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文西落水後並沒有往旁邊逃竄，而是鑽進了其中半截倒覆的船體之下，手腳劃動，這半截船體頓時一**一**地朝快艇晃去，看起來頗為自然。
貼近快艇瞬間，他快速鑽進快艇下方，轉而一腳蹬向烏篷船殘骸。
被這麽一踢，半截船體掉頭往外而去，頓時吸引了船上男子的注意，手持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如臨大敵般盯著，隻要有人從裏頭冒出頭來，他就來上一刀。
文西趁機從其背後悄然冒出水麵，抓住船舷奮力往上一撐。
水花聲頓時該男子察覺，轉過身，照著文西的腦袋就是一刀。
文西側身滾進船艙躲過了這一刀，也來不及起身，躺在地上就是一腳踹向該男子的小腿。
中腿後一個蹌踉，男子抓住擋風玻璃穩住身形，反手又是一刀。
文西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個鐵桶擋開，轉而將鐵桶往前一扔，就在該男子閃避的時候，他又是一腳踢中對方的大腿，將其踹翻在地，撲上去照著腦袋咣咣就是兩拳，該男子當場暈了過去。
站起身四下張望，正好看到葉勝男正趴在遠處一塊烏篷船殘骸上麵，而孫青雲兄弟倆卻是沒有看到上來。
“你沒事吧？”文西大聲喊道。
葉勝男咳嗽著，抬起手搖了搖，示意自己沒事。
轉眼看到水麵浮出一朵殷紅的血花，心中一驚，也不知道孫家兄弟是誰遭了毒手，再下一刻，帶著麵罩的蛙人從葉勝男不遠處冒出頭，望了一眼快艇，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葉勝男，反應極快，舉起手中魚槍對準葉勝男的腦袋。也不開槍，望著文西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文西暗罵了一句，腦中更是閃過一個念頭，這人要開槍早就開槍了，完全沒必要在這擺造型，他是在忌憚什麽嗎？轉而想到了一件事，將船艙中男子拎了起來，大聲道：“你不殺她，我就不殺他！”
蛙人沒有理會，而是靠著破船從腰包摸出一根細細長長的鞭子，右手魚槍抵住葉勝男的頭，左手一甩，鞭子在葉勝男的脖子上繞了一圈，也不知怎麽按了一下，鞭身似乎粗壯了許多，隔得比較遠，文西也看不清楚什麽情況。
“把船開過來！”蛙人這才咳嗽著說了一句話。
文西撿起刀，一巴掌將男子打醒，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喝令他開船過去。
剛啟動，水麵上先後浮起兩具屍體，均是臉朝下，但從其穿著來看，正是孫青雲兄弟。文西心中大恨，忍不住怒罵：“你真他嗎的心狠手辣！”
蛙人竟然平靜地回答：“過獎！”
文西氣極，左手砍刀架在開船男的脖子，右手卻是暗中扣好鑰匙刀，隻要上船的時候這家夥有個閃失，立馬痛下殺手。
快艇開到近處，蛙人一手持鞭一手持槍，喝令葉勝男上船。
文西這才看清，葉勝男的脖子上纏繞的鞭子類似於單車鏈條，但每一格鏈條兩側都有金屬尖刺，有如鋸齒。有好幾根尖刺已刺破了葉勝男的脖子，滲出顆顆血珠，文西深信，隻要蛙人隨手一拖，葉勝男的腦袋就會被這鞭子給鋸斷。
待得蛙人上船，文西手中的砍刀一緊，“你放人，我也放人！”
蛙人咳嗽了兩聲，手中的魚槍卻是緩緩移動，最後竟然對準了開船男子的腦袋，開船男子頓時慌張了，“喂，你要做什麽？”
“還不如我先殺你，這樣跟他交流比較直接。”蛙人冷冷說。
“你……他嗎的！”開船男子顫抖著聲音罵了一句，但又不敢激怒蛙人，又是驚恐又是求乞地望著文西。
“你要怎樣？”文西有些鬱悶。
蛙人看了一眼文西手指上的銀戒指，冷然道：“我知道你功夫高，而且我也打不過你，但我在臨死前拉這個刑警隊副隊長墊背卻是毫無問題，你若不信，盡管試試。”
文西見他握魚槍的手並無任何顫抖，知道此人所說不假，而且，他擺出一副隨時都能殺死同伴的架勢，自己的威脅看來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尋思先放鬆對方警惕再說，當即收刀，“我信！”
“開船，去月牙島！”蛙人咳嗽著下令。
高速返回月牙島後，蛙人喝令文西下船，但並沒有放葉勝男，而是冷笑，“文西，把你手上的銀戒指取下來給我。”
文西一躊躇，蛙人冷笑著輕輕一扯，葉勝男的脖子上頓時鮮血直流。
罵了一句，文西連忙將戒指摘了下來，丟給蛙人的同伴。
同伴將戒指送到蛙人麵前，蛙人看了兩眼，點了點頭，要同伴將戒指放進自己腰包，這才手一抖收回鞭子，喝令葉勝男下船，招呼同伴將船退後了三米左右，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咳嗽兩聲後，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文西，我很佩服你！”
