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越想越是可能，當即跟江隊長打電話說了情況，明天趕去天涯市，江隊長大喜，滿口答應。
趕往天涯市的總共有四人，除了文西與江隊長，另外還有小魯跟葉勝男。
“她怎麽也來了？”文西找了個機會問。
“是她自己要跟來的，還說她舅舅跟天涯市政法委夏書記是戰友，有她在，做什麽都要方便點。”江隊長苦笑解釋。
一想也是，文西不再提及。
沾了夏書記的光，天涯市警方極其配合，先是將各酒店旅社捋了一遍，但並沒有發現楊天入住的相關資料，轉而查詢飛機高鐵等，也沒有楊天的入境記錄。
但這不表示楊天就不在天涯市，畢竟，在國內除了飛機高鐵，還有汽車這種交通工具，他要是坐什麽出租車或者黑車過來，也是查不到入境記錄的。住宿也好解決，隨便找個人出麵，找那種出租房租上一兩個月，買床被褥就行。
至於購買演唱會的門票需要實名製，更是無稽之談，進場基本都不查身份證，那麽多粉絲急著進場，稍有延誤或者口角，都有可能引發衝突甚至騷亂。
總之，文西等人並沒有找到楊天，隻能是去演唱會現場再做打算。
第三天，演唱會如期舉行，體育館內外人山人海，文西等人以及天涯市數名警察身穿工作人員服裝，在各個入口暗中觀察。以楊天的體型，按說不難被發現，但一直到演唱會開始，進口已經關閉，都是沒有發現楊天的蹤跡。
文西四人均是滿臉鬱悶眉頭緊蹙，在滿地狼藉寒風呼嘯的大門口或站或蹲。體育館裏麵傳來熱烈的叫喊聲，“JOLIN”“JOLIN”“啊啊！”“啊啊！”……熱烈而**，但這些都跟他們無關。
葉勝男斜靠著鐵欄杆，一腳踢開地上的礦泉水瓶：“難道楊天對蔡依林不感興趣？又或者楊天並沒有在天涯市？他故意用天涯市的號碼打電話，然後說自己在天涯市，隻是為了戲耍文西？”
“楊天雖然做事奇葩，但一直都沒忽悠過文哥，甚至，連何暮雪這個線索，都還是他提供的。”小魯蹲在地上吧嗒了兩口煙，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下一秒就被冷風吹散，“我覺得吧，他對這個案子極為了解，就好像他全程都在監控一般，當何暮雪大功告成之際，就開始搗亂。”
“他到底在想什麽，沒人知道，但從現在情形來看，他一直都在幫我，雖然幫助的方法讓人很抓狂。個人感覺吧，他既然說在天涯，那就肯定在天涯。”文西彈了彈煙灰，“從其小腿的紋身來看，少說也紋了五年以上，這家夥絕對是蔡依林的鐵杆粉絲，偶像在天涯辦演唱會，斷然沒有不來的道理。”
江隊長摸著下巴，“仔細一想，他也沒有耍我們的必要。嘿，這人做事的方式真的很奇葩。”
一名工作人員快步從場館裏麵走了出來，將門口的一箱熒光棒搬了進去，看了文西等人一眼，訝然道：“你們還不進去幫忙熱場？”
“抽完煙就進去！”江隊長舉著手指頭的煙蒂。
待得工作人員進門後，小魯鬱悶地說，“我們真的要進去幫忙嗎？”
文西卻是一拍大腿，“你們說，楊天會不會扮成工作人員，既能提前入場，還能混個好位置。”
其他人頓時反應了過來，將煙頭跐滅，進入場內。
鋪天蓋地的音樂以及叫喊聲撲麵而來，身邊每一個人都是麵紅耳赤，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口中喊著JOLIN什麽的。
打了個手勢，四人分開而行，ABCD四個大區，每人找一個，專找那些工作人員。
文西費了十來分鍾才擠到A區，四下一張望，頓時看到前排有一個身材肥胖的工作人員，揮舞著熒光棒，碩大的屁股隨著音樂節拍扭來扭去。從背影來看，倒是有七八分像。
奮力往前擠去，終於擠到胖子身邊，一拍肩膀，胖子愕然轉過頭，卻並不是楊天！
就在這個時候，場中突然變黑，然後響起了一道略具磁性的沙啞聲音，“舞娘又來了，大家不要停！”
