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典型的吃醋案例
食堂裏人來人往的，鄭靈犀本來吃飯速度挺快，但因為此時心頭念著某個人，所以同桌的人都換了一撥了她還坐在那兒沒挪窩。
手機響了一下，鄭靈犀下意識地點開，見那個始作俑者給她發了條微信。
【打氣筒：你的補考成績出來了，出來跟我見麵就告訴你結果。】
鄭靈犀呼吸一滯，差點把手裏的筷子捏斷。什麽情況，之前邵天冬還沒有這麽明目張膽的**啊，他這人腦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鄭靈犀被少年猛烈的攻勢搞得有點蒙，但更多的是羞澀和無所適從，她一個年長五歲的姐姐，竟這麽被動地被壓製了？鄭靈犀越想越氣，於是把他的備注改成了“小屁孩”。
她一筷子一筷子戳著麵條，仿佛戳的是某個人的臉似的。心不在焉的時候，身邊桌麵一聲響動，有人坐在了她身邊。
鄭靈犀下意識地轉頭一瞧，見竟是胡尊端著餐盤坐下了，正朝著她笑。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外貌雖還是清秀紳士的模樣，但氣質總感覺不同了。
“你好啊小學妹，一個人吃飯？”
他話語裏故意的親近讓她不舒服。
放在以前，有個這麽清秀可人的大男孩跟她同桌吃飯，鄭靈犀一定會多吃兩碗，但現在她莫名多了些不自在。可食堂是公共環境，也不能讓人家走不是。
鄭靈犀點點頭“嗯”了一聲，悶不吭聲地低頭扒麵條。
其實胡尊也沒做什麽事，他很自然地坐在旁邊吃飯，卻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根糖來，放在鄭靈犀麵前。
她抬頭看了看，是那種裹著透明糖紙的棒棒糖，彩色的，很精致。
胡尊臉上掛著溫柔的笑：“買來給我妹妹的，結果多了一根，我也沒有別人可以送，你吃嗎？”
他這話說得挺有技巧，既撇清了自己身邊有一堆鶯鶯燕燕的傳言，也暗地裏拉近了兩人的關係，如果鄭靈犀收了糖果，這種甜蜜的禮物更會提升曖昧感，沒有哪個女孩會對糖沒有興趣。
可惜了，鄭靈犀不是一般女孩，她隻對掃雷有興趣。
正好這時候牛肉麵也吃得差不多了，鄭靈犀仰頭豪邁地一口幹了麵湯，在胡尊震驚的表情裏沉默地瞥了他一眼，撇下“不用”兩個字就端了餐盤站起身，高貴冷豔地離開了。不知道是不是邵天冬“上眼藥”在前，她現在怎麽看胡尊怎麽不順眼。
食堂附近開了家甜品店，販賣奶茶咖啡和自製甜點，有很多小姑娘經不起**，會買一些蛋糕麵包的帶回去。
今天大概是搞活動，店員小姐姐擺了一桌子的杯裝蛋糕放在外麵，鄭靈犀不經意間駐足看了下，那些點綴著草莓和薄荷葉的小東西精致可人，購買者也不乏男孩子。
鄭靈犀不由得想，邵天冬那個小屁孩吃不吃這玩意兒？要不拿個去賄賂賄賂他？
她低頭細細看著，冷不丁，某個陰魂不散的人又出現了。
胡尊剛才追了她幾步沒追上，這會兒卻在這裏發現她了，心裏簡直欣喜若狂，不過他學乖了沒有馬上上前，等到她開始挑選小蛋糕了才湊上去。
“想吃哪個？”
鄭靈犀一臉驚訝地回頭：“你怎麽還在這兒？”
胡尊沒理會她話語裏的嫌棄，露出一個自認為最溫柔帥氣的微笑：“是呀，因為我還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這話已經非常露骨了，一般女生遇見這言情小說男主角才會說的話，正常反應是紅個臉，再不濟心頭微動或者稍微羞澀一下都是可能的，但鄭靈犀隻有滿心滿意的別扭和厭煩。
她也懶得搭理他，隨手指了幾個小蛋糕：“請幫我把這幾個都包起來。”
“好的，一共四十八元整。”
鄭靈犀還沒反應過來，胡尊很快掏出一張紙幣：“我來付吧，之前就說過要請你吃飯的。”
她當然知道他想幹什麽，婉拒道：“不用了，謝謝。”說完自己掃了微信付款。
那賣蛋糕的小姐姐笑眯眯地看著二人，眼神頗有點像在看吵架的小情侶。
然而鄭靈犀根本不關心別人怎麽看，她也感覺不到尷尬，拎了蛋糕就走，胡尊加緊腳步追了上來。
“鄭學妹，你好像對我有些誤會？是不是天冬說了什麽，我都可以解釋的。”清秀的青年臉上帶了些受傷的表情，如果換成其他任何一個女生，大概就要敗下陣來了，但鄭靈犀不會。
她停下腳步，側過臉用一種微妙的表情看著他，大好的午休時間，我就非得跟你站在食堂門口嘮嘮叨叨嗎？
“你想多了，他什麽也沒說。”她壓下心頭的煩躁。
胡尊跟人精似的，既然被稱為百人斬，他自然能從女生的分毫動作裏發現端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那好，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他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隻紙折的千紙鶴，放在她提小蛋糕的袋子裏，“聽說你補考成績出來了，祝你好運。”說完一陣風似的瀟灑飄走了。