“說什麽風涼話呢。”文西手背在身後，鑰匙刀一直在掌心，隻待有機會就下狠手，奈何，對方手穩定如磐石，手中魚槍更是一刻都沒有離開葉勝男的腦袋，倒也不敢拿葉勝男的性命做賭注。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姓葉的娘們是你仇人吧？為了一個仇人，居然還被我威脅，我自然要佩服。”說話間，蛙人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一次咳嗽的動靜很大，甚至舉槍的手都是抖了好幾下。
文西想也不想，手一揚，一道銀光直奔蛙人的手腕。
然而，鑰匙刀擊中其手腕後居然發出叮的一聲響，就好像擊中了金屬。
文西頓時呆住，手中另一把鑰匙刀也不知該不該扔出去。
蛙人並沒有扣動扳機擊殺葉勝男作為報複，而是咳嗽著垂下了魚槍，咳了好一會這才停歇，喘息兩口後，他舉起右手，指著手腕上一圈黑色的類似潛水服顏色的護腕，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麵也有一圈類似的圓環，“我知道你有鑰匙飛刀，早有準備。”
文西突然生出一種感覺，這蛙人應該跟他打過交道，而且似乎沒什麽惡意，皺眉道：“你到底是誰？”
蛙人沉默了片刻，緩緩地摘下了潛水麵罩，臉上刀疤赫然在目。
“是你？”文西跟葉勝男都是驚訝出聲。
這人，竟然是上次在殯儀館回市內的路上，王耀東請來教訓文西的那個刀疤青年大軍。
“這次是有人出錢請我來殺孫青雲。”大軍的嘴角已經咳出了血跡，慘然一笑，“你曾經對我手下留情，按說我這麽做不地道，但實在是因為時日無多，隻求給妻兒多賺點生活費，還請別見怪。”
文西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微一沉吟，“是誰請你來殺人的？”
大軍頓時閉口，十多秒後，他才歎息了一聲，說：“將死之人，也隻能跟死人打交道，你問再多也是沒用……走了！”
說完，示意同伴開船，快艇在文西麵前繞了一個半圓，呼嘯而去，馬達突突聲中，隱約傳來大軍的咳嗽聲。
文西兩人都是非常鬱悶，費盡力氣找到孫青雲，也拿到了戒指，最後卻是功敗垂成，被大軍給截胡。
在碼頭重新找了艘烏篷船，將其發動後文西掌舵，朝洪洞大壩而去。
……
回到天南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上頭給的三天期限已經超出，市局張老大打電話罵了清湖分局蔡局長整整五分鍾，蔡局長放下電話就把劉局江隊兩人叫進辦公室，然後，傳達室的老張都能聽到蔡局長的怒吼……罵歸罵，但最終還是多給了兩天的破案時間。
見到葉勝男跟文西出現在自己麵前，江隊的第一反應是文西被葉勝男抓回來的，一肚子火正沒地方發，捋起袖子就要跟葉勝男幹架，好在文西及時攔住說明了原委。
得知葉勝男是被催眠，江隊長也是頗為意外，但很快，他就被文西所說的另一件事給轉移了注意力。
凶手現在已經集齊了五枚戒指，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聯係田萬鑫去銀行交還股票取出黃金，而警方這邊唯一的勝算就是文西臨時起意將戒指密碼磨去了三個數字，凶手去換黃金不會那麽順利。
把大蘇等人喊了進來，刑警隊幾個人加上文西齊聚在辦公室內，一個個皺著眉頭尋思，接下來該怎麽辦。
“直接去跟田萬鑫說，不準他拋售股票，隻要股票不拋售，就無法取回質押的黃金。”小魯摸著下巴建議，“總不能讓凶手輕易得逞。”
江隊搖頭，“如沒有足夠的證據下達行政命令，他是可以拒絕的。”
小魯轉而說：“那我們24小時監控田萬鑫，凶手總得跟田萬鑫接觸吧？”
“現在網絡那麽發達，炒股轉賬什麽的都隻需一部手機就行。”小羅皺眉道。
“轉賬確實可以在手機上進行，但取黃金總得要人在現場，我們跟銀行打個招呼，安排兩個人去銀行臥底，你們說這個辦法如何？”文西想出了一個辦法。
“是什麽銀行，你知道嗎？”葉勝男張口就是一句。
文西頓時苦笑聳肩，表示自己不知。
江隊長輕咳一聲，說：“要不這樣，文西你跟小魯去找田萬鑫，能說服他配合我們最好，實在不能說服，最少也要問出是哪家銀行來。”
“是！”身處熟悉的辦公室，文西下意識地跟著小魯敬了個禮，旋即覺得訕訕，除了小羅沒跟文西共事過，古怪地看了文西一眼，其他人都是習以為常。
“小葉，你跟小羅去查那個大軍，他說不定有跟凶手接觸過，或許能知道一些情況。”江隊長轉而指派葉勝男跟小羅，兩人也是大聲答應。
“大蘇，你身上有傷，在辦公室查何朝青這個案子的相關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對了，順便查下他家裏還有些什麽人。”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