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與過去握手言和
1
2019年，昱瑋公司綜合辦。
瞅著身後再次無人的空位，忙碌的姬海英忍不住腹誹：“也不知道這蘇主任一天到晚待在穆總辦公室忙什麽呢，什麽工作都交到我們手上，也不見她做事情。”
“估計穆總有別的任務派給主任吧，我看穆總去總公司去外麵都帶著蘇主任一起去的。”同辦公室的小劉回複。
“嘁，誰知道呢？我看這幾天總部又沒什麽新聞。”姬海英滿心的不爽。
先前，姬海英還高興穆總總是找自己委以重任，以為他終於看到自己的能力要提拔她了，結果才發現對方根本就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使喚—把綜合辦的大半事務都交到自己身上。而身為主任的蘇小雨卻沒什麽活，就整天跟在穆總身邊，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借此偷偷約會呢？哼，如果當初不是蘇小雨空降主任，現在主任的位置就該是自己的！陪在穆總身邊的人也該是自己！
“噓，姬主管別說了，主任來了。”
瞟見門外的人影，姬海英也毫不收斂，反而夾槍帶棒地道：“這人啊，還真是同人不同命，像我們就得在這兒當牛做馬累死累活地工作，某些有後台的人在別地喝喝茶、吃吃點心，就能拿好幾倍的工資，真是清閑得讓人嫉妒啊。”
這某人是誰，蘇小雨當然聽得懂，拿著高二課本經過姬海英身邊的時候，瞥了她一眼，高冷回複：“姬主管是吧，等你坐到我這個位置，也可以去喝茶吃點心讓別人嫉妒，但是現在你還沒嫉妒的資本。有意見要不憋著，要不辭職走人，省得天天散發負能量，不利於辦公室和諧，人還老得快。”
在姬海英扭曲的麵龐中，蘇小雨惡劣地揚唇一笑：“心態決定年齡啊，你看看你這滿臉皺紋的樣子，我都忍不住想叫你一聲阿姨了。”
“你！你！蘇小雨，你當自己是哪根蔥啊，竟然……”
“怎麽了？”後續暴怒的話在一聲無波的反問下戛然而止。
姬海英看到來人，當即怒氣衝衝地告狀：“穆總，你來評評理。自從蘇主任出院後，綜合辦的事情都落在我們身上，我們也沒說什麽。她倒好，得了便宜還賣乖，整天無所事事竟然還對我人身攻擊！”
“誰和你說蘇主任無所事事了？沒看到她天天在我辦公室忙嗎？”
“但是她根本沒做什麽啊！”姬海英指著蘇小雨手中的書，“我就看到她一直在看高中的課本做題目，部門的事情也不管不問。”
“對啊，這就是我布置給她的任務，”穆炎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總部不是專門投資建立了技術學校，為的就是從小培養更適合公司的人才。結合昱瑋公司的業務篩選出匹配各個領域的高中學習內容，針對性地讓學生學習，這是一項多重要的工作！總部把這麽嚴峻的任務派達給她，蘇主任的壓力有多大？連回家都廢寢忘食地看書補習，平日的雜活你們替她分擔點又怎麽了？還有，蘇主任每天做了什麽，用不著跟你匯報吧？”
穆炎陽轉而眉眼一凜，淩厲地盯著姬海英：“連這種尋常的活都應付不過來，隻能說明業務能力不行，能力不行的……姬主管你負責人事這一塊，知道該怎麽處理吧？”
話沒有說明，姬海英瞬間慘白了臉，連忙回應：“對不起穆總，沒有應付不來，我隻是不知道主任這麽忙，所以心態沒有放好，下次不會了。”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
姬海英一臉菜色地轉向身側的蘇小雨，咬牙道：“對不起，蘇主任，請你原諒我。”
“哦，接受你的道歉。”蘇小雨表麵平靜地回複，心下早已炸開：穆炎陽的嘴真是騙人的鬼啊，看些高中課本竟然能被他渲染成如此重大的任務使命，差點兒連自己都要相信了。關鍵他還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當領導的心理素質就是不一般。
穆炎陽點點頭，再次開口：“蘇主任，姬主管不知道內情冤枉你，是她的不對，但是你也不能人身攻擊啊。”
一聽到這話，姬海英連忙委屈地點頭，可憐巴巴地看著穆炎陽企圖讓他幫自己撐腰。
“瞧瞧姬主管，除了有點魚尾紋和抬頭紋，哪還有別的皺紋，頂多做你姐姐，做不了阿姨，”在姬海英精彩紛呈的臉色中，穆炎陽繼續說，“那我替蘇主任向姬主管道個歉啊，之前蘇主任有點傷了腦子，童言無忌，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多多擔待。”
在眾人的錯愕中，穆炎陽說完這話，看到呆滯地望著自己的蘇小雨，俊眉一蹙：“發什麽呆？還不收拾東西回家。”一副嚴厲家長接幼兒園小朋友的語氣。
“哦，馬上。”蘇小雨立馬拿起位置上的包包，裝起書本就跟著他走出辦公室。
