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複仇之火1

和一般的吉他技法學習不同的是，雷瑪不隻教姚德指法、和弦，也教他在舞台上彈吉他時的舞步。因為雷瑪說，一個出色的搖滾樂手除了動人的音樂之外，彈奏時的肢體語言也是極為重要的。

原先姚德以為，雷瑪教他的吉他彈法會集中在指法和和弦上，因為吉他的彈奏重點也就在於此。但是雷瑪卻隻在一開始粗略地教了他幾次基本指法，又提了幾回“心即琴弦，琴弦為心”的哲理，便將教授的重點放在了舞台表現的步法動作上。

姚德學得非常用心，因為雷瑪教授的舞台動作極為繁複精深，甚至還涉及很精辟的古代玄學知識。

“步法是所有動作的基礎，正確的步法可以讓你隻出一點點的力氣，卻收到大大的效果。”為了讓姚德看清楚，雷瑪還在地上畫出繁複步法的示意圖。“這套步法脫胎於古代中國的一部奇書，叫作《簡單經典》，隻要你把其中的關鍵弄懂，連宇宙的至理也可以一覽無遺。”

據雷瑪說，持吉他的姿勢也是非常精深的學問，姚德從最基礎的前推、旋轉、倒拖、下挑、上壓開始學起，又學習在激烈動作中調勻呼吸、不影響唱歌的氣息技巧。雷瑪教他的技法仿佛打開了一扇前所未聞的大門，門後充滿了令人驚豔、以前絕對不會想得到的精深訣竅，看似無關，經過雷瑪指點，卻每一項都和音樂息息相關。

就這樣，雖然沒有直接學很多彈奏的指法，姚德卻發現自己的彈奏水平時時在蛻變，有時如泣如訴，有時又隱隱傳出不似吉他能傳出的風雷之聲。

姚德本來以為，以自己跳脫浮躁的個性，一定無法在青雲山躲得太久，沒幾天就會偷溜下山。但是，沉浸在這樣一個浩瀚廣大的領域之中，在雷瑪的悉心教導之下，他居然一心沉迷在學習之中，一個月內都沒有下山。

這段時間裏，任傑夫上山來看過姚德兩次，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任青河並沒有跟來。

一個月前，半人馬星人的巨艦的出現在世界範圍內都造成了很大的恐慌，但是在各國政府有心隱瞞之下，這三艘巨艦被描述為“不善溝通的外星盟友在地球設置的觀察站”，而且媒體、電影也適時地播出多部友善的外星人的溫馨故事，所以近一個月之後，這陣**總算暫時平息下來。

除了在“天使之京”“帝王之京”以及新鹹陽市仍能看見巨艦之外，半人馬星人不曾有過任何動作，經過一段時間後，民眾的恐慌總算平複了一些。

恐慌的結束，對姚德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

因為外星巨艦的造訪，人類社會一度陷入混亂狀態，但是恐慌一旦平息下來，許多機構便會再次正常運作。

很不幸的，黑幫的勢力也同樣恢複了常態。

“這一陣子，又傳出來‘天龍堂’有人在打聽你的消息了，所以你還是有危險。”任傑夫皺眉說道，“酒吧那邊、你的家裏都有陌生人去打探過消息，所以我想，你還是要再等一陣子，等風聲完全過去了再說。”

姚德滿不在乎地笑笑。

“那也沒關係，反正我也沒打算下山去。”他說道，“不過，如果我想下山，我是不會怕那些家夥的。”

任傑夫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說的並不是大話，但是也不知道怎樣才能阻止他，隻好暗地裏希望雷瑪可以教他更久一些，讓他在山上多待一陣子。

但是，姚德上山後的第三十七天，雷瑪便無聲無息地飄然離去。前一天晚上，他還在細心地教姚德一種上身不動、讓旁人產生瞬間移動錯覺的步法，姚德學了一晚才勉強學好。因為這種步法實在很費心神，姚德練完後很疲憊地睡著了，一覺醒來已然不見雷瑪的蹤影。

