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新辦公室

與白小妖聊了許多許多，甚至比這許多年說的話都多。

雖然倆人並未因此心無芥蒂，但是在栗子看來，這已經很好了。起碼，在某些方麵，自己不是孤單一人。

咖啡廳一別之後，栗子沒有隨白小妖回白堂武的別墅。那裏，終究與她是有隔閡的，她無法說服自己這樣回去。她回了北城郊區鍾翰租的地方，路過月河的古董店，發現大門緊閉著，也不知道月河怎麽樣了。

回到家裏，客廳的電腦和服務器已經搬空了，鍾翰和大空也不見蹤影，除了她的個人用品，其他的東西都不翼而飛。栗子腦子裏閃過一絲“鬼子進村”的念頭，趕緊拿出手機，充了一會兒電才能開機。

鍾翰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想起的時候，栗子同時聽到白小妖在那頭問了一句，“誰呀。”

栗子的腦海翁得一聲，有一刹那的短路，但是還是克製住了，她開始勸自己，要習慣。半晌，她找回以前的語氣，假裝什麽也沒發生地說，“鍾翰，你們死哪兒去了？辦公室都被搬空了，你知不知道？”

“栗子，你回來了？我這幾天打你的電話都打不通。我們換了新辦公樓了，終於不用窩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啦！”鍾翰的聲音聽起來快樂而雀躍。他總是很輕易地能夠調動他人的情緒，讓人不知不覺的跟隨。而此刻，栗子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栗子頭一回覺得，哪哪兒都很空，包括那顆心。

又是一夜紛繁的夢，大朵的白色花朵，看不清的人影。而等栗子再次想去追那個影子的時候，眼前突然冒出來一個胡子拉碴的野人，把栗子嚇得一個激靈，直接從夢裏醒來。一看鬧鍾，才發現剛剛早上六點。翻來覆去睡不著了，栗子索性起來洗漱。又覺得時間太早了，她翻箱倒櫃，找出來之前在美國上學時參加化裝舞會的一些化妝品，也不管過沒過期，就開始塗塗抹抹。一開始畫得跟鬼似的，連忙洗掉，捯飭好久，才終於畫了個入得了眼的淡妝，然後隨便抓了一件T恤加牛仔外套，出了門。

栗子按照鍾翰給的地址，來到了CBD最繁華的地方，又找到交換記憶APP所在的新辦公樓，上了電梯，來到辦公室的門口，“翰能科技”碩大的字位於前台處。

然後她的嘴巴張了好久，無法合攏。這排場果然甩了以前在郊區居民樓的蝸居辦公室1000條街啊！明亮的辦公室，新穎的logo，而且還配有休息室和茶水室。前台還來了個漂亮美眉，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連栗子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

前台美眉看到栗子居然擋住她的去路，問她有沒有預約。

嘿，還真的講起排場來了，栗子心裏嘀咕。然後，她似笑非笑的問。“我白小栗什麽時候要預約了？”

前台小妹一聽白小栗，立馬堆笑。

栗子想，果然已經聲名遠播了呀，不經有些得意的就要接受這小妹的奉承，結果就看到美眉鞠了個躬，說，“總裁好！”

“我什麽時候成了總裁？我怎麽不知道？”栗子變成問號臉。

接著再看，人家不是對她說的，是對背後的鍾翰說的。靠，又是自作多情一場。

“咦，栗子，你不是說休長假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鍾翰說。“對了小林，這是我們的合夥人之一，白小栗，白總監。”

“這不是怕你忙不過來嘛，我怎麽忍心離你而去。”說這話的時候，栗子發現自己有點心塞。也許，從此以後，隻能以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了。

“還是你夠意思。這幾天APP就要上線了，我們都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不過很多的技術人員都是從白氏那邊派來的，服務器和實驗室都在那邊。大空已經常駐那邊了。我一會兒也過去。你要去的話提前和我說。”鍾翰，說著領著栗子朝前走，走到一個大的辦公室前，門上赫然寫著“總監室”幾個大字。“你要的靠窗辦公室，怎麽樣，我說話算話吧？”

“不錯，夠哥們！想我白小栗苦哈哈了那麽久，終於等到今天！”栗子興奮的坐著轉椅，來回轉了好幾個圈。

“栗子，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這個APP，也沒有我們的今天。”鍾翰突然煽情地說。

“哎，不用，我們誰跟誰呀。”栗子還不大習慣鍾翰這樣說話。

“其實……”鍾翰欲言又止。

“怎麽了？”

“其實你不用刻意隱瞞你是白氏的千金。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吃軟飯的。”鍾翰猶豫了一下說。

他估計是從白小妖那裏知道了栗子的身份，但是他不明白的是，那天栗子憤而出走的真正原因，也許他永遠也不會有機會知道。

“那個，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我和爸爸的關係不好。我怕幫倒忙。”栗子老老實實地解釋。

“沒關係，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隻是，你跟著我和大空，受苦了。”鍾翰說的誠懇。栗子說了些不用客氣的話，兩個人算是冰釋前嫌。其實，隻有栗子知道，許多東西，許多事情，已經無法和好如初了。

鍾翰走了之後，世界就安靜下來了。落地窗底下是北城最繁華的CBD。對麵一棟幾十層的高樓上，寫著“白氏科技”幾個大字。似乎曾經夢想的一切，都觸手可及了。然而這一切又那麽不真實。

一上午栗子並沒有什麽事情做，玩弄著手機，生怕錯過一個電話，一個短信。然而除了一條中了五百萬的信息，一個號稱領導的電話和一個“專業辦理銀行貸款”的電話，手機安靜的像是壞掉了。栗子仔細端詳，又不像是沒有信號的樣子。看樣子，野人是不打算找她要賠償了。栗子這樣想著，又覺得更為無聊。

下午栗子實在閑不住了，決定去對麵的白氏科技逛遊一下。既然APP要上線了，她當然要去監控一下才是。他忘了鍾翰的提醒，去之前要提前預約，想當然的跨過一條街，晃晃悠悠的，就去了。到了白氏，剛好在大廳碰見呂遠，栗子和他說明了來意，他很快告訴她，交換記憶APP的工作人員的辦公室在實驗樓12層。

雖然栗子不常來白氏，但是對這裏默認的一些規則還是熟悉的。白氏在十幾年前創立初期，是以生物醫藥發家的，一些主導的提高記憶類保健產品在市場上都有首屈一指的地位。知道大約十年前，才開始涉足科技行業，近幾年由於連續推出了幾個特別火爆的網遊和一係列健康類的APP深受市場追捧，很快在整個科技行業脫穎而出。白氏科技因此分成生物和科技兩個大事業部。其下屬員工分別在實驗樓和科技樓兩個獨棟裏麵，互不幹涉。

交換記憶APP設立的初衷是深入交流情感類的社交APP，本來都不屬於以上兩大事業部其中任何一個。但是按理說，APP也應該放在科技樓才對，怎麽給放在了實驗樓呢？

栗子把這個問題提給了呂遠。他似乎對她問這個問題感到很驚訝，接著明顯小心翼翼的說，“二小姐心思真是縝密。對於辦公樓位置的安排向來是行政部的職責，我沒有插手，所以不知道他們的原因。不過倒是老聽行政部的副總老王抱怨，科技部的人員這幾年激增，辦公樓不夠用了呢。”

呂遠的這番話回答的很有意味，既撇清了責任，又變相解釋了原因。望著他走遠的背影，栗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寒而栗。以前隻當他是個不善言語的保鏢加特助，最近發生這許多事，再加上白小妖關於他的描述和猜測，真真覺得他才是心思縝密，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