看到兩人那一前一後莫名親密的模樣，除了姬海英滿臉的妒意，小劉和小洪均從對方眸中看到了濃濃的八卦之意。
一走出辦公樓，蘇小雨緊張又興奮地拽著前方人的衣角晃了晃：“哎，我剛剛很有主任的氣場吧？我這幾天補了兩部職場劇呢。”
對上身後女子那小寵物般亮晶晶的雙眸，穆炎陽哪還有剛剛在綜合辦盛氣淩人的一麵，揚起嘴角彈了一下對方腦門，寵溺道：“嗯，氣場很足。但是不要隨便叫人阿姨，你現在不是十六歲，會被認為歧視大齡女青年的懂不？”
“知道了。”蘇小雨揉揉額頭回複。
餘光瞄著身邊人氣鼓鼓的臉頰，穆炎陽不由得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學生時代的蘇小雨還真是比成年的蘇小雨可愛多了，表情也生動得多。
隻是，一想到她們的狀況，穆炎陽就忍不住擔憂地蹙起雙眉：自從上次那一通跨時空的電話意外撥通後，之後再怎麽嚐試都撥不出去了。也不知道十年前渾蛋的自己，有沒有把他的話轉告給蘇小雨……
2
2009年。
白駒過隙，時光荏苒，路邊被風吹起的枯黃落葉帶來冬季的蕭瑟感。某些人的心情也和這突然下降的溫度一樣，時不時地給人以嚴寒之意。
瞅著老大忽然間堪比黑鍋的臉色，包立軒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就見到教室外並肩走來有說有笑的一對身影。包立軒當即警鈴大作地開口：“老大，班長和副班長他們都是老班的得力助手，所以在一塊討論事情也是很正常的……”雖然頻繁了點，姿態也親昵了點。
“關小爺什麽事。”穆炎陽豪放地蹺著二郎腿不屑地道，轉而就將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
這哪像不關他事兒的樣子哦，身處暴風中心的包立軒苦哈哈地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問老大究竟和班長怎麽了。
“嘶……”忽然而來的一陣寒風令門外的蘇小雨打了個寒噤。
溫智宇見狀立馬走到風口替她擋去大半的冷風，溫聲開口：“快進教室吧，外麵風太大了。”
依舊是記憶中那個體貼溫柔的少年，不等蘇小雨道謝，一道熱情活潑的聲音便傳來：“小雨，你回來啦？我正準備和你商量一下元旦晚會合唱的事情。”
看到等在後門處那個穿著一身大紅風衣的明豔少女，蘇小雨不由得蹙了蹙眉。又來了，每次她和溫智宇單獨相處，紀雨桐就各種事兒，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插入他們的話題。
記憶裏對方這樣的行徑有很多。曾經的高中時期，自己和溫智宇隔著走道總是探討難題或者商量班會等事宜的時候，似乎就沒見到他們在忙一樣，紀雨桐依舊笑盈盈地來找她，沒說幾句就和溫智宇搭上話。
當初的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隻當對方和暢暢一樣，喜歡黏著自己。如今心智成熟的蘇小雨才恍然察覺，這不就一典型的green tea嗎？把自己當跳板，表麵上和自己交好，一有空就找她，實際上根本是為了勾搭她旁邊的正主。也多虧有紀雨桐這麽個心機girl的對比，安暢暢對自己那純粹的友誼便越顯彌足珍貴……
“你之前不是已經搜集了同學的意見嗎？應該統計出結果了吧？”
紀雨桐作為文藝委員，在學校下達要舉辦元旦晚會通知的當天，就已經高效地集中班委列出了五首合唱備選曲目，而後讓同學投票。按理來說根據統計數據輕鬆就可以得出結果的事兒，她卻一次又一次地找上自己。
“有兩首歌得票率都很高，我也無法抉擇，就準備找你們商量商量，究竟哪個更適合大合唱。確定下來後，排練也得提上日程，隻剩不到二十天了，中間還有月考。”
“那就唱《我的未來不是夢》吧，票數不是最多的嗎？”蘇小雨回答，她記得曾經高二元旦晚會班級合唱的就是這首曲目，“下午我會找老班借磁帶和錄音機，今天班會就放給大家聽聽學習學習。肯定有同學會這首歌的，讓大家抽空互相學習，每個人都學差不多後，音樂課或者班會的時間大家一起按照合唱隊形整體排練就好。這樣可以嗎？”
蘇小雨一鼓作氣地做好規劃，不給對方再找借口多話的機會。
果不其然，聽到她如此高效的指揮決斷，紀雨桐有一刹那的愣怔，而後繼續揚起笑容問：“我還沒說哪首歌人氣最高，小雨你就知道了，你好厲害哦。那就定這首吧？”問話的間隙又轉向溫智宇，“班長你覺得呢？”
“我現在是副班長，”溫智宇依舊以那副官方的笑容糾正，“既然是同學推選的結果，那就定這個就好。”
“哦，我習慣叫你班長了，小雨你不介意吧？”紀雨桐帶著點兒忐忑地問。
