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如謠言,蔓延無邊

(1)

孟約去匹茲堡那天,許稚失眠地坐在**。這幾天有些降溫,她臉上的高溫卻遲遲下不來,不知是不是要生病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許稚忙得團團轉,這所大牛雲集的學校裏,她這種小蝦米連跟上課程都覺得不容易。

難得周末,她還在公寓裏趕著作業,各種paper(論文)、project(專題)、test(測試)、quiz(競賽)、assignment(類似指派的課外作業)、report(報告),讓她發現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從introduction(前言)到reference(參考文獻)。

胡淡淡嘲笑她:“隻要專業選得好,天天都像在高考。”

而她和孟約的傳聞越演越烈。連實驗室那些每天隻關注代碼的宅男師兄,看她時都流露出了八卦的火花。

許稚一開始為了監督自己學習,所以在視頻平台開了直播,偶然一次露臉被扒出來是能參加國際競賽的真學霸。因為人長得好看,也不作妖,偶爾還會分享一些學習經驗,所以粉絲越來越多。後來,她也會拍一些vlog(短視頻),沒什麽主題都是日常分享,卻吸引了一批宅男粉。

周日晚上,許稚難得抽出空直播,一群人在屏幕上刷Yul的名字。一開始,許稚的粉絲還不知Yul是誰,後來去了解了一下,又紛紛回來鬧著要搶親。

“Y神觀光團,喜提嫂子。”

“嫂子,論文寫不出來沒關係,找Y神撒撒嬌,人家動動手指就解決了。”

“隻隻是我的!”

“Yul單身,請勿造謠,謝謝。”

……

沒一會兒,彈幕上許稚的宅男粉和孟約的太太團打成一片。許稚低著頭專心攻克難題,假裝沒看見。

沈嘉魚在給她發微信搗亂。

【沈嘉魚:人氣夠可以的啊。你說孟約看到這麽多人叫你老婆,會怎麽想啊?】

許稚不回他,他還不死心。

【沈嘉魚:聽說你們親過了,那孟約會不會吃醋啊?】

“砰——”書桌旁的水杯被許稚打翻,她開始心慌意亂。

彈幕上有人在問隻隻怎麽了,許稚眨了眨眼睛,還在臉紅走神。

日子還要繼續過,因為兩個當事人的沉默,傳聞像是在滾雪球。

許稚正在實驗室苦兮兮地寫著代碼,胡淡淡打了第三個電話。

她偷偷看了眼實驗室情況,趁著大家不注意跑了出來。

“什麽急事啊?我正寫代碼呢。”

胡淡淡在那頭壓抑著興奮:“你快去看一眼我發剛發你的照片,然後再說。”

許稚疑惑地切到微信,微信裏已經有好幾個人發來了同一張照片。

是那天在慶功宴包廂外,孟約親她的照片。

走廊裏很暗,遠處刺眼的光透過來,他們倆藏在半明半暗裏,角度好像算好了,她長發飄起,裙角貼著他的牛仔褲。

白色和黑色。

女人和男人。

像是——草莓遇上了香煙。

胡淡淡在那頭啞著嗓子尖叫:“我的天,是你吧。許稚,你可以啊,前幾天才說要追Yul,沒想到你不聲不響就拿下了啊!”

許稚低著頭看著腳尖:“是我,但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天情況比較特別,我……”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孟約突然要親她。

那晚雨太大,她麵紅耳赤,腦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切——

“你喝醉了嗎?”許稚手攥在一起,聲音輕得近乎呢喃。

孟約在笑,可眼眸裏沒有笑意,她更緊張,心似懸在懸崖上。她有點害怕,又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不是。”

“啊?”

“酒不算什麽。”

那是什麽?許稚牙齒輕輕地咬著唇,太緊張了。

“是你。”

心猛地往下跌又猛地上揚,像在坐360度超級刺激的過山車。

許稚看著孟約的背影,小心地將他說的話連起來。

他醉了……可不關酒的事……是因為她?

心跳,隻剩心跳。

“你想說孟神喝多了,所以才對你親親抱抱舉高高?”