這位盲眼的神秘人物，就這樣傾盡心力教了姚德三十多天吉他技巧後便翩然遠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姚德在山前山後找了好幾天，才頹然停止尋找。雖然隻有短短一個多月，而且雷瑪堅決不肯和他以師徒相稱，但是在姚德的心目中，早已對這位神秘的盲眼奇人萌生一種如父如兄的親切之感。

想起日後重逢也許遙遙無期，姚德心中有點惆悵。

不過，姚德在雷瑪的下榻之處，發現了他留給自己的一個記憶芯片。

姚德將記憶芯片放進隨身帶來的袖珍播放器，按下開關，從鏡頭處漫出柔和的光影，光影中便出現了雷瑪的3D虛擬身形。

“姚德，”雷瑪在光影中還是一如往常地聲調柔和，“當你看見這個影像時，我已經離開很遠了。你我非常有緣，有機會與你相處一個多月，也是我畢生的一大快事。

“我一生經曆坎坷，也閱人無數，你是個心地純善的人，個性卻流於浮躁，但是你的資質、根骨都非常出色，日後必定大有所成。我在少年時偶然涉獵命理相術，所以知道你一生際遇不凡，成就不是我輩凡人所能望及，有緣可以指點你一二，已是我平生最引以為豪之事。

“當今之世，戰火隨時會在人間燃起，亂世將至，望你好自為之，凡事但求寬容。要知道，天下最強大的利器不是堅兵重炮，也不是利刃武功，真正的力量，乃來自於真愛。

“我給你留下了一份吉他琴譜，希望你有時間多多鑽研，我畢生所學都在其中，這一月來教過你的所有技法，都在琴譜之中，天下蒼生，必能因你得到大利。切記切記。”

雷瑪的留言至此結束了，雖然他說的話依舊繞口，卻不難理解。隻是姚德有點納悶，不知道自己隻學了一個月的吉他，和拯救天下蒼生有什麽關係？像他這樣一個張皇躲避黑幫追殺的小子，又哪裏稱得上“一生際遇不凡，成就不是我輩凡人所能望及”？

雷瑪的琴譜果然附在內存的後段，姚德略略翻看了一下，發現上麵多是一些難懂的古文。以他的程度，要將這些文字全部弄懂，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姚德一邊納悶，一邊收拾行李。在翻動行李時，看見一件亮晶晶的東西掉了出來。

那是任青河送他的一條銀色小項鏈，鏈墜是個精美的銀色十字架。這件飾品是女孩子戴的，姚德當然不好戴上。

那天，任青河送他這件禮物的時候曾經說過，以後要告訴他一個秘密。姚德心想，下山後幹脆對她說，就用這條項鏈來換她的秘密好了。

想起女孩那柔美的頸項、小巧的耳垂，姚德突然覺得心情激**，恨不得立刻下山去看她。

突然，任青河說過的一番話此刻鮮明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我常常在想，如果你戴上耳環的話，一定會很好看的。”她的聲音嬌美動聽，像是在夢境中似的，幽幽地說，“總有一天，你要戴上耳環給我看喲！”

姚德輕輕一笑，將那個鏈墜放在耳際，小小的晶亮十字架垂在耳旁，果然還挺好看的。

不過，姚德一直很抗拒戴戒指、項鏈、耳環一類的飾品，他不像任傑夫和水克斯他們，身上總戴著各種飾品。他常常想，這一生他唯一有可能戴上的飾物，就是和青河的結婚戒指。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姚德一直等到深夜，才悄悄地下了青雲山，離開這個他住了一個多月的地方。

在沉靜的夜空下，姚德一抬頭，還是可以看見半人馬星巨艦在空中飄浮的巨大身影。每一次他看見那古怪的巨艦，便會油然生起一股不快的涼意。

為了避人耳目，姚德刻意鑽小巷子走，這樣迂回地走了一陣，才來到了“浪**廢墟”酒吧。

在熙攘的人群中，他低著頭，用眼角的餘光觀察了一下四周。這時，在舞台上，任傑夫幾人激越地演奏著搖滾歌曲，主唱換成了老板娘原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