真的是茶中極品啊！要是自己露出點不滿的神色，對方一定會委屈扒拉地道歉，給溫智宇留下自己小肚雞腸的印象是不是？不過不得不承認，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段數的確了不得，是能成事兒的人。
“稱呼而已無所謂，”蘇小雨挑眉回複，“你還有別的什麽事情嗎？我和溫智宇還有事情沒商談好。”
“哦哦，那你們先忙，我以後再說。”
“現在一次性說完吧，我說話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斷。”
聽到對方直白的話，紀雨桐咬了咬唇，又露出那副我見猶憐的委屈樣兒：“不好意思，小雨，總是麻煩你，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這是我第一次在新的班級組織晚會，不想出岔子，所以就謹慎仔細了些。”
“沒關係，我理解，所以有需要幫助的，現在一次性說出來就好。”蘇小雨強迫自己掛起笑容。
“嗯，謝謝。那就先按照你說的辦，我去和陸老師匯報一下。”
“好的。”支開礙眼的人後，蘇小雨瞬間收起臉上的笑容，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正想繼續先前被打斷的話題，就發現身邊的少年一直凝視著自己。對上他溫和探究的棕眸，蘇小雨不由得尷尬一笑，“怎麽了？我臉上長花了嗎？”
溫智宇笑著回複：“你還真是個雷厲風行的領導者，很有魄力。”也很有魅力。
“隻不過是不是語氣硬了些，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怎麽，心疼你以前的同學了啊？”蘇小雨斜睨著對方問。
“她現在也是你的同學，我隻是覺得……”
蘇小雨蹙眉打斷對方的話：“這就是我的行事風格，這也顧及那也顧及，別想做事了，世上本就沒十全十美的事情。”職場中雷厲風行的禦姐形象再現。
穆炎陽聽到經過身邊的兩人的對話，嗤笑一聲：“小白臉就是小白臉，優柔寡斷。所以我和班長才是一路的，都是爽快利落的人。”
“誰和你一路，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那頂多是行動快於腦子的莽撞之舉罷了。”蘇小雨當即與穆炎陽劃清界限，惹得對方再次寒下臉來。
無論是為了刻意避開穆炎陽接近溫智宇以驗證自己的眼光也好，還是紀雨桐的刺激也罷，抑或是自己心底的不甘作祟，都再一次將蘇小雨往溫智宇身邊推。時空的軌跡依舊沿著既定的路線行進著……
3
漆黑的夜色裏，教學樓內依舊燈火通明，蘇小雨坐在講台上一邊寫作業，一邊不時抬頭掃視下麵的學生。今天輪到她當值，負責監督記錄晚自習不遵守紀律的學生。忽然兜中一陣振動，蘇小雨連忙激動地跑出教室，掏出手機一看，見到最新的垃圾短信時，瞬間失落。
自從她假公濟私沒收了穆炎陽的手機後，她多次打本機的號碼，永遠都是“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的提示；也嚐試過打2019年穆炎陽的最新手機號，但是接的都是一個陌生人；還試圖給本機的號碼發短信，最終也都是發到了這個手機裏……不管怎麽嚐試，結果無一不以失敗告終……
蘇小雨收好手機重新回教室，就見到最後一排的穆炎陽大剌剌地起身朝教室外行去，當即嗬斥：“穆炎陽，你去幹什麽？”
“我內急也要和你匯報？”
此話一出，惹來一陣輕笑。
“懶驢屎尿多，下課不去，就知道上課去？”
“我拉肚子不行？你要不要跟來廁所驗證一下？”
“哈哈哈……”粗魯的話惹來更大的哄笑聲。
“趕緊走趕緊走，”蘇小雨嫌棄地結束這場有味道的對話，轉而對偷笑的學生道，“別笑了，抓緊寫作業吧。”
十分鍾左右，那個浪**的少年又一副大爺的走姿進入教室，蘇小雨瞟了他一眼便沒再管對方繼續埋頭寫作業。隻是沒多久，老班就現身教室把她叫了出去。
站在溫暖的教師辦公室中，麵對老班突如其來的關心蘇小雨有點兒蒙。雖然曾經隔三岔五老班也會找自己聊天，關心關心她的學習狀況，但也都是說了幾句放好心態繼續努力之類的就放人了。哪像今天拉著她滔滔不絕地從上個月的期中考到最近的省級競賽補習，再到她身邊的親朋好友，就沒有停下的跡象。
蘇小雨轉了轉有點兒發酸的腳尖，打斷對方問：“陸老師，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麽，我為什麽抓不到重點？這個月的月考我會好好準備，生物和語文競賽都在年後，我也不會落下，至於暢暢她們的狀態，不如老師直接去問本人？”
年輕的班主任幹咳一聲，開口道：“我的意思是高二學業緊張起來，也是很關鍵的一年，心思主要還是得放在學習上，不要把精力費在不必要的地方……”