“沒有親親抱抱舉高高。”許稚臉紅地否認。

她看著照片,照片裏她的身高才到孟約的肩膀處,他親她時低下頭,小山似的睫毛遮住眼睛,露出一截雪白又脆弱的脖子。

許稚還看見,她的手不知何時拽住了他的衣服,明明是他親過來,可看起來自己是那麽渴求他……

許稚的心撲通猛地跳了下。

胡淡淡還在分析:“按照我情場老手的經驗來看,就算是酒後亂性,Yul也肯定喜歡你!不然他那種高冷的男人怎麽會這樣親一個女人?還有,那天你們在廚房裏到底在幹什麽啊?我都快好奇死了。”

“沒什麽,就做飯啊。”許稚臉一紅,心被她的胡言亂語攪得七上八下,“淡淡,你覺得孟約那樣的人會喜歡凡人嗎?”

“那神也要吃飯拉屎啊。”胡淡淡理所當然,“再說許稚,你是不是還不太清楚你有多紅,網上叫你老婆的男人沒一萬也有八千吧,自信一點兒。”

沈嘉魚也發來一條消息,是一張截圖,上麵是他朋友圈下的評論。

那條朋友圈下,有孟約的評論,他說:拍得不錯。

沈嘉魚八卦兮兮地說:“我拍得不錯吧。”

居然是沈嘉魚拍的!

許稚捂著腦袋,怎麽感覺全世界都覺得她和孟約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可是,雖然很對不起孟約,但她心裏那份抑製不住的悸動快要噴出來了。算了,還是隨它去吧,讓全世界都誤會有什麽不好。

10月中旬,homecoming(同學會)到來。

胡淡淡早一個月前,就開始刷打折網站,終於讓她用曆史最低價買回來一堆禮服裙。她拉著許稚在公寓裏試裙子,大有今年要拿到Queen(“女王”)的雄心壯誌。

“你找到舞伴了嗎?”胡淡淡問許稚。

許稚搖搖頭。其實她不是很想參加,但胡淡淡說這是融入集體最好的辦法。

“要不你大膽問問孟約有沒有時間?如果你能約到孟約,絕對一戰成名,讓萬千女孩羨慕死。”胡淡淡慫恿著她。

許稚搖搖頭,最近腥風血雨的,她微博天天都能收到孟約的女友粉來警告她的話,還是低調點好。

在舞會開始的前一天晚上,許稚給沈嘉魚打了電話。

“你有舞伴了嗎?”

沈嘉魚正在打遊戲,為了省事電話直接擴放,正在生死關頭的激烈時刻,他估計連來電顯示都沒看,隨口答道:“沒啊,怎麽了?”

“那你做我舞伴吧。”

許稚剛問出口,沈嘉魚就開始尖叫:“喂!孟約,你有病吧,我和你是隊友,你殺我幹嗎?”

電話另一邊的許稚,心忽然一跳。

下一秒,沈嘉魚心態崩了,拿起手機一看明白是怎麽回事,無語得要死:“呃,你……你這也太能吃醋了吧。”

許稚拿著手機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沈嘉魚好像徹底退出遊戲,罵罵咧咧了半天,終於找回理智:“小稚子,我剛剛想起來,我有舞伴了。”

許稚:“……”

沈嘉魚有苦說不出:“所以,你另找他人吧。”

許稚:“……”

許稚在沈嘉魚想掛電話的前一秒,突然叫住他:“剛剛孟約聽見了嗎?”

沈嘉魚哼唧了一聲,許稚得到肯定的答複心跳更快。

孟約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不會是真吃醋了吧?

夜裏,許稚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是想起一個月前,他們在酒吧門口的重逢。許稚不知自己表現得如何,可在他的眼眸裏卻沒發現一點兒驚訝。當時孟約靠在牆上抽著煙,似乎被煙霧熏到,他下意識眯了下眼睛。

她看著他,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那夜很涼,孟約很安靜,氣氛有些詭異,她單方麵打完招呼後就想走,卻被他叫住。

黑夜裏,他聲音格外涼,似薄荷。

他說:“你來找我的?”

夏雨如瀑,心跳如雷。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看透了她。

那他呢?

