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逢”朵朵

“呼呼……”

草叢中,傳來了一個女孩重重的喘息聲。

她一邊奔跑一邊時不時地往回看,生怕後麵的人追上她,雜草劃破了她髒兮兮的小臉。

她剛想停下休息幾秒鍾,身後就傳來了“別跑”的呼喊聲,她隻能加快腳步,慌忙逃走。

女孩跑到了馬路上,周圍來來往往的車輛人流將她環繞。

女孩站在原地四下尋找,突然某個方向傳來了火車進站前的鈴聲。

看著漸漸駛來的汽車,女孩鬼使神差地走向前去。

眼看著女孩就要穿越欄杆。

“啊!”

一隻手從後抓住了女孩的衣服,火車呼嘯駛過。

一家西班牙餐廳外。

雨後的夜晚,空氣變的清新了不少,但下雨總會讓人的心情變得沉悶一些。

喬昕站在屋簷下,正在打電話。

她清脆的聲音傳來,微微皺了皺眉頭:“婚是一定要離的,朵朵現在需要的是陪伴,但是他現在手裏還有案子,我想等他忙過了這段時間再說,沒問題,協議我已經看過了。”

喬昕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而且你知道的,我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

朵朵站在喬昕的身後,看著店裏的落地窗起了一層薄霧,伸出細小的手指頭輕輕地在玻璃上畫畫。

眼神無比地認真。

掛斷電話,喬昕把手伸了出去,自言自語道:“雨停了。”

轉過身一看,發現朵朵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小怪獸的圖案。

喬昕推開店門走了進去,蹲了下來,臉上的神情充滿了慈愛,和剛剛在門外打電話的神情一點都不一樣。

“朵朵,雨停了,我們該走啦。”

朵朵跑過來拉住喬昕的手,眼神向門外看著,似乎還在等誰。

喬昕看著朵朵的目光,心底有些難過。

朵朵在等誰,她知道。

“爸爸今晚臨時有事,不能來接我們了,媽媽知道他答應你了,等他回家咱們一起找他算賬好不好?”

朵朵嘟著小嘴巴。

這時,徐嶽也走了過來,柔聲問道:“現在也挺晚的了,在這兒吃點再回去吧。”

“不了,我回去做點就好了。”

喬昕站起身,拉著朵朵準備離開。

“那我送你。……”

喬昕看了一眼朵朵,猶豫著又看向徐嶽:“我現在還沒有心思考慮這些,我和他之間得先有個說法。”

“行,我知道了,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地滑。”

喬昕帶著朵朵離開,徐嶽站在店門口看著她們漸漸離開的身影。

朵朵在玻璃上畫的小怪獸已經被霧氣逐漸淡去了痕跡,最後消失。

透過車窗看過去,路麵街燈模糊。

中控台顯示的時間是21:59。

時間不斷閃爍。

電台裏傳來溫柔的女聲。

“今天節目跟大家分享了真真假假的七件事,隻有一件事是真的,那麽究竟是哪一件呢?微信後台發送編號告訴我你的答案……”

時間到了22:00整,電台傳來了整點提示音。

“砰!”

張海峰瞬間從夢中醒來,他瞪大眼睛看著四周,喘著粗氣,胡亂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竟然發現自己毫發無傷。

不對,剛剛炸彈明明已經爆炸了,為什麽沒有受一點傷?

難道?

“做噩夢了張隊?醒醒,馬上就到你家了。”

趙敏的聲音打斷了張海峰的思緒。

張海峰驚魂未定地看著趙敏,以至於沒有發現現在的趙敏還是短發。

“你沒事嗎?趙彬彬在哪兒?”

趙敏用餘光看了張海峰一眼,有些茫然地問:“什麽趙彬彬?睡迷糊了吧你?”

張海峰坐直了身體,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仔細地回想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不光是他,就連趙敏現在都是完好無損地坐在他的旁邊,難道又一次時光倒流了?

“你剛才叫我什麽?”

趙敏奇怪地看了張海峰一眼。

“你還叫我張隊?”

張海峰抬手,發現自己一直戴著的手表不見了。

他掏出手機,屏保的一家三口笑靨如花,時間顯示2017年5月6日。

“朵朵……現在是2017年?5月6號!朵朵出事了!”

張海峰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趙敏一聽朵朵出事了,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不穩。

“朵朵出什麽事了!”趙敏急忙問,“你可別嚇我!”

“我今天沒帶朵朵去爬山嗎?”

張海峰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朵朵沒有出事?

朵朵如果出事,趙敏現在也不會是這個狀態。

“你看你是做夢夢見帶朵朵出去玩了吧?唉,也是,我們最近一直都在加班,不過326的案子也隻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了,你也能好好陪陪嫂子還有朵朵了。”

趙敏拐了個彎,車停在了張海峰家樓下。

“到了,趙張。”

過了一分鍾,張海峰還是呆坐在座位上。

“下車啊!”