“比如哪些不必要的地方呢？班裏活動或者學校通知的事務，作為班長這些也是我分內的事吧？”
“是的，這些你都做得很好，老師要表揚。但其他地方的精力就不要太花費了，現在你們年紀還小辨別是非的能力還不夠強，也容易被不成熟的感情**，要是陷入其中導致成績下降那就得不償失了。等高考結束成年了，有更好的判斷力和更多的精力了，再去追求學習以外的東西更好。”
終於從那委婉的話中抓到了關鍵信息，蘇小雨直白地問：“陸老師你是怕我早戀嗎？”
學生如此地直接，反而搞得班主任不太好意思了：“你也不要多想，我是過來人，這個年紀會有怎樣的心思我也都理解。但是你也得把握好尺度知道嗎？老師是很信任你的……”
“是有誰來舉報我了嗎？”
“不是舉報，就是有人說你最近和副班長走得近了些。老師知道你們平日探討的事情多，老師沒有懷疑你們的意思啊。既然有人誤解，我也就先和你們提個醒，男女同學之間關係尺度得把握好。”
想到先前去了趟廁所回來就一臉趾高氣揚的穆炎陽，蘇小雨顯然知道這個舉報者是誰了，誠懇地回複：“陸老師放心，我知道現階段學習最重要，我不會早戀的，和溫智宇隻是同學間正常的交流相處罷了。”
“好的，那你先回去吧，幫我把溫智宇叫過來。”
重新回到教室，蘇小雨瞅著穆炎陽的身影不由得眯了眯眼：嗬嗬，要玩陰的是嗎？奶奶我奉陪到底。
正在撓頭的穆炎陽忽然感覺背脊一涼，他轉頭一看，就見到一個自帶陰風的小身影從身後掠過，站在溫智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陸老師找你。”
“嗯？找我什麽事？”
“沒啥，聊個五毛錢的天。”
溫智宇起身出門後，蘇小雨重新走向講台，也就沒有發現坐在中間位置的紀雨桐帶著絲忐忑與緊張地偷偷觀望他們。
而經此一遭，一直以為是穆炎陽惡意舉報自己的蘇小雨，為了報複對方再次效仿曾經愛打小報告的自己—緊盯穆炎陽，一發現對方有違反紀律的地方就全部拿小本本記下來，全全上報給班主任；之後被舉報的某人自然少不得一頓批。
於是乎，已經化幹戈為玉帛的班長和班霸之間的關係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4
跳過一個又一個小考大考後，蘇小雨感覺繁忙的高中時期也沒有那麽難熬了。這不，轉眼期末考結束，就迎來令人激動的寒假。
“小雨又滿載而歸哦。”安暢暢望著身邊又獲得一疊筆記本的閨密，滿眼豔羨。
蘇小雨大方地拿出一半獎品給對方：“送你呀。”老班為了激勵他們，每次期中期末考都會發一些文具用品作為獎勵，單科前十總成績前十都有。
“這是榮譽獎章，我不要，下次我自己得。”
瞅著閨密裝起僅有的三本筆記獎勵，蘇小雨安撫地拍拍她的肩：“你這次沒發揮好而已，下次肯定能拿更多。趁寒假可以讓書生給你補補課。”
聽到這話，安暢暢瞬間笑眯了眼：“我也是這麽想的，嘿嘿。”
看到對方那少女懷春的小模樣，蘇小雨寵溺的眼神就和看小輩似的，捏了捏她的臉，問：“假期有沒有準備去哪裏旅遊？”
“有啊，爸爸媽媽準備帶我去海邊旅遊，”安暢暢說著湊到蘇小雨耳邊和她咬耳朵，“聽說書生一家也去。”
蘇小雨笑著調侃：“哎喲，這還和未來公婆一起出遊呢？”
“討厭啦，說這麽直白幹什麽，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安暢暢捶了對方一下，而後捧臉做嬌羞狀。
被對方那掩不住的竊喜給逗笑，蘇小雨打趣道：“這樣一來我可不好意思來打攪你們了……”
“你去找副班長啊！”
一聽到“副班長”三字，後座的穆炎陽當即豎起耳朵，收拾東西的速度也慢下來。
不等蘇小雨回複，熱心的安暢暢就主動為他們牽線：“副班長，小雨找你有事情。”
在安暢暢一臉奸笑中，溫智宇側身問：“嗯？找我什麽事情？”
“小雨寒假想約你出去玩。”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蘇小雨當即否認三連。
就在這時，收拾好東西的紀雨桐再次過來：“小雨，暢暢，收拾好了嗎？我們一起回家呀。”
“可是我們和你不順路啊，”見到這個小綠茶，蘇小雨咧嘴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而且我已經和溫智宇有約了……”
紀雨桐看了眼邊上的溫智宇，咬了咬唇問：“你們什麽時候有約的？”
“你來的前一秒，”蘇小雨看向左手邊的人，問，“溫智宇，一會兒有沒有空，去圖書館背語文競賽資料啊。”
溫智宇笑著回複：“有空，順便一起吃個午飯吧。”
“OK。”
看那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紀雨桐正想問自己能不能一起去，收拾好東西的安暢暢當即拽著她走人：“雨桐，走，咱一起回家。讓他們學霸繼續為書瘋狂吧，咱就別摻和了啊。”
