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八寶沁心匣

隻見陳自之從懷中掏出一物,定睛一看原來是個木頭盒子,巴掌大小,三寸來高,陳自之將它放到地上,然後示意讓我躲到他的身後,我越過陳自之的肩頭,去看,這木頭盒子外身好不精致!各色蟲兒被雕刻的活靈活現,精湛的技藝巧奪天工,非尋常人所能為之。

再看陳自之神情自若,好似勝券在握手到擒來,不禁好奇的小聲問道:“前輩,這是何物?”

陳自之一邊端倪遠處的動靜,一邊隨口回答:“此乃震蛟衛天蜃堂至寶——八寶沁心匣!天蜃堂專攻蟲道,我天麟堂鑽研動物,天寶堂習練五穀草木,還有一堂是天機堂,專門修煉五行方術,天地自然之法,四堂分化,將這人世間種種涵蓋,奧妙無窮,此匣是我震蛟衛金臂匠人心血所製,傳承不下數百年,是專門收服煉化昆蟲用的,任憑你再凶猛歹毒,隻要進了這八寶沁心匣,那就隻能任其擺布了。”

我說道:“這盒子太小了,而且木頭的很不結實,小蜈蚣能裝進去,要是真有那洪荒異種,體型巨大的,那不是白瞎了?”

陳自之冷笑一聲,回答道:“小子,你還太嫩了點,我震蛟衛手眼通天,豈是爾等黃口小兒能夠揶揄?小子,且看好了!”說著雙手握緊八寶沁心匣,猛的一拉,瞬間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就被拉成了一個巨大的箱子!而且表麵有些透明,印刻著更加奇妙的圖案,陳自之一邊演示,一邊得意的說道:“這八寶沁心匣別說是蜈蚣,就是頭大象,都能裝進去!這木頭也不一般,不懼水火,堅硬無比,是金臂匠人們踏遍萬山尋得的千年奇木,此木千年不曾被蚊蟲所蝕,乃是昆蟲的克星,金臂匠人曆經數代人的心血,對此木艱辛的打磨鑄造,方成神器。”

我看的愣神,自打進入噬人獄之後,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都徹底顛覆了,不禁感歎佩服道:“震蛟衛神秘莫測,且各自獨成一脈,各有千秋,在此浮華世界可謂獨占鼇魁,陳老前輩更是翹楚之輩,那其餘兩堂的堂主都願傾囊相助,天蜃堂更將鎮堂之寶借出,果然不同凡響!”

我在一旁拍著馬屁,陳自之臉上的表情卻突然頓一了一下,無奈的說道:“震蛟衛自創立以來就有訓示,各堂的秘術和寶物不得交織,各堂領袖不得窺探他人秘術,如有此為,視為欺師滅祖,定要被震蛟衛密跡力士所擒拿擊殺,天蜃堂秘術和這至寶是我殺人越貨所為,你以為他們會那麽好心的借給你用嗎?”

我一聽,一絲涼意掠過心頭,這至寶隻有堂主才會曆代傳承,難道他們內訌?按照他的說辭,一位堂主隻能習練一門秘術,現如今陳老前輩對蜈蚣這種蟲的習性了如指掌,顯然已經是違背了震蛟衛的規矩,那麽他現在可就真成了欺師滅祖了,而且還殺了天蜃堂堂主,這仇就更大了,難道他為了那度藏國的寶物才痛下殺手?度藏的鎮國之寶是何物竟有如此蠱惑之力?

為什麽各堂不聯手來做呢?以震蛟衛的通天手段,還不是猶如探囊取物?一個個問題瞬間湧上心頭,看來這下有點麻煩了,這陳自之為了寶,連同門都殺,我或許隻是一顆棋子,卸磨殺驢的可能很大,另外就算能放我一馬,那陳自之屬於逃亡在外的叛徒,震蛟衛或許找不到他,可是一定會找到我,到時一頓嚴刑拷打又該如何是好?

就在我思緒萬千的時候,陳自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當下我也不再心神不定,隻得牙口緊閉,連大氣都不敢喘,陳自之將匣子恢複原貌,畢竟要收拾這兩條蜈蚣王,還用不到那麽大的尺寸,隻見八寶沁心匣的頂部有一個凹槽,顏色很深,陳自之看著遠處兩條正在吞吐內丹,**纏綿的蜈蚣王,暗道一聲,孽畜,饒是道法自然生生不息,爾等雖有幸結丹得道,但卻傷人性命,因果循環,劫數難逃,待老夫收了爾等!”

