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度藏

所謂無利不起早,我不認為陳自之會好心的來噬人獄鏟除蜈蚣王,伸張正義,要是那樣他何必等上八年之久呢?顯然是衝著蜈蚣王結丹而來,可他要這蜈蚣王又有何用?

陳自之見我問他,笑了笑,回答道:“老夫我的確是要坐收漁翁之利,你想想,有人替你找蜈蚣,建牢房,找肥料,豈不是省很多事?實話告訴你,我為什麽要救你呢?因為老夫收了蜈蚣王之後,會到皇宮內,利用蜈蚣王釣出一尾魚,到時候得有人在旁邊幫忙才行。”

魚?這又是什麽名堂?我皺了皺眉,陳自之看出了我的心思,接著說道:“此魚,是清初清太祖降服鄰界小國——度藏進貢而來,度藏國很小,國人崇拜喪葬文化,因為與我國緊鄰,曆朝曆代吸收了很多文化思想,信奉因果輪回,認為人死後會自然的接受天道循環,重新投胎轉世,所以度藏也被稱為度葬,可就在進貢不久,度藏國神秘的消失了。

再小也畢竟是一個國家,另外年年進貢歲歲稱臣,竟然毫無征兆的消失掉,也引起了清朝皇帝的注意,頒下皇旨要調查一番,由於交通不便利,再加上調查官員們一個個迂腐愚昧,在調查過程中接連出了人命,恐厄運降臨,自身難保,也就不敢再深查了,所以合計了一整套的說辭,回稟皇帝,隻說是度藏國國小力微,地處偏荒不毛之地,降下天災人禍,所以一夜之間才全都消失了。

這套說辭皇帝並沒有感動什麽古怪,畢竟一個小國不會對大清受到什麽重視,幾經周折,度藏國消失的秘密被老夫所知,當年度藏國被大清降服時就已經出現了滅國的征兆,所以在進貢此魚時,將一份機緣藏在了魚的身上。”

我擺擺手,示意打斷陳自之的話,問道:“這魚進貢給皇家,那是太祖時候的事了,時間久遠,就算這魚還活著,那份機緣在不在魚的身上還不一定,另外,那東西泡在水裏不會腐爛嗎?又或者被皇家的人發現了怎麽辦?”

陳自之在我頭上敲了一下,對我說道:“你小子,愚蠢!我說的機緣就這麽不堪一擊?說白了,這份機緣就是魚的膽!此魚因麵生人貌,魚眼不怒自威,全身通體金黃,魚鰭長有倒鉤,乃是將要化龍之魚,此魚種名曰龍威!頗符合皇家口味,當年清太祖愛不釋手,每每因戰事煩心時都要喂喂此魚,其實我要找的,是度藏國的鎮國之寶,這度藏國雖小,但卻有驚人之處,因國人信奉輪回之道,結合中原文明,漸漸的掌握了一些通天奧秘,將其化為鎮國寶物,世代供奉,後度藏國也因此遭受滅頂之災。

若是想尋得度藏國的寶物,就得找到度藏國的位置,老夫在古文中找到一些破碎的線索,這度藏國是被最後一任國主自己給滅掉的,當時這位國主利用地位權利和自己的豐富閱曆,認定隻要將這鎮國之寶在死後守護自己,天時一到,就會飛升成仙,但同時也要很多人陪葬,為了那虛無飄渺的東西,這位國主按耐不住,索性自己把國滅了,讓國人全都葬身而亡。

傳聞中有國人逃了出來,同時將這鎮國寶物的線索也帶了出來,度藏國塵封許久,那國主帶著寶物死後,從此任何關於度藏的事全都銷聲匿跡,那國主自稱陰間魁首,妄圖死後統治冥界,膽大妄為之輩做事令人咂舌。

世生萬物,各有不同,度藏國天生雙獸,一為龍威,屬陽,二為地藏炎蟾,屬陰,二者相生相克,傳聞國主將地藏炎蟾也留在了身邊,因魚離不開水,限定了生存環境,而遭到舍棄。地藏炎蟾生性陰毒,口中能噴出無量業火,將所視之物燒個幹幹淨淨,需龍威的膽方可製之,度藏國滅國後,龍威魚也滅絕了, 大清皇宮內太祖時期進貢的這條恐怕是唯一的一條了,所以要去找度藏國的寶物,必定先取龍威膽!以免不策。”

我聽的入了迷,沒想到環環緊扣,天生萬物,相生相克,這蜈蚣王能釣到龍威魚,龍威魚的魚膽又能克製地藏炎蟾的無量業火,人各有命,有多大飯量就吃多大碗飯,陳自之不是等閑之輩,謀,就要謀那驚天動地的東西,做,就要做驚天動地的事情。

我董雲清何時才能有如此魄力?一邊揣摩一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慢慢消化,大概有了一些了解,還有其他的問題,我見陳自之說了半天口幹舌燥,當下也不再多問,日後若有機會,再問個明白也不遲,眼前的事,就是要收拾了蜈蚣王,這蜈蚣王能做魚餌,說明不會太大,這東西有的年頭長了,會越長越大,有的受了日精月華漸通靈性則會越長越小。

所謂物極必反,有的塊頭大不見得好,有的個兒小卻有驚天的本領,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縱然有那窺探天機,領會萬物奧妙的奇人異士,才能在這世間瀟灑遊走,我問道:“陳老前輩,這龍威需要用蜈蚣王才能釣出,此種飼養在清宮不下數百年,那豈不是為了養魚,要培養很多條蜈蚣王?期間豈不是害了無數條人命?皇帝昏庸至此嗎?

