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算命老者
秦音的方法最是特殊,她沒有到處打聽,而是帶著勘穴大師。但是,他們想私吞玲瓏圖,不允許任何人與之爭搶,所以保密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是印刷報紙時,神秘人道出的秘密,但記者不能就此停止印刷,否則自己會當場死亡。他思來想去,自己唯一求生的途徑隻有隱姓埋名,遠走天涯。
“池小姐,如果世上真的有玲瓏圖,我勸你也趕緊搬走,別待在這裏了。”
“我才不信呢,我師父和師兄都在這裏,要是我走了,他們會有牽掛。不像你,一個人無牽無掛,想去哪就去哪,自由自在的。”
記者聽後長歎一聲,接過那隻玉鐲,再三叮囑池遇為了保命切勿道出。但他走後,池遇就忍不住收拾店鋪,準備去警廳。殊不知,這一切都被一個女人盡收眼底。
是個年輕的女人。
在池遇收拾店鋪時,那女人扭著腰肢走來,趴在櫃台上,姿勢略顯輕浮,穿著打扮很花哨。池遇一看便知,對方應該是個舞女出身,或者被人養在外頭的午夜情人。以往的顧客中,常有這類女人,她們因寂寞,會向池遇炫耀自己遇到的男人。
今天這個,也不例外。
她一來,就讓池遇把不同顏色的胭脂都放到櫃台上,要一一上手試色。但是,這個人試了半天還嚷嚷著不知買什麽顏色,然後又讓池遇給她仔細看看玉石耳環和玉鐲。
她一邊比試耳環,一邊問:“老板娘,你覺得我戴哪一對好看?”
池遇想早點脫身去警廳,敷衍道:“都好看,您全買了吧。”
那女人搖頭,故作歎氣:“家裏太多首飾了,全是我男人從上海買來的,有鑲了寶石的,也有鍍了金的,還有翡翠的。不過,我蠻喜歡你賣的飾品,特複古。”
不是自己掙錢買來卻愛顯擺就罷了,還盡說廢話,池遇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翻了白眼。
“有鑲了鑽石的嗎?”她隨口附和道,實際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咦,你怎麽知道呢?上一回我隨他去上海,看到一枚鑽戒特別喜歡,他就買給我了。喏,就是我手上這枚。”那女人伸出左手,洋洋得意地笑。
池遇配合著笑了笑,不再說話。做生意以來,她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再不願費口舌,也要禮貌地微笑,得把顧客哄高興。顧客高興了,銀子大把來;反之,喝西北風。
這位顧客是有史以來最糾結的一位,挑選了半日的胭脂和耳環、玉鐲等等物品。直到日落,天色逐漸暗沉下來,她才決定把不同色的胭脂和不同款式的首飾都買了。
買完之後,她又拖著池遇聊了好一會兒,才乘坐黃包車離開。
池遇餓了一下午,關了店鋪就去吃飯。等她抵達警廳時,夜已深,小警員們告訴她,池秋河去天虹村辦案了。
“我當時想著,這件事等你明天回來了再說也不急。隻是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麽嚴重。”池遇想到記者的死,眼眶有些濕了,問道,“師兄,玲瓏圖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那麽多人都願意為之爭搶呢?害那麽多無辜的人喪命……”
“那女人是她吧?”南頌雪找出秦音的照片,見池遇立刻點頭如搗蒜,又說,“我當時還奇怪,為什麽全部線索都指向江少將?現在我明白了,她拖著不讓你去找隊長,其用意很明顯……這女人不簡單啊,待會抓她可得小心點!”
“你懷疑她也是江湖中人?”
池秋河早就聽過,勘穴大師們退隱江湖後,隻負責幫人尋找下葬的的風水寶地,不替人做對死者大不敬的事情,那樣有損陰德,除非被江湖人逼上梁山,沒有退路。
“去問問答案不就知道了嗎?”南頌雪看看窗外絢爛的陽光,“時間不早了,我們先撤了。”她拉著池秋河快速打開門,叮囑走廊上的紀時祤,務必保護好池遇。
可到了晚上的時候,池遇根本不需紀時祤保護,室內外都站滿了太極門的人。師弟們聽從池秋河的命令,負責夜裏輪流看護這間病房。
下午的時光中,南頌雪和池秋河也做了不少事。
池秋河去了無人問津的深山竹林裏,尋找一位故人。而南頌雪懷著碰運氣的心態,回了一趟武館,驚喜地發現師父從外地回來了。
自從上次被冤枉成嫌疑人,南陽豐就特別不滿意龍城的風氣,出去散了幾日心。他老人家背著行李,賞小橋流水人家,釣魚吃肉,還去山上住了幾日徽派建築,清靜悠然,把自己哄高興了才乘船歸來。在龍城,若要論會享受生活的人,他絕對是第一個。
“徒兒,快來快來,看師父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了?”南陽豐捋捋白胡子,衝她招招手。
“有好吃的嗎?”南頌雪笑著跑去,在廳堂的餐桌上,看到了一隻白玉鐲。
從小到大,師父每回外出,都會帶禮物給她。有時是一隻布偶,或一些奇怪的書籍,或女學生穿的衣裳,或小巧別致的中跟鞋等。每一份禮物,都代表著他對她的惦念。
她戴上玉鐲,不大不小剛剛好,心中歡喜極了。
南陽豐看到她很高興,臉上露出喜色,關切地問:“最近警察廳太平嗎?”
“不算太平,說到這個,正想托師父您辦件事呢,請您今晚去一趟北區碼頭當一回船夫……”南頌雪湊近他耳旁,簡單地敘述了目前的兩宗案件,以及今夜的計劃。
南陽豐聽後,點點頭:“沒問題,這麽好玩的事,找師父就對了!”
夜,圓月漸漸高掛,月光層層移動,掠過一座座墳頭,照在挖墳者的背上。
不久之前,秦音在酒樓吃飯,遇到一位算命老者。對方無意撞到她,道歉之際,一言道出她挖墳的秘密,並告訴她今夜就是最佳時機。
“這位小姐,當月華呈紅棕色,你那些勘穴大師的羅盤針就會迅速轉動起來,指向寶物所在的正確位置。因玲瓏圖是從天而降的稀世珍寶,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找出。”那算命老者低聲說完,拄著拐杖走了。
秦音見他的打扮和舉止像個大街上算命的瞎子,毫無可信度,便沒有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