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公主之吻4

這樣一個外星人，不懂任何地球的人情世故，是很正常的事。

“你又在想什麽？”歐德卡鈴問道，“為什麽你們會花這麽多時間去想事情呢？”

“沒什麽，我們快點找可以用的東西吧！”姚德有點不自在地說道，“天快黑了，天黑之後，就看不見東西了。”

入夜以後，澳洲海岸的風有點冷。姚德找了一件軍用夾克披在身上，想著今天一整天的奇妙經曆，想著這場星戰以來，自己的諸多古怪遭遇，不禁有點夢幻之感。

遠方的天空，星星清晰如鑽，像是鑲點在黑色鵝絨上的各式寶石。

這樣的一片天空，自古以來就是多少人想象的投射對象。而自從人類知道在宇宙中有著那麽多的星星，又有多少人曾經幻想過外星的奇妙種族和奇妙世界？

此刻，自己便置身在這個奇妙幻境之中，除了多次和外星軍團交手之外，此刻身邊還有一個……

正當他想得出神之際，懷中突然傳出稚嫩童音唱出的兒歌。

而且，那居然是一百多年前，二十世紀曾經流行一時的著名兒歌。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在天空放光明

好像一顆小眼睛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姚德微微一笑，把那個“說話熊”從懷中拿出來。他想起遙遠的某個地方，有著一個多病的小女孩，一直在等待父親帶回來這樣一個可愛的小熊……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姚德。”

不用回頭，便知道是歐德卡鈴，但是此刻姚德不想理她，因為她的殘忍，小女孩就一生一世再也見不到她的父親了……

但是，姚德轉念一想，自己也曾經殺過那麽多半人馬星人，而那些人，是不是也有小女孩在等著他們回家呢？

一念及此，他又開始覺得茫然，那種常在人群中感到的寂寞漸漸在心中擴散開來。

“姚德。”

歐德卡鈴從後麵走過來，坐到他的旁邊。

“你又在想什麽了，對不對？”

“嗯！”

那隻“說話熊”仍然在夜空下不停地唱著“一閃一閃小星星”，歐德卡鈴很好奇地看著它，目不轉睛。

“這是什麽？”

“玩具。”姚德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會告訴我，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我不是問這種東西，我是說，這種話是什麽？為什麽聽起來和你說的話不一樣？”

姚德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不明白她問的是什麽意思，又一轉念才想起來，原來她不懂得什麽是“唱歌”。

“這個叫作‘歌’，和說話是不一樣的，它有音樂，有旋律在裏麵。”

“歌？”歐德卡鈴閉上眼睛，學著兒歌的旋律。“它也是‘人性’嗎？為什麽它聽起來比說話還要好聽？”

這樣的問題，姚德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種東西，你們叫作‘玩具’，對不對？”她又問道，“是你們的幼種最喜歡玩的東西，對不對？”

“幼種？”姚德愣了愣，隨即會意。“沒有錯，你不會告訴我，你們連‘幼種’都沒有吧？”

“我們也有‘幼種’，但是，我們的‘幼種’不玩這種東西。”

“那他們玩什麽？”

“他們什麽都不玩。在我們的星係裏，每個人一出生就是戰士，一出生就要學習戰鬥。”

“那‘幼種’們的父母呢？難道都不用管孩子了嗎？”

歐德卡鈴看了他一眼，一時聽不懂他問的話，又想了想，才點點頭。

“我們的星係和你們的星係是不同的，我們隻管戰鬥，其他事情是不管的。”

姚德駭然。

“難道，你們的文明中，除了戰鬥，就沒有別的事情了嗎？”

“還有別的事情嗎？”

“音樂啊，愛情啊，文學、藝術、詩歌，什麽都沒有？”

“為什麽要有那些東西？”

“這樣日子才會過得豐富，才會有意義啊！沒有調味料的菜，雖然一樣有營養，卻不好吃啊。你們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歐德卡鈴很認真地看著他。

“不懂。”

“就像這隻玩具小熊，本來是要送給一個小女孩的，她一直在家裏等待，等待她的爸爸回家來，送給她這個玩具。”姚德的語氣開始有點激動起來，“她雖然身體有病，不能跟小朋友們出去玩，但是，隻要爸爸送給她這個玩具熊，就算沒有其他小朋友陪她玩，她也會很高興的，你懂嗎？”

“生病的‘幼種’……你們還讓她活下去，這樣不是浪費資源嗎？”

“不是！”姚德怒道，“雖然她生了病，但是也有活下去的權利。因為無論怎麽不好的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這就是我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