說罷,陳自之將食指按在八寶沁心匣的頂部凹槽裏,順時針一轉,原來八寶沁心匣暗藏玄機,凹槽內底部托盤是活動的,隨著旋轉,從中間伸出一個針尖,陳自之食指被瞬間刺破,血液漏盡匣內,然而隨著轉動,八寶沁心匣的側麵蓋子也逐漸打開,裏麵雖然空無一物,但這千年神木沾染人血之後,竟產生無色氣味,能夠吸引蟲子前來。

萬物含生克之理,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通過各種搭配後,竟能產生如此奇特的效果,不禁讓人歎服,那遠處的兩條蜈蚣王正得結丹之喜,搖頭晃腦興奮異常,纏綿**時頭上的觸須突然大動,顯然被那八寶沁心匣散發出來的氣味吸引,兩條蜈蚣王被亢奮衝昏頭腦,不假思索竟二者相互纏繞,兩對毒顎口銜內丹,晃動身體,在地上扭纏著詭異的向我們靠近。

我心中看的好奇,這八寶沁心匣能吸引昆蟲前來,這得了道行的蜈蚣王都中了圈套,要是同時吸引到其他昆蟲前來,什麽蜘蛛跳騷,豈不是誤殺率很高?但是轉念一想應該不會,因為在這段時間,隻有蜈蚣王受到吸引,並沒有看到其他的什麽昆蟲的蹤跡,那麽原因可能有兩點,八寶沁心匣所困之物皆不同凡響,異類所在,其他的就得回避,又或者這神木匣子隻對那些個異類起效果,這麽珍貴的寶物能用來逮螞蚱捉蛐蛐兒嗎?就算能那也不是一般的螞蚱和蛐蛐兒,這等寶貝豈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悟透?

於是當下不再多想,因為這些都是其次的,總之這回是又開眼了,知道這寶貝不凡就是,思索猜測間,那兩條蜈蚣王已然到了近前,相互交纏著一點一點的就進了匣子裏,陳自之微微一笑,將手指逆時針轉動,匣子側麵的蓋子逐漸關閉,我看在眼中,這匣子在操縱時,手指要一直插在凹槽裏,鮮血不斷滴入匣內,方可奏效,這剛剛結丹的蜈蚣王尚屬年幼,若是道行深些成了氣候的,怕是不會輕易上當,那麽這種較量就很被動,倘若真的將那匣子拉大,需要的血液也會增多,再加上十指連心極耗心神,恐怕就不是這麽容易的了。

兩條蜈蚣王在匣子裏顯得異常安靜,螻蟻尚且貪生,我以為多少會有點變故,比如會激烈的撞擊匣身,可沒想到蜈蚣王猶如泥牛入海,我問道:“這個……這就完了?噬人如命的毒物就如此被降服了?”

陳自之將寶匣收好,回答道:“那是自然,這寶貝的妙用不下一門秘術,對付這些個小蟲兒,自然不在話下。”

我見水到渠成,連忙恭喜,那麽下一步就要潛入皇宮了,對此有點七上八下,那內院三宮是一般人能進的嗎?即便現在大清國一蹶不振,可那也是皇上住的地方,要是被捉住,肯定是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株連九族的事。

我這種從來沒見過什麽世麵的人,很怕事,於是對陳自之說道:“前輩,進皇宮釣魚,這事以您老的功夫那自然是如履平地,來去自如,可我就一個普通人,到時若是被捉了殺頭是小,畢竟這條命是您給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要是壞了您老的大事,那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其實我這麽說還留了個心眼兒,陳自之喜怒無常,來去灑脫,但連同門都敢殺,那我就更不值一提了,要是能就此放過我,那才是最好的,雖說自己經曆這世間種種遭遇,想要立誌從此不被人欺負,坐到萬人之上的位置,但也要講究個循序漸進,剛開始就幹這麽玩命的勾當,總覺得不踏實。

陳自之回答道:“沒看出來你小子還很有心,不礙事的,大清國氣數已盡,要是往常門禁森嚴,大內高手眾多,是比較麻煩,可是現在呢?皇城之內恐怕都是苟延殘喘了,就連那些個侍女太監,侍衛仆從都在為自己做打算,有錢能使鬼推磨,老夫我救了你,就能讓你死心塌地的跟隨我,更何況那些個深宮之內對外界毫不知情的人呢?隻要稍加威逼利誘,或是以我的秘術對其許下一些承諾,他們更容易背叛主子,放心吧,現在進皇宮,不費吹灰之力。

我又問道:“助前輩之力是小子榮幸,但小子我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前輩指教。”陳自之淡淡的答道:“說來。”

我麵無表情的說道:“還請前輩告知小子,如何才能破那天引子?”

陳自之哈哈大笑,指了指我,說道:“好小子,有仇必報,這就對了,人,能窩囊一輩子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我必犯人!那天引子其實也好對付,雖說它受到母蟲的驅使,能夠鑽顱入腦,但這東西怕石灰,一遇石灰,便會化為血水。”

我暗自點頭,說道:“謝前輩指點,等為前輩謀了龍威魚之後,還請前輩放我去鏟除仇家!”

我不免又耍了個花樣,一來確實能報仇,二來就能輕易的與陳自之撇清關係,不是我這人不懂得回報,也不是不想學得他那一身本領,隻是怕暗地裏陳自之下了圈套,縱然有一身本領,被人暗算,也是無福消受。

陳自之掐算時間,打了聲呼哨,那雙尾掛天聞聽前來,收拾妥當,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小子,時辰差不多了,此時正值日落西山,咱們趁著這茫茫夜色,潛入皇宮,來個夜盜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