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複仇之火2
“浪**廢墟”的上一任老板原剛是個出名的搖滾音樂經紀人，姚德等人便是他培養出來的。原紀香雖然後來接手了這個酒吧，不再參加演出，但是她早年也是個挺有名氣的少女歌手。
酒吧裏，一派熱烈的歌舞升平的氣氛，仿佛人人都沉浸在快樂之中，而這世上並沒有苦難，也沒有隱憂。
而在這樣的狂歡氣氛中，姚德卻總會沒來由地感到寂寞和孤絕。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會兒，看見任青河站在酒吧的一個小角落裏，仰望著台上的任傑夫等人，正自得其樂地搖擺著身子，隨著他們的歌聲輕輕地唱和著。
姚德走過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任青河猛一扭頭，看見是姚德，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就要大叫出來。
“姚……”
姚德趕緊捂住她的嘴，張臂抱住她。年輕女孩柔軟的身體擁入懷中，發際淡淡的香味傳入鼻端，姚德隻希望這一刻永遠定格，時光不要流逝。
任青河也環抱著他，雙臂收緊，深吸了一口氣。
“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她悄聲說道，“我好想你。”
“我也是。”姚德低聲說道。
兩個人在嘈雜的人群中攜著手，慢慢走向後門的出口。
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後門的時候，有一雙陰沉的眼睛眨了一眨，將他們離開的情景全部看在眼裏。
走出酒吧的後門，將那些嘈雜的樂聲、人聲拋在身後，任青河深深吸了一口夜色中微涼的空氣，欣喜地看著姚德，調皮地踮起腳尖，捏了捏他的臉頰。
“我看看，看看這個小朋友變胖了，還是變瘦了。”她咯咯笑道，“沒有我在身邊，你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對不對？”
“對。”姚德正色說道，“因為有更多美女在我旁邊，所以才沒時間吃，沒時間睡。”
任青河瞪了他一眼，裝出生氣的樣子。
“我的身邊也有許多男孩子喲！快拿出來！”
姚德奇道：“拿什麽出來？”
“我的項鏈，不給你了！”任青河佯怒道，眼裏卻漾著笑意。“省得你送給那些美女去！”
姚德笑笑，把項鏈掏出來，舉在臉頰旁輕輕晃動。
任青河靜靜地看著他，繃著臉，還是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你一直帶著它，對不對？”她甜甜地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戴東西，但是因為是我送給你的，所以你就一直隨身帶著，對不對？”
“對。”
“你知道嗎？如果你戴上耳環的話，一定會非常好看。”
姚德笑笑，把小十字架墜子放在耳旁比了比。
“這樣好了，”他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告訴我你的那個秘密，我就考慮去穿個耳洞。”
任青河嘻嘻哈哈的，還來不及回話，就聽見不遠處的巷弄裏傳來沙啞難聽的笑聲。
姚德心裏猛然打了個突，腦海裏開始飛快地轉著念頭。
又是同樣的處境！
他方才和任青河一時聊得太高興，居然忘了先觀察留意四周的環境。他慢慢地轉頭，夜色下，巷弄地麵有些潮濕，映照出城市的霓虹燈光，在兩個人不遠處，站著幾個不懷好意的人影。
“一、二、三、四，有四個。”任青河低聲道，“不過，好像不是上次那個醜家夥。”
帶頭的那個人桀黠地笑著，笑聲非常刺耳。姚德認得他便是那日酒吧內起衝突時，被自己用吉他敲暈的“天龍堂”的龐文斌。
此刻他臉上帶著殘忍的怨毒微笑，慢慢向姚德和任青河走近。
“你找個空當，能逃就逃，我自己可以搞定。”姚德低聲說道，“然後，去找你大哥和小香他們過來。”
任青河搖搖頭。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她的聲音很堅定，一點兒也不害怕的樣子。“要打我們就一起打，這輩子你趕我是趕不走的了。”
龐文斌一聲低嘯，後頭的同伴便包抄過來。這幾個人的個頭不小，姚德雖然不是沒有以寡敵眾的經驗，但是這幾個人卻和以往交手的街頭小混混不同，沒有那麽容易打發。
姚德看著他們一步步逼近，不禁有點發起愁來。
就在這一刹那，他的腦海中突然憶起雷瑪在青雲山上教過他的幾個步法。
