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團隊架空
栗子到12樓，出電梯口後，發現這樓和其他的辦公區不太一樣。首先，這樓根本沒有任何標記，連“交換記憶APP項目組”這種白氏常見的logo都沒有；其次這個辦公區有單獨的門禁，栗子的出入證都無法進入。她隻好打電話給大空，讓他來接自己。沒想到一向爽快的大空居然說需要向上級請示。
“請示你個頭啊？你還懷疑我？而且你的上級是誰呀？難道是鍾翰？”栗子氣不打一處來。
大空這個人，雖然長相屌絲、行為舉止屌絲，但是不得不否認他是編程方麵的天才。當初鍾翰費了好大勁才讓他推掉了500強大公司的offer，和他一起苦哈哈的創業。所以默默無聞的那半年，鍾翰不止一次的提起他的擔憂，覺得再不出成績，大空就要單飛了。尤其是沒日沒夜加班，大空根本抽不出時間陪女朋友，連給她買像樣的禮物的錢都沒有。他的女朋友終於選擇離他而去。失戀的大空跟瘋了一樣，天天念念有詞，“我要賺錢我要賺錢”。如今想來，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
“栗子，我告訴你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再不是任人宰割的大空了。”大空扔下這句話，居然掛了電話。以前他們三個的時候，任憑怎麽開玩笑，都不會動真格的。如今隻剩下栗子一個人在空****的樓梯淩亂。
等了十分鍾，栗子在猶豫是破門而入呢還是狼狽逃走，那扇緊閉的大門居然開了。走在前頭的正是大空，而身後一身白色試驗服的，是一位帶著眼鏡四十多歲的女士。
“Lisa，容我介紹一下，這是交換記憶的主創之一，白小栗。”大空對著那個女子畢恭畢敬的說，然後又轉向栗子，“栗子，這是白氏負責管理交換記憶APP的技術總監，Lisa He。”
“幸會，Lisa。”栗子和Lisa客套的握了握手。隔著厚厚的眼鏡， Lisa的眼睛裏射出來一道道淩厲的目光，瞬間裏裏外外把栗子審視個遍。
白小妖說白氏為了這個APP重新投入了大量人力財力。但是沒想到，大空口中的領導，居然是Lisa He。
Lisa He是何許人物？她是公司成立初期就過來的技術元老，當初公司開發的記憶增強類保健品就是她主持的，是連白堂武都要敬她三分的女強人。明明是個社交類APP，為什麽找了Lisa He來擔當技術總監？這個世界，簡直太玄妙了。
“二小姐果然是可造之材，白總實在有福氣。交換記憶APP的創意非常好，我們可以預期上線之後的火爆程度。”Lisa露出職業的微笑，不失讚美之詞。
“Lisa您謬讚了，也不過是突發奇想的主意，後期的實現全部都是團隊的功勞。不過這樣一個小的APP，勞煩您親自看著，會不會太耽誤您的時間？”栗子也客氣的說。
“哪裏哪裏。科技部這邊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是不大懂的。想來是白總因為你的緣故特別在意這個項目，派我這個老人過來盯一盯。”她回答的天衣無縫。
“那就勞煩您。我聽說APP這個星期就會上線，特意過來看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二小姐心係項目果然難得。此前聽聞二小姐在休長假，所以也不便打擾。不過目前項目組所有人都加班加點的未上線做著最後的準備，二小姐大可放心接著休假。實在有什麽需要谘詢的地方，我們定會請教你的。”
“我就是想看看最後的效果……”
“上線前的最終版本肯定會交給主創做最後的確認，請放心。”
Lisa的每一句話都說的圓圓滿滿又無懈可擊，栗子完全無法反駁，她求助似的看向大空，隻見他也深情複雜，站在Lisa身後，似乎並沒有幫她的意思。
直到辦公區的門再一次緊閉，栗子才意識到自己吃了閉門羹。
這個APP，雖然編程工作不在她，但是從開始的創意，到每一個小的logo和每個跳轉界麵的手繪，其中的邏輯和思路，都是她的心血。說實話，它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卻覺得是辛苦懷胎十月，一朝分娩都成了別人的。栗子的心裏悶悶的，著實有點難受。
這時候白小妖給栗子打電話約栗子吃晚飯，說鍾翰也一起。栗子的苦水正愁沒處倒，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餐廳選在有名的“醉海鮮”。