“可是……”
“別可是了，走走走，我請你吃飯去，想吃什麽隨便說。”安暢暢豪放地開口，拉著不甘心的紀雨桐就走人，不忘回頭給蘇小雨遞一個眼神：我把燈泡帶走嘍，加油哦。
蘇小雨挑眉朝其豎起一根大拇指，不愧是好基友，真給力。
“老大，網吧走起啊！”
“魔獸副本約起！”
“我點卡已經備足了！”
終於熬到放假的少年們，激動地圍在穆炎陽身邊嘰嘰喳喳個不停。
穆炎陽一甩書包，推開圍著自己的人，不屑地哼一聲：“網什麽吧，一天天就知道魔獸，我是要去圖書館好好學習的，走了！”
什麽！瞅著穆炎陽瀟灑離去的背影，一群少年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他們聽到了什麽？
“我……剛剛好像聽錯了，老大說要去幹嗎？”
“我的耳朵也好像出問題了，我竟然聽到老大說要去圖書館？”
“這還是我們認識的老大嗎？”
此時，包立軒看破一切地現身，搖頭感慨：“唉，被情所傷的男人傷不起啊。你們可得好好對待老大，知道嗎？”
丁路呆滯地回頭問：“老大他到底怎麽了？就算以前班長總是告他狀，也不見得老大這麽頹廢啊？”
“唉，大人的世界你們不懂……”
“我去，趕緊給我們說人話！”不等包立軒繼續裝高深，就被身邊的少年一頓圍毆。
“哦，你們打死我我也不會背叛老大的！我絕對不會說老大是喜歡班長才這樣的！”
一秒、兩秒、三秒……寂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
“什麽！”隨即，寂靜後的世界炸了，“老大喜歡班長？”
“噓噓噓，這是秘密秘密！你們別給我吼這麽響啊！”
“速效救心丸在哪兒？”
“我的三觀炸裂了。”
“120，快打120。”少年們被驚嚇得不輕，一個個捶胸頓足無法接受現實的模樣。
所以老大一個勁地找班長碴兒，純粹是為了找存在感？一次次被批，敢情對於他來說是打是親罵是愛嘍？人家小兩口的事情他們一堆人跟著瞎湊什麽熱鬧，還一個個的為老大打抱不平，怒摔！
話說，他們先前這麽針對班長，會不會被老大秋後算賬？
5
C市是個小城市，市區大部分地點都可以走著抵達。
蘇小雨和溫智宇一同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放眼望去，視野裏到處都洋溢著春節紅，伴隨著道路邊不時的鞭炮聲，年味濃厚。這時候還沒有禁燃令，空氣中淡淡的硝煙味令蘇小雨升起無限感慨：“還是這樣熱鬧啊。”
“是啊，等再過段時間就更熱鬧了。”
溫潤的男聲傳來，赫然令蘇小雨察覺原來身邊還有個人，對上對方帶笑的雙眸，一時間有點尷尬。她其實沒想著約對方的，完全是因為紀雨桐又拿自己當跳板才負氣約的他，沒想到對方如此配合。
“你……”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你先說吧。”再一次的異口同聲令蘇小雨笑出聲，“我們還真有默契啊。”
“女士優先。”
“好吧，”蘇小雨也不再多謙讓，“你對紀雨桐什麽看法？”
溫智宇沉思一會兒後開口：“女同學，多才多藝，活潑熱情。”
蘇小雨挑挑眉：“你應該知道我問的不是這方麵。”
“那是哪方麵？”溫智宇又將問題拋回給對方。
“沒看出來她對你有意思嗎？你對她什麽想法？”
溫智宇滯了滯，顯然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張了張嘴，半晌才出聲：“這個年紀的心思能夠理解，但目前還是該以學業為主。”
蘇小雨忍不住翻個白眼：“和你們這種溫暾的人說話還真是費勁，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她對你有意思，你對她有意思嗎？”
“答案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重要。”
“那你能先告訴我，你對她些許的敵意和這個問題有關嗎？”
“有點關係……”側頭對上對方含笑的棕眸，蘇小雨一愣，不是該他回答自己的問題嗎？怎麽反倒問起她來了。
聽到她的回答，溫智宇眸中清淺的笑意更甚，帶著絲戲謔地問：“那我是不是可以將此理解為你也對我有意思，所以別的女生對我有意思你很在意，並且因此不待見對方？”不等對方回答，又繼續說，“其實沒必要，要在意的也該是她才對。”
聽到他婉約的話，蘇小雨不由自主地眨巴一下眼，緊接著又眨巴一下，剛剛自己是被撩了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相信以你的閱讀理解能力可以懂，”溫智宇淡笑著回複，“更具體的等高考後我再和你明說吧。”