趙敏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張海峰才回過神。

透過車窗,張海峰發現自己年輕了很多,胡須也沒有了。

看來真的回去了。

張海峰迷迷糊糊地看向遠處,萬家燈火,格外溫馨。

在小區樓下站了一會兒,張海峰鼓足了勇氣走向熟悉的家門。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也許真的是一場夢。

張海峰停在了家門口,摸了摸口袋,發現了家門的鑰匙,拿著鑰匙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張海峰挑中其中的一把,將鑰匙伸向了鎖孔內。

然而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整串鑰匙在他的手中嘩嘩作響。

這時,門突然從裏麵打開了。

門口探出了一張小臉,是朵朵。

朵朵的發梢是濕的,臉蛋微紅,好像剛剛洗過澡。

朵朵身後是跪坐在地板傷的喬昕,她手中拿著一條寬大的毛巾。

“朵朵,快回來!衣服還沒有穿好呢。”

看來朵朵是聽見了外麵有動靜,知道爸爸回來了,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衝出去了。

張海峰的鼻子酸了一下。

這種畫麵最近幾年他隻在夢裏敢想。

朵朵”噢“了一聲,剛要轉頭跑回去,就被張海峰一把抱在了懷裏。

他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肩膀不可自持地抖動。

嘴裏吐出一連串含混不清的發音,仔細聽才分辨出他在喊朵朵的名字。

“朵朵……爸爸……爸爸回來了。”

似乎是被張海峰的情緒感染,朵朵歪著頭靠在張海峰的肩膀上,時不時地撞一下張海峰的頭。

張海峰望著朵朵小小的身影,雙眼通紅。

喬昕注意到了張海峰的反常:“你怎麽了?趕緊進來,把門關上。”

張海峰這才反應過來,把門關上,站在客廳有些不知所措。

一切都和回憶一模一樣,張海峰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會回到這裏。

“噝,疼。”

張海峰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唉,疼痛感瞬間傳來,這不是一場夢。

他是真的時光倒流了。

那麽這一次張海峰一定要阻止悲劇的發生。

喬昕給朵朵擦幹了頭發,穿好了衣服。

朵朵從喬昕的懷裏掙脫開,向客廳跑了過去。

“這孩子。”

喬昕歎了一口氣,從冰箱拿出一盒速凍餃子。

張海峰注視著喬昕的影子:“我來做飯吧,老是吃這些東西不健康,你去把衣服換了。”

喬昕眼底閃過驚訝的神情,“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案子處理完了?”

張海峰拿過喬昕手裏的速凍餃子準備自己下廚。

“不用了,現在都這麽晚了,我們隨便吃一點就好了。”

張海峰直接走到了廚房:“用不了多長時間的,我……我現在做飯還不錯,很快就好了,你們等著就行。”

現在?

喬昕有些莫名其妙,她記得,張海峰對做飯一直都不是很擅長,這是怎麽了?

“你真的可以?”

喬昕話剛說完,就被張海峰半推出了廚房。

張海峰戴上了圍裙,拿出刀開始切牛肉。

他環視了一圈廚房,餘光看到了正在沙發前的喬昕和朵朵。

喬昕正拿著卡片教朵朵認字。

“這是什麽呀?這是兔子……”

聲音時不時地傳來。

張海峰默不作聲,眼淚一滴滴地砸在菜板上。

一頓劈裏啪啦之後,張海峰端出了兩盤幹炒牛河。

還沒把菜端上桌,張海峰就喊道:“好了,快來吃飯吧!”

這架勢,很像街上吆喝的小販。

朵朵的眼底都是笑意,趕緊圍了過去。

喬昕和朵朵來到了飯桌前,看著桌子上的菜感覺不可思議。

跟張海峰在一起這麽久,喬昕對他是再了解不過了。

“快吃啊,一會兒就涼了。”

張海峰把手放在了圍裙上擦了擦。

喬昕抬頭看了張海峰一眼,注意到了他發紅的眼眶,感覺到喬昕的目光,張海峰解釋道:“沒事,被煙熏的,你看我這記性,都忘了開油煙機了。”

說著,張海峰坐在了飯桌前,夾起幾塊牛肉放在了朵朵的碗裏。

“快吃吧。”

“行了,她吃不了這麽多。”

張海峰眼底都是慈愛:“那你多吃一點。”

“不用了。”喬昕還是覺得奇怪,“不用了,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事,我就是見你們高興。”

何止是高興?張海峰從來沒想過,在有生之年,他們一家三口還可以聚在一起吃飯。

連夢裏,都沒有過。

朵朵沒有注意到父母的情緒,自顧自地吃著香噴噴的牛肉,牛肉掉了一桌子,嘴上也都是醬油。

喬昕剛想把朵朵嘴角的醬油擦掉,張海峰就先一步擦掉了朵朵嘴角的醬油。

“沒事,爸爸幫你弄,你快吃。”

擦幹淨之後,張海峰又夾起一筷子河粉放進了朵朵的碗裏。

“慢點吃。”張海峰對著喬昕說,“你今天工作怎麽樣?”

