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複仇之火3
女孩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望著他的眼神卻越來越柔和。
身後的腳步聲已經近至身旁，隻聽見幾個人紛紛驚呼出聲。
“姚德！”
“青河！”
急速飛奔而來的是任傑夫和原紀香等人，他們在酒吧裏看不見任青河，卻也沒有注意到姚德的出現，過了半晌後不放心，就全都跳下舞台，到外麵看看情況。一到這兒，就看見姚德滿身是血，神情狂亂地抱著任青河。
任傑夫看見妹妹的臉色，腦中像是挨了一記重擊似的“咻”的一聲全部變成空白，然後又在一瞬間，腦海中急速閃過無數個畫麵影像。
任青河三歲那年，在街上看不見任傑夫時號啕大哭的影像。
任青河六歲那年，穿著公主裝過生日的影像。
父親臨終前一刻，握著兄妹二人的手的影像。
還有，兄妹二人捧著父母的遺像，在墓園相擁哭泣的影像……
冷靜如任傑夫，在這一刻也忍不住涕泗橫流，大聲哭號出來。
“青河！”
但是，無論他們如何哭喊，也喚不回少女十六歲的生命了。她的心髒被低爆跳彈命中，迅速失血使她在短短幾分鍾內便被奪走了生命。
而這一瞬間，也改變了姚德的一生。
同樣驚慌失措的原紀香抹去滿臉的淚，從酒吧抄出一柄重火力的長槍，便帶著丁於、水克斯和海誌耀前往後門的暗巷，卻沒有找到“天龍堂”成員的蹤跡。
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如此善了。因為任青河的死，已經讓這個原本單純的衝突演變成了無法解開的深仇大恨。
淩晨時分，任青河的屍身靜靜地躺在“浪**廢墟”的一張長桌上。她的麵容清秀幹淨，原紀香已經細心地幫她清洗了臉上的血汙，還化上了精致的彩妝。
原紀香靜靜地坐在黑暗之中，良久，才聽見酒吧後門打開的聲音。
從門後鬼魅般出現的，是麵色木然的姚德，此刻他形容憔悴，短短一夜，他的鬢角已經出現了幾莖白發。
任傑夫的臉上沒有戴麵具，也沒有化妝，他那絕世的俊美容顏此刻卻像一個複仇的惡魔一般，森冷而陰沉。
原紀香坐在吧台後麵，按下一個小小的遙控器的按鈕。酒吧的舞台從中開啟了一個很大的空間，裏麵居然井然有序地排滿了金光湛然的各式武器！
“浪**廢墟”酒吧的前任主人原剛本來是個黑白通吃的厲害角色，雖然中年之後便遠離江湖，但是仍然藏有數量可觀、威力最強的重武器。
姚德、任傑夫、丁於、水克斯和海誌耀靜靜地過去挑選了各自適用的武器，拿在手上掂了掂。姚德和任傑夫對望一眼，便緩緩地走出去。
可是，走出幾步之後，大夥兒便一致停住腳步，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因為酒吧的現任主人原紀香也抄起了兩柄重武器，跟在他們的身後。
任傑夫輕輕地咳了一聲，搖搖頭。
“小香，用不著的。”他輕輕地說道，美麗的藍眼睛在暗淡的燈光下閃著亮光。“你還要管好原叔的酒吧，我們的事，就讓我們去辦吧！隻要有緣，我們一定會再回來的。”
原紀香淡然地微笑著，搖了搖頭。
“青河曾經對我這樣說過。”原紀香仿佛心情平靜地在敘說一個女孩子的心事，臉上卻流下兩行清淚。“她說，‘小香，如果我和姚德結婚，我一定會要你做我的伴娘！’”原紀香騰出手來，擦了擦眼淚。“我知道我爸的心血在這裏，但是我也知道，青河會很寂寞的，如果我們能一起去陪她，那不是最好的嗎？”
任傑夫看著她堅定的神情，雖然還想再說些什麽，卻沒有再開口。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過你們。”原紀香說道，“關於‘天龍堂’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他們的勢力絕對不隻是在這個城市、這個小地盤這麽簡單，他們的後台，是在帝京的幾個大家族。”她有點自嘲地看著姚德等人，笑得挺苦澀。“而你們要去做的這件事，不管成與不成，在那些黑幫頭子的眼中，你們就已經是幾個不可能再活在世上的人了。”
高挑爽朗的她繼續悠然地說下去，仿佛不是在談一件生死攸關的事，而是一件日常瑣事。
“如果你們一去不回的話，我的酒吧也不用再開下去了，畢竟，要找到另一個像‘彩虹毒藥’這樣的搖滾樂隊，是不太可能了，對不對？”她笑道，“所以，我要和你們一起去，如果能回來，也要和你們一起回來！”
姚德點點頭，慢慢地流下了眼淚。
“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的。傑夫說得沒錯，我是個白癡，到頭來，還害青河送了性命。”他的淚水像是無盡的河流一般，在臉頰上流淌下來，他也不去擦拭，隻任它流下臉龐。“對今天的事，我也無法再說什麽了。我隻能告訴大家，總有一天，我會把欠你們的恩情全部還給你們，就算送了我的性命也沒有關係，因為你們的恩情，就是要我再死上十次也還不起。”