哎喲我去，她怎麽不知道以前正統到不行的學霸少年竟然還是個情話boy啊？撩得她這老阿姨都少女心怦動。
都說到這個話題了，蘇小雨索性繼續直白地道：“我問你啊，如果你以後交女朋友，看中門當戶對嗎？”
“比起門當戶對，更看重的應該是三觀的匹配吧。”
“再如果女方家逢巨變，一夕間傾家**產，女方的父親還生病住院，而且這個病還是會讓許多人產生異樣眼光的，你怎麽看？”看到對方蹙眉，蘇小雨立馬解釋，“我隻是說如果而已，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你是什麽態度？”
雖然現在的年紀考慮這種事情還太早，但溫智宇還是認真思考認真作答：“如果真的認定了那個人，做好和她攜手一輩子的打算，對方所承擔的一切我當然也會一起承擔。其他人的目光我不在乎，生活畢竟是兩個人的。”
此話一出，蘇小雨眸底不受控地漫起一層晶亮，眨著眼睛努力將水汽收回，繼續問：“那如果你家人極力強力超級反對呢？覺得對方的家庭是汙點是負累，一定要你分手，否則斷絕關係那種呢？”
“家裏人的態度我會參考，如果他們有意見我會試著說服，再不行……”
“再不行會怎樣？你會為了所謂的愛情而和家裏人鬧翻嗎？”
“親情愛情都很重要，這事情沒發生在我身上，還真不好說，得看和對方感情的深淺了吧。”
蘇小雨忽然自嘲地一笑：“那輕易就和家裏妥協，是不是說明對另一半的感情不夠深呢？”
忽然想想，其實她和溫智宇的感情也的確算不得深。高考結束正式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後沒多久就一南一北異地上學，直到大二下學期分手，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真的不算多。為什麽自己就對他那麽執念呢？
一瞬間，蘇小雨回憶起了很多，在經曆了學業繁重的高中生活、取得了滿意的成績、和喜歡的男生告白，正誌得意滿的高光時刻，突然得知她一直努力維護的家庭終究還是破裂了，父母離婚、父親生病住院、公司破產……一係列的重磅消息都沒給她喘息的時間一並襲來。
那時候的她六神無主，一直依賴的家人病的病、走的走，瞬間有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她難受得想找人大哭一場、想狠狠宣泄的時候，他及時出現在她身邊，成了她的新支柱。往後的時間，多虧他的溫柔陪伴，才讓她度過那段最難熬的時刻。
直到大二對方突然發了信息來說分手，她又一次感覺到了被拋棄。那種感覺和曾經母親離婚離開自己的時候很相似，與其說是被愛所傷，或許當時的她對他更多的是依賴，她的支柱再一次倒塌……
“嘁，所以遇到這種人我勸你盡早分，連自己的人生大事都沒法掌握，還奢望他給另一半幸福，真是笑話。”
忽然，一道不屑的男音傳來，嚇了沉浸在回憶中的蘇小雨一跳，轉頭就見到跟在身後的穆炎陽，她當即心虛地提高音量質問：“你竟然偷聽我們說話？”
“誰偷聽呢？這條路你們家開的啊？”穆炎陽昂著頭依舊一副我天下第一的拽樣兒，“我隻是恰巧在這兒走，又恰巧聽到你們的對話而已，你以為我想聽這種沒營養的對話？”
“不過我還是忍不住想說，跟著這種人，那女的真是慘，絕對要苦惱婆媳關係，盡早分了了事。”說著，他有意無意地朝溫智宇瞄去。
聽到他貶損的話，溫智宇也起了絲絲怒意，但依舊保持紳士笑容地反問：“哦？那請問穆同學有什麽高見呢？如果是你，如何兼顧兩方？”
“嘁，思前慮後還不是能力不足？隻要你足夠強大，強大到能應付自己和另一半的任何突發狀況，家裏人又有什麽理由不讓你們在一起？你們都能解決一切難題，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他們反對什麽？”
街上的這一幕頗滑稽，三個明明還沒成年的少男少女卻聚在一起討論成年人的婚姻觀和為人處世，少年老成大概就是這般景象了。
“所以如果是我，我就一定會足夠強大，強大到能主掌自己的人生，強大到父母無法對我的選擇指手畫腳，強大到不會因為意外動搖我和另一半的感情，畢竟女孩那樣的狀況不是每個男人都負擔得起。再說了，世上哪那麽多不幸都被自己的另一半遇到，當演苦情偶像劇呢？”
“但如果這些狗血不幸真的發生在你另一半身上呢？”蘇小雨問道。
穆炎陽定定地看向蘇小雨：“如果我的另一半真的是苦難的落魄千金，那我就成為她的守護騎士，永遠在她身邊保護她，不讓她獨自麵對這些苦難！”
有那麽一刻，蘇小雨見到了穆炎陽眸中迸發出的耀眼光芒，堅定的信念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自帶神聖光環。這樣的他，還真是讓人心動啊。