喬昕狐疑地打量著張海峰。

“你有什麽話就說吧,你我之間就不需要藏著掖著了。”

張海峰撓了撓頭:“看你說的,我能有什麽事?就是問問你。”

喬昕的嘴巴張了張,沒有說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吃完就放著吧,我一會兒刷,朵朵吃快點,該睡覺了。”

在張海峰的注視之中,喬昕回到了房間。

張海峰蹭了蹭朵朵的臉頰。

吃完飯刷了碗之後,張海峰抱著朵朵回到了房間。

朵朵一直摟著張海峰的脖子,不願意從他的身上下來,像一隻小猴子掛在樹上一樣。

張海峰把朵朵放在了**,朵朵指了指一旁放著的故事書,讓張海峰給自己講故事聽。

張海峰順著朵朵的視線,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一個圖畫本。

畫本上是一個小怪獸孤零零去爬山。

張海峰觸摸著畫本上的小怪獸。

瞬間想到了在霧靈山的那天。

張海峰穿著一身便裝帶著朵朵來到了霧靈山,朵朵瞪著大眼睛四處看著,眼神裏充滿了好奇。

她的小手緊緊地抓著張海峰的褲子,對周圍的人群有些害怕。

而張海峰的電話就沒停過。

“哎呀,好了我知道了,我這不是帶她來了嗎?放心吧!”

張海峰有些煩躁地掛斷了電話,看著一旁膽怯的朵朵蹲下了身子放軟聲音說道:“爸爸打電話的時候你就去轉轉,不用一直守在爸爸的身邊。”

那時候的張海峰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這些話,造成了這個悲劇。

朵朵瞪著大眼睛,還是不敢鬆開手。

張海峰歎了一口氣,站在朵朵的身後:“爸爸就在你的身後,你是個大孩子了要學會自己走路了。”

朵朵膽怯地走在前麵,張海峰一臉嚴肅地跟在後麵。

張海峰護著朵朵走到了觀景台上,把朵朵給抱了起來。

“這不就上來了嗎?真棒!記住以後也要自己學走路,好嗎?”

這時,一陣電話鈴聲傳來,張海峰一邊接起電話一邊放下了朵朵。

對著朵朵揮了揮手,示意她先自己玩。

“唉,你怎麽又說一遍?知道了,不就是一會兒四點嗎?晚不了……喂?喂?你說什麽?”

張海峰拿下電話,發現電話已經掛斷了,這裏信號微弱。

張海峰四處看了看,發現有個險峻的位置,也有一個人正在打著電話。

他蹲下了身子,和朵朵說道:“爸爸有一個很緊急的電話需要打,你在這裏等著爸爸,哪裏都別去,爸爸馬上就回來。”

朵朵愣愣地點了點頭,張海峰拿著手機走遠。

朵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他們都趴在護欄上看著風景,朵朵好奇地向崖邊看了看,也回頭看了張海峰一眼。

朵朵已經走到了階梯口。

張海峰此時還在打著電話,不知道朵朵身處危險之中。

等他看向朵朵的時候,發現朵朵已經跑了起來。

“朵朵,慢點跑!”

這話已經來不及了,朵朵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石階,從山上滾了下來。

回憶就到這裏,張海峰拿起圖畫本,發現圖畫本下麵放了一塊手表,就是自己戴了三年的那塊。

張海峰的眼角有些濕潤。

他回過神發現朵朵正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眼底還有一絲得意。

張海峰破涕為笑,替朵朵攏了攏頭發。

“朵朵,爸爸給你講一個你沒聽過的故事,好不好?”

朵朵點了點頭。

張海峰拿出剪刀,沿著輪廓把小怪獸剪了下來,又在背後粘了一支鉛筆。

張海峰躺在了朵朵的身邊,順手拿起**的玩偶和手電筒。

手電筒對著怪獸照了一下,怪獸的剪影立馬出現在了牆上。

張海峰移動鉛筆,小怪獸的剪影也跟著移動。

“從前有一隻小怪獸,因為不愛說話,所以他總是一個人在樹上摘果子吃,森林裏的小夥伴都覺得他很不一樣,所以小怪獸沒有朋友,他很孤單。”

張海峰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朵朵,她抿著嘴,聽得很認真。

“可是有一天。”

說著張海峰拿起了一個大的玩偶,語氣也嚴厲了一些。

“有一隻大狗熊來到了森林,他揚言要殺掉森林裏所有的小動物,但是隻要有一個人跟他決鬥,他就會放過其他的小動物,但是小動物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這時候,有人站了出來,你知道是誰嗎?”