歡呼聲如同海嘯一般，然而，在文西的身邊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音，“梁靜茹，我愛你！”
他旁邊的人就怒了，“你出去，這是孫燕姿的演唱會，你給我出去，你個假粉絲！”
馬上，就有另外一道聲音響起，“艸！你們兩個都給老子滾出去！”
這聲音，就算是化作灰文西都認得出來。
楊天！
連忙朝該方向擠去。
就在這個時候，舞曲響起，全場燈光大亮！蔡依林已經在舞台上勁歌熱舞，“月光，放肆在染色的窗邊……”
剛才發出噪音的兩個人也不再開玩笑，看著舞台方向搖擺著身體，而楊天正在人群中，閉著眼睛，腦袋隨著節奏一晃一晃的，他的手中還抓著一件工作人員的背心。
文西不動聲色地擠過去，但粉絲們正看得起勁，文西這麽一擠頓時惹起幾個不滿的聲音，楊天被驚動，轉頭看到文西，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穿工作人員的背心，口中更是不停招呼，“熒光棒動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體育館的運動員通道，演唱會期間，這裏是內場範圍，不時有舞美以及化妝等內場工作人員神色匆忙的進進出出。
楊天帶著文西走進了一間休息室，在中間站定，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文西，“舞娘這首歌曲全長五分鍾，現在已經放了四分多鍾，在音樂結束前，你把我打倒，我就告訴你何暮雪的下落！”
文西根本就不客套，唰唰就是兩枚鑰匙刀朝楊天甩了過去，同時腳尖一點，整個人如同發動的汽車往前衝，速度並沒有比鑰匙刀慢多少。
楊天冷笑著，突然一甩手，肥大的手掌就好像是蒼蠅拍一樣，將兩把鑰匙刀直接給扇飛，旋即肥胖的腰一扭，一個側踹，身體如同雕塑般凝立。
如果文西還要繼續往前衝，自己的臉將送到楊天的鞋底。
當即飛身而起，在空中一擰腰，右腿掃向豎在空中的粗腿。
楊天根本就不躲避，兩條腿就這麽直接在空中相撞。
蓬！
一聲悶響。
兩人都是蹌踉著退後了兩步。
但文西卻知道自己落了下風。
畢竟，剛才他是全力衝鋒，而楊天卻是站在原地防守，就算這樣，兩人都是平手，換做楊天衝他防守的話，估計他已趴下。
腦中閃過一絲疑惑，上次在吉祥新村他跟楊天交過手，那時候楊天的實力雖然強，但還是能勉強打贏，可現在自己明顯不是對手。
這是怎麽回事？
楊天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胸，一條腿很誇張地抖動著，“速度，現在音樂已經是尾聲了。”
文西深吸了一口氣，縱身往前衝去，半途身體旋轉了半圈，借助著這旋轉的力道，直接就是邊腿掃向楊天肩膀。
這一腳，純粹就是靠力量與速度，可以這麽說，已經使出了文西全部的力氣。
楊天臉色微微一變，雙手交叉架成“十”字，轉身往上一迎。
蓬！
楊天被掃得後退了三四步，而文西則是整個人往後飛出了兩米多遠，蹌踉著才站穩。
看似平分秋色，其實文西還是落了下風。
“不錯啊。”楊天嘿然一笑，“實話告訴你，我可是打了興奮劑來的，現在火力強得很，嗯，這音樂還有五秒就停止了。”
文西暗罵了一句，心道，不就是要興奮嗎，我也會。
當即後退了兩步，轉而往前快速衝刺，距離楊天還有一米半左右，抬起手臂放在口中，用力一咬，劇痛頓時讓整個人頭發都豎了起來，借助著這種刺激，文西騰空而起，膝蓋直接撞向楊天的胸口。
楊天罵了一句，不退反進，雙手合攏有如盾牌，朝著文西的膝蓋迎了上來。
蓬！
楊天騰騰騰地退後了七八步，而文西更是如同斷線風箏，往後飛出三四米。
半空中，文西從身上掏出手機，朝著楊天砸了過去。