“說起來咱們幾個還沒有正式在一起吃過飯吧。”白小妖翻看菜單，一邊說，“你們的APP上線，理應好好慶祝一下。今天咱們敞開了吃，我請客。”白小妖眉飛色舞的說。不知道是不是栗子的錯覺，有鍾翰在的時候，白小妖似乎看起來更像正常的女生，而不是那樣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敞開吃是必須的，難得你大方一次。”栗子接話，精神不大好。
鍾翰隻是一臉花癡的看著白小妖。那眼神，就像是看著仙女。
各種蟹、蝦、鮑魚、扇貝上來之後，栗子眼睛早就發光了，索性拋開那些愁緒，大快朵頤起來，一邊吃，一邊喝著氣泡酒。栗子是牢記自己酒精過敏的，但是鍾翰說，這氣泡酒度數低，想來沒事。再有，就是太好喝了，和果汁差不多，栗子完全把它當做了飲料，不知不覺，好幾杯已經下肚。吃著吃著偶然一抬頭，對麵的鍾翰和白小妖居然你儂我儂的互相喂食。
“喂喂喂，文明進餐，禁止虐狗！”栗子眼神開始有些迷離，敲了敲桌子。
“哎呀栗子，別那麽小氣，人家這不是情不自禁麽！”白小妖那聲音嗲的也是沒誰了。
鍾翰隻顧低頭把蟹黃一點點剔好了放到白小妖的麵前。也不多說別的什麽話。
栗子看著對麵的一對璧人，一些酸溜溜的情緒滑落。杯子裏的起泡酒早就喝完，她自斟自飲的，又喝了好些紅酒。不一會兒，栗子的頭有些暈乎，有些飄飄然起來，但她自認為很清醒。
“鍾翰，你去過交換記憶APP在白氏的辦公室嗎？”栗子一邊剝著皮皮蝦一邊問。
“去過幾次。”他依然沒抬頭。
“那你進去了嗎？”栗子捉急他的雲淡風輕，“鬱悶的是，那個Lisa居然不讓我進去。”
“我進去過。大家都在努力的最後的休整，那些技術人員都很有經驗，也很專業，不用擔心。”鍾翰抬起頭來，顯然眼神卻和他說的內容並不太一致。
“是我多心了嗎？我怎麽覺得是自己的孩子被拐走了。”栗子依舊有些沮喪的說，生硬已經有些慵懶。
“是你想多吧。”鍾翰依舊忙著他手中的，剝好的許多，一股腦兒送到白小妖麵前去。以前的鍾翰是多麽野心勃勃啊，怎麽現在倒是這麽放不開呢？被架空的感覺，誰也不喜歡的吧。
“我覺得這樣挺好。你們忙活了這麽久，也該好好歇著了。那些技術上的事兒，就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吧。你呀，就別瞎操心了。”白小妖說。
“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從來都沒有努力過，怎麽知道自己辛苦換來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是什麽樣的？”栗子聽到白小妖的話，想起來之前種種每次她搶走自己的東西那種滿不在乎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借著酒勁兒，索性一股腦兒的說出來了，“也是，從來都是你搶別人的，你沒有被搶過吧！”
“誰搶你的了？栗子我真是受夠你了，你還真當自己是栗子，沒事兒就跟刺蝟似的紮人玩兒？從小到大，家裏克扣你的吃用了嗎？是你自己不領情非要去奮鬥吧！人都不是木頭，久而久之你就覺得我乖巧是搶了你的東西，你不想想，你自己做的足夠好嗎？！”白小妖情緒也激動起來，劈頭蓋臉說了一堆。
“是，我不夠好，嘴不夠甜，人不夠美，還不愛打扮，活該被你碾壓……”也許是被人戳穿，栗子的心情也是極度難受，說話有點語無倫次。
“你弱你有理咯？那句話怎麽說來的，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白小妖收起了她的憤怒，也收起了她的nice，又回到了以前那種挑釁的眼神。
“哎呀，你們，好好的怎麽吵起來了呢？”鍾翰來圓場。
“閉嘴！”栗子和白小妖異口同聲的說。
“我不和你吵，我知道吵不過你……”栗子的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掉下來。從小到大，她就不會跟人吵架，稍微一激動就委屈的不行，眼淚不值錢的流，氣勢上就輸給了別人。她抓起包包，晃晃悠悠地逃走，離開了“醉海鮮”。
鍾翰看見栗子那樣失落的表情，有些怔住了。在他的心底，她總覺得栗子大大咧咧的，沒什麽煩惱。上一次與白小妖見麵，就發現她原來也會動怒，而這一次，她看起來仿佛很悲傷。他隱約覺得是因為她有些醉了，他站起來試圖去追栗子，卻被白小妖銳利的眼光，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