張海峰佯裝出大狗凶巴巴的樣子。

朵朵指了指小怪獸。

“沒錯,這個時候小怪獸站了出來,小怪獸勇敢地和大狗熊決鬥,最後終於打敗了大狗熊。”

朵朵的臉上湧現出笑容。

“但是他也受了很重的傷,他一個人孤獨低療傷,這時候一道光出現了,小怪獸的爸爸媽媽來了,原來小怪獸不是普通的,他是專門保護森林的,爸爸媽媽想要帶他回星星去療傷,可是森林裏其他的小動物都很舍不得他,因為他是一個小英雄。”

張海峰停止了話,語氣有些哽咽,他努力地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喬昕站在門外,聽到了這個故事。

對於張海峰的態度她感覺到驚訝,但很滿意。

可她也沒有多說什麽,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張海峰的故事還在繼續。

“那現在請朵朵來替小怪獸決定,是和爸爸媽媽留在森林還是回去呢?”

朵朵點了點頭。

張海峰柔聲詢問:“和爸爸媽媽留下來?”

“小怪獸聽到了朵朵的話,最後決定和爸爸媽媽一起留在了森林裏,他有了很多的朋友,也慢慢開始說話,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晚安。”

“你說晚安。”

張海峰看著朵朵笑笑。

朵朵也隻是笑笑,張海峰一把摟過了朵朵,親了親她的額頭。

感受著朵朵的氣息,張海峰心底突然一陣心酸,這個溫暖的懷抱,他已經三年都沒有感受過了。

如果可以這麽一直下去就好了。

“好了,我們該睡覺了。”

張海峰給朵朵蓋好了被子,朵朵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張海峰沒有離開,而是坐在旁邊,等到她睡熟之後再輕手輕腳地離開。

張海峰邊打電話邊來到了客廳,發現沙發有睡過的痕跡,這才意識到他和喬昕已經是半分居的狀態。

桌子上散落的是一些會計類的書籍。

”嘟“的一聲後,電話被接通。

“喂?幫我查一個人,叫作趙彬彬,男性,二十歲出頭……”

張海峰一邊對著電話說話一邊整理桌子上的書籍,拿起一本書的時候,夾在裏麵的一份文件掉了下來,張海峰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離婚協議書。

心底涼了一下,張海峰掛斷了電話,拿起了離婚協議。

在房間裏轉了幾圈之後,最後張海峰把離婚協議藏到了門口的鞋盒裏。

喬昕想要離婚張海峰能理解,他對朵朵和喬昕都缺少陪伴,工作事情很多,一年就連一些重要的節日都沒有陪在身邊。

張海峰拿著沏好的茶水走到了喬昕的門外,透過門縫卻看見喬昕正在專注地整理賬單和發票。

張海峰站在門外,想了想,還是轉身離開。

張海峰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朵朵的房間,獨自坐在了書桌前,盯著熟睡的朵朵。

回想了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張海峰還是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時間已經很晚了,張海峰卻沒有一絲困意。

時鍾顯示11:59,秒針嘀嗒嘀嗒地轉動著,聲音仿佛越來越響。

時間終於走過了12點,張海峰看了一眼時鍾,明明朵朵出事的一天已經過去了,可為什麽心底的恐懼卻越來越深。

嘀嗒嘀嗒秒針繼續轉動。

張海峰睡在客廳。

在睡夢中一個聲音響起。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一直想要殺你嗎?”

張海峰緊緊皺著眉頭,冷汗從額頭一層層地滲出來。

“殺人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我不會這麽快就告訴你答案的,張隊,這段路你陪我一起走吧,我們的遊戲開始了,3,2,1……”

張海峰喘著粗氣從噩夢中驚醒,環顧四周,有些摸不著頭腦。

窗外陽光猛烈,可明明之前才是深夜。

張海峰走進房間,發現喬昕和朵朵都已經不在了。

難道又時光穿梭了?

張海峰急忙撥通了喬昕的電話。

喬昕正在店裏整理賬單,見到張海峰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我在忙,有什麽事?”

張海峰還在喘著粗氣,聲音顫抖地問:“你在哪兒?朵朵呢?”

喬昕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回答:“朵朵在啟智中心上課,等會兒我過去接她,你不是說你不去嗎?”

“去哪兒?”

喬昕深呼吸了一口氣:“朵朵班上組織寫生課,我上周就問過你了,你說你不來。”

張海峰皺著眉頭,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但是完全想不起來。

“什麽寫生課?在哪兒?”

喬昕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你別跟審犯人一樣行不行?地點在中山公園,有老師帶著,你有問題就自己問老師吧。”

說完也不等張海峰說話,喬昕就掛斷了電話。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徐嶽身穿一身製服,端著一小塊蛋糕。

“喬老師,我能進來嗎?”