“說大家都會說，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吧？”溫智宇理性分析，“現實不會這麽理想，要考慮的因素很多，麵對那樣兩難的抉擇，即使男方選擇分手也是正常的。”
“所以多大的能耐背負多大的責任，那樣的女孩就不適合你這種人嘍，你就找個背景良好的人家，最好祈禱他們一輩子不發生意外。”穆炎陽不以為意地回複。
是啊，如果她注定要背負這樣的家庭，戀人選擇分手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人，她喜歡著他，他也喜歡她，他和他的家庭還不介意自己的家庭，那真是她的幸運。
愛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能改變已有的家庭狀況那就坦然接受，做好迎接最壞結果的心理準備。
忽然間，蘇小雨感覺心下某個擰巴的結鬆動了，渾身仿佛注入了新鮮的血液，令其整個人重新活過來一般，她知道這種感覺叫釋然。她應該早點懂得這個道理，不至於和溫智宇分手後的多年，一直生活在怨念與灰暗的情緒中……橫亙於心那麽多年的結，竟是被她看不上眼的班霸少年那番理想化的豪言壯誌給解了，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看到女孩蘊滿了無限複雜情緒的雙眸，穆炎陽忽然轉頭狠狠“呸”了幾口，惹得蘇小雨嫌棄蹙眉：“你幹什麽？”
穆炎陽也不回複，直到“呸”夠了才抹抹嘴：他怎麽能這麽詛咒對方呢？她和她的家人一定會好好的。
“好好的提這種話題幹什麽？”穆炎陽瞪了蘇小雨一眼。
不等蘇小雨回複，一聲醇厚的“小雨”令其回頭。
“爸爸？”她隨即想起什麽，“啊，我忘記等你了！”說好中午對方來接自己的，結果卻給忘了。
“你啊你，年紀輕輕記性就這麽差了？幸好半路遇上你。”蘇天磊慢慢開車停到他們身邊，見到女兒身邊兩個帥氣的小夥子時，挑眉問，“這兩位是……”
麵對父親探究的眼神，蘇小雨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就和早戀被抓包的小孩般，慌張解釋：“哦，他們是我同學，剛好順路就一起了。”
“叔叔好！”
一道洪亮的嗓音響起，蘇小雨側頭一看，就見穆炎陽瞬間斂起吊兒郎當的模樣，乖巧如小學生地向自己爸爸點頭問好。見到他這副人畜無害的笑容，蘇小雨眼珠都快瞪出來了：沒看出來這小子還真能裝啊！裝得和孫子一樣乖。
“叔叔好。”溫智宇依舊如常微笑著打招呼。
麵對小輩的問好，蘇天磊慈愛地應道：“哎，你們好你們好，都一個班的，平日多多照顧我家小雨啊。你們去哪兒？要不要順帶捎你們一程？”
“好啊。”
“不用了。”
穆炎陽瞟了溫智宇一眼，笑著道：“他不用，那我可以蹭個車嗎？這書包還真重啊。”說著煞有介事地揉揉肩膀。
“別客氣，上車。”
“爸爸，你不是一會兒還要去公司嗎？這……”
“沒事，這又花不了多少時間，順便一起吃個飯吧？”
“謝謝叔叔。”穆炎陽依舊二話不說就應下。
在蘇小雨一副不可名狀的目光中，穆炎陽朝她咧嘴一笑：“班長不介意吧？下次我請你吃回來。”
“嗨，多大點事，”蘇天磊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問車外的白衣少年，“小夥子你一起不？”
溫智宇看看車內敵視著自己的穆炎陽，又看看和藹相邀的蘇父，笑著點點頭：“謝謝叔叔。”而後，在穆炎陽滿臉的嫌棄中，也開門上車。
“噗咳咳咳……”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蘇小雨瞬間嗆住。
“怎麽了？喝個水還能被噎著？”
“沒、沒事。”蘇小雨接過後座溫智宇遞來的紙巾，說了聲“謝謝”，立刻低頭擦拭著衣服上的水跡。
透過後視鏡偷瞄著後座那神采飛揚的少年，蘇小雨嘴角不自禁地牽起上揚的弧度：暢暢，怎麽辦？我好像真的離瘋不遠了……
6
因為溫智宇和穆炎陽的意外加入，原本的二人餐便成了四人餐。
“班長，一會兒你要去圖書館帶我一起唄，正好我有問題要問你。”結束用餐之際，穆炎陽笑得一臉殷切地問蘇小雨。
溫智宇慢悠悠地反問：“才放假你連作業都還沒開始做，能有什麽問題？”
“曆史遺留問題行不行？再說了，班長還沒說啥，輪得著你說？”
“我和小雨率先約好背競賽資料的。”
“加我一個又怎麽了？反正不都是學習？”穆炎陽看向一旁默然的人，再次揚起笑容，“班長，你願意帶上好學的我一起去圖書館嗎？”