鄭靈犀看著那不知道用什麽破紙疊的玩意兒，神經病吧。
邵天冬對鄭靈犀被胡尊纏上了這件事一無所知，他還記著她來學校的任務，所以第一時間去幫她看考試分數了。
第二次補考的成績單張貼在了學院一樓樓道的牆上，是最顯眼的地方，一堆學生擠在那兒看。
“讓一讓，讓一讓啊。”孫榮帶頭往裏頭擠，他看著白色紙上一堆密密麻麻的名字，很機智地選擇了從下往上數。
“嘿，有了有了！”在大概中間偏下的位置他終於瞧見了鄭靈犀的名字，她補考的幾科都順利及格了，甚至數學一門還拿了70分。
孫榮指著那成績單，誇張地吹道：“嫂子厲害啊，這分數四舍五入一下簡直是進入了‘中等學生’的領域呀，我大一時候還沒這麽多分呢。看到了嗎，這也就是冬哥能教出來了，冬哥教得好啊！”
還有人捧場鼓掌：“厲害，冬哥厲害，嫂子也厲害。”
邵天冬看著鄭靈犀的名字嘴角勾起，舍友的吹捧讓他很受用，整個人都散發出慵懶滿足的感覺，連帶著氣質都柔和了不少。
“走，我們去告訴小嫂子這個好消息。”孫榮歡樂道。
“你們先走吧，我去找她。”邵天冬隨手招呼了下就快步離去了，留下一堆舍友看著他的背影嘿嘿傻笑。
而這邊鄭靈犀擺脫了黏人精，一邊快步往教學樓走一邊憤憤地想，她是腦子被門擠了才給那個小鬼頭買蛋糕吃的吧，他有那個資格吃嗎他！
這麽一想之後，她幹脆一屁股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隨手打開包裝就吃起來，叉子切開柔軟的蛋糕送進嘴裏，彌漫而來的奶香味馥鬱，像是春天裏少年淺淺的笑，芬芳到蝴蝶都忍不住靠近。
鄭靈犀動作緩慢下來，她咬著叉子側頭看座位上包裝精致的小盒子，看他好像不太喜歡吃甜食，這塊海鹽的留給他好了……
正想著呢，微信“丁零”一聲進來條消息，鄭靈犀打開一瞧，確實是那個曹操發來的。
【小屁孩：你的補考成績。】
下麵跟著一張圖片。
鄭靈犀心驚膽戰地點開一看，見成績單上“鄭靈犀”三個字後麵跟著的文字全都被打上了馬賽克，細致到連一個字都沒漏出來。
給他吃蛋糕？吃個屁！
鄭靈犀氣鼓鼓地站起來，拎了蛋糕就走，一個補考成績而已，老娘還不會自己去看？
她大步流星，滿腦子都是邵天冬發微信時那個欠揍的表情，他大概還在嘲笑她吧？不過到底及格沒有？
計算機學院在學校裏比較偏僻的一側，背靠著很大的一片杏子林，這個季節樹木鬱鬱蔥蔥投下一片片陰影，天氣熱起來後就沒多少人在路上走動了，路上隻有鄭靈犀自己急匆匆的腳步聲。
快到學院的時候，她恍惚聽見了什麽甫一回頭，忽然在牆麵玻璃的反光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身漆黑的裝扮，襯得臉上的雪白麵具格外瘮人。
鄭靈犀瞬間感覺頭皮發麻，幾息工夫出了一身冷汗，她忽然想起那天邵天冬說過的話：這個猥褻狂魔會重複作案，目標就是那些他有興趣的，又得不到滿足的對象。
女人精準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猥褻狂魔今天不是白來的。正巧，周圍靜悄悄的，並沒有旁人，非常適合發生一些危險的事情。
頓時，鄭靈犀那點緊張感就被洶湧而來的憤怒打敗了，她用力捏了捏手指，關節骨頭發出“哢吧哢吧”的可怕響動。
“好啊，你竟然還敢來，看姑奶奶我不揍得你滿地找牙，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鄭靈犀冷笑一聲，一手丟開背包慢慢朝麵具人走去。
站在對麵的男人隻是悄然靜立，麵具後的雙眼緊緊盯著鄭靈犀的動作。自那日一別，他到現在還記著女人頭發上淡淡的芬芳和柔軟的身體，所以就算她身邊圍繞了一群討厭鬼，他還是在沒有X允許的情況下自己出來作案了，冒著被抓到的風險偷偷跟蹤了她一路。
“是你這個猥褻狂太自信了還是姑奶奶的拳頭不夠硬，上次被邵天冬收拾得還不夠，今天還想來被我收拾是吧？”鄭靈犀活動了下四肢，緩慢擺出一個穩穩的武術起始動作，“那你大可以來試試。”
雖然那人戴著的麵具一直是笑臉的表情，但鄭靈犀明顯感覺這猥褻狂魔的心情變壞了，不知道她剛才哪句話戳到了他，此時她的心情很微妙。
“你就那麽信任他？”變了聲的男音緩緩開口。
鄭靈犀沒聽懂，她莫非看起來那麽有耐心，能陪著個變態聊天？