會是她的嗎?

(2)

第二天,許稚一個人去的舞會。

她像掉進花花世界裏膽小的小百合,一出場就被眼睛發光的餓狼們盯住。

許稚捧著紅酒杯,安靜地待在角落裏,不時有穿著西裝的男人過來搭訕。她紅著臉,尷尬地一一拒絕。

胡淡淡攬著一個男人路過,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一圈:“寶貝,你這樣太有罪惡感了,是個男人都想征服你。”

許稚眯著眼笑嘻嘻地說:“可惜你不是男人。”

胡淡淡瞪了她一眼,囑咐她注意安全,就去舞池中央蹦迪了。

胡淡淡前腳剛走,後腳沈嘉魚就前呼後擁地走了過來,他身邊圍了一群紈絝子弟,看到許稚,眼睛都直了。

其中有個叫黎元的,目光肆意毫不收斂:“你什麽時候還私藏了這麽個大美女?”

沈嘉魚沒搭理他,直接遞給許稚一杯酒,表情有些故意:“小稚子,沒帶舞伴來啊?”

許稚瞪了沈嘉魚一眼。

黎元插話:“我也沒舞伴,不如和我一起吧?”

沈嘉魚頭疼地看了黎元一眼,小聲在他耳邊警告:“她是孟約的緋聞女友。”

黎元不當回事:“他什麽時候喜歡過女人了?別說女人了,他連人都不喜歡。沒事的。”

沈嘉魚:“……”

黎元湊到許稚旁邊,盯著她看:“可以嗎?”

許稚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話,黎元就被沈嘉魚拖了出去,一路拖著他穿越人海,往後門口一扔。

黎元剛想罵人,一抬眸看到一個人表情立刻變得像見了鬼一樣:“沒看錯吧?”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嬉皮笑臉:“Yul,反正你也不喜歡許稚,我喜歡她,你讓不讓?”

孟約眯了眯眼,過了半晌,淡淡地說:“讓給你?”

“對呀,我對許稚一見鍾情。”黎元興奮地說。

安靜了一會兒,孟約“嘖”了一聲。

黎元終於從衝動的荷爾蒙裏醒過來,發現不對勁。他看了眼旁邊的沈嘉魚,忽然明白了什麽,臉色猛地變得慘白。他顫顫巍巍地看向孟約。

孟約撐著下巴,目光冰冷,氣勢駭人。

黎元在心裏罵髒話,不食人間煙火的孟約居然真的下凡了?

“挖我牆腳?”

黎元支支吾吾:“呃……不是。”他家雖然有錢,但比起孟約來簡直是小蝦米。更何況,孟約就算不用家裏背景,自己隨便一句話都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孟約點了一根煙,咬在嘴裏,嗤笑一聲,而後語氣更冷:“看上我的人?”

“不敢,不敢……”

“那就滾遠點。”

黎元連滾帶爬地走了。

沈嘉魚看著直笑:“有的人也不知為了什麽,連夜飛過來。”

孟約掃了沈嘉魚一眼。

沈嘉魚才不怕他:“悶騷。”

許稚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她臉頰泛粉地看著舞池中央。舞會進行到最**的部分,所有人舉杯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主持人拿著話筒,在中間大聲宣布遊戲規則:

“關燈後,吻上你身邊最近的那個人。十,九,八,七,六,五,四……”

許稚腦袋暈乎乎的,還沒反應過來,而她身旁已經站了好幾個等她好久的男人。

“三,二……一!”

燈突然熄滅,整個大廳漆黑一片。

她的心懸了起來。黑暗中,聽覺格外靈敏,她清晰地聽到有個腳步聲在靠近她。她想要逃離,眼睛卻被捂住,整個人被薄荷和煙草的氣息包圍。想到什麽,她忽然就不逃了。

“你想親誰?”身後的男人問。

她猛地抓住他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後頸被他溫熱的唇貼上,她失去理智地閉上眼,隻覺得全身發軟,連指尖都在顫抖。

“還是……”他輕笑,“你想被誰親?”

一分鍾很快就過去,他們還沒接吻,大廳內就恢複了光明。

許稚快速回頭,沒找到人,她著急,難道剛剛的一切是在做夢嗎?