喬昕無奈地笑了笑:“以後別再叫我老師的,聽著怪不習慣的。”

徐嶽笑笑遞過蛋糕:“剛烤好的,嚐嚐怎麽樣。”

張海峰坐在沙發上陷入了焦灼。

自己問老師?

可翻了一遍通訊錄,張海峰都沒有找到老師的電話,於是張海峰又發送了一條短信。

抱歉,班主任的電話是多少啊?

得到電話之後,張海峰立馬撥了過去。

教室裏的小孩子正在上課,朵朵也玩得很開心。

班主任看到有電話,走到了門外接通了電話:“朵朵爸爸?”

班主任的語氣有些驚訝。

“對,就是我,這有什麽可懷疑的地方嗎?”

老師解釋:“不是,隻是您之前從來沒有打過電話,您有什麽事情嗎?”

張海峰有些別扭地說:“沒什麽,我能看看朵朵嗎?”

“叮咚。”

一陣提示音響起,張海峰急忙地劃開手機,裏麵是朵朵對著鏡頭做出小老虎狀。

張海峰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大又縮小,縮小又放大,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最後笑了。

剛穿上外套,張海峰準備出門,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顯示來電人是趙敏。

張海峰接通電話。

“張隊,你怎麽還沒到?”

張海峰瞬間緊張:“又出什麽事情了?”

不會又是和趙彬彬有關吧?

應該不會,這個時候趙彬彬應該還沒有出現。

“張隊,你不會忘了吧,今天是326案的表彰大會!”

張海峰鬆了一口氣:“什麽表彰大會啊!你代勞參加吧,我現在還有事呢。”

說著,張海峰就要掛斷電話,趙敏急忙說道:“領導還要問破案經過呢,這種事我可不替你,趕緊過來。”

沒辦法,隻能速戰速決了。

走出街道,張海峰路過了2019年他開河粉店的地方,那裏如今大門緊閉。

再走出一段距離,張海峰發現原本遇見的鍾表店也消失不見。

報告廳內,市局顧處長正在主席台上讀著嘉獎令,主席台還坐著其他幾位領導。

趙敏和刑警隊的其他人坐在第一排,每個人胸前都戴著一朵紅花,趙敏旁邊還有一個空位,空位的桌子上也放著一個紅花。

趙敏時不時地回頭看著,神色有些著急。

主席台上的李局長也時不時地看著手表,眉頭微微皺起。

他們都在等著張海峰,李局已經盤算好了表彰大會結束之後怎麽找張海峰算賬了。

張海峰匆忙地走進報告廳,他彎著腰一路小跑坐到了趙敏的身邊。

趙敏急忙給張海峰戴好了小紅花。

“下麵有請觀湖區刑警大隊的同誌上台領獎。”

報告廳內響起鼓掌聲,張海峰和刑警隊的各位排隊走上台。

分局領導把三等功的獎牌交到了張海峰的手上,並和刑警隊的成員一一握手。

張海峰和刑警隊的眾人對著台下敬禮。

顧處長讓開了話筒的位置,招呼張海峰。

“下麵有請刑警隊隊長張海峰發表獲獎感言。”

張海峰有些尷尬。

這個獲獎感言還是算了吧。

“我還是不講了吧……”

李局發話:“讓你說就說,你磨嘰個啥?”

無奈之下,張海峰隻好上台說話。

一改以前的風格,張海峰這次的獲獎感言很特別。

“537231,523141,221543。”

張海峰緩緩報出這三串數字,底下的人都是一臉疑惑,唯獨趙敏的眼神有些暗淡。

不需要解釋,趙敏也知道這三串數字的意義。

“這三串數字代表著3個人,他們是我的大學舍友。我2003年從警校畢業,宿舍六個人,被分配到了各個地區的不同警種,畢業時吵吵著要時常聯係,年年聚會,可我們誰也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我們總共隻聚了三次,就是他們三個人的葬禮。”

張海峰苦澀地笑了笑,笑容背後卻是無法掩蓋的悲傷:“大家都知道,我們做警察的,其實難免會麵對身邊人的離去,包括我自己也是,其實我最怕的不是抓捕失敗,而是同誌出事受傷。”

張海峰回頭看了一眼李局。

經過幾次時光倒流,看著這裏的所有人,張海峰都頗有感觸。

“其實歇了這麽長一段時間,我還挺想你們的,我隻希望大家以後都好好的。”

說完,張海峰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底下的眾人都是一臉茫然。

這個張隊他們可都是再了解不過了,他什麽時候歇過?

說完,張海峰走了下去坐在趙敏的身邊,有些感傷。

“賀勝傑呢?”

張海峰突然問出一句,趙敏疑惑:“賀勝傑是誰?”

張海峰皺起了眉頭,看來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

眾人回到了辦公室,張海峰眼前突然浮現了自己工作的場景。

“張隊,你又愣著幹嘛呢?你是不是昨天沒有睡好?”