鄭靈犀瞬間衝上前，一拳打向那人的腹部，他條件反射用雙手護住來抵擋，但她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重拳像雨點一樣落下來，伴隨回旋踢、橫掃踢等，幾息之間就把猥褻狂魔完全揍蒙了。他惱羞成怒，一手放進衣兜，就在他要揮手撒出可疑粉末的半秒前，鄭靈犀敏捷地躲開，順便給了他一腳把人踹到一邊。
“你覺得我還會再上當一次？”鄭靈犀意氣風發地笑了。她現在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全開的buff模式，這個狀態下沒幾個人能打得過她。
戴麵具的男人爬起來，掀開一半麵具往地上啐了口血沫。鄭靈犀隻看到一個白淨的帶血的下巴，隱隱有些熟悉的輪廓。
“可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麵具人完全沒有害怕，他一手放進衣兜，摸出一把彈簧刀，鋒利的泛著銀光的刀尖對著她，像是吐信子的蛇。
“放棄吧，你再能打也沒用，我的迷藥能通過風來起效，過一會兒你就會不能動了，而且周圍沒有攝像頭，你遲早是我的甕中之鱉。”麵具人看著她，“到時候是死是活，你可都得求我了。”
鄭靈犀抿了嘴沒說話，隻是默默握緊了拳頭。她剛打算衝上去打爆對方狗頭，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確定？”
邵天冬不知道從哪個小樹林裏鑽出來的，身上還落了幾片葉子。他看到鄭靈犀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瞪了她一下，轉而走到距離那麵具人不遠的地方，隱隱有將她擋在身後的意思。
“你已經被包圍了，投降吧。”邵天冬冷豔道。
那男人明顯僵硬了下，然後將手裏的刀尖對準了邵天冬，語氣惡狠狠：“我沒有時間跟你開玩笑，馬上滾開！”
邵天冬麵無表情地拍了拍手，隨即有好些人突然從四麵八方出現，大多數是拿著警具的學校保安，還有幾個計算機學院的老師，孫榮也在裏麵，圍剿陣容可謂浩大。
這下那麵具人徹底傻了，他警惕地左右看著，手裏那把刀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他吼叫著：“不可能，這附近根本沒有攝像頭！”
邵天冬已經走到了鄭靈犀麵前，他低頭捋了捋她因為打鬥變亂的頭發，隨口說：“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加，而且誰讓你平時犯案總戴著這個麵具，隻要一個小小的麵部識別程序，你的行蹤就無可遁形了。”
鄭靈犀被邵天冬擼毛擼得有些惱怒，怎麽跟擼狗似的呢。邵天冬被她甩開手又瞪了眼，直接樂了。
然而那麵具人可沒有這麽輕鬆的心情，他望著邵天冬的背影，語氣裏滿是嘲諷的意味：“好啊，原來這一切都是你預謀的，你算計我。”
“不完全是，我也不知道你會這麽愚蠢，在沒有告訴那位協助者的前提下自己出來作案。”邵天冬回過頭一臉戲謔地看著麵具人，“沒有他的幫忙，你覺得自己還能逍遙法外嗎？”
麵具人最終垂死掙紮了一番，被幾個保安合力擒獲，摘下麵具的時候誰也沒有料到會是—胡尊。雖然那白麵皮上有好幾處瘀青，大概是剛才被鄭靈犀揍的，但原本清秀紳士的氣質早已被破壞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瘋狂。
鄭靈犀一臉驚悚，然而看邵天冬那平靜的模樣，她想他大概早已經發現端倪了。
胡尊被抓住的時候昂著頭，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然而就在警察到來的時候，他終於繃不住了，兩條腿顫抖不已，旁人抓都抓不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鄭靈犀：原來就是一個外強中幹的膽小鬼！
警察把胡尊帶走了，浩浩****的保安團和老師團退走之後，杏子林又恢複了冷清。鄭靈犀跟在邵天冬身邊往學院走去，一路上沉默寡言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邵天冬看她那個樣子，問道：“你又在想什麽？”
鄭靈犀頭也不回：“沒什麽。”
“你又不跟我說。”
“知道我不會說還問？”
“好，那我不問了，反正肯定是在想我。”他兩隻手插在褲兜裏，仰著頭隨口道。
鄭靈犀一口老血憋在喉嚨口，她轉頭瞪了他一眼，從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邵天冬一直走在鄭靈犀身側，身高腿長的少年恍若一堵牆。她默默跟著他的步伐，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幾次三番都及時出現救了她，那這小屁孩豈不就算她的大恩人了？他萬一要求她報恩呢？但她身無分文、兩袖清風，他又好像有些覬覦她的絕世美貌，難不成要以身相許……
