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雙尾掛天

我還沒明白怎麽回事,陳自之說罷之後,就急忙將那具被挖了腦子的屍體拖到角落,用稻草掩蓋,自己躲到一旁,躺在地上,還不忘衝我做了一個鬼臉,我心中詫異,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就聽到監獄的欄杆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半跪著爬到欄杆處,發現這噬人獄果然不一般,每間牢房都關押著十來個犯人,可這些犯人不是無精打采,就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小爺我人腦都吃了,還在乎這監獄不成?不知怎的,自從剛才被前輩解了腦蟲之苦,猶如兩世為人,仿佛自己性格都有了質的改變。

監獄內非常的昏暗,那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眯著眼睛順著聲音去看,不遠處逐漸浮現出了幾個人影,那些人走到我對麵的牢房跟前背對著我,其中一人拿出了一些飯菜,然後端了進去,裏麵的人有的似乎已經餓瘋了,爭先恐後的去搶,可沒吃了兩口,人就突然一翻白眼兒,就順勢倒下了。

那些沒搶到飯的見狀也不去搶了,地上的人似乎一瞬間就死過去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搶到飯的下意識的往後退,那些個在牢房外麵的人好像經常幹這種事,一個個的把牢門打開,對著犯人連踢帶打,把飯菜硬生生的塞進他們的嘴裏,我明白了,這飯菜裏被下了藥,吃下去恐怕會使人昏死過去一樣。

我很納悶,難道就不怕犯人暴動?這個想法稍縱即逝,因為看得出來這些人全都是老弱病殘,毫無還手之力,看到他們這樣,就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自己不就是這樣嗎?要想活下去,能窩囊著苟活嗎?到頭來還不是任人宰割?

我將一切看在眼裏,眼神中透出了一絲冷漠和殘酷,終於,那些個牢房裏的犯人全都倒下了,這些人出了牢房,走到我的跟前,此時我與他們隻隔著一道監獄欄杆,我仔細的打量著他們,其實都是些很普通的人,隻不過都比較壯,也沒有什麽三頭六臂,噬人獄是吃人的地方,那麽是這些人吃的?還是我道行還淺看不出來?

就在我麵無表情和他們對視的時候,他們拿出了一些飯菜,伸進來放在麵前,然後看著我,我冷笑一聲,心想不能輸了氣勢,於是一邊用手去抓飯菜往嘴裏塞,一邊用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們,那飯菜一入口,頓時覺得口腔就有些發麻,我不敢怠慢,想起陳自之的囑托,隻嚼了幾口就學著那些犯人的模樣,轉身順勢倒下,口中的飯菜則在轉身的時候偷偷吐到手裏,然後將手掖進衣角內,倒下之後則不再動了。

我閉著眼,連大氣都不敢喘,心想要是被識破了,那些人會不會也進來暴打自己一頓,然後硬塞飯給我,這時候那陳老前輩會不會出手救我?陳老前輩看起來**不羈,喜怒無常,再者說他剛才交代過,要是真被喂了飯,大羅神仙也就不了,我估計他也不會出手,雖然他能來去自如,但和這噬人獄扯上關係不下八年,或許有自己的一些事情,他不會因為我一個毛頭小子而壞了大事。

心中隻能默默祈禱,千萬別被發現,接連的死裏逃生,在這陰溝翻船可就太晦氣了。雖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其實心裏已經急的團團轉,就在我百爪撓心的時候,猛然間有人掐住了我的胳膊,我心裏咯噔一下,壞了,看樣子這回真的是神仙難救!

剛要計劃要不要掙脫他們逃出牢房再說,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小子,戲演的不錯嘛,裝死人倒是滿像的,趕緊起來,人早他媽走了。”我睜開眼,陳自之笑眯眯的正在看我,我長出口了氣,看來江湖經驗是需要慢慢積累的,隨著幾經生死,那心理素質也是非常重要的,不然像我現在這樣,動不動的就被嚇個半死,連他們走遠了的腳步聲都沒聽到,若是遇到真正的老江湖,那才真的算死球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將那些藏在衣服裏的飯菜抖落幹淨,向陳自之拱手謝道:“多謝前輩再次出手相救,小子真的是無以為報。願效犬馬之勞,鞍前馬後。”

陳之自笑了笑,回道:“小子,若不是老夫我真的是用人之際,怎會救你,時也運也命也,是你自己的造化。”陳自之剛要接著說,可突然頓了頓,接著說道:“真正的飯菜來了,小子你福氣挺多啊,來來來咱爺倆邊吃邊聊。”

我一皺眉,真正的飯菜,不是剛走了一撥兒嗎?誰還會來送飯?難不成是前輩的的朋友?我和他麵對麵,隻見他用手招呼了一聲:“趕緊麻利兒進來,都快餓死了。”我扭頭去看,不禁嚇了一跳,隻見一隻猴子佝僂著身子,手上還挎著個籃子,由於身小瘦弱,一閃,就進了牢門。

