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石磊猜得沒錯，警察很快就到了白衛軍的家，隻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線索牆上的東西幾乎都已經被石磊拿走了。
江流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今天不知道是個什麽日子，不但發現了這裏，還打撈到了沙海洲的屍體。到了樓下，沒有看見山峰的身影，心裏有點不爽，上樓走進白衛軍家，地上有斑斑血跡，羅成迎了上來：“江隊……”
江流還盯著血跡再看，頭也沒抬地問了一句：“照片呢？”
羅成愣了一下，會錯了意：“直接看現場吧？你都來了！”
江流沒好氣，轉過臉看著他：“我是說沙海洲……老沙，不是說撈著屍體了啊？”
羅成笑了：“對對對，我沒反應過來……”
他轉身拿檔案袋，江流已徑直朝裏屋走去，看見本來放滿照片的線索牆已空，隻留一些痕跡，地上還有一些沒有收起來的舊報紙。下麵一攤血跡，看來那個人站在這裏很長時間。
他為什麽對小白鴿案如此感興趣？他和小白鴿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或者說，他和殺人凶手之間有什麽關係？
江流盯著血跡沉思，羅成遞過來照片：“周勝的人說，殺手叫石磊，暫時沒別的信息。”
江流點點頭，看著照片上，沙海洲膠布蒙眼，身上被鎖鏈捆住，躺在打撈船內，輕輕說道：“石磊？夠狠！”
他把照片還給羅成：“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啊？”
劉悅走了進來，遞給他一張監控照片：“入室當晚接近淩晨，保安記不清長相，監控顯示，石磊戴著帽子，拍到的畫麵和他綁走瘸子那天基本一樣。有一對目擊者夫妻，當時正吵架，沒記住石磊長相，大概的情況和監控是一致的。”
江流看監控照片上麵一團模糊，隻有黑影，不禁有些焦躁：“什麽玩意兒？！”
他把照片又還給了劉悅，這種照片也拿給他看，能看出東西來才奇怪了。他看著房間，今天總是感覺不太對勁，好像缺了點什麽。
一旁的羅成忽然想起來：“哎，山隊不是說好像在哪兒見過石磊嗎？咱去找他問問，說不定……”
江流轉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去什麽去，現場勘查完了？”
羅成趕緊摸出電話來，江流走開做出檢查屋內情況的樣子，耳朵卻在聽著他這邊的動靜。羅成撥打山峰的電話，無人接聽，一連幾次都是這樣，不禁讓他有點著急。
劉悅在旁邊看著也跟著著急：“江隊，還是去找一趟吧，山隊剛被停……”
豎著耳朵聽這邊消息的江流立刻轉頭看向房間的另一邊：“你自己去！我一團亂麻，找刀呢！”
劉悅得到允許，趕緊往外走，生怕江流反悔：“好，那一有線索我馬上回來！”
羅成看著她下樓的背影，小聲給江流請示：“我也去吧……”
江流瞪了一眼羅成，又擺手：“滾，滾，滾！”
羅成得令，也趕緊下樓去追劉悅。
江流在他們後麵看著，心裏也在嘀咕，這個山峰，到哪裏去了，怎麽連個電話都不接？
總不至於吵了那一架，生這麽大氣吧？
山峰正在江上，昨晚上想了很多。小白鴿案又回到了原點，目擊者還是隻有他一個。他想要從頭來梳理一下，從小白鴿被拋屍的江上逆行，說不定能發現一些什麽。
站在一艘民船的船頭，順流而下，一邊看著周邊環境，一邊握著筆在筆記本上豐富著線路圖。
船主一邊劃船一邊給他閑嘮：“以前啊，人多，我是說以前都不富裕的時候，不是每家都有船，就用竹筏，便宜好用，坐三五個人，順江而下，也不錯。”
山峰一邊聽他說話，一邊看著岸邊鬱鬱蔥蔥的林子裏，隱約一處廢棄的民居：“停到岸邊吧，我要去看看。”
船主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個年輕人為什麽會對這個破房子感興趣。之前也旁敲側擊地打聽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他是做什麽的。山峰上岸，朝那民居走去，民居門口堆著些破舊竹筏。
船主知道這裏以前是幹什麽的，現在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這地方以前紅火啊。”
“做生意？”
船主點頭，回想起這裏曾經住過的人家：“對，竹筏。這戶人家叫什麽來著，反正男人死了，娘兒們跟個唱戲的跑了。”
山峰進入民居內，屋內已破敗不堪，一些鍋碗瓢盆散落在地。他打開筆記本，在第一現場和第二現場中間的線路上，標注了一下。
“有孩子嗎？”
船主點頭，一邊還在用手比畫：“有，啞巴，嗚哇嗚哇，天生的，不過不傻啊，還挺機靈。”
山峰頓了頓，有點意外：“啞巴，還在巫江嗎？”
“在啊，一個啞巴能去哪兒？”
船家一邊說，一邊露出了輕視好像知道一切的表情，但當山峰接著往下問啞巴下落，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他隻知道這個啞巴叫衛青，至於現在在哪裏，誰會關心呢？反正就在巫江。
山峰明白，這個衛青，就是案件的關鍵點。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上麵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羅成打過來的。這麽著急找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也一定會去他住的地方。他讓船家掉轉方向，原路返回。等他剛走上樓梯，就看見羅成和劉悅趴在門縫上往裏看著。
羅成一邊看還一邊念念有詞：“這破地方是他住的嗎？”
旁邊的劉悅突然看見了山峰，趕緊拉了拉他。羅成轉過身剛要說什麽，就看見了山峰，頓時麵色一慌，又笑了：“山隊！”
山峰也笑了：“你不應該叫我山隊了吧？”
“這不都是為了案子嘛，江隊那脾氣……”
山峰拿鑰匙開門：“找我有事嗎？”
劉悅趕緊回答：“是關於……”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羅成就打斷了：“我們就是來看看你，江隊也擔心你……”
山峰已經打開了門，看著他又問了一句：“真沒事？”
羅成繼續嘴硬，全然不顧旁邊劉悅的眼神：“沒事！我倆就是來看看你！”
山峰看著他關上了門。羅成看著麵前的門發愣，沒想到山峰會這麽做，按理說，不是應該請他們進去坐坐，然後順理成章地就說到石磊嗎？
劉悅生氣地打了羅成一下，然後敲門：“山隊，是有情況了。”
她敲門有些急，也用了些力，然後就聽見“啪嗒”一聲，門開了一條縫。山峰正在牆上畫線路圖，看著他們兩個不太自然地擠進來，示意他們坐下。
不需要其他無謂的話，山峰一邊在牆上的線路圖上增加標記點，一邊聽他們說著新情況。
劉悅是個急性子，幾句話就說清楚了：“白衛軍家被入侵了，嫌疑人拿走了關於小白鴿案的線索和信息，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內容，但這足以說明，嫌疑人和小白鴿案有非常直接的關係。根據勘查和比對，基本可以確定，嫌疑人就是石磊，那個綁瘸子和殺老沙的人。”
“石磊的畫像出來了嗎？”
劉悅把照片遞給他：“這是監控照片，不樂觀，所以我們才來，記得你說以前看到過他。”
山峰看著監控照片，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是誰。他把照片還給劉悅，看著他們期待的眼神：“我想找一個人。”
“誰？”
“一個啞巴。”
衛青既然是個啞巴，必然是不能和普通人一樣去普通學校，他隻能去殘疾人學校。
隻要有了目標，警察找人，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