說兒子了，自個兒都不願多說。
蘇小雨看了眼一直盯著自己的少年，難得柔聲道：“我們外麵等你啊，不要讓我們等太久。”說完便跟著老師們一起出去。
時隔多年再見那溫柔明媚的笑顏，眼前少女的身影和曾經的女孩相重合，穆炎陽不禁一陣恍惚……
４
在穆炎陽的配合下，筆錄順利完成，前因後果也都明晰了。那三個殺馬特被拘留，警方會按照他們提供的信息繼續逮捕動手的幾個社會人士。
知道自己冤枉了兒子後，穆光赫的臉上也有一絲別扭，但依舊端著架子，態度還算平和地對穆炎陽進行一番教育。
一旁的薛雅茹看著和警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蘇小雨，忍不住暗暗打量起她來：穿著寬寬大大的普通校服，卻掩不住精致的五官；明明一副青澀的麵孔，卻時時透露著不符合年紀的成熟穩重；麵對誇讚寵辱不驚，麵對質疑有條不紊地一一作答，邏輯、表述能力滿分；遊刃有餘地周旋在他們一眾大人之間……光這氣度絕非池中物啊！最關鍵的是，竟然還能讓自家那令人頭疼的兒子乖乖聽話，簡直稀罕了。
薛雅茹越看蘇小雨越覺得順眼，待她和警察交流好後，忍不住湊到她身邊搭話：“這位同學，你叫蘇小雨是嗎？”
“嗯，是的。”蘇小雨看向來人，這才有心思細細打量穆炎陽的母親。
對方身著改良版的藍色旗袍，襯托出婀娜的身材；手裏拎著Dior小包，烏黑的長發用簪子盤於腦後，是個具有古典氣質的優雅美婦人。她的麵孔也令蘇小雨產生一絲熟悉感，總感覺在哪裏見過她，卻想不起來。
“你和我兒子一個班啊？是C市本地人？”
“嗯，對。”
“家裏就你一個孩子嗎？父母做什麽的呀？”看到對方有一瞬間的愣怔，薛雅茹覺察到自己的問題過於突兀，當即笑著解釋，“我就是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家庭能培養出你這麽優秀的孩子而已，有機會真想見見你父母，向他們討討經驗。我那兒子啊，真的是太折磨人了，要不是我定力強，也要和丈夫一樣化身咆哮教主了呢。”
“撲哧！”蘇小雨忍不住被對方的話逗笑。
這一笑，讓薛雅茹覺得更加驚豔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形容的就是眼前這孩子吧！注意到自家兒子偷偷瞄著這方，薛雅茹立馬替他洗白：“不過我家炎陽雖然叛逆了些，但心思絕對不壞，是個正直的孩子。隻不過青春期難免衝動了些，脾氣隨他爸急躁了點，但是他爸對我可是很好很溫柔的，千萬不要被他們那性子嚇到啊。以後炎陽麻煩你多多關照關照啊。”
這話怎麽聽著像在給她兒子說媒似的？蘇小雨狐疑地看了眼對方，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關照是肯定關照不起的，他不找她麻煩就已經阿彌陀佛了。
“聽說你們班的班長總是碎嘴和老師告狀說他壞話，害得他總是被批評是不是？讓大家以為他有多作惡多端似的。男孩子嘛，總歸是皮一些，不是原則性的事情也沒必要太計較，其實我們炎陽還是有很多優點的，你說是吧？”
蘇小雨麵對對麵人期盼的眼神，抿了抿唇開口：“我……就是那個碎嘴的班長。”
薛雅茹一滯，隨即尷尬地笑出聲：“哦吼吼吼，那一定是那臭小子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我這就和他爸回去好好揍他一頓哈。”
“雅茹，回家了。”穆光赫喊道。
“來了，”薛雅茹應了聲，慈愛地朝蘇小雨揮手，“再見啊，有機會來我們家玩。”
聽到她那熱情的話，蘇小雨忍不住滿頭黑線：她們有這麽熟嗎？
“幹什麽呢？等你老半天了。”穆光赫問道。
薛雅茹不滿地嗔視了眼自己丈夫：“催什麽催啊，我提前物色一下未來兒媳不行？”回頭又和藹地朝蘇小雨招招手，喜愛之情滿溢。
聽到母親的話，正偷瞄蘇小雨的穆炎陽渾身一震，抬頭對上蘇小雨的目光，做賊心虛般地連忙撇開，耳根開始泛起淡淡的紅……
“胡說八道些什麽？他們還都是孩子啊。”嚴肅的穆光赫訓斥了她一下，轉而又對自己兒子說，“回去，這幾天好好在家給我反省反省。別以為有我這層關係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不顧後果的逞英雄不過是莽夫之勇。我和主任說了，該怎樣處分就怎樣，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下次再犯直接退學吧！”說完率先進入駕駛位。