鄭靈犀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得不輕，然而邵天冬根本沒發現她的臉色變來變去，兀自說道：“猥褻狂魔落網，我也能鬆口氣了，我真怕你哪天就赤手空拳跟他們起衝突，你這衝動的脾氣十匹馬也拉不住。”
他一說這話鄭靈犀就垮了臉：“你怎麽說得我跟個智障似的，至少我的身手還過得去吧，而且別人都主動找上門來了，我揍他兩拳出出氣怎麽了。”
邵天冬被她的話逗笑了，眯了眼：“哦？既然你身手這麽厲害，哪天讓我見識見識，切磋兩下？”
他一直靠在她身側，兩人挨得很近，前麵又正巧在人行道上橫了一輛共享單車，他想要過去就必須擠到她旁邊來。
鄭靈犀把目光從他胸口的衣服LOGO上挪開，那裏被少年飽脹的肌肉撐得有了好看的弧度，她摳了摳臉：“你不是早就領教過了……”
“那會兒人太多了沒看清，我想單獨和你切磋切磋。”邵天冬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古怪呢？
鄭靈犀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快走幾步逃離他身邊：“你這個神探還需要跟我切磋？我以為你已經天下無敵了呢，連神神秘秘的猥褻狂魔都能抓住，你下一個小目標是不是要取代名偵探柯南了？”
提到這個，邵天冬玩笑的神情稍斂，他站直身體：“不，我不會成為柯南的。”
他這麽一說鄭靈犀才想起來他家裏什麽情況，暗中吐了吐舌頭後悔剛才一時嘴快。
但邵天冬好像並不在意，他想了想：“至於胡尊，其實他不足為慮，隻是他那個背後的同夥藏得比較深。如果沒有黑客的幫助，胡尊想要作案不留馬腳是不可能的，可這未免也太幹淨了。”
說起這個話題，鄭靈犀來了點興趣：“你難道早就發現他行為可疑了？”所以當初知道她和胡尊說話時，邵天冬才會表現得那麽抵觸，生那麽大氣。
“我不知道他就是猥褻狂魔，但也八九不離十了，以前我們宿舍曾有一個家夥的妹妹被他騙過—所以我們幾乎水火不容。”邵天冬說，“一想到你跟這樣的家夥在說話，甚至他還覬覦你，我就犯惡心。”
鄭靈犀：這就是典型的吃醋案例吧？
“啊哈哈，你這就和被搶了相好的單身漢一個反應。”她樂了，隨口打趣了兩句。誰讓他們平時保鏢部門裏糙老爺們那麽多，隨口開個葷段子的玩笑都是尋常事，鄭靈犀笑了會兒，見邵天冬沒反應。
他一聲不吭地看著她，眯著眼像隻小狐狸。正好這時下午第一節課快要開始了，學院門口的漢白玉石橋上來來往往的學生越來越多，歡聲笑語由遠及近，他們兩個躲在杏子林裏搞得像是**。
“是啊，我是單身漢沒有錯。”邵天冬眨眨眼，“但那個姑娘，她願不願意當我的相好還不好說，我得問問才知道。”
這下，傻子也知道他在說什麽了。
鄭靈犀眼皮跳了一下，條件反射開始左右亂看，麵對這麽一個小她五歲的男孩子，她莫名有點慌：“你想問誰啊？”
邵天冬又低低笑了下：“誰在我麵前我就問誰。”他後退了半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兩手插在兜裏一邊倒退著走一邊看著她笑，“小姐姐，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鄭靈犀直接宕機了沒說話。等不到她的回答，邵天冬轉過身離開：“對了，還要恭喜你補考及格。”
邵天冬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也完全懂得利用自身條件的優勢來勾引鄭靈犀。鄭靈犀哪裏麵對過這樣的男人，她覺得自己要熟了。
神遊天外了一下午，到臨近下課的時候張敦敦給鄭靈犀帶來了消息，說胡尊全招了，而且他們得到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之前女生宿舍出現的死亡事件，竟然也跟他有很大關係。
“你隔壁宿舍的女生叫劉露，還記得去年死亡的兩人吧，我們把他仨搞混了。”張敦敦說道。
警方顯然是被校園貸迷惑了，將另外兩起自殺事件和劉露的案件串聯在了一起，因為其中還有一名男性被害者，大家的視線就沒有往另一方麵去考慮。
“你哥哥驗出來劉露有過人流的跡象，警方順著這個方向一查，果然發現她曾在市裏的私立小醫院做過人工流產。”
鄭靈犀張大了嘴，所以這不是校園貸款自殺案，而是感情糾葛命案。