他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走過去，把任青河的屍身綁在背上，越過眾人，昂然走出去。
他溫柔無比地對已經死去多時的任青河輕輕細語道：“青河，我要去了。你好好看著，那些害死你的人，隻要是做錯事的，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隻要這個世界上有我，就一定要有正義和公理！”
此時的天空無比晦暗，是黎明即將到來之前，最陰暗的一刻。
姚德、任傑夫、原紀香等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拖出長長的影子。遠方的天空中，半人馬星巨艦的龐大身影仍然在空中靜靜懸浮著，在前往“天龍堂”總部的途中，姚德偶爾抬頭看著天空上的巨艦，心情複雜地想到，自己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當那陣激烈的爆炸火光在城市的一隅亮起時，法蘭西共和國名將莫裏多正對著窗外，靜靜端詳著半人馬星的巨艦。從聯軍議事廳所在的很高樓層望下去，那火光並不明顯，因為此刻已近正午，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隻像是遠方原野上的一把小小野火。但離得這麽遠仍然可以看到火光，可見爆炸之猛烈。
莫裏多乍見那道火光時，心中還陡然打了個突，擔心是不是懸浮在空中的半人馬星巨艦已經開始了攻擊行動。
不過，那火光隻出現在一個固定區域，並沒有向四周蔓延，不像是來自高空的轟炸攻擊，倒像是引爆了大量的炸藥。
但是為謹慎起見，他還是招手叫了一個年輕參謀過來，指著那道火光。
“你來看看。”莫裏多問道，“那裏是什麽地方？”
年輕參謀探頭望了一眼，疑惑地皺起眉頭。
“那是城內一處畜類屠宰場，至少表麵上是這樣。”年輕參謀的階徽上顯示他是情報本部的人員。“不過，實際上是城內的黑幫‘天龍堂’的大本營。”
“哦！”莫裏多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如果不是和星戰有關的事件，莫裏多就不放在心上了。因為真正的心腹大患來自數千光年外的星係，一旦爆發了星戰，這些黑幫的爆炸事件，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時，議事廳的大門“轟”地一聲被打開，軍容整齊的各軍區最高指揮官們魚貫而入，許多人手上掌握著足以毀滅一個地區的強大武力。看見這樣的陣仗，莫裏多感到有些沉重，關乎數千萬人命運的事，就要由這一群人來決定了。
今天要討論的是一個攸關日後地球防衛聯軍走向的重大議題，因為現任的軍事委員會主席克魯將軍的任期已滿，今天要改選出新的主席。
而大家都知道，來自亞洲軍區的波修將軍對這個位子覬覦已久，並且早已放話要角逐這一屆的軍事委員會主席。
波修將軍是個盡人皆知的軍事狂人。麵對半人馬星巨艦的壓境而來，他主張立刻攻擊，雖然他有著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不過是極度嗜血而已。
一陣“篤篤篤”的重重腳步聲響起，身著淡藍軍裝的波修這時領著一群亞洲的將領，挺胸突肚地走了進來，經過現任主席克魯身邊時，他嘿嘿地冷笑。
“克魯將軍。”波修桀黠地笑道，“這一陣子，辛苦你了。不過，還好你快要可以休息了。”
白發蒼蒼的克魯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這一次的軍事會議由莫裏多做簡報，等到所有將領都入座之後，他打開簡報用的立體虛擬儀，開始說明這一個多月以來的局勢。
“關於半人馬星巨艦來到地球一事，在這一個多月裏，我們已經有了初步了解。從星際友邦調來的數據顯示，這次出現在地球的，是半人馬星座四十六星群的星人，他們的星係，我們暫時翻譯為‘沙吉特利爾司’，也就是射手星的意思。但是，對於這個射手星係的文明，我們無法找到任何信息，因為他們幾乎沒和其他星際文明接觸過，連是不是和我們有同樣的溝通方式也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是有機生物體。”
在二十三世紀的世界中，“外星生物”的定義已經和一個世紀前截然不同了。在一個世紀前，人類仍然隻將外星人界定為外形和我們不同，但是生命結構卻大致類似的種族。也因此，古代的科幻電影中，外星人形象看似多變，其實隻不過是地球上各類動物的排列組合，並沒有太過出奇之處。
直到地球和星際文明逐漸接觸之後，地球人類才知道，原來宇宙間還存在著那麽多匪夷所思的生物。像M56星雲的“盧機”星人，身體結構完全是礦物，而據說在天狼星的星係中，有一種“雲人”，那種生物的形態更是奇特，隻是淡淡的雲氣。
這樣的話題，在一般的演說場合當然非常引人入勝，但是心有異誌的波修將軍卻聽得有點不耐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