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誰都不是提線木偶
那佰川最終還是再一次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尤沁雯,獨自朝酒吧外走去。
那佰川走到酒吧門口時,尤沁雯原本含淚的眼眶裏浮出了笑意。
“那佰川,我說過的,你需要我。”
尤沁雯的視線盡頭,九名催眠師一字排開,擋住了那佰川的必經之路。
站在酒吧門口的人察覺到了門外的異樣,好奇地看了過去。當他們看到催眠師身上佩戴的“地獄之眼”圖案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氣,緊接著把目光收了回來。
有幾個打算到酒吧來坐坐的路人,在看到九名催眠師後,紛紛跑遠了。
那佰川朝著九名催眠師走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從催眠師發現那佰川的第一刻起,他們就已經開始了對那佰川的催眠。那佰川是契靈者的兒子,從小深受催眠術的熏陶,在催眠術方麵的造詣遠比其他人,所以,每個催眠師都打起了精神,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製服那佰川,以免夜長夢多。
一個催眠師,對那佰川所造成的影響是非常小的。九名催眠師,在同一時間,用同一頻段的催眠術所釋放出的力量就是非常驚人的了。
那佰川也很清楚自己此時的處境,但他表麵卻很淡定。
尤沁雯身為天影門的人,在觀察方麵遠比站在門外的那些催眠師強,她一眼就看到那佰川兩隻自然垂下的手指在有規律地撥動著。
隻一眼,尤沁雯的身體就不受控製起來。
尤沁雯的兩隻手臂像那佰川的手臂一樣自然垂落,那佰川的手指怎麽撥弄,尤沁雯的手指就會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
尤沁雯很快就意識到,做這個奇怪動作的還有酒吧裏的其他人。
原本格調柔和浪漫的酒吧,漸漸變得詭異起來,所有人都像在做一種可怖的儀式似的。
漸漸的,尤沁雯朝著那佰川走了過去,酒吧裏的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尤沁雯努力和這種被控製的感覺做著抵抗,卻仍舊無效。
當尤沁雯來到那佰川身邊時,那佰川微微一笑,“看來你也不是毫無用處。”
輪到九名催眠師傻眼了,他們萬萬沒想到,那佰川也同樣采取了人海戰術。
九名催眠師的催眠術確實比那佰川白天除掉的草包厲害得多,酒吧裏的客人、調酒師們在他們的控製下,各個變得像木偶一樣。
也許,隻看著像木偶一樣的眾人並不會感到他們催眠術的強大,但如果告訴你,他們會在五天之後才能蘇醒呢?
不管五天之內,給他們何種信號,他們都會無動於衷,像一具具木偶站在原地。
九名催眠師無心關心這些普羅大眾的生死未來,他們要的是控製那佰川,不能讓那佰川破壞了契靈者那錕得到催眠至寶“地獄之眼”的計劃。
九名催眠師在人群中搜尋那佰川的身影,卻發現那佰川已經消失了。
“不好,追!”
催眠師們都很清楚,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角逐,契靈者那錕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帶著任務失敗的消息去見他。
九名催眠師中最為瘦削最為年輕的一個催眠師,目光落在了尤沁雯身上。
“有了天影門的人,何愁完不成任務?”
年輕的催眠師解除了尤沁雯身上的催眠術,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好在其他催眠師領會了他的計劃,紛紛上前幫忙。
至於酒吧的客人和調酒師們,他們就無暇顧及了。
淩晨三點半,薛顏還沒睡,她躺在**,透過半開的窗簾,看著窗外的圓月。
興許是因為在翟醫生那兒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的關係,薛顏並沒有之前那麽濃的困意。
薛顏不知道的是,青魚街72號中還有很多人和她一樣沒睡。
沒錯,很多人,那佰川,尤沁雯,以及九名催眠師。
那佰川靜靜地守護在樓下,他知道那九名催眠師很有可能會直接向薛顏出手。這些人,跟在那錕的身邊久了,也成了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禽獸。
身為天影門最引以為傲的天才,尤沁雯很容易就溜到了那佰川的身邊。
看到尤沁雯後,那佰川很快就動手了。
尤沁雯似乎早有準備,衝著那佰川低聲喊道:“我是來幫你的。”
長夜無聊,那佰川似乎起了捉弄尤沁雯的心思,他收回了要催眠尤沁雯的手,說道:“你被那些催眠師的催眠術給控製了,沒個三五天是不會醒的,沒想到你卻出現在了這裏,你還說你是來幫我的?”