忽然——

越過人海,她終於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孟約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黑發淩厲,黑眸閃耀,許稚一眼就認出了他,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去追尋。

夜裏風大,溫度又降低了些,許稚跟著孟約走進窄窄的巷子。月色明朗,就算沒有燈光視線都那麽清晰。她盯著孟約,心又輕又重,她覺得自己長大了,好像膽子變小了。如果在以前,她恨不得給孟約下藥,讓他徹徹底底沒了心思,死心塌地地跟著她。

高跟鞋被路邊的藤蔓絆住,她搖晃身體,就快要跟丟。她急得要命,剛要出聲叫他,他便停了下來。

他像是夜裏**人的天使,許稚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酒精在身體裏發酵,她暈乎乎地覺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幻覺。

“你是真的嗎?”

孟約沒說話,靠在牆邊漫不經心地看過來,手裏還夾著一根煙。

許稚輕輕上前,她攥著裙子,腳步很飄,裙子被風吹起,瑩白的腿暴露在空氣中。

“昨晚有流星,我許願了。”她仰著頭,眼眸被額前的碎發遮住了點,可還能看到盈盈的水光。她說話顛三倒四的,忽然又歎了口氣,歪著腦袋,“我好像喝醉了。”

孟約喉結微動,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許稚猛地上前,趁他不注意,踮腳親到了他——喉結。

少女的唇微涼,帶著酒意和晚風。孟約身體微僵,煙灰被濕氣打落,沾到了少女的肌膚。

許稚舔了下嘴角,輕輕笑了起來:“真的親到了。”她眉眼微彎,語氣裏藏不住的雀躍,“你是真的,我的願望居然真的實現了……”

空氣安靜了幾秒,孟約突然抓住她,低頭看著她的眸子。兩人氣息交融,他的耐心似乎在這一秒耗盡,下一秒抓著許稚的下巴親了上去。

他說:“喝醉了的是我。”

少女有瞬間的驚訝,然後就被男人的氣息侵占。

晚風迷人。

許稚暈乎乎的,孟約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專心,壞心眼地咬了下她的唇作為懲罰。

許稚突然生氣了:“你都不知道,我整個心思都在你身上。”

孟約忽然笑了。許稚仰著頭,看得有些發愣。她真的太久沒看到這樣的孟約了,好像這樣的他才讓她有一些熟悉。她有些被蠱惑,眼眸更亮,心尖很癢,好像有千言萬語想和他說,可最後隻憋紅了臉。

朦朧中,隻聽到他說:“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什麽呀?

傻傻喜歡你的,從來都隻有我而已。

舞會開到淩晨還沒散場,孟約不知從哪裏拿出一件外套套在許稚身上。

路過前廳時,沈嘉魚和幾個男生站在那兒抽煙。煙霧繚繞中,他看見孟約開始嘲笑:“沒我助攻,你能抱到許稚?”

孟約沒理他,徑直抱著已經醉得毫無意識的許稚出去。胡淡淡悄悄走到沈嘉魚旁邊,和他一起看著那兩人的背影。

“簡直是孟約的所有物,別人碰到格殺勿論。”

胡淡淡搖頭:“也就許稚傻,被人吃得死死的都不知道。”

(3)

送許稚回到公寓後,孟約就乘夜機回匹茲堡,他第二天下午還有個報告要交,沈嘉魚嘲笑他是自討苦吃。

飛機難得沒有晚點,盡管有五個小時的飛行,他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所有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在他腦子裏飛速而過。

許稚。

這個名字是什麽時候出現在他世界裏的?

大約是高二(1)開學,他在前後座所有的男生口中頻繁地聽到這兩個字。

“剛剛在操場看到許稚了,真是好看,皮膚嫩得像是能滴水。”

“她是校花了吧?聽說是隔壁班許楚瑜的堂妹。這家絕了,個個都長這麽好看。”

有男生鉤著沈嘉魚的脖子調侃:“這種極品妹子,嘉魚,你見過了嗎?”