陳自之搖搖頭,回答道:“龍威雖有異種,但也不是挑食的,一定非蜈蚣王不可,此魚深養在皇家池塘,那禦用魚食就好過百姓的一日三餐,輔料極為豐富考究,皇帝在宮中養的東西很多,有魚、鶴、珍奇花草、這些都有獨立的管事房來維護,若是鼎盛時期,這些自然也就長的壯了,但現如今國難當頭,連太後老佛爺都逃了,更何況這些中看不中用的外物?

皇宮內的奇花異草也蔫兒了,有的地方甚至已經長出了荒草,這都沒人管,龍威畢竟吸收皇氣百年之久,漸通靈性,八國聯軍一到宮中,早就成了驚弓之鳥,躲到池內深處再也不敢露頭了,其實用些珍貴的食材製成餌料也不是不可,但效果極差,而且還不易捕捉,蜈蚣王是摸到入道門檻的生靈,非尋常草蟲兒可比,龍威躲在深處定會食指大動吸引而至,待吞了蜈蚣王,又會因體內趨避蟲毒燥熱,浮在水麵久久不肯離去,這才是捕捉它的關鍵所在,要不然你準備再多的豐富魚餌也是白塔,龍威吃完就躲了,你能奈它幾何?”

我剛要揣摩陳自之的話,突然雙尾掛天變得坐立不安,**起來,然後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窸窣作響,陳自之麵色一頓,朝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一麵指使雙尾掛天朝來時的方向跑開,一麵耳聽八方,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我心中大駭,當下明白,那兩條蜈蚣王出來覓食了。

果不其然,約莫過了幾個呼吸,就見得不遠處的地上突然冒出些許靚麗斑點,霓虹閃爍,流光溢彩,兩個細長狹小的東西,在地上蠕動著,我心裏琢磨,這就是蜈蚣王?果然有獨到之處,隻見兩條蜈蚣王頭上的兩條觸須四處打探著,它們似乎早就把這當成了自己的下餐館子,顯得輕車熟路,不慌不忙的爬到一個犯人的身上,用兩隻毒顎輕輕一刺,好似蚊蟲叮咬一般,刺進皮膚裏,開始貪婪的吮吸著血液。

那個犯人全身**的皮膚瞬間起了變化,由紅到紫,由紫變黑。我看在眼裏,驚得一身冷汗,這兩條蜈蚣王身長不過寸許,但其毒性猛烈霸道可見一斑,對此我嚇的有點打了哆嗦,生怕那蜈蚣王突然發難奔著我們來了怎麽辦?陳自之看在眼中,氣的用手掌重重的拍了我肩頭一下,小聲的說道:“小子,有點膽子行嗎?還沒幹呢,就他媽嚇死了!”

我見陳自之和我說話,這才敢小聲的回答:“前輩,這蜈蚣王突然發難怎麽辦?”陳自之說道:“不會,這蜈蚣王為了保持野性,最大限度的去提煉結丹的可能,噬人獄的那些小兔崽子一直都是散養在這裏的,一來二去老夫早就摸清了它的習性,更何況咱們現在是獵人,這蜈蚣王才是手到擒來的獵物,放心吧,有我在。”

說話間,那兩條蜈蚣王吸食完畢後,好像意猶未盡,身上的光斑也是隨著呼吸有節奏的閃起來,陳自之手指掐算,有點興奮的說道:“看來今兒老夫總算沒有白來,蜈蚣王要結丹了!”

我聽後,覺得有陳老前輩在,性命自然有了保障,另外能有幸看到這蜈蚣結丹的奇景也是一樁美事,不由得瞪大眼睛仔細觀瞧。

隻見兩條蜈蚣王在地上像跳舞一樣,來回磨動千足,不時畫圈、翻轉,最後兩隻蜈蚣王口對口,開始廝磨,就這個姿勢,成一條直線,竟然靜止下來,一動不動了,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兩嘴銜接處,毫光一現,一米粒大小的銀豆兒突然結實,渾然天成。

陳自之看到眼裏,更加欣喜,說道:“乖乖,這還是難得的二龍戲珠啊!兩條蜈蚣王一雄一雌且都是同時飼養同時修煉,漸生靈性,陰陽互補,兩條蜈蚣王共生一珠,真乃奇觀!但凡靈物結丹,有內丹外丹之分,又俗稱丹寶,那牛黃狗寶在此物麵前亦是俗類,不足掛齒,此珠結成就算是二品了,若是勤加修煉,變得金丹,更有奇效。”

我有些焦急的問道:“陳老前輩,那噬人獄的人飼養此物謹小慎微,豈會不知結丹之日?恐怕現在已經來取了,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陳自之笑了笑說道:“那些妖人小兒算的了什麽?我早就給蜈蚣王喂了秘藥,打亂了結丹時間,此時隻有你我二人知道,天算不如人算,這回耍的他們團團轉,當真是歡喜一番!”我暗自佩服陳老前輩果然是老江湖,心思縝密滴水不漏,坐收漁翁之利不在話下。

就在此時,兩條蜈蚣王因結丹而變得異常興奮,二者竟相互交纏開始**。陳自之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物,定是要設法將其捉到,隻見他神情自若,氣定神閑,將懷中物件一亮,口中說道:“看我八寶沁心匣將其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