趙敏看著愣在原地的張海峰,忍不住說了一句。

證物科的同事剛好過來送一份證物。

張海峰叫住了他。

“重點檢查這本日記,對裏麵的筆跡進行鑒定,我記得這起案子,日記裏的內容都是在一個月之內寫成的,不能作為證明他無罪的關鍵物證。”

證物科的同事一臉震驚,看了看趙敏。

“快去啊,愣著幹嘛?”張海峰催促道。

張海峰又走向正在審問嫌疑人的其他兩名同事。

張海峰站在他們身後,認真地看著嫌疑人的臉,兩名同事雙雙抬頭望向張海峰。

“沒錯,我也記得你,毒品藏在你兒子的飯盒裏了,小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嫌疑人一副見鬼的神情,世界上還有這麽神的人?

一旁的小索和嫌疑人的表情也差不多:“敏姐,張隊難道會未卜先知?”

“去去去。”

“張隊,我怎麽覺得你今天這麽奇怪呢?”

張海峰答非所問:“我讓你查的人呢?”

西班牙餐廳辦公室內。

喬昕正在對著賬單,在上麵備注了一些遞給徐嶽:“別再和訂貨單弄混了。”

徐嶽接了過來,找了好幾個話題和喬昕聊天。

鬧鍾鈴聲響了,喬昕看了一眼時間,立馬起身。

“我要去接我女兒了。”

徐嶽也站起身:“我送你?”

喬昕拒絕:“不用了,謝謝。”

大巴車等在啟智中心門口。

所有家長和小孩都已經上了車,隻剩下朵朵和老師還在路邊,老師一邊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一邊安撫著朵朵的情緒。

喬昕急匆匆趕到,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老師,我來晚了!”

“快點,就差你一個了。”

喬昕拉起朵朵,上了車。

電腦上顯示著綠藤市所有叫趙彬彬的信息,一共17個,張海峰盯著電腦一個個地看著,生怕錯過一點點細節。

趙敏也看了一遍,苦惱地對張海峰說:“沒有符合你說的條件的,你從哪兒知道的這麽個人?可能不是我們市的吧。”

不應該吧,難道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趙彬彬這個人的確是真實存在的。

一陣腳步聲,小天回到了辦公室。

“敏姐,新係統還沒更新好。”

趙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好,我知道了。”

張海峰扭頭看了一眼小天:“係統更新?什麽時候能好。”

係統更新之後,估計也會好一點。

小天回答:“李局說晚點兒有技術部的人過來。”

小天在一邊坐下扭頭對小索說:“哎,我剛才聽小劉說咱們附近有人鬧事呢,烏泱泱聚了好多人。”

“哪兒啊?”

“就中山公園。”

本來對他們的話提不起興趣的張海峰猛地抬頭:“你說哪兒?”

小索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中山公園啊。”

中山公園?

那不就是喬昕說過的朵朵在的地方?

張海峰臉色一變,抓起衣服就往外走。

“哎!張隊,你去哪兒啊!”

趙敏跟著張海峰追了出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小索和小天。

張海峰和趙敏匆匆趕到中山公園,張海峰四下尋覓卻沒有看到寫生班的蹤影。

趙敏跟在身後,有些迷惑:“張隊,你在找什麽?”

張海峰沒有回答,焦急地撥打了喬昕的電話。

對麵大樓外聚集著大量群眾,人群中發出一陣喧嘩。

張海峰看著那大量的人群,生怕會是朵朵出事,急忙衝了過去,撥開人群。

人群後是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上,他一動不動,但看得出來他的後背有些佝僂。

“我是警察,這怎麽回事?”

人群中立馬有人說話。

“警察同誌!他們保鏢要殺人了!”

“就是!他們就是黑心企業!不給個說法我們今天絕對不走!”

張海峰看到人群中並沒有喬昕和朵朵的身影,他又退出人群走向路邊。

朵朵和喬昕去了哪裏?難道已經離開了?

趙敏沒有管離開的張海峰,蹲下來查看地上中年男人的傷勢。

不管是什麽人,受了這麽重的傷,救人才是第一位。

趙敏對著人群語氣嚴厲地說:“你們先別吵,人傷成這樣先打120吧。”

人群對趙敏的說話並不認同,立馬反駁。

“不行!不能動!這就是他們打人的證據!”

趙敏語氣有些煩躁:“命重要還是證據重要?”

“證據就是命!不鬧事我們照樣活不下去!今天必須讓他們廠長李瀾出來,她騙了我們這麽多年,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躲在大樓裏,那都是我們的血汗錢!”

其他工人也開始附和。

此時大廈的負責人站出來。

負責人一臉無奈地看著趙敏:“警察同誌,他們這麽搞我們也很麻煩,我們是做正經生意……”

看來這件事情可不是普通的鬧事。

趙敏掏出手機撥打電話:“中山公園發生傷人事件,一人重傷……”

張海峰站在路邊焦急地撥打著喬昕的電話卻無人接聽。

張海峰的心底全都是對喬昕和朵朵的擔心,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個工人喊出了李瀾的名字。

電話還是沒有被接通,張海峰匆忙向車內跑去。

一邊跑嘴裏還一邊念叨著:“千萬不能出事!”