“而且還不是簡單的感情糾葛呢，我聽裏麵人透出來的口風，胡尊那真是個人麵獸心的禽獸啊。”張敦敦拉著她隨口道，“你知道嗎—”就在他要開始八卦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下。
邵天冬來到他們身邊，掃了一臉求知欲強盛的鄭靈犀一眼：“別在這兒聊天了，下堂課是鄭教授的。”
“我去，我沒帶書！”張敦敦變了臉色，風一樣滾動著魁梧的身軀跑走了。
鄭靈犀被拋在身後，她掃了邵天冬一眼：“案子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胡尊為啥要殺人？”
後者卻沒想要告訴她：“這是警方機密，不會輕易外傳的。對了，下個禮拜末我們學院組織晚餐會，你來吧，很好玩的。”
鄭靈犀滿心是對案子的好奇，哪有什麽心思去想晚餐會，她隨口搪塞了兩句，跟著自己的舍友去上課了，一直到吃晚飯遇見趙成了才告訴她原因。
“邵天冬沒告訴你啊？正常啊，這事女孩子聽了都不會舒服的。”雖然部長比男人還剛，但趙成不得不承認鄭靈犀本質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今天中午警察就已經封鎖消息了，因為咱們是雷盾的人所以才能知情。
“你知道胡尊這個人有多惡心嗎，他一年前就開始到處當暴露狂魔找機會猥褻女生，因為身後有個電腦黑客的高手在，每次都能製造漏洞躲過監控，後來這家夥變本加厲，大概是逍遙法外太久了，竟然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了藥。”
鄭靈犀知道胡尊的迷藥，吸入一點會讓人降低行動速度，不算很厲害，但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是很致命了。
“半年前他用迷藥猥褻了一個女孩，就是劉露，然後一直用豔照來要挾她。”趙成說到這裏也說不下去了，隻覺得那些句子難以啟齒，“一個小姑娘，被長時間勒索，攢下了高額貸款的債務，又那麽長時間遭到猥褻，不敢和家裏人和同學說，這心理壓力累積到現在崩潰自殺也不奇怪了。”
靜默了幾秒鍾，“哢嚓”一聲，趙成看到鄭靈犀把手裏的筷子掐斷了。那不是一次性筷子，而是食堂的實木筷子，很粗的那種。
看到部長那陰森的表情，趙成一米八的魁梧身軀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連忙轉移話題：“關鍵在於，這變態也不知道幕後幫助他的黑客是誰，說是在網上認識的，連真名叫什麽都不知道，他一直就稱呼對方為X。那麽我們假設這個電腦高手X是存在的，他就是實力不輸給邵天冬的超級黑客了，從市裏也找不出來幾個，妥妥的大反派啊，很難搞的。”
鄭靈犀笑也不笑，冷著一張臉：“這樣一個人，為什麽要盯上胡尊這個百人斬？他既然實力這麽強，幹嗎要幫這種猥褻狂魔，有種去黑雷盾的防火牆啊！”
也許人家黑過了呢……趙成心想。
“警察猜測X和胡尊或者計算機學院有些關係。”趙成又說，“你知道邵天冬的家世吧，他們認為X是他父親邵局以前抓過的窮凶極惡的犯人之一，出獄了來報仇的。現在他們鉚足了勁在網上追查這個X呢。”
鄭靈犀把斷了的筷子隨手扔了，兀自想了一會兒，如果是邵天冬父母的敵人，這黑客X的做法未免太小兒科了，她覺得不像。
這個時候，鄭靈犀還沒有意識到這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將會成為所有人的心頭刺。
胡尊落網，震驚校方的女大學生自殺案和校園猥褻狂魔案都暫時了結，但這不是結局，那個足以威脅社會安定的幕後幫凶還逍遙法外，仿佛一雙活在網絡係統中的邪惡之眼。然而在警方的強壓追蹤下，這個幕後幫凶的線索依然斷斷續續，找不到任何真實的信息，至此，這個代號為X的黑客成了謎。
鄭靈犀熬過了補考、熬過了案子，得到了雷盾領導層的一致好評，人力經理還偷偷透風聲給她說等畢了業回公司，老秦肯定會給她加工資。
鄭靈犀很想超凡脫俗一些，但她做不到視金錢如糞土，天知道老秦那鐵公雞一年半沒給她漲過工資了！所以連著一個禮拜鄭靈犀都沉浸在“加工資”的美好幻想中，時間過得飛快。
周五晚上下了課，老師前腳剛出教室，學生們後腳就已經如颶風般奪門而出了。鄭靈犀打了個哈欠，背上包正打算去食堂吃飯，正巧遇見兩個舍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
“齊心、雲慧你們去哪裏啊？”
她們打扮得和平時不太一樣，穿了高跟鞋不說甚至還描眉畫眼，小臉通紅一副嬌羞的模樣，鄭靈犀預感今晚有節目。
“靈犀姐，你還不知道啊？今天晚上計算機學院大四的學姐學長組織了一個聚餐，也邀請了幾個低年級的學生參加，地點就在校外不遠的綠意樓。”齊心羞澀道。