陳自之接過籃子,打開一瞧不禁樂了,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小子上輩子八成是大善人,怎麽這麽有口福?天福居的醬肘子,四海樓的燒鴨子,前門大柵欄兒的於記驢肉火燒,還有這一壺陳年老酒,得嘞,開吃!”說罷掰下一隻鴨腿,遞給那隻猴子。

我望著那隻猴子,發現有點太對勁,猴子不是吃水果的嗎?它吃鴨子?而且吃肉的形態和人太像了,難道和前輩呆久了,習得了人的一些習慣?那隻猴子見我瞧它,明顯放慢了吃鴨腿的動作,看了看陳自之一眼,然後抓起一個驢肉火燒竟然送到我的麵前,我一驚,沒想到此猴如此通得靈性,剛要接過來,那猴子突然口吐人言對我說道:“吃”

一個吃字竟從猴嘴裏發出,如同一道晴天霹靂,我嚇得連忙後退,哆哆嗦嗦的喊道:“妖!妖怪!”

陳自之正在喝酒,差點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嗆到,拍了拍胸脯往下順了順,對我說道:“你小子嚇我一跳!”我突然想到什麽,小聲對前輩說道:“那些人不會被驚動吧?”陳自之吃著鴨子說道:“不會,那些人隻來一次,而且隻在有新鮮肥料送進來的時候才過來給他們喂飯,這些人死活他們是不關心的。”

我鬆了口氣,坐到前輩旁邊,眼睛盯著那隻猴子,對陳自之說道:“那猴子……”

陳自之說道:“小子,這就被嚇到了?以後開眼的地方還多著呢,這猴子是我養的,乃是一隻靈猴,極通人性,你看屁股那,有兩根尾巴,此乃天生異類,名曰雙尾掛天。兩根尾巴極具掌握平衡,使其更加的擅長躥房越脊攀樹盜桃,至於口吐人言,那便是我師兄的功勞,我師兄是震蛟衛天寶堂堂主,擅長對植物的研究,同時也精通醫術。在臨走前我用很多寶物求了他很久,才使他願意為我這猴子配了一副言藥,猴子服下之後,嗓子會逐漸發生變化,最後就會說話了,不過這畢竟不是人,雖然雙尾掛天很聰慧,但也隻能學個大概,說幾個字而已。”

我暗自咂舌,陳自之果然是位了不起的前輩,我跟隨他,若是有幸學到些皮毛,那自己還會像之前那樣受人欺負嗎?看來以後有機會,定要拜師!

兩人一猴,一頓風卷殘雲之後,我打了個飽嗝兒,懶懶的靠在牆上,那猴子將殘羹剩飯收拾妥當,不慌不忙的在籃子裏掏出根牙簽,恭敬的遞給陳自之,陳自之一邊剔著牙,一邊說道:“小子,酒足飯飽,現在就跟你說說這噬人獄。”

我一聽來了精神,這噬人獄到底有何奧秘?為何這犯人都是如此這般?哪怕被人活活挖出腦子也紋絲不動活死人一樣呢?陳自之又是因為什麽要時不時的來探這噬人獄?一下竟有八年之久?這些問題一股腦的就全出來了。

陳自之氣定神閑的說道:“這噬人獄,也是一眾妖人搞出來的,我想給你種下天引子的人多少和他們相互勾結,或者多少有些聯係,那些妖人化妝成捕快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你帶到了這裏,這噬人獄裏的犯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殘,乞丐、孩子、等等等等,這些人說白了都是肥料,那麽給誰吃呢?是兩條蜈蚣王!”

我不禁問道:“蜈蚣王?”陳自之點點頭,接著說道:“蜈蚣王,不同於普通的蜈蚣,首先得是萬裏挑一的赤頭蜈蚣,全須全影兒,而且要用牲畜的血液飼養三年之久,然後就要用人血,最後食量達到驚人的地步,需要建造一個供蜈蚣王食用的屠宰場,蜈蚣王每每要吞噬幾十條人命,雖說蜈蚣王生有毒顎,但體形卻修煉的越來越小,妖人恐肥料會因為求生的本能會傷害蜈蚣王,所以才在飯菜裏做手腳,雖然這種被傷害的概率很低,但他們不得不做的一再謹慎,因為要培養出蜈蚣王是很難的。

蜈蚣王吞噬人命八年,期間的數量不可估計,待蜈蚣王修煉到一定境界,就會結成內丹,結丹之時,就是修煉成功之日,這幫妖人憑借兩條蜈蚣王,怕是會帶來很多財富和機遇吧。”

我仔細的聽著,按照陳自之的說法,這蜈蚣王修煉極為苦難,首先時間就至少十年以上,同時我也暗自的痛罵了那個假冒穀一全的人,他讓我把陰陽活屍案給扛了下來,又串通飼養蜈蚣王的人將我送到這裏給兩條蟲子做肥料!老子我為了活下來連人腦都吃了!這一樁樁一件件,最後一定得還回來!

可是當下一琢磨,又覺得還有什麽不知道的,於是開口問道:“前輩,那你來這噬人獄是要幹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