張海峰實在是不想看到朵朵再一次在自己的麵前出事了!

大巴車停在路邊,老師匆忙上車,拿著麥克風。

“剛剛已經問清了,中山公園這邊發生了一起衝突事件,出於安全考慮,我們將調整此次寫生路線,改去我們綠藤市的名山霧靈山繼續今天的寫生課,希望各位家長少安勿躁。”

底下的人立馬開始議論起來。

喬昕專注地聽著老師的講話,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口袋裏正在震動的手機。

大巴車一路開出市區。

車上的小朋友集體合唱著童謠,朵朵跟著節奏拍著小手卻不動嘴。

前座的小女孩突然轉過身來遞給朵朵一根棒棒糖。

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滿臉期待地看著朵朵,朵朵卻一直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看了看喬昕,似乎是在征求意見。

喬昕笑了笑,柔聲說道:“姐姐給你的你就拿著吧,要說謝謝,知道嗎?”

朵朵接過棒棒糖點點頭,認真地點頭和臉上的笑容就已經代表了那句謝謝。

小女孩叼著糖果疑惑地問:“阿姨,她為什麽不說話?”

喬昕摸了摸小女孩的臉頰,笑笑沒有說話。

“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再次傳來,喬昕看了一眼來電人,張海峰。

她接起了電話。

“喂?你們在哪兒?我在中山公園怎麽沒有看見你們?”

喬昕看了一眼老師:“那邊好像封路了,我們臨時換了地方,怎麽了?你又要來?”

車裏小孩子的歌聲混雜著打鬧聲。

“剛才那邊有人鬧事,我剛好在那兒,沒看到你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你們換哪兒去啊?”

張海峰放下心來,但是他沒有聽到下一句。

“霧靈山。”

喬昕的聲音被喇叭聲蓋過,張海峰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

“哪兒?”

“霧靈山……”

信號中斷。

那三個字在張海峰的腦子裏炸開。

本來打算回去的張海峰立馬掉頭,往霧靈山的方向開去。

張海峰又打了好幾遍喬昕的電話,但因為山上沒有信號,所以一直都沒有接通。

本來以為朵朵可以平安無事,但為什麽還是來到了霧靈山?

一定又是趙彬彬。

車子已經開到了山腳下。

大巴車停在景區門口。

老師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才說:“各位同學、家長,目的地霧靈山已經到了,此次寫生的位置在半山腰上的觀景台,請各位家長和孩子一定要小心!”

喬昕也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風景,牽起了朵朵胖乎乎的小手。

“來,朵朵,我們下車了。”

朵朵眨巴著大眼睛,牽起了媽媽的手,乖乖地走了下去。

張海峰焦急地等在一個紅綠燈處,時不時地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並堅持不懈地打著電話。

交通牌上顯示前方左轉是霧靈山方向。

綠燈亮起,張海峰一腳油門開出,到路口卻發現這條路根本走不了,正在施工。

張海峰砸了一下方向盤。

他隻好掉轉車頭,換一條路走。

車子開得很快,路邊的樹木和行人都是一閃而過。

張海峰突然看到了一個女孩,手中捧著一大束鮮花,手帕做成的發箍綁在頭發上。

突然有了印象,這不是上次在花店見過的那個女孩嗎?

女孩揚著手似乎在同什麽人打招呼。

張海峰下意識地順著她的視線向窗外望去。

前方就是十字路口,一輛送貨車停在路邊,幾個搬運工人正在車廂內搬搬抬抬。

女孩麵前的車上下來了一個男人,穿著一身西裝。

那個男人張海峰卻沒有什麽印象。

等張海峰回過神,卻發現差點與一輛駛來的汽車相撞,張海峰急忙向右打著方向盤,躲開了那輛車。

“砰!”

一聲巨響。

張海峰開車撞到了一旁的護欄上。

索性沒有受傷,張海峰坐在車上還有些驚魂未定,但是心裏最擔心的還是朵朵和喬昕。

車前搬運工人為了躲閃張海峰的車,也失手把一箱海鮮撞灑了。

魚蝦散落了一地,張海峰急忙解開了安全帶下車。

“哎!你這人怎麽開車的?真是倒黴!”工人不滿地開口。

張海峰撓了撓頭,立馬賠禮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沒看到。”

“知道我這是從哪兒進的貨嗎,現在你給我撞壞了算誰的啊?而且我這個可是季節限定的!你讓我上哪兒再買一箱過來。”

說完,工人還白了一眼張海峰。

“實在是抱歉,我現在有急事,我賠你錢吧。”

張海峰說著就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錢包。

“我都說了這不是賠不賠的,我現在還能上哪兒去買?”