楊天右手一甩，手機被擊飛撞在牆上，四分五裂。
與此同時，文西轟然落地，四腳朝天極為狼狽。
外麵的音樂戛然而止，海嘯般的歡呼響起，蔡依林的舞娘終於結束。
“文西，你不行啊。”楊天大口喘息著，“在規定時間內沒有擊敗我，那我隻能說一句嗦尼啦！”
文西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這廝是在說SORRY，爬起來，笑了笑，“看看你的胸口再說！”
楊天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的左胸前不知什麽時候掛了一枚鑰匙刀，冷光熠熠，鋒芒畢露。
沉默了一下，楊天哈哈大笑，“不錯，是你贏了，我這就告訴你，何暮雪在匯華路東方大廈的華美美容整形機構做手術，現在應該差不多出院了。”
“你是說，她就在天涯市？”文西吃驚不已。
“不然我叫你來這裏做什麽，你又不是JOLIN的粉絲，好了，不跟你扯了，我還要出去看演唱會呢。”楊天說完就準備往外走。
文西一把攔住，“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又為什麽要告訴我？今天你不跟我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楊天哈哈一笑，“別鬧了，海島還沒收複，祖國還在偉大複興的路上，我心情很鬱悶，今天先這樣啊，改天喝茶！”
文西冷笑著，“要是江隊長他們過來用槍指著你的腦袋，那你會更鬱悶。”
楊天嘖嘖兩聲，“好吧，跟你說實話好了。你也知道的，我楊天欠南洋老王家一個人情，一直想還卻還不掉，上次打賭又打輸了，更是煩躁，也不知道老王是怎麽回事，說是隻要我幫一個人向你傳三句話，我跟他之間就一筆勾銷，這麽快樂的事情，我自然要答應了。”
文西頓時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問：“這人又是誰？”
楊天肩膀一聳，“這個我真不知道，他每次都是用不同的手機號給我發短信。好了，JOLIN已經在唱歌，真沒工夫跟你扯淡，走了。”說完，揚長而去。
文西也顧不上去想是誰在背後幫忙，撿起手機以及電池，將電池塞進去試圖開機，但無濟於事。罵了一句，快步出了體育館，在門口叫了輛出租車，飛馳向東方大廈，中途想跟司機借電話，司機卻是以手機沒電而拒絕。
到了東方大廈找保安一問，21樓到23樓都屬於華美美容整形機構，其中21層類似於高級病房，方便照顧術後的顧客。
匆匆趕至電梯間，原本有四台電梯，但晚上隻有兩台電梯運行，其中一台正往上，另一台則向下，很快到了一層。
門開！
電梯裏麵有一名麵色蒼白臉頰瘦削的女子，戴著墨鏡拉著個大行李箱，見到文西，愣了一下，然後才側身走了出來。
進入電梯，文西按下21樓按鍵，再按下關門鍵，眼看著電梯門逐漸合攏，突然，文西的手掌往前一探，劃過電梯門中間，頓時，電梯門緩緩開啟。
探出頭，看了一眼那墨鏡女子的背影，文西大聲喊了一句，“何暮雪！”
該女子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往外走。
文西釋然，暗道自己多疑，返回電梯按下關門鍵。
此時，該女子將墨鏡往前移動了一下，從鏡麵反光中看到電梯門緩緩合攏，頓時鬆了一口氣，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凝固，因為，電梯門中間再次伸出一隻手掌，然後，門再次緩慢開啟，文西猶如獵豹一般從電梯裏麵躥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