鄭靈犀上大學這麽點時間，專業知識沒學進去多少，學校附近玩耍的地方倒是都摸了個透，比如這個綠意樓，就是一家比較有格調的中餐廳，她雖然沒進去過，但聽舍友說過幾次，無非是人均消費三位數，出入的學生都是家境比較殷實的那種。
鄭靈犀自詡是個粗人，平時的奢侈就是和趙成、張敦敦兩人下個館子撮一頓燒烤，讓她在裝修豪華的地方正襟危坐，吃一晚上也許還吃不飽，簡直要瘋。
“我們是跟著社團的部長去的，靈犀姐，邵學長沒邀請你嗎？不可能吧，你們關係那麽好。”雲慧問道，眼睛裏寫著滿滿的不相信。
事實是鄭靈犀早把邵天冬說的這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們的關係有很好嗎？你想多了，再說這種小孩子的聚會我怎麽會去，有這時間不如多做幾組體能訓練，練幾套—”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練練練—靈犀姐，你是個女孩子，機會難得就別成天練練練了！”齊心搖晃她的胳膊撒嬌道，“你就去吧，今晚的聚餐是邵學長請客的，我們跟他說不上話，蹭吃蹭喝多不好意思啊。”
雲慧也加入進來，可憐巴巴地說：“對啊，而且猥褻狂魔那事才結束，晚上回來要經過一段沒什麽人的路，我倆好害怕呀。”
鄭靈犀：“……”你倆這苦肉計用得絕了。
最終，鄭靈犀被舍友連哄帶騙、連拖帶拽地弄到了綠意樓。
果然是高檔消費的場所，連服務員都是古裝美女，雖然是個飯店，但進門後小橋流水、綠竹環繞，每個隔間還都有綠植圍開，十分雅致的布局。
這次聚餐的人主要是各社團和學生會的核心成員，他們混到大四也差不多是學生裏一把手的人物，所以人數不多，帶來的低年級學生不是像齊心、雲慧這樣社團的下一任部長候選者，就是他們的好朋友或者同班同學，像鄭靈犀這樣“來路不明”的人隻能算少數的奇葩。
最大的一個包廂叫“梁祝”，服務員把她們引到門口。隔著門，鄭靈犀就能聽到裏麵傳來的談笑聲，舍友們瞬間變成活潑的小蝴蝶，化作一陣香風飄了進去，她連忙快步跟上。
這些人大多數在喝酒聊天，飯菜還沒上，但桌上氣氛已經很熱烈，鄭靈犀在群魔亂舞的人堆裏一眼就看到了邵天冬的身影。他今天穿得比較正式，白色襯衣紮在褲腰裏，襯得文質彬彬、身材優越，被同學環繞著時宛如眾星拱月。
看慣了籃球背心運動服的打扮，乍一眼瞧見這樣的邵天冬，鄭靈犀臉頰瞬間燥熱起來，她是鬼迷心竅了吧。
“我不吃了，我現在就回去打拳！”她猛地停下腳步轉身就走。
“別別別，打什麽拳啊，美好的夜晚多浪費啊。”兩個舍友反應更快，一左一右架住鄭靈犀的胳膊，鄭靈犀覺得自己變成了烤熟的羔羊，撒上孜然就能吃了。
她坐在離邵天冬不遠的一桌。桌上的人男孩居多，似乎還有學生會會長，已經有了一些社會人士的氣質，但她完全沒心思搭理他們。
就算再怎麽不去注意，她的目光也難免落在那人身上。她發現邵天冬是真的很受歡迎，這一會兒工夫，逮著空和他搭訕的女孩子絡繹不絕，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包廂裏開著空調，風吹來飯菜的香氣，也吹來了女孩們單戀的酸臭味。
鄭靈犀咬著杯沿瞪著那邊，同桌一個大四的學姐注意到她，笑著招呼：“這位……就是‘鄭邵’的那個‘鄭’吧？”
鄭靈犀完全沒聽懂，好半晌，見同桌的人忽然不說話了，她才皺著眉回頭：“什麽，喊我嗎？”
那學姐大約是個學生會的高層人物，平時都被人捧著的，被鄭靈犀這麽一忽視沒了麵子，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還挺有脾氣嘛，你們倆的緋聞都滿天飛了，現在藏著掖著給誰看呢。”
正好這時候服務員來上菜了，一大盤烤鳥蛋，底下放的全都是幹草，小小的半個蛋殼裏頭就那麽一丁點蛋白。鄭靈犀咂吧了下嘴，沒嚐出什麽味兒來，她覺得綠意樓再不轉型也許真的會倒閉哦。
而那學姐見鄭靈犀埋頭苦吃，完全不搭理她，語氣就更不好了：“虧我以為和天冬傳緋聞的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結果，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同桌的男孩們大約見慣了女孩子們鬥嘴，一點都沒有阻止的意思。
鄭靈犀此時正在跟一隻烤鴿子搏鬥，她胃口很好，一頓吃得比男生還多，剛才一門心思觀察邵天冬沒覺得，現在動了口，才覺得腹中空空如也。這鴿子烤得色香味俱全，就是個頭實在是小，而且肉還很硬，她用筷子戳了兩下沒開，直接上了手。
旁邊約莫是那學姐的小姐妹看見了，跟著一起奚落：“你們瞧她那個樣子啊，連怎麽吃飯都不知道。”
