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妖豔賤貨
兩個小時後，鍾翰回來了，身邊依偎著一個明豔的女子。
伊人手指蔥白，輕輕撩起一縷卷發往耳後，雙眼顧盼間，像春風一樣使人**。鵝蛋似的臉頰略施薄妝，更加增添了白裏透紅的嫵媚。身形妖嬈，小腰盈盈一握，加上藕色連衣裙的襯托，更是曲線盡顯。
哪裏來的妖豔賤貨？栗子無端地有些煩悶，本不想理會，但仔細一看，靠，那不是白小妖麽？
四年不見，白小妖出落得風韻婉轉，比此前就早熟的她有過之而無不及。而此時的栗子穿著鬆垮的大T恤加哈倫褲，因為怕冷，還穿了一件薄薄的運動衫外套。由於連續熬夜，黑眼圈已經接近國寶級，大大的眼睛也近乎無神，在明豔的白小妖麵前，栗子仿佛不知哪裏流落過來的難民。
栗子渾身湧起一種熟悉的壓抑，一如多年前和白小妖在一起一樣。而當她感覺到鍾翰對白小妖依戀的目光的時候，那種壓抑陡然如黑雲過境。一時間，她竟語塞，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白小妖隻是看著栗子不說話，似一個看客，眼神忽明忽暗。
大空見到白小妖，眼睛就變成了白熾燈，簡直要光芒萬丈了。他哈著嘴說，“喲，鍾翰，介紹一下？”
“這是我女朋友，白小妖。這是大空。”鍾翰低沉的聲音，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含情脈脈的看向白小妖，牽著她的手，還憐惜的握了一握。
“女朋友”三個字聽起來像是壞掉的錄像帶，栗子好像聽得不清楚，但是事實卻一幀一幀的在上演，她的目光挪不開，又躲不掉。
白小妖瞟了幾眼栗子，轉而伸出細長白嫩的手指，聲音猶如泉水叮咚，對著大空說，“很高興見到你。”
半年沒見到女人的大空，像是一萬年沒吃肉的狼，口水都不顧得擦幹淨，就把那雙粗糙的代碼手伸出去了。
是的，在他們眼裏，栗子根本不算個女人。連她自己也這麽認為。充其量，她不過是個以一頂三的男人而已，還是不會撒嬌不會打扮的那種類型。
“這是栗子。”鍾翰繼續介紹，眼神依然停留在白小妖那裏。
“很高興認識你。”白小妖又把白白嫩嫩的小手伸過來，她挑釁的眼神不見了，變成了無辜可愛狀。她顯然是要假裝不認識栗子。
“好久不見。”栗子倒想陪著這個白小妖演戲到底，她伸出她的滄桑的老手，握著小妖的手用了用勁兒。白小妖的表情像是看到表演胸口碎大石。栗子是彪悍的漢子的胸口，而她是那個大石。雖然說會有點疼，但是也不至於表情像她那樣誇張吧？
“栗子，小妖不像你，你輕點。”鍾翰顯然沒有注意到栗子“好久不見”這句話的含義，隻是一臉心疼地把白小妖的手放到嘴邊吹了又吹。
至於這麽作麽？栗子氣結，決定拋出關鍵問題來破壞氣氛。“老大，投資談的怎麽樣？”
鍾翰的心思還在白小妖的手上，他仔細查看，臉也不轉過來，確定並無大礙，才麵無表情的說，“如果我說沒成呢？對了，咱們的合同你簽了嗎？”
“那些風投都TMD 什麽眼神？還有，沒成我簽什麽賣身契？”栗子老實的罵開了。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再吃半年麻辣煎餅的心理準備，可是和鍾翰共患難的慷慨赴義的悲壯表情，早就被眼前那一堆璧人撞得粉碎。
白小妖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她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怎麽說話像個爺們。”她捂著嘴一邊笑一邊說。
栗子看了看她，繼續壓製小宇宙。
“栗子，你這是要拋棄我們的革命友情嗎？”鍾翰反倒輕鬆的說，“要是我沒成功，我們就散了？”
“嘿，我當初也沒簽合同，不也跟你白幹了半年了嗎？你現在跟這反複考驗我，什麽意思？”栗子看著鍾翰的無所謂，又看看白小妖的嘲笑，暴脾氣蹭的就上來了，說話的聲音也不知不覺的大了些。大空意識到不對，馬上拉住了她。
“別上火呀，任何時候忠心最重要。”白小妖輕描淡寫的說。
“忠心？難道我充其量就是個跑腿兒的？”栗子有點黯然，“我以為我們在一起是平等的，起碼算友情。”
鍾翰有些動容，突然堆笑說，“栗子，開玩笑的了，其實這次挺險的，多虧小妖的爸爸是主要決策者，最後我們拿下這輪投資了。有空咱們就把當初商量好的合夥人合同簽了吧。”
“所以，你這是找到靠山，打算吃軟飯了嗎？”栗子目光犀利的看著鍾翰。
“栗子，你什麽意思？！我們都知道拿到投資靠的是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花了多少心血。”鍾翰的語氣也有些嗆。
“多少心血都不如走後門來的輕鬆！”栗子似乎在隱忍什麽，胸口起伏似乎又許多話要說，但是又本能的壓製下去。“我沒想過你最後還是會靠女人！而且還是她！”
“你說我可以，憑什麽說小妖？她隻是好心幫助了我而已！小心你的語氣，你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像你這樣油鹽不進？”鍾翰說著，又看向一旁無辜的白小妖，如受傷的小獸往他身後靠了靠。
栗子的心像是被什麽剮了一下，生生的悶悶的，說不出話來。不知道什麽地方，鈍鈍的痛，像是什麽寶貝被人搶走了，而旁邊所有的人似乎都告訴她，那從來都隻是別人的寶貝而已。
這時候，大空風風火火的拿了她的那份合同過來。她一翻，甲方是鍾翰，乙方，寫的居然是鍾漢良。那不是夢裏，她寫給小哇的情書嗎？世界是這樣的峰回路轉，曲折離奇，但是栗子一下子卻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多少辛苦疲累都摸爬滾打過來，如今走過的路齊齊往後退去，她一下子天旋地轉，不知道該抓住什麽。
可眼前白小妖和鍾翰已經卿卿我我了。
他們顯然沒有在等待她的決定。
突然，栗子覺得這半年吃的麻辣煎餅都要噴湧而出，惡心的想吐。
她一下一下的把合同撕了，抓起了帆布挎包，飛也似的跑了出去，留下三個錯愕的眼神。
然而，似乎並沒有人知道，栗子的心裏，經過了怎樣的翻山越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