聽到對方的話，蘇小雨絲毫不給麵子地翻了個大白眼，正欲諷刺開口，意外瞥見父親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立馬幹咳一聲做出抉擇：“那啥，難得放假我想休息休息，學習什麽的改日再議吧！”說著，她挽起父親的胳膊說，“爸爸，帶我去公司玩玩吧，我都還沒去過你公司呢。”
曾經的她，算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典型人物，父親公司發展得怎樣最後又是如何破產的，她真是一概不知。直到入職昱瑋，和他們的相關合作企業打交道的時候，才發現其中一家叫侖衡的公司，竟然就是當年兼並自己父親公司的企業，不得不感慨一句世界還真是小啊！
“那先拜拜了，年後見！”蘇小雨挽起蘇天磊就離開，惹得溫智宇蹙起俊眉：所以自己這算是被放鴿子了？
待那父女兩人一離開，接收到溫智宇不爽視線的穆炎陽再次恢複本性，罵罵咧咧地道：“瞅什麽瞅？再瞅也沒小爺我帥！”說完臭屁地一甩頭，背起書包就走人。
成功阻止兩人私下的約會，穆炎陽表示心情還不錯，不知道那些小崽子們在幹嗎，一會兒找他們去。
蘇小雨坐在父親的辦公室中，翻看著桌上2009年度的財務報表，忍不住蹙起秀眉。她一直以為爸爸公司的運營狀況良好，但是這各項報表反映的狀況並非如此啊……
雖然對於公司管理算不得精通，但是這些年的工作經驗也能讓她根據眼前這有限的資料了解父親公司的些許狀況。
“那先按照會議決定的布置下去吧，”蘇天磊對身邊的廖思梵也就是紀雨桐的母親吩咐，而後轉向女兒笑著道，“嗯，開好了，讓位嘍，爸爸要用電腦了。”
廖思梵見狀立馬熱情開口：“小雨，去阿姨那裏玩電腦吧，離下班還有些時間呢。”
蘇小雨搖頭：“不用了，我就在這兒看會兒書，等爸爸一起下班就好。”
“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要是我家桐桐能有你一半認真就好了。”
“反正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到時候多多互相幫助就好，是不是小雨？”蘇天磊接話。
蘇小雨不太感興趣地“嗯”了聲，便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拿起書看。直到廖思梵出門，此方隻剩下自己和父親兩人後，蘇小雨才出口將剛剛發現的疑惑問出。
當聽到女兒對企業的分析時，蘇天磊驚喜得雙眸一亮：“不錯啊女兒，什麽時候竟然會看報表了？果真是虎父無犬子，以後可以繼承爸爸的企業了，哈哈哈！”
“利潤欠款什麽的誰不會看呀，同比環比什麽的初中就教過了好不好？”蘇小雨盡量將問題簡化，以符合自己現在的年紀，“外麵公司欠了我們那麽多錢能要回來嗎？融資那麽多，會不會有風險啊？”
蘇天磊耐心地解釋：“放心啊，這些都是正常的。很多欠款方都是合作多次的信譽公司，遲早會收回來的；新的融資渠道財務也都在拓展，不會資金鏈斷裂的……就算公司倒閉也不會餓著你們娘倆。”
“說什麽不吉利的話，爸爸的公司一定會蒸蒸日上的！”蘇小雨堅定地道。隻要爸爸健健康康的，公司就不會群龍無首，公司也就不會節節敗退了吧？
“爸爸再奮鬥十年，爭取把天琴公司做到上市。到時候你畢業了，就來爸爸公司吧？”
聽到父親那壯誌淩雲的話，那些父親犯病被強製送入醫院的畫麵也不合時宜地冒出，蘇小雨壓下心底的感慨，笑著回答：“好呀。那我得提前適應適應公司的環境，在你們放假前，我多多來這兒學習學習，好不好？”
“哈哈哈，好！”蘇天磊隻當女兒一個人在家無聊，找借口來公司玩電腦，“但是作業功課不要落下。”
“知道了，我去外麵逛一逛。”
“不要迷路！”蘇天磊望著女兒離開的背影，眸中滿是慈愛，隨即又浮起一分憂慮。
天琴公司僻靜的安全樓道中，一個身著幹練職業裝的中年女人在此打電話，輕聲說著什麽。
“對，剛剛會議決定的，你注意一下。”廖思梵掛斷電話，抬步正欲上樓，突然發現上方一個嬌小的身影，頓時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她當即收起慌亂的神態，笑著開口，“小雨啊，怎麽到這裏來了？”
她是想隨便下樓逛逛看看父親的公司，結果找樓道的時候，意外聽到這裏有輕輕的說話聲。聽到“天琴公司”幾個字，她忍不住過來聽了聽。但是對方說話太輕她聽不全，隻能依稀聽到什麽項目抓緊之類的話，可正常的工作聯絡用得著特地到這種地方說嗎？
“哦，沒什麽，因為是私事，怕在辦公室打電話被人看到不太好，就來這兒了，”廖思梵淡定地解釋，而後熱情問，“要不要阿姨找人帶你逛一逛？”
“不用了，謝謝阿姨，你忙吧。”
兩人一上一下錯身離開後，蘇小雨回頭望著廖思梵的背影，秀眉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