鄭靈犀一隻手撕下條鴿子腿啃著，慢悠悠道：“這位姑娘，你是不是暗戀我？”
那女孩愣了下，皺眉：“你胡說八道什麽。”
“那你這麽關心我幹嗎，食不言寢不語不知道啊？別人吃飯還一個勁盯著看，你很閑哦？”鄭靈犀說得那女孩子臉色白一陣青一陣，她兀自拆鴿子，“不好意思哦，我不愛女生的。”
桌上旁人一陣悶笑。
鄭靈犀十分斯文地用手把那隻小鴿子給吃完了，骨頭堆在一起，她打算用這些小骨頭再拚隻鴿子標本出來的時候，桌上猛然一靜，她感覺身旁伸過來一隻手。
邵天冬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她旁邊，他沒在意她滿手的油膩，順手抽了張紙巾，抓住她一隻手開始仔仔細細地擦，紙巾劃過每一根指尖和指縫，他極具耐心：“鴿子這麽好吃嗎，都不來找我說話了。”
鄭靈犀渾身僵硬，像個木頭人一樣任由邵天冬動作，而同桌的眾人同樣鴉雀無聲，默默盯著這位計算機學院的風雲院草就這麽給一個女孩擦手，眼神溫柔流轉。
之前那位出言不遜的學姐臉色蒼白，一聲也不敢吭，倒是旁邊的一個男孩子，約莫是學生會會長的開口了：“天冬啊，都快畢業了才轉了桃花運，沒想到你的緣分來得這麽晚。”
邵天冬笑了笑：“來得晚沒關係，記得來就行了。”
“哈哈哈，那可得把握住啊。”
“是啊，”邵天冬回過頭盯著鄭靈犀，眸色漆黑漆黑，“可得看緊了，省得我一轉頭，她就因為一隻烤鴿子把我忘了。”
鄭靈犀如坐針氈，臉色通紅，她猛地站起來：“我出去上廁所！”然後像風一樣衝出了包廂，服務員追都追不上。
“小姐！這位小姐！那邊是男洗手間……”
鄭靈犀在洗手間裏待了很久，她猛地扇了自己幾個巴掌，把旁邊過來洗手的小姑娘嚇了一跳。
他什麽意思？他到底什麽意思？那天胡說八道一通之後那麽久都不來找她，是打算挑戰她吧，是吧？
她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神色，水珠從臉上一滴一滴滾落，滑過紅潤的臉頰和含羞帶怯的眼眸。
鄭靈犀作了好長一段時間心理鬥爭，所幸她回去的時候，邵天冬已經不在她那桌了。
同桌的人已經喝高了，那位學姐滿臉通紅渾身酒氣，她舉了杯麵向鄭靈犀：“我這輩子都沒想過邵天冬會主動去追一個女生，你讓我大開眼界了！是你，就是你！”
她嗓門很大，整桌人都雙目炯炯地盯著鄭靈犀，鄭靈犀虎著臉一言不發。
“別想讓我承認你，我王鳳花這輩子就沒承認過其他女人比我美！比我美的人根本不存在！”
鄭靈犀舉了舉自己的茶杯，假笑了下：“客氣了，我也從來沒說過要比。”
王鳳花幹了一杯啤酒，大聲道：“我既然承認你了，你以後就是有身份的了，那些小姑娘誰還敢往上湊，老娘第一個不答應！明天，明天你倆就去登記！”
鄭靈犀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她臉上。
吃吃喝喝到晚上八點，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離場，鄭靈犀看見兩個舍友站了起來，也走過去：“走吧，我送你們回宿舍。”
“別啊，明天又不上課，我們去KTV吧！”齊心喝了點酒小臉通紅。
雲慧抱著鄭靈犀的胳膊直撒嬌：“走吧靈犀姐，他們都打好車了。”
她們兩個苦口婆心地勸著，軟硬兼施，好不容易把鄭靈犀拽上了出租車，等到了地方，是個裝修金燦燦的量販KTV。
鄭靈犀以為她們就是去唱唱歌，結果進了包廂發現不對了，男男女女竟然都是分好了的，男生殷勤地給齊心、雲慧她們倒飲料、點歌。
門一開，一個她此刻完全不想看見的人走了進來。
“你們要不要吃水果？”邵天冬笑眯眯的，看似是在問大家，其實眼睛直盯著她。
鄭靈犀渾身僵硬，把齊心拽過來：“你怎麽沒說他也在？”
齊心眨了眨大眼睛：“咦，我沒說嗎，聚餐完之後是計算機學院的3對3聯誼。”
鄭靈犀臉上大寫了一個“哎？”。
KTV包廂裏燈光夢幻，兩個舍友和其他兩個男生湊在一起唱歌去了，鄭靈犀抱著膝蓋獨自坐在長沙發上，邵天冬端了兩杯飲料，將其中一杯放在她麵前。鄭靈犀低頭一看，乖乖，藍色瑪格麗特。
鄭靈犀開始默念觀音心經。
這時候舍友們唱累了，聚在一起打牌，邵天冬隨手取過茶幾上的話筒，在她麵前晃了晃：“跟我合唱一首嗎？”
鄭靈犀：唱個屁！唱個鬼！你有病啊！
邵天冬完全沒被她的眼神嚇住，他從善如流地站起身，點了一首歌。
鄭靈犀甚至都有心理預期了，就怕他來一首什麽《對麵的女孩看過來》，她已經繃好表情了，絕對不會笑。
邵天冬放了歌以後沒回到鄭靈犀旁邊坐著，而是坐在了屏幕邊的轉椅上。燈光打在他身上，把他頭發染成了橙色，說實話，畫麵挺養眼的。
這番美色看得鄭靈犀暈頭轉向，很快曲子響起。
“世界很大，而我很小，還在拚命尋找；
