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犧牲的和平1

歐德卡鈴默然，也不知道她是聽進去了，還是看見姚德已經開始發怒，便不再發問。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平靜地問道：“我可以再聽一次這個……‘歌’嗎？”

姚德望了她一眼，點點頭，把玩具熊交給她。

歐德卡鈴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著那首“小星星”。

稚嫩的童音，悠悠地傳遍整個沙灘，傳過橫陳在夜色下的海星，傳過搖擺的樹林，也傳過輕柔的風。

良久，歐德卡鈴居然靜靜地流下兩行清淚。

看見她流淚了，姚德不禁目瞪口呆。

連歐德卡鈴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她隻是不由自主地重複著那個簡單的旋律。

“真好聽啊！這就叫作‘歌’嗎？”她恍惚地問道，“還有很多嗎？”

“還有。”

“那……”她盯著姚德的眼睛，低聲說道：“我還想聽。”

自從離開“浪**廢墟”那一刻起，姚德就很少再唱歌了。因為之後生活顛沛流離，再加上爆發了星戰，歌聲已經逐漸成為遙遠的記憶。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夜色很美的夜晚，雖然麵前的歐德卡鈴是這樣奇特的外星人，那種想唱歌的感覺卻再次出現了。

“你等等。”

姚德從戰鬥運輸艇裏找出一把吉他，調好了音，便坐在夜色下，唱一首又一首的歌給歐德卡鈴聽。從《冷漠》唱到《負心的傾心》，唱到《愛到成錯》，還唱了《服下你藏好的毒》。

在他的歌聲中，歐德卡鈴仔細聆聽每一句歌詞，還不時發問。

“這些歌裏麵唱的，就是愛情嗎？真有這樣的東西嗎？”她認真地問道，“你唱的‘如果真的相愛，為什麽要這樣的彼此傷害’，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這些問題，當然是沒有人可以回答的。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歌聲中逐漸靠近，歐德卡鈴問“為什麽”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姚德也不知道自己唱了多少首歌，最後，歐德卡鈴終於輕輕吐了口氣。

“原來，你們的世界是這樣的世界。”她輕柔地摟著“說話熊”，“原來，那個小女孩收到這個玩具的話，就可以聽到這麽好聽的歌了……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她會不會像我這麽高興？”

姚德瞪著她，剛想說些什麽，卻又忍住了。

“我在問你啊！姚德。”歐德卡鈴固執地問道，“她什麽時候才會收到這首歌？”

“她收不到了。”

“收不到？為什麽？”

“因為……她的爸爸已經被人殺死了。”

“殺死了？”歐德卡鈴問道，“是戰爭嗎？”

“嗯！”

“如果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姚德望著她，悲哀地搖搖頭。

“你還是弄不明白，是不是？就是因為你們的戰爭，你們要打這樣的戰爭，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遭到不幸。那個小女孩的爸爸，就是昨天被你殺了的那些人之中的一個！你知道嗎？”

歐德卡鈴看著他激動的神情，神色淡然地說道：“是的，我是真的不明白。但是，我想，有一天，也許我會明白的。”

夜，逐漸深了。

第二天，姚德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歐德卡鈴仍然坐在海邊，神情莊重地看著遠方，似乎努力地在思索些什麽。

直到入夜之後，她仍然靜靜地坐在那兒。姚德看了她一整天，終於忍不住過去和她說話。

“喂！”他拍拍她的肩膀，問道：“你在想什麽？”

歐德卡鈴沒有回頭看他，隻是輕輕地撫摸著那隻玩具小熊。

靜夜裏，有風輕輕地撫過海洋。

過了好久好久，歐德卡鈴才悠然說道：“姚德，很多事，我已經想了一整天，但是，有些還是沒有想通。不過，我想告訴你一些我們星係的事情。”說到這兒，她轉過頭來，凝視著姚德。“還有，我不隻是歐德卡鈴，我是歐德卡鈴公主，是我們星係之王最鍾愛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