沈嘉魚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見過了,太純了。”

男生們哄笑。

男生們打打鬧鬧,操場上女生們總是不時地回頭,愛慕的目光瞥向站在最左邊一直沒說話的孟約。

沈嘉魚拍了一下孟約:“你覺得怎麽樣?”

其實沈嘉魚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孟約能回答,沒想到他眯了下眼睛,看向不遠處迎麵而來的高一(1)班。

許稚跑在第六個,這是第二圈,少女因為氣息不穩,臉頰開始泛紅。路過他們班的時候,男生們開始起哄亂叫,她眼睛裏閃過瞬間的慌亂,下一秒,不好意思地低頭。

大約離了不到一米的距離,孟約用餘光看清了她的臉。

是最普通的白色襯衫和幾乎透明的肌膚,一晃而過的,還有那雙眼。

孟約覺得她是鈴蘭花,嬌貴又純潔。

然後他說:“是挺漂亮的。”

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過了三秒不知誰說了一句——

“哇哦!”

“這是不是孟約第一次誇女生好看?”

沈嘉魚不敢置信地問:“你不會看上她了吧?”

孟約輕笑,目光極淡地看了他一眼:“滾。”

那年寒假,冷空氣蔓延,電台廣播裏一遍又一遍重複,今年的最低溫又創了新低。

他剛從冬令營回來,就被父母扔進了新東方,要求他必須在高三開學前將托福考出來。

孟約有些煩,但誰都沒看出來。沈嘉魚話癆似的隻知道討論女孩,他皺著眉就這麽毫無預警地第一次想起了許稚。

那天下了這座城市的初雪,因為菁華大學的保送名額,他心情更差,沈嘉魚都不敢招惹他。

可是,許稚出現了。

少女好像不怕冷,穿著毛絨的短裙和白色的羽絨服和閨蜜走在一起。

他一如往常,隻是兩人的距離很近,走動時帶起的風都是初雪融化的冰涼。

雪還在下,寒風凜冽。沈嘉魚從教室裏看到了孟約,跑過來,孟約回頭,錯過了女孩的視線。

隻捕捉到了一個模糊的背影,但孟約確定了,是鈴蘭。

枯燥的英語課好像有了些樂趣。沈嘉魚似乎發現了什麽,整天在孟約耳邊念叨許稚。

“許稚身邊的那個男生一直纏著她。”

孟約從書裏抬頭,冷漠地看了沈嘉魚一眼。

沈嘉魚笑得像偷腥成功的貓:“你剛剛幹嗎說不認識她,那把傘是許稚給的吧?”

孟約不說話沒關係,沈嘉魚已經摸清了:“沒想到你這麽有心機。”

沈嘉魚不知道的是,孟約不僅有心機還很貪心。

孟約的驕傲不容許他有半點差錯,他不僅要許稚的人,還要許稚的心。

(4)

接下來的第一天他們沒了聯係。

第二天沒有。

第三天沒有。

……

直到一年後,從高中起就跟著孟約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個陌生的男聲,年紀不小,四十歲左右。

孟約有點疑惑,他耐心地聽著男人的話。

“是孟先生嗎?我們是時光郵店,因為經營不善已經關店幾個月了。在清點信件的時候,找到了一封舊信件,按照信的要求是十年後給您寄,因為特殊原因我們沒辦法做到。如果您需要的話,這幾天我給您寄去。”

店主看到信封上麵的寄件人姓名,問:“XZ是您認識的人嗎?”

孟約眼眸微動,他合上筆記本,十分認真地和對方說:“麻煩盡快寄過來,這封信對我很重要。”

掛了電話,孟約有些坐立難安,他很好奇信的內容。按照時間推斷,這封信是許稚高二寒假時寫的。

跨國郵寄,信到孟約手裏,已經過了半個月。

親愛的孟約同學:

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已經從菁華大學畢業成為夢想中的人了吧,不知道我有沒有努力到和你並肩作戰。

我想和你寫這封信,想很久啦。但我實在沒什麽文采,所以接下來的一些話,如果有幸被孟同學看到,孟同學可千萬不能嘲笑我。

我超級討厭英語的,但那天在新東方補習班見到你,我就知道這一定是上天給我的考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