尤沁雯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對那佰川做了一套手勢,那佰川看懂了,尤沁雯是在說,那九名催眠師放了她,要她來抓薛顏。
那佰川領會了尤沁雯的意思後,小聲地嘀咕起來:“看來他們是想用小顏來威脅我離開卻城。”
尤沁雯湊上前來,小聲說道:“你也不是不可以離開,隻要我還留在這裏,‘地獄之眼’就成不了他們的東西。”
那佰川向來不習慣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更何況還是別有所圖的天影門門徒。
“不用了,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不過就是多費點功夫而已。”
尤沁雯再一次被那佰川拒絕,這讓她很是受挫,她索性掉頭離開。
“這就走了?”那佰川倒是有些意外。
“既然你不需要我,我也沒必要再聽那九個廢物的話。還是等你把他們除掉之後我再來這裏!”
尤沁雯離開得很果斷。
九名催眠師還在門口附近默默地等待著尤沁雯的好消息,一直到天放亮,他們都沒能等來尤沁雯的信號。還是年輕的催眠師反應最快,當即罵了一句髒話,猜想他們是被尤沁雯給騙了。
其他催眠師也紛紛反應過來。
催眠師們本打算向契靈者那錕匯報一下這邊的情況,其目的自然是希望那錕能多派些好一點的催眠師過來幫忙。
經過這一次教訓,他們才意識到,“地獄之眼”的催眠師已經遠不如祖輩那麽厲害了。
但是,沒有人敢提出這個建議,更沒有人敢這麽做,他們都還想多活兩年。
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戶,照射進房間,落在薛顏的眼瞼上時,薛顏方才慵懶地睜開雙眼。
這一夜,她睡得仍舊不踏實,因此,自睜開眼睛後,薛顏就想去翟醫生那裏補一覺。
如果別人知道,她薛顏花重金前往赫赫有名的翟醫生那兒隻是純粹為了睡覺,一定會吐血。
穿著淺粉棉質睡衣的薛顏來到窗戶前,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樓下草坪上的那佰川。草坪上濕氣太重,那佰川卻在上麵躺了一宿。薛顏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有所觸動,但也僅僅是有所觸動而已,她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薛顏今天的計劃很簡單,去一個叫做“萬城之巔”的地方見一個朋友。
“萬城之巔”是卻城一座高山之巔,高山海拔有七千多米,常年積雪。聽上去很遠,實際上坐快纜上去的話,隻需要一個多小時。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奇特之處,它把一切高山都變得近在咫尺。
薛顏穿好衣服,從衣櫃裏挑了一件高山專用保暖服搭在手臂上,隨後便出門了。
薛顏從草坪上路過時,那佰川已經醒了。
“去哪兒?”那佰川問她。
薛顏卻並沒有回答,隻是說了句:“那先生,早。”
薛顏的語氣有幾分挑逗,有幾分戲謔,讓那佰川心裏有些怪怪的,因為他實在無法捉摸這個女人的心思。
那佰川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緊跟其上吧。
薛顏意識到了那佰川就跟在她身後,因此停下了腳步。
那佰川見狀,緊追了上去,臉上帶著燦爛又討好的笑:“小顏,你答應我陪在你身邊了?”
薛顏轉過身來,臉上帶著笑,笑得有點假,但對那佰川來說,卻比春日的太陽還要燦爛,隻聽薛顏說道:“那先生,你要是也走了,那些蒼蠅豈不是很容易就到屋子裏做壞事了?”
薛顏有幾分撒嬌的意味,聽得那佰川一陣發懵。
薛顏對於那佰川的反應還算滿意,她嘴角含笑,湊到那佰川的耳邊說道:“所以,你還是留下來守家吧。”
一句“守家”,讓那佰川心裏一陣溫暖。
薛顏獨自一人上了海拔為七千米的高山,坐在快纜上時,她並不覺得冷,身處其中還能看到兩邊美景,著實讓她興奮了下。
河流湍急,綠林蔥茂,海拔越往上雪花越大片,積雪也越厚。
看到這些,薛顏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
坐在另一個快纜中的人,正拿著望遠鏡,觀看著薛顏這邊的動靜。當他看到玻璃窗後薛顏的笑時,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望遠鏡被拿掉後,露出了那佰川那張斯文內秀又英俊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