“我想要和你遇到，在某個天涯海角，在猝不及防的一秒；
“愛的路繞啊繞，我的心飄啊飄，也想有個停靠；
“有你就好—”
包廂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下來了，打牌說話的聲音也消失了，鄭靈犀還沉浸在歌聲裏沒有回神，冷不丁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鄭靈犀。”她精神一震，差點就條件反射性喊了“到”。
而邵天冬還捏著話筒，目光步步緊逼：“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這一刻天崩地裂，上帝和佛祖在她腦袋裏穿比基尼跳肚皮舞。
鄭靈犀暈了幾秒鍾，深吸一口氣保持鎮靜，努力找回語言：“你是得病了吧……我告訴你一個秘方，你回去拿999胃泰和999感冒靈一起泡水喝，過一晚上就好了。”
“你不信？”邵天冬眯了眯眼，“我是在向你表白，很正式的表白。”
鄭靈犀：可我覺得你在說胡話。
大概看出她在想什麽，邵天冬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她麵前：“我就是喜歡你，我想要擁抱你，想吻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就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占為己有的喜歡，要是你和別的男人多說兩句話，我會嫉妒得發狂。”
鄭靈犀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道：“你還小，我們不合適，你大學還沒畢業，而我已經工作好多年了。”
邵天冬彎腰撐在她麵前：“你這樣說不公平，我又不能決定我出生的時機，難道就因為比你小幾歲，我就沒有追你的權利了？”
鄭靈犀覺得腦殼疼，皺眉：“我說過不會喜歡比我小的人吧。”
“你說說看我哪裏小？”邵天冬眉目如畫，笑道，“我保證我一點都不小。”
鄭靈犀：“……”
其他人：咱也不敢聽，咱也不敢說話。
鄭靈犀崩潰了，用力把他往一邊推，兩人你來我往有點像在打太極。
快到十點的時候，KTV屏幕上的提醒出現了，有個男生提議：“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送女生們回宿舍吧。”
鄭靈犀求之不得，像兔子一樣彈起來就往外衝。
然而，天公不作美，外頭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3對3聯誼的眾人當然發揮了男生的紳士風度，各自送了女生回寢，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等鄭靈犀回頭的時候，兩個舍友早已消失無蹤了。
“她們會有人送回去的，我們也走吧，再晚你們宿舍關門了，你就隻有在外麵住賓館了。”邵天冬狀似無意地說，“我倒是不介意一起……”
“快點走吧！”
出租車上，鄭靈犀怕邵天冬接著發瘋，頗有些提心吊膽，但他好像是轉了性，注視著車窗外的街景一言不發。
這個點的校園已經很安靜了，眼看快走到宿舍樓下了，邵天冬也沒說話，鄭靈犀忍不住開口：“送到這裏就可以了。”
邵天冬說：“再遠一點。”
鄭靈犀張了張嘴：“你再走，宿管阿姨就要看到了。”
“那就隻到拐角。”他兩隻手抄在口袋裏，淡淡道。
她還想說什麽，默默咽下去了。
一高一矮兩道影子在燈光下顯得很細長，像兩棵樹，夏日的夜晚微微有些涼意，鄭靈犀跺了跺腳，趕走心中那股別扭的錯覺。
“回去吧，早點休息。”邵天冬開口，聲音很平靜。
“哦。”鄭靈犀沒瞧他的神色，轉過身噔噔噔跑上了樓。
她回想了一下小說中告白的場麵，男主在操場上圍一個蠟燭愛心，手捧玫瑰花單膝下跪，旁邊還有人彈吉他吹泡泡，換成他了，就隻是在KTV包廂裏那麽吼了一嗓子。
走到二樓的時候，鄭靈犀鬼使神差順著窗口往下一瞥，見邵天冬還站在那裏，少年的身材頎長，路燈昏黃的光灑在他身上，光線有些暗，五官模模糊糊的。
但看見她以後，他忽然笑了，仿佛確定了什麽。
鄭靈犀猛地被電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然後，她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在床鋪上翻來覆去攤煎餅到淩晨，滿腦子都是那個男孩的笑臉，她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