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寸移幻影

可就在他們離開酒樓不久,勘穴大師告訴她,羅盤針指向了南邊七點鍾方向。大夥抬頭一看月色,紛紛大吃一驚,那算命老者說的竟是真的。

他們乘洋車,順著羅盤針指向一路尋到了北區雷公村的墓地。下車後放眼望去,數不清的墓碑立在那兒,每座墳墓占用的麵積都不同,位置也比較亂,明顯埋的是些基層人士。

這裏寒風刺骨,秦音緊了緊衣裳,用望遠鏡環視遠處,卻不見一戶人家。勘穴大師一直告訴她,羅盤針指向了前方十點鍾方向。

“既然你們確定了在這兒,就開始挖吧。誰先挖到,我先給誰分錢。”

此話一出,勘穴大師們立刻拎起家夥,奔向前方的墳墓挖起來。

幾個小時過後,暮色更深了,開始有人高喊挖到了寶物。

秦音大喜,丟掉雪茄,跑過去一看,那深深的墓穴裏,一個胖胖的勘穴大師從棺材裏撈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拋上來!”

秦音準確地接住盒子,抹掉上麵的泥土,看到盒子上的小鐵鎖。她迫不及待地掏出腰間的槍,調動內勁兒,握住槍柄一下砸碎了盒子。

翻掉外層包裹的東西,她忽然麵露喜色,裏麵的圖紙寫滿了像動物的四肢組合起來的象形文字,可惜她不認識。她隻上過一周的學堂,就被迫學習謀生手段。

無奈之下,她隻好問在場的人:“你們看看,認不認識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內容?”

勘穴大師們一一領過圖紙來看,卻接連搖頭:“不認識。”

“你們分別來自不同的地方,方言也有所不同,這正是我挑你們的原因,真的沒人認識嗎?”秦音又問了一遍,可大家還是搖搖頭。

她有些著急,對年紀最大的老人問:“閆師父,您學識淵博,難道也沒有一點頭緒嗎?”

還沒等到閆師父回答,她就聽到遠方一聲槍響,有人喊著“放下武器”。秦音本能地舉起手槍,焦急地望向四周,眉目間露出了愁容——竟不知何時被警員們包圍了。

她趁警員們離得遠,勒住閆師父的脖子,威脅警員後退,她自己也一點點後退。隻是短短兩分鍾,她就已退了幾十米,像是拖著閆師父飄起來,飄到了密林的入口處。

突然,她衝夜空開了一槍,震住了逼近他們的警察,也嚇得閆師父大叫了一聲,跌在草叢中。閆師父回頭望身後,隻見她像隻兔子竄進林子裏,很快消失不見。

月光灑進密集的林間,微微照亮秦音前方的道路。她一路走一路回頭望,深知前麵就是碼頭。她早已做了兩手準備,隻要自己一到碼頭,就能乘船離開。

北區的江麵上,停泊著不少大船。但為了不被人發現,她特意找了小船。

此刻,江麵上隻有一艘小船裏發出微弱的燈光。

老船夫著一身白袍坐在船頭,頭戴鬥笠,手握小酒壺,吃著小碟子裏的花生和幹牛肉,背對河岸,望向泛著月光的江麵,邊喝酒邊歌唱,但沒人能聽懂他在唱什麽。

如此寂靜美妙的時刻,被一聲怒吼破壞了。

“老頭,快開船!”秦音跳上船,躲進船艙。

船夫握著酒壺的手一抖,慢悠悠地轉過身來,露出微微發紅的醉臉,喊了聲“好嘞”。他解開了船繩,慢悠悠地劃動船槳,船離岸邊一點點遠去。

“姑娘,為何深夜乘船趕路?”

秦音不作答,趁船夫不注意,悄悄取出圖紙來看。

“夜深了,最是容易回憶起往事,不如喝點酒,哼一小曲,再睡一覺。”船夫自顧自地說著,就哼起了別人聽不懂的曲子。

秦音忽然很惶恐,收好圖紙,用手槍指著他:“老頭,這槍不長眼睛,它不喜歡聽歌,也不喜歡聽人嘮嗑。萬一不小心走火了,你可別怪我讓你連回憶的機會都沒了。”

船夫卻不收斂,怪笑起來,深知她害怕自己的聲音引來敵人。

“你是秦音姑娘吧?我等你很久了。”船夫怪笑的同時,這句話也傳入了秦音耳中。

“你是誰?”秦音詫異地盯著他,明明他沒有開口,怎麽還能聽到如此清晰的話?

“是我在說話,我等你很久了。”一個身著白衫的男子從艙尾走來。

“是你!”秦音定睛看了看,認出了對方,移動手槍對準了他。

“你逃不掉的,船根本沒走遠,現在四麵八方都有我的人。”

“嗬!”秦音一拍桌案,船身搖晃,她卻穩坐,但外麵的江水泛起漣漪,濺濕了船頭。

“有兩下子,既然你不願就此罷手,那我們就來比一場。”

語畢,秦音猛地發力破船而出,飛上半空,像一道急速的紅光那樣,輕輕落在船艙頂端。她冷眼看船頭的白衣男子,凝神屏息環顧四周,船外根本沒有他的人,隻是船夫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突然間消失了。乍一看,船頭的人也不見了。

“出來!”她屏息站在原處,時刻警惕周圍的動靜。

“師父曾說過的江湖規矩中有一條便是,遇到女人,可先讓三招。這是君子作風。既然你要打,還請先亮出你的兵器。”

隨著聲音的響起,池秋河宛如鬼魅般從天而降,抽出腰間的軟劍,再度站在船頭。

隻見秦音蹲下身子,取出綁在雙腿上的一把雙刺。池秋河不由得心中一怵,雙刺很難對付,當年屠佛在向他介紹百家兵器時,特別講了雙刺的特點:江湖上所說的“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就是專門用來形容此物。

秦音兩手拿著雙刺,冷笑道:“狂妄!什麽女人男人,江湖中哪有那麽多規矩,接招!”

她半蹲身子,腳下往後一蹬,雙手持刺,如飛魚般以一個極度詭異的姿勢,攻向池秋河的腿部。池秋河有些驚訝,這類功夫到底出自何門何派?

不過,池秋河也不是泛泛之輩。當對方的雙刺逼近時,他閉上了眼睛,整個人仿佛進入一種空靈狀態。眼看匕首即將刺穿他的右腳,秦音心中大喜不已,卻怎知刺出去之後,竟是一個幻影。疑惑之餘,見池秋河已經瞬間移動到了相反的位置。

她不禁瞪大雙眼:“你竟會寸移。”

池秋河依然緊閉雙眼,淡然道:“你的雙刺也不賴,還有兩招。”

秦音以為對方瞧不起自己,氣憤不已,立刻揮動雙刺分別刺向他的喉嚨和心髒。池秋河似乎早有預料,身子往後一仰,使出罕見的鐵板橋,躲過了攻擊。

秦音見一擊不成,雙刺合並直攻他的雙眼。

他依然像睡著一般,可待雙刺逼近之際,又變成了另外一種形態。他低聲念道:“神意內斂,九曲圓轉,圈由心生,勁由裏換。”

漸漸地,他的身子如同不倒翁一樣輕鬆躲過攻擊。此乃太極拳中的小中天,把重心各種轉換,借助腰力和巧勁躲避攻擊。

三招已過,秦音仍舊沒有攻破,立刻連忙後退,順勢甩出袖中的暗器。

池秋河猛睜開眼,揚起軟劍至麵門橫掃,喝道:“暗器還你,三招已過,絕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