工人還在和張海峰爭吵,一個穿著製服的男人就走了過來。

“怎麽了?”

工人一看到來的男人,立馬抱怨:“哎,店長你來得正好,你自己看吧。”

張海峰看見麵前的這個男人頓時愣住了,他認出這就是喬昕在2019年的未婚夫。

張海峰脫口而出:“是你?”

徐嶽一頭霧水,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頭,又覺得有些好笑:“你好,我們認識嗎?”

張海峰感覺到有些納悶,按理來說,在時光倒流之前他們現在並不認識,看來因為倒流,一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微小的改變。

張海峰深深看了一眼徐嶽,又轉頭看了看那個拿著鮮花的女孩。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那麽就意味著和這個女孩之間也存在著什麽聯係。

徐嶽喃喃自語:“張海峰……”

霧靈山觀景台。

小孩子們四處散開,選擇了自己認為最好的風景開始寫生。

朵朵架著畫板,一臉認真地看著風景一邊描繪,朵朵對畫畫方麵極具天賦。

喬昕在她身邊半蹲下來,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

山上的溫度有點低,吹在人身上有些冷,讓人的心情也不免有些低落。

“朵朵在畫什麽呀?”

喬昕放軟聲音,貼在朵朵的身邊說。

朵朵用手攏在嘴邊,做了一個吹氣的動作。

喬昕一下子就理解了朵朵的話。

朵朵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風?風是沒有形狀的怎麽畫呢?傻孩子。”

喬昕伸手摸了摸朵朵的頭。

朵朵不理會喬昕的話,堅定地在畫板上又畫下幾筆。

“丁零零。”

喬昕的目光從朵朵身上移開,看了一眼手機,來電人顯示張海峰。

喬昕把手機拿在了手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沒接。

而電話的另一邊是心急如焚的張海峰。

刑警隊空****的走廊盡頭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喬昕正看著朵朵的畫入了神。

隔了一會兒,喬昕聽到遠處老師在叫她。

老師指了指手機:“朵朵媽媽!張隊長的電話,他好像找你有急事。”

“知道了,我給他打過去。”

喬昕有些無奈,張海峰怎麽這麽反常,以前從來都沒有見他這樣過。

喬昕拿著手機越走越遠,朵朵站起來拖著畫架跟在喬昕的身後走著。

媽媽在打電話,朵朵隻好四處張望著。

向下看的時候,突然看見了一個神秘人的身影,他戴著一頂鴨舌帽,身影被樹木遮擋住,似乎是在等著什麽人,

隔了一會兒,他突然抬起頭注意到了朵朵的視線,他的眼神恐怖,朵朵也瞪大了眼睛。

朵朵似乎看到了什麽,突然扔下畫板轉頭跑起來,神秘人跟著也往山道上跑去。

張海峰的右眼一直跳個不停,焦急地趕到山腳下,下了車一路往山上狂奔,心中一直祈禱著朵朵不要出事。

這時喬昕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什麽事啊?剛沒聽到……”

喬昕的話還沒說完,張海峰就衝著電話喊道:“看好朵朵!朵朵可能有危險!”

話音未落,喬昕突然看到朵朵向著她的方向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往回看,似乎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正在追著她。

“朵朵!慢點跑!”

朵朵卻被一個凸起的石階絆了一跤向前跌去。

“呼呼。”

張海峰喘著粗氣,口中還一直念叨著:“朵朵,等著爸爸……”

匆忙趕到觀景台上,張海峰四處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朵朵,而其他小朋友都開始收起畫板準備回去。

張海峰像是瘋了一樣四下尋找著朵朵。

難道他又一次錯過了?

朵朵又要再一次消失在他的麵前了嗎?

“朵朵!喬昕!朵朵……”

張海峰的聲音有些顫抖。

此時警局內的那個人影繼續沿著走廊走著,直到走到辦公室門口才露出賀勝傑的臉。

“大家好,我是今天來報到的,係統更新完了,請領導檢查。”

賀勝傑自信地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

張海峰電腦屏幕顯示係統更新100%。

電腦上還是他看過的張彬彬的搜索名單。

頁麵下名叫趙彬彬的名單自動刷新,下麵一張一張接連出現新的照片。

一張張照片劃過。

最後終於出現了符合的照片,就是張海峰要找的趙彬彬。

站在遠處的喬昕聽見聲音,轉過身向張海峰招招手。

“在這兒!你怎麽來了?”

張海峰怔怔地望著喬昕的身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還好沒事。

仔細一看,張海峰才發現喬昕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的背影,懷裏正抱著朵朵。

朵朵聽見他的聲音,用力向他揮起她的小手。

一瞬間,眼淚都快要掉出來。

還好,她們都沒事,看來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張海峰剛想過去感謝一下那個男人,這時男人轉過了身。

那個男人竟然就是趙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