看他們要離開，蘇小雨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不等她開口，薛雅茹率先熱情地問：“小雨，有什麽事情嗎？”
“那個，我有話和他說……”
“好好好，你們說你們說。”薛雅茹眉開眼笑地上車，將空間留給他們。
麵對來人，穆炎陽目光遊移就是不看蘇小雨，但依舊昂著頭拽拽地道：“找小爺幹什麽？要道謝就算了，我說過其他阿貓阿狗我也會出麵的。”
蘇小雨仰頭看著別扭的人，如長輩般誇讚道：“你很有正義心，又有勇氣，我感謝你的同時也很敬佩你。”在對方詫異的眸色中，繼續說，“但是希望下次你再見義勇為的時候，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好嗎？不要忘了還有那麽多關心你、擔憂你的親朋好友。”
對上她真摯的雙眸，穆炎陽動了動唇，差點兒就要問出“你是不是也會關心我”這般矯情的話。好在最終還是收住了，沒有多說什麽轉身上車。
直到車子行駛出老遠，穆炎陽依舊回頭看著後方那越來越小的身影，如墨的黑眸盛滿了不知名的暗芒。
見到自家兒子的舉動，薛雅茹偷笑著問：“她就是你口中討人厭的班長？”
“嗯。”
“成績很好的那個？”
“嗯。”
“那你可得加油嘍，學霸可都是喜歡學霸的。”
“瞎嘀咕什麽呢？有你這麽教育孩子的嗎？”穆光赫不讚同道。
“我讓我兒子上進有錯啊？好好開你的車去！”薛雅茹白了駕駛位上的人一眼，輕聲和兒子說，“別理他，老古董一個。不過媽媽可不是提倡早戀，咱這是有先見之明的找準目標，待時機成熟一舉拿下啊！懂我的意思不？”
“不懂，我和她又沒怎麽樣。”穆炎陽不自在地撇開頭不去理會沒個正經的母親，但是耳根越發鮮紅的顏色，實誠地昭示了他的內心……
５
和班主任、教導主任回校後，蘇小雨被好好教育了一番，無非是批評她不聽老師的話擅做主張、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之類的，還有其他幾個一起出校的人一起與之挨訓。不過都是變相關心他們的話，蘇小雨也謙虛受訓，並保證下不為例。
穆炎陽跟著父母回家，這幾天都沒來學校，依然被記過處分，和她記憶中的結局一樣。問詢老班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才被揍，為何還要被處分？老班說一來他擅自出校、約見外校人士已經違規了，二來這也是他父親的要求，給予穆炎陽最後的警告。
“老師雖然欣慰你班級事務處理得越來越好了，但現在還是以學業為主啊，”解答完對方的疑惑後，班主任話題一轉，拿著這次新鮮出爐的期中考排名又開始做思想工作了，“這次退步有點大，怎麽回事？是不是花了太多心思在別的地方？”
正好撞槍口的蘇小雨看了看自己的名次：“第十啊！”
還真是遠遠超出她的預期了，自己果然寶刀未老啊。
“怎麽感覺你還很高興的樣子？這是班級第十不是年級第十！”陸老師難得嚴肅地瞪了她一眼，“好幾個任課老師都和我提過你這次發揮失常啊，不該錯的題都錯，連基本功都不紮實了……”
忽而憶起什麽，蘇小雨的臉色變了變：曾經自己高中某次考試因為父母的爭吵影響心情導致大退步，老班還專門叫了家長，那次的排名剛好就是班級第十！
為什麽感覺這個時空的軌跡雖和曾經經曆的有所不同，但最終結果卻又總是詭異地重合：無論是穆炎陽接連兩次被處分，還是自己因為漫畫書被攔截、期中考試的名次……一樁樁事件最終都走向一樣的結局……
“蘇小雨？蘇小雨！”
“啊？啊！”
陸老師蹙眉問：“臉色怎麽這麽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家裏有什麽事情？要不叫你家長來一趟……”
“不用！”蘇小雨立馬激動地反駁，“不用叫家長，家裏沒什麽事情，我就是考前沒休息好，所以發揮失常而已。”
“就這樣？”
“嗯，下次保證恢複正常水平。”不管能不能實現，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報告！”陸老師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被一聲嘹亮的報告聲給打斷。
