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心之迷失
栗子到家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劉依娜，隻聽說她去參加閨蜜聚會去了，在城北的溫泉小鎮，晚上不回來。
可樂吵著要媽媽，張阿姨似乎有點降不住他，偷偷的在角落裏和周嫂嚼舌根，抱怨劉依娜都孩兒媽了，還不管孩子自己出去消遣，但是被周嫂一個“不要多嘴”的眼神給懟了回來。
周嫂已經給栗子收拾好了部分行李，說是白總安排下來的，還不忘提醒栗子，明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會有人送栗子去機場。
栗子木訥地點頭，往樓上走。今天雖然摔得有些慘，出了不少醜，但因為開心，全然不覺得。回到家聽到這些種種，突然覺得腳卻像是灌了鉛似的抬不動，渾身酸酸的，嗓子也幹疼。她喝了不少白開水，卻無濟於事，頭也不自覺地昏沉起來。躺在**，手機也懶得看，眼皮逐漸沉重。
微風輕輕的吹著，樹葉沙沙的聲音傳來，栗子猛然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樹林。這些樹隻是未經修飾的灌木，一人多高，枝頭上掛著白色花朵。
栗子覺得這場景很是熟悉，但是卻不記得在哪裏見過。稍遠處的地方，有一男一女兩個背影，似乎在愉快地交談，但是一會兒，那個男的突然消失了，那個女的，突然轉過頭來，朝著栗子笑。
她的臉看不清，栗子隻覺得那笑容熟悉又溫暖，臉卻是模糊的。接著，她居然緩緩地朝自己走來，或者說是飄過來，白色衣裙仿佛仙女的裙裾，在風裏飛揚著。
“你是仙女嗎？”栗子忍不住問，伸手想去觸碰她，卻發現她看起來雖然很近，但是實際上卻遙不可及。
對方卻隻是笑，笑容裏充滿了慈愛的溫馨，周圍的花朵似乎都因為這笑，變得更為芬芳可人。
栗子忍不住想要親近她，但是那人卻因此越飄越遠，不一會兒，居然消失在樹林裏了。
她繼續追，赫然發現前麵又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孩。她的麵容依舊模糊不清，卻能感覺到她似乎洞察一切的尖銳眼神。栗子卻覺得，那眼神看起來，讓人覺得心疼。
“你迷路了嗎？”栗子擔憂地問她。
對方卻笑起來，聲音冷冷地說，“迷路的是你。”
“我？我沒有迷路，我想，我隻是在做夢。”栗子說。
她確實覺得自己在做夢，因為她的夢太多了，她有時候必須時時刻刻努力分辨，哪一處是真實哪一處是夢境。
“你確定？”對方語氣裏充滿了戲謔的詢問。
“你是誰？”那語氣讓栗子產生了懷疑。分辨夢境，本不是她的特長，有時候，她隻是讓意識去相信罷了。
“……”對方卻隻是用唇語，似乎在說著什麽，栗子看不明白，但是她的身影卻越來越逼近，眼睛發出詭異的光芒。
那光芒猶如充滿芒刺的深淵，栗子來不及躲閃，覺得自己要被吞噬了。她用殘存的最後一點意識逼迫自己醒來：“快醒醒，這是夢，這是夢！”
等她終於從夢中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張無辜稚嫩的小臉。
可樂趴在床邊，盯著栗子看，像是看什麽奇怪的玩具。
“栗子姐姐，你出汗了。”可樂幽幽的說。
“哦哦，姐姐做夢了。”栗子方才驚醒，還真的是夢，但是已然不記得夢的內容了。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平靜了一下，轉而對小家夥說， “你怎麽來了呀可樂？”
“睡不著，想媽媽。”可樂嘟著小嘴，手裏拿著一本繪本，不樂意的說。“媽媽會講故事。”
“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姐姐給你講故事好不好？”栗子瞄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鍾。這小娃，估計自出生起，就沒離開過媽媽，受不了分離之苦。
“好！”可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高興起來，問，“我可以在這裏睡嗎？”
“可以呀！”栗子把可樂抱到**，翻看繪本開始講故事，嗓子卻紅腫難受，沒說一句話，都覺得像是針紮一般。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麽跑這裏來了！”張阿姨火急火燎地跑過來的時候，可樂已經在栗子的臂彎裏睡著了。
“他想媽媽了，我講了一會兒故事就睡著了，你把他抱回去吧。”栗子說。
“有勞二小姐了。”張阿姨抱著可樂，就往外走，快到門口，又轉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還有事嗎？”栗子看到她的樣子，不解的問。
“二小姐，我看你人好，所以才忍不住多嘴。我知道你也不想去美國，但是其實，待在這裏，可能不如去美國安全。”
“這話怎麽說？”栗子不解的問。
“我隻是……”張阿姨還想說什麽，但是卻抱著可樂慌慌張張地走了。
隨後聽見白堂武詢問的聲音，張阿姨一一解釋了。白堂武沒說什麽，吩咐張阿姨好生照顧可樂。
他的腳步聲似乎在栗子臥室麵前停頓了一下，但是一會兒，又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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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鬼魅，寒風呼呼地刮著。
大空歪歪扭扭地往家裏走。這一處新的房子，是白氏收購交換記憶APP之後買的。以前他想也不敢想能在北城擁有自己的房子，如今有了房子，一切卻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美好。他以為隻要有了錢，愛情和生活就會美好如初。然而現實總是調皮地不隨人願。小敏雖然不再將他形同陌路，但是卻比形同陌路更糟糕。愛也好，恨也罷，都是放不下。而徹頭徹底的淡漠，就真的是毫無瓜葛了。
人心不古，他總這麽在心底提醒自己。實際上，這幾個月他每一天都過得如履薄冰。
以前沒事兒愛喝點小酒，最近卻完全滴酒不沾。
但是今天，他破戒了。
白氏集團的新年慶功會，在有名的君悅酒店舉行。白堂武和Lisa都有到場，連舒倩倩都到場慶賀，還有一些知名樂隊表演和不少媒體。
交換記憶APP作為年度黑馬，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表演結束後各個團隊自然圍成小桌開始喝了起來。技術團隊、市場團隊的人紛紛給大空敬酒。大空本不想喝的，但是盛情難卻，隻能象征性地喝了幾小口，結果喝開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不多久，大空便有了醉意。
不遠處，鍾翰和白小妖與受邀的行業翹楚交談著。鍾翰今日看來格外意氣風發，而白小妖一襲大紅色斜肩禮服，把妖嬈的身材襯托得曲線畢露。
大空仍然能夠記起，鍾翰第一次帶著白小妖來的時候，這個明豔的女子，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不過他也不是木頭人，他感受到栗子眼睛裏受傷的眼神。他隱約知道栗子的那些小九九，不過不戳破罷了。如今看到那對人，竟有些恍如隔世。
當初交換記憶因栗子的一個念想而生，如今，因為這個APP，鍾翰功成名就，且抱得美人歸，而栗子連今天的慶功宴都沒能來參加。至於大空自己，似乎也得到了不少，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失去了更多，包括愛人，包括迷失的心。
大空突然格外懷念一切三個人一切沒日沒夜忙碌，插科打諢的清貧日子。那個時候起碼有希望有奔頭，如今卻隻剩一具空殼。許是酒勁兒上來，大空覺得自己格外多愁善感，不知不覺又喝了不少。
上了樓梯，大空掏出鑰匙開門，幾次抖抖索索，鑰匙插不進鑰匙孔。他晃晃悠悠正著急的時候，一直帶著黑手套的手卻伸了過來，幫他把家裏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