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會笑的夜鳥
第二章 會笑的夜鳥
再說那木營長木枯林，他帶著那二十人的騎兵隊伍，正在趕往白沙穀的途中。
馬隊飛馳了一陣，大熊貓問道：“營長，要不要換衣服？這附近有哨所。”
木枯林道：“想換就去換吧，大家抓緊時間，換了好趕路。”
於是馬隊便走上一條偏僻的小路 ，在這條小路的盡頭有一處哨所 。馬隊一到達哨所，就有兩個哨兵提著幾小袋衣服迎了出來。哨兵將衣服放在地上，向木枯林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報！報木營長，營長您可有什麽訓示？”
木枯林指著地上那幾袋衣服說道：“還能有何訓示？你們這不是送出來了嗎？你們做得很好，人也很機靈，辛苦了！不過你兩個在這裏沒人管，可不要太放浪了，平時酒要少喝，還要堅持訓練，不可鬆懈！”
那兩個哨兵連忙道：“明白，明白！”
眾人翻身下馬，各自快速脫去身上的軍裝，穿上哨兵送出來的便裝，同時還在臉上圍了一塊蒙麵巾。
這便是畫眉軍哨所的主要職能，也就是負責協助外出搶劫的隊伍換衣服。
畫眉軍建立了十多個這樣的哨所，這些哨所大多設在人跡罕至之地，平時隻是派兩名士兵駐守，其軍事價值並不高。
這次大熊貓提議換衣服，也就是為了方便在路途中可以順手牽羊，搶點東西。
傍晚時分，天邊掛著一輪明月。這時馬隊拐上了一條偏僻又崎嶇的山路。
路邊傳來小孩嘻鬧的聲音，和狗叫聲，還有悠楊的笛聲。原來這裏住著幾戶人家，借著月光免強能看清全是草屋。
大熊貓勒了勒馬韁，問道：“大哥，要不要打獵？”
大熊貓所稱呼的“大哥”，自然就是木枯林了。他們有一個規矩，就是不穿軍服的時候，不能稱呼軍職，隻能以“大哥”、“兄弟”之類相稱。有時也會模仿外地土匪以“大當家”稱呼首領，這是為了避免泄露身份，因為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搶劫。
而這搶劫當然也不能說成是搶劫，而是叫“打獵”，這是他們內部統一規定的暗語。
“好！隻要兄弟們願意，那就去吧！”木枯林道。於是他慢悠悠地溜著馬，看著手下的二十號人一擁而上，各自衝進那幾戶人家。
隻聽得狗吠聲，雞叫聲，各種東西摔落的聲音，大人的吵罵聲，小孩的哭聲，還有女人被驚嚇的喊救命的聲音……
“我就是這月光下的王者，而你們，則是月光下的精靈。”木枯林暗笑。
當這些聲音稍微減輕一些的時候，這群“打獵”的人已經上馬。他們有的手提雞，有的手提臘肉，還有的用水袋裝了酒。
當然未必會搶到貴重物品，必竟這幾戶人家太窮。
不過他們卻沒有殺人。
因為他們的司令馬連山曾經立過兩條極嚴的軍規，規定間銀女人者死，以及擅自殺人者死，這兩條被列入一等軍規。木枯林對這兩條也非常讚同。
由於走了很長一段山路，馬隊進入白沙穀找到洞口之時，夜已經很深了。
峽穀中涼風習習，頗有些陰森，時不時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
峽穀中還有一種不知名的小鳥，這時正在“咯咯咯”地叫著，聽起來像是有人在笑，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這群人中就有人在議論：“這真的是鳥嗎？不會是鬼吧？”
於是有人就假裝嚇唬他，說道：“這是吊死鬼，以前吊死在懸崖上的。”
接著其他人就接話，談論起鬼來。還有人開始模仿那鳥的笑聲，他這一模仿，聽起來竟然比那鳥聲還嚇人。
於是一種恐怖的氣氛便籠罩下來，一些人真的就變的膽小起來，總是一驚一乍的。後來還是木枯林喝止，這才安靜下來，可是那種恐怖氣氛還是未能退去。
