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暗中打探
劉依娜在自家書房辟出一小塊地方，練習丙烯畫。那個鸚鵡羽毛的寶藍色刷到翅膀上的時候，家裏的阿姨周嫂再一次探了探頭。
“周嫂，有事進來說。” 劉依娜對著門口，溫和地說。
“是，夫人，沒打擾您吧？”周嫂畢恭畢敬地走到劉依娜麵前，神色有些猶疑，“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不妨事，說吧。” 劉依娜放下筆，笑容可掬地說。
“門外有位先生等了好久了，前陣子每次他都來找大小姐，但是大小姐都回複說不見。不過今天，他卻說要找二小姐。兩位小姐都不在，我看他也等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做決定。”周嫂如實告知。
“是個什麽樣的先生？知道名字麽？”劉依娜了解，周嫂在白家二十多年，一項勤勤懇懇且判斷力很好，一般的不重要的人，她老早就直接打發了，不會這樣客氣地來請示。
“說是翰能科技的總裁，鍾翰。”
“那麽，請他進來吧。”劉依娜自作主張，又吩咐了備茶水。自己則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了客廳。
五分鍾後，周嫂領著以為穿著黑色大衣的男子進來了。他依照周嫂的指示，進到溫暖的屋內便脫了大衣，露出裏麵合體的西裝。
“白夫人您好，我是鍾翰，冒昧打擾了。”鍾翰微笑著寒暄。早聽說白堂武的第二任夫人年輕漂亮，但是第一次見到，鍾翰還是有些驚訝的。首先，她的氣質並沒有傳說中的那樣精於算計，反倒顯得落落大方；而最訝異的是，她的眉眼居然和栗子有點相像。
“沒有。不好意思讓鍾總裁就等了。請問有什麽事嗎？”劉依娜打量了一下對麵的男人。她雖然一家安心做起了富家太太，不大過問公司的事情，但是白氏投資交換記憶APP、栗子和鍾翰是校友、鍾翰是小妖的男友這些事情，她都略有耳聞。
“不瞞您說，我和小妖和栗子關係都比較好，好久沒見到他們，所以特地來拜訪。”鍾翰說得客氣。
“好久不見麽？可惜她倆今天都不在呀。不過現在你們年輕人聯係的方式有的是，也不至於到家裏來尋人吧。”劉依娜笑著說。劉依娜雖然比他們大不了幾歲，但是總愛把自己當做上一輩的人。
“夫人說笑了。小妖她……最近不肯見我，一下子和我跟陌生人似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知道她是否在家裏提起一二。”鍾翰不好意思地說。
“這樣啊，小兩口吵架了麽？”劉依娜驚訝道。小妖不待見自己，怎麽會說這些呢？她不好說自己不知道，便隨口反問了一下。
“那看樣子小妖沒提，一定是我做的不好，我一定會改正的。對了，上次呂遠特助去公司取走了栗子的東西，說她要去美國留學，不知道她走了沒？”
“留學？這麽突然……”劉依娜沉吟著。這倆姐妹，雖然各個都不把她放在眼裏，但是這事兒，如果是呂遠出麵的，那白堂武應該知道。但是白堂武似乎也從沒提過。最近白堂武總是早出晚歸，和她幾乎沒有交集，兩個人已經好久沒有對話了。劉依娜有些失落。
“連您也不知道麽？”鍾翰也奇怪了。他也想過劉依娜作為“後媽”，估計不會有太多信息，但是看她的表情，他更願意第二種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瞞著。說實話，白小妖躲著不見他，他都快沒轍了，這次來，還真的是想找栗子而非她。他和白小妖的問題，也許僅僅算是情侶間的吵架和冷戰，但是對於栗子的突然不見，他的詫異不亞於旁人。那天和陸沉不打不相識，打完架兩個人坐在地上，交換了各自的信息。有一點他們是達成共識的，那就是栗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離開。那麽最大的可能是，有人限製了她的人身自由，而且上上下下瞞得水泄不通。
“可能還沒有來得及說。”劉依娜掩飾了失落，微笑著說。
“那栗子沒有回來住嗎？”
“沒有，她從來沒有來過。”
鍾翰再次證明了自己的猜測。栗子的住所因為是他幫忙租的，他去過，她已經三四天沒有回去。如今家裏也沒有回。她到底去哪兒了呢？
鍾翰和劉依娜寒暄了幾句就告辭了。
劉依娜在客廳愣了一會兒，覺得有點涼風吹過來。她總覺得月子裏沒休息好，落下一吹涼風就頭疼的毛病。她抬起頭，看見風似乎是客廳東邊走廊吹過來的。那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地下室，地下室的門底部，有通風口。自她來，那個地下室就有密碼門緊鎖著。
“周嫂，來。”她喚了一聲。
“夫人，有什麽吩咐。”周嫂快步過來。
“上次我讓你安排一下，把那個密碼門換成實心門，怎麽還沒有動靜？” 劉依娜問。
“夫人，那個你知道的，任何人都不讓碰那個地下室，更別說換門了。”周嫂為難地回答。夫人一下脾氣好，但是今天卻皺起了眉。
“換個門還要白總親自決定嘛，他一天到晚那麽辛苦，還不允許我幫他分擔一點兒？！” 劉依娜有點不耐煩了。一瞬間她覺得似乎這個家，似乎從來沒有她的位置。
“抱歉夫人，其他的事當然可以，隻是這件事……”周嫂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你走吧。”劉依娜走到客廳大玻璃窗麵前，看到白家別墅的大院子。冬日的蕭索在狂風中呼嘯，稍遠處，是別墅的大門。鍾翰此時正走到院子裏，和迎麵而來的白小妖不期而遇。鍾翰看似很驚喜，上去攀談卻被白小妖厭惡地拒絕了，兩個人糾纏了一會兒，白小妖頭也不回地往別墅走來。
劉依娜沉吟片刻，在白小妖進門的時候，她已經端坐在客廳沙發上。
“小妖回來了？”劉依娜熱情地說，“來，我今天得了一些上好的保加利亞玫瑰花茶，要不要嚐嚐？”
“不了，你自個兒享用吧。”白小妖提著大包小包的名牌商品袋，顯然逛街去了。但是她依然板著個臉。
劉依娜對她的態度習以為常，並不訝異。她又問，“剛才翰能科技的鍾總裁來找栗子，說想在她去美國留學前見見她。”
“他來找的是栗子？！栗子什麽時候要去美國留學？”白小妖的驚訝比劉依娜有過之而不及。
“嗯，所以你也不知道？”劉依娜有片刻的勝利感覺，看來被瞞著的，不隻有她自己。
白小妖沒搭理劉依娜，但是掩不住地失落。她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大包小包的東西隨手仍地到處都是。其中一個包裏，有一個可愛的公仔掉出來躺在白小妖腳下。白小妖驚喜的撿起來。之前那個她抱著睡覺的交換記憶APP的公仔剛好不見了，她睡覺時總覺得空落落的。這下可以用這個了，雖然她不記得自己在哪裏買的。
她覺得很累，抱著公仔躺在**，公仔散發著柔柔的香香的氣味。最近她總覺得自己很多時候像在做夢，夢裏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去見不大認識的男人，比如今天，明明是去逛街，但是後來不知道好像又去了個什麽實驗室。
一定是最近減肥沒吃飯，餓昏了。白小妖想著。公仔香香的，她不自覺地摟緊了，漸漸有了困意。
“好好睡一覺，睡一覺該想起的想起，該忘記的忘記。”朦朧中，好像有個聲音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