“損，轉為複，益，亦為中孚。”
雷瑪說，這是一個搖滾表演的步法，在聽眾的情緒略現低落時，將他們的情緒轉為高亢，就可以用這樣的步法。
雖然現在並不是在搖滾表演的舞台上，但是四名大漢的夾擊之勢卻恰好形成了雷瑪教過的“損”方位。
也就是說，要轉為“複”，改變不利形勢的話，就得集中全力，攻擊左方的第二名大漢。
想到這兒，姚德忍不住搖搖頭，覺得這樣的聯想太過荒謬，把搖滾的表演方式用到打架之上，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大漢們沒有再給他遲疑下去的機會，為首的龐文斌一聲怒吼，大漢們便紮手紮腳地向他撲了過來。
一時之間，姚德來不及細想，就踩開雷瑪教的“複”步法，順手往背上一抄，便將吉他拿到了手上，一個“前推”，便往左首第二個大漢的臉上砸過去。
那個大漢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古怪招式，一愣之下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吉他打個正著，砸中了鼻梁。
他在劇痛之下也無法細想，一聲慘呼，往後便倒。這一倒便絆住了其他兩個人，三個大漢跌成一團，隻剩下龐文斌一人，他愣了愣，還是咬牙衝向姚德。
如果隻剩下一個人，姚德就不那麽擔心了，他曾經和龐文斌交過手，知道這個大塊頭除了力氣大之外，打架的招式相當有限。
果然，龐文斌衝到姚德麵前，伸出拳頭便打。姚德輕巧地閃過，雙手拎住吉他，趁勢便往龐文斌的腰眼上點了一腳，大個子龐文斌一下就站不穩了，臉部著地，立刻鮮血長流。
姚德看見打倒了龐文斌，拉起任青河的手便跑。
“走！快逃！”
任青河也是少女心性，嘻嘻哈哈地一躍，跳過龐文斌偌大的身軀，還順勢踢了他一腳。
龐文斌怒吼一聲，勉力從口袋裏掏出了個什麽東西。
姚德的反應很快，他用眼角餘光見到龐文斌的動作有異，看見他從懷裏掏出的東西烏光湛然，心裏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於是他一個敏捷的轉身，一個抬腳的動作，便將地上一個金屬垃圾蓋踢向龐文斌。
“鏗鏘”一聲，姚德踢得極準，登時將龐文斌手上的手槍擊歪。“砰”的一聲巨響，那顆低爆式子彈便失去準頭，打在金屬牆上，那跳彈的反彈聲遠遠地傳了出去。
姚德拉著任青河的手，忙不迭地跑離後巷，因為酒吧的後門入口被龐文斌幾個人堵住，隻好繞個圈子從另外一邊回到酒吧。
“看吧！我們的運氣真好。”姚德笑著回頭，還是拉著任青河的手。“又讓我們逃過去了。”
任青河笑笑，沒有說話，可是腳步卻慢了下來。
姚德攜著她的手又跑了幾步，發現她的手越來越沉重，腳步也越來越慢。
“青河，你還好吧？”突然，有一股森冷的寒意沒來由地從他的背脊升起，他卻不知道這股寒意從何而來。“你扭傷腳了嗎？”
在街燈的映照下，任青河臉色慘白，卻仍然勉強帶著笑容，她的手掌冰涼，涼得讓姚德的心更加恐慌起來。
“你怎麽樣了？”姚德急道，“你說話呀！你不要嚇我呀！”
任青河的嘴唇已經失去了血色，卻仍然帶著淺淺的笑。
“我……我沒事啊！快走，我們快點兒回到大……哥那兒。”
姚德惶急地抱住她纖細的肩，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卻感到手臂上一陣濕熱。
就著街燈的光線，姚德像是害怕看到天底下最可怕的事物一般，渾身簌簌發抖，雙腿軟癱，在幾近失控的慌亂狀態下，把手臂伸到眼前。
他環住任青河的整隻手臂，這時已經沾滿了女孩猶有體溫的鮮血！
“青河！”姚德撕破喉嚨似的大聲叫喚，顧不得一身血汙，急切地把任青河抱在懷中，捧著她的臉。
這時，任青河的目光已經渙散，秀美的臉龐蒼白如紙，但是臉上依然帶著微笑。
她的左後背上那個拇指大小的傷口仍然汩汩流著鮮血。方才龐文斌那一槍雖然沒有直接命中，子彈卻陰錯陽差地彈跳而出，穿透了女孩的身體，也穿透了心髒。
“青河！”
姚德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隻是死命地抱著任青河的身體，感到她的體溫逐漸失去。他更緊地抱住她，仿佛這樣就可以將自己熾熱的體溫傳給她。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雜遝的腳步聲，姚德完全不管是不是“天龍堂”的人又來了，他的臉上涕泗橫流，一聲聲地呼喊著任青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