不過恐怖的氣氛中也同樣可以有情調，有的士兵已經燒起柴火，正在烤肉吃。
而酒更是少不了，盡情地喝，在這群人看來，所謂英雄豪情，無非如此而已。
顯然的，待喝得差不多時，所有人都變得更加“豪情萬丈”起來。
話說有一類人，酒後特別喜好與人較勁，而且一較勁就不輕易罷休，非要讓別人承認他之非同小可才會作罷。
但是隻要他喝的酒沒有被人下過藥，那麽，他若是想要較勁時，也隻會與人較勁，絕不會與小鳥較勁。
但是，今夜這個峽穀中的這群人，就是喜歡與小鳥較勁。
當眾人正在大吃大喝之時，那隻會“笑”的小鳥依然還在那懸崖上“咯咯咯”地笑著，聲音回**在峽穀的夜空，一陣又一陣。也不知它是在笑這群不速之客，還是剛剛聽到一個很好笑的故事，總之，它總是那麽忍俊不禁。
這時就有一位“豪傑”狠狠地喝了一口酒，轉過頭去對著那夜空中的懸崖問道：“你笑誰？你是誰？”
另一位“豪傑”卻接過話去，說道：“它笑你，也笑我。”
“它笑我幹什麽？憑什麽笑我？”
“它笑你酒量小，無論憑什麽它都想笑你。”
“那你為什麽不也笑它？”
“我從來不笑動物，因為我從來不會與動物一般見識，我隻會罵它。”
於是這位就對著那懸崖上破口大罵，並且說“我不想與你一般見識，有種你下來笑，老子一定要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這時又有一位加入罵陣，說道：“不錯，人與動物的區別是什麽？就是人有肚量，而你們這些動物沒有，所以你們該死！”
接著又加入一位，然後又再來一位……皆加入罵戰，並且大家都朝前走，各自去尋找那聲音的源頭。
最後隻有木枯林沒有加入，因為他宣稱他是這群人的首領，更是“宰相肚裏能撐船”，更加不屑於與那隻破鳥較勁。
木枯林的確是說到做到，“肚量”絕對不一般。他的確沒有加入罵陣，他隻是一個勁地誇自己手下“罵得好！罵得妙！”並且說：“把它罵下來，再揍它！”
……
傳說有一種巫師叫作“水中仙”，他們會煉製一種巫藥，並常常用這種藥害人。因為他們主要是將這種藥施放於路邊的水中，所以就被人們稱為“水中仙”。那些路過之人如果喝了這些水，便會被水中仙控製，任其擺布。
據說人服用了這種藥之後，就會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完美之人，並且非常討厭別人不認識自己，因此這人特別需要向別人表達，以宣稱關於自己的一切。
如果你不給他表達的機會，他便會做出許多不可思義的行為來，比如跟你走，比如將身上的銀子掏給你……
關鍵在於，此刻誰最容易吸引他的注意力，誰就相當於牽住了他的意識，他便主要與誰說話。
之後，他便會沉沉地睡去，直到將自己剛才所做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才會醒來。
今天夜裏，那個下藥之人並沒有在這個峽穀之中，而這峽穀裏最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就是那隻鳥的“笑”聲。因為這笑聲多少總有點令人害怕，他們一害怕，注意力便被那笑聲牽了過去。
所以這群人才與那隻小鳥爭論，以此表示自己非同一般，這就是他們所需要的表達。隻是那隻鳥並不會引導他們的言行，如果換作是“水中仙”在此，那結果就大不一樣。因為水中仙會引導他們的言行，會套取他們所有的秘密……
這群人與小鳥吵了一陣，然後就陸陸續續地倒在地上睡著了，直到陸際原幾人從山洞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