隻見好幾日未見的穆炎陽回學校了，臉上的傷痕雖淡卻許多，但看著還是有些慘兮兮的。他上前朝班主任標準地九十度鞠個躬：“陸老師，我回來上課了，給你們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瞅著虛心認錯的人，蘇小雨不由得稀奇地挑挑眉：果真這熊孩子就得揍一頓才老實啊，這禮貌得就和衣冠禽獸似的。
陸老師將排名表給蘇小雨便放她走人，轉而看向穆炎陽問：“身體怎麽樣了？”
“沒事了，謝謝老師關心。”
走出辦公室的蘇小雨，發現外麵站著的一臉緊繃的中年男人時，這才知道那個拽得二五八萬的班霸為什麽突然這麽老實了。礙於對方那周身自帶壓迫感的淩厲氣場，蘇小雨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便迅速走人。
“叔叔好，叔叔再見。”
不等穆光赫開口和她搭話，她已經溜上了樓。看到她逃也似的背影，穆光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難道自己長得這麽凶神惡煞嗎？讓人如此避之不及……
回到教室，蘇小雨將手中的表格貼在後牆上，身邊瞬間擠了一群人來看名次，隨即打趣聲接二連三響起：“班長，被籃球砸了一下就退步那麽多啊？”
“是啊，這得叫穆炎陽賠償才行。”
“多謝班長，讓我體驗了一把第一的寶座！”
圍過來的安暢暢忍不住關心地問：“小雨，你沒事吧？”她考試前這麽爭分奪秒地複習，結果卻是……
蘇小雨一側頭，就對上閨密擔憂的眼神，當即不以為意地道：“沒事沒事，第一坐久了，偶爾也得下來歇歇嘛！”
正努力擠出包圍圈的蘇小雨，隨即又聽到一道嘲諷的聲音：“嘁，叫我們好好學習，也不看自己什麽樣兒。”
輕蔑的話剛落，一旁的包立軒便立馬為班長說話：“再沒樣兒也比你強啊，你哪次進到過前十？還有臉在這兒嫌棄班長。”隨即討好地轉向蘇小雨，“是吧，班長大大，你隻是退步著玩玩而已，誰像他一退就不複返。”
“就是，還好意思說小雨。”安暢暢也立馬幫閨密撐腰。
“包立軒，你怎麽……”幫她說話啊？
“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現身，撞開戧聲蘇小雨的男生，警告地斜視他一眼，“你也有資格質疑她？”語畢拽拽地拎著書包回座位。
賈仁路雖然很想說一句身為千年墊底王的你又有什麽資格說自己，但被對方那王霸氣場給震懾得屁都不敢放一個，隻能灰溜溜走人。
挑眉看了眼難得幫自己說話的人，蘇小雨將目光移到排名表的最後一行，果不其然依舊是那位時刻體現班級人數的壯士在堅守著底線。
回到座位，蘇小雨轉頭盯著身後少年臉上的瘀青，從兜中掏出一個平安扣掛飾給他：“哪，送你，謝謝你那天為我挺身。還是那句話，以後見義勇為前，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蘇小雨是無意間在家裏翻找出這個自己曾經編織的車掛平安扣，記得當初她本來是想把它送給爸爸的，結果對方一直早出晚歸都沒有機會親自給他。
“蘇小雨你什麽意思，小爺我說了才不是因為你出校的！”穆炎陽憤憤地道，卻手腳麻利地收起她送給自己的平安扣，拽拽地說，“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孝敬小爺，小爺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
瞅著青春期少年那別扭的模樣，蘇小雨無語地搖搖頭，瞄了眼他桌上的試卷，挑眉說了句“加油”便轉回頭去。
嗯，這個成績繼續保持下去，她就不信對方還能考上一本，還能成為昱瑋公司的總經理，還能成為她的上司……那一定是tan90°，不存在的！
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聽在少年耳中卻格外諷刺，看著桌麵上的試卷分數，穆炎陽不由得攥緊手中的平安扣，眸中燃起一抹鬥誌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