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酒店視頻
陸沉家的裝修風格極為簡單,基本都是黑白灰三種顏色,單調得很,除了陽台。半開放的陽台上,裝了玻璃房,然後,布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栗子大約隻認得一些常見的相思梅、波斯菊、空氣鳳梨和一些多肉,其他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植物,她也是不認得的。
陸沉拿了一個灑水壺,選擇性地對一些澆水,又忽略一些,顯然對它們的生活習性了如指掌。他在花花草草間忙碌起來的時候,似乎被一種異樣的魔力籠罩著。
“什麽事?”栗子的目光從陸沉身上抽離,問道。
“首先是你會感興趣的,還記得毓秀鎮的劉成警官嗎?這是他傳來的五星級酒店的監控錄像。可惜那個酒店隻有大廳有監控,後來發生了什麽就不得而知。”陸沉澆完水,回到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點開了一個視頻文件。
攝像頭大概在服務台的位置,像素不是很清晰,但是看得到大廳的全貌。酒店的服務人員證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這時候四男一女進來了。領頭的那個卷毛的,正是卷子,後麵那幾個,正是那天他們會過的卷子的隨從。而中間白衣白裙的,不是月河是誰?
在留樟村的古宅裏,月河是被卷子用刀架著走的,這點栗子不會看錯。而後他們費盡心機,找到月河的時候,她是被迷暈的,這也沒錯。然而現在視頻裏顯示的,月河卻是清醒的,沒有任何被挾持的跡象。栗子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月河是自己走進去的,神情並沒有異樣,也沒有求助的意圖。
“啊,怎麽會?月河明明就是被他們綁走的啊?還有我們去酒店看見的月河也是被昏迷狀態的。這解釋不通。”栗子疑惑的說。
“你的朋友月河和那個卷子,認識嗎?”陸沉問。
“不認識吧!會不會是她不想被人那樣挾持著走,自己主動走進去?”栗子還是想為月河開脫,但是在留樟村前一天,月河莫名離開了一夜,第二天回來卻帶著針孔竊聽器,再加上這個監控畫麵,疑點重重。這一切似乎都在說,栗子的這個開脫,是多麽蒼白無力。
“也許吧。但是根據酒店前台的描述,她沒有任何不願意的跡象和表情。所有很有可能,他們是認識的,且策劃好的。”陸沉說。
栗子也驚訝了。確實,一直以來,月河的出現都像個迷,栗子一直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走,卻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她隱約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顯然有點暈頭轉向了。
“還有其他發現嗎?”半晌,栗子恢複了清醒,繼續問。
“有,這就是第二個要告訴你的事情。還記得在留樟村,我們討論到,為什麽那棵樟樹的丁香油酚含量奇高麽?”
“嗯,記得的。你已經有答案了麽?”
“從我帶回來的留樟村的樣本看,留樟村的古樟樹中的丁香油酚含量確實異於尋常,這證明我們那天的推斷是正確的。可能的原因是,丁香油酚過量再加上當時的電場和輻射場的共同作用,導致你們的記憶中樞被麻痹。這是猜測,沒有臨床實驗數據。不過我還有兩個其他的發現。一是樟樹洞內有種特殊的析出物,可能會對恢複記憶有幫助,不過現在還都在研究中。很久以前我的導師說過,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我想,這顆樟樹經過幾百年,也許一直在遵循這樣的道理,它能夠麻痹記憶,也能夠激活記憶。另外一個就是,我查了很多資料,也找一些相關的專家谘詢過,那天我們在老宅看見的那塊寶石,基本上是銅鈾雲母無疑。他是含有鈾的礦物質,有很強的放射性,有可能是導致樟樹變異的原因。”
“你們不是說那塊礦石被封在盒子裏,輻射不會溢出來嗎?”
“是的,確實如此,產生輻射的並不是那一塊。那天我在樹洞裏采集樣品,隱約覺得樹洞內的突然有點綠色的熒光色,所以也取了一些回來,經過化驗,驗證了它的輻射接近於銅鈾雲母礦石。所以我判斷,在那個樹洞裏,或者樹的附近,還有其他的銅鈾雲母。”
“那天卷子搶走了銅鈾雲母,他們會不會再去找?如果被搶走了,會有什麽問題?”
“放心,劉成警官已經派了幾個人秘密監視那個地方。而且目前,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至於利用銅鈾雲母,我猜也許有人已經知道它的秘密了。”
“我們那天的談話都被盜聽了,就算是他們拿不到這裏的銅鈾雲母,去其他地方找也有可能啊?”
“那效果就不一定了。每一塊銅鈾雲母的成分都不一樣的。而且這個輻射不是一時半會兒就會產生,這是個長久的過程。留樟村的那個古樟樹,也是經過了500多年的變化,才有如此的效果。怕就怕他們需要的不是銅鈾雲母,而是早就知道了古樟樹的秘密,搶奪銅鈾雲母,也隻是為了做最後的確認罷了。”
“究竟是什麽人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呢?他們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呢?”栗子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隱約覺得,這件事,遠遠不如眼前這麽簡單。
“這正是我們眼前要解決的問題。”陸沉說。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為什麽要幫我?”栗子說出了心裏的話。
“我沒有在幫你。這件事,剛剛和我的研究項目有關。而且,它可能會影響到許多無辜的人,我不能坐視不管。”他陷入沉思,目光深遠。
栗子陷在沙發裏,卻感覺整個人被捆起來一樣,無法呼吸,無法動彈。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如同蜘蛛網,一絲一絲把她裹緊。一直以來她都是被動接受。而現在似乎有必要,來理一理這些盤根錯節了。
沉吟片刻,栗子像是打定了注意一般,兄弟似的拍了拍陸沉的肩頭,說,“哥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接下來我們將並肩作戰,道阻且長啊!”
陸沉見她苦大仇深的樣子,哭笑不得,遂又懟了一句,“你不怕我是壞人麽?”
栗子看他的樣子,像模像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圍著他轉了一圈,說,“你除了嘴巴欠揍,其他的我看還壞不到哪裏去。”
“不要相信我,說不定,很快,你會發現,我也不是好人。”陸沉似笑非笑地說。
“不會吧,我不可能這麽悲催吧?”栗子假裝仰天長嘯。
然後,兩人對視,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陽台上,粉色的相思梅開的正好,一絲溫溫的風吹過,小小的花朵輕輕的搖起來,仿佛在跳一支輕快的弗拉門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