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爭鳴大會第一章爭鳴貼
我看二爺風塵仆仆冒雨前來,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麽著急忙慌的,那一定是有什麽事情,二爺到了門口,收起雨傘,撣了撣肩膀的雨珠,滿臉喜悅,我連忙把二爺讓進屋內,沏了一杯熱茶,讓二爺暖暖身子。
我說道:二爺您這是怎麽了?下雨天還往兄弟這跑,一定有什麽事吧?二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有些興奮,但還是忍不住要賣個關子,隻見他說道:賢弟,你有所不知,今天我收到兩張請帖,一張是我的,另一張是給你的,好事兒啊賢弟,好事兒!
說著,二爺 從懷裏掏出一張請帖,轉手就遞給了我。
我皺了皺眉,二爺怎麽說也算是沉穩的老江湖,況且在京城中也屬的上一號人物,能讓他如此興奮,耐不住性子,冒雨前來,就是為了給我送貼?可見分量不是一般的重,我接過請帖,一看,封皮上寫著爭鳴二字,然後打開,裏麵內容如下:
董雲清先生敬啟
今有江湖盛會名為“爭鳴”,即將召開,特邀請先生參加,此次盛會不同往年,凡接到邀請者,需在八月初一至十五內,前往神佛縣消除當地鼠患,江湖豪俠才俊當竭力緝捕鼠輩,保一方百姓平安,集夠一百鼠尾方可參加大會,為添彩頭,鼠尾每根可換銀元一枚,祝先生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最下方還留下了一個印章,是一個圓形,裏麵有一個田字。
我看完後撓了撓頭,看著依舊興奮的二爺說道:這是……
二爺接過話頭,眉飛色舞的說道:爭鳴大會!每三年一屆的江湖盛會,在江湖上享譽盛名,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聚在一起,論資排輩,爭鳴榜每到這一天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各路英雄豪傑齊聚一堂,熱鬧非凡!
我把手裏的帖子揚了揚,說道:這麽有名的江湖大會,請帖內容也忒次了點吧,這文筆還不如前街賣鹵煮的老劉頭兒,還讓這些江湖中人去抓老鼠?這不胡鬧嘛?再說了這請帖咋沒直接給我送過來,而是一並交給了你?咋的,咱老董都落到連麵也不願意見的地步了?
二爺顯然覺得我有些誤會,連忙說道:這不是咱們哥倆兒剛擺平了冥都陰魁嗎?名聲早已傳遍江湖,可你老弟就像是一夜成名,他們找不到你這並不奇怪,隻好把請帖送到我這,讓我轉交給你,另外,你瞧見沒有?最下麵那個印章,那是“田半國”讚助了此次的爭鳴大會,所以才別出心裁,請帖內容全都是田家千金寫出來的,這位千金留過洋,也不好咬文嚼字,你想想,現在當下,一個女子留洋,這本身就是個傳奇了吧,你以為抓的是什麽老鼠?那是換日鼠!這你應該比我門兒清才對。
經二爺這麽一說,我多少明白過來,的確,普天之下,要論起對動物的研究,沒有誰會比我震蛟衛天麟堂更深諳此道,換日鼠不同於普通的老鼠,咱平常見的都是些什麽?那叫人人喊打的耗子,而換日鼠呢?那是鼠輩中的佼佼者,偷天換日之能,機敏過人,靈性非凡,早年間江湖中有這麽一號人物,就是靠著換日鼠當上了盜魁,此人別的本事沒有,本是個撂地擺攤的窮苦出身,機緣下訓出了一窩通靈性的老鼠,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時常暗地裏指揮老鼠行竊,一時間那些丟失財物的大戶還以為是鬧鬼了,最後隨著名氣越來越大,這才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
到了最後,實在是動靜太大,請來三州十六府的捕快抓捕半年之久才最終落網,抓到了還以為此人有三頭六臂,沒想到竟然是個隻有半人來高的侏儒,那隻常伴身邊的換日鼠據說已經他養的和自己差不多一般大了,鼠尾處還被此人嵌了一隻尾環,上刻偷天換日四字,極為猖狂至極,隻可惜被捕快們圍捕時,不慎溜走,至今下落不明。
為何會抓捕半年?隻因為此人每每聽到風聲,就會騎上換日鼠遁逃,雖然此人被稱為盜魁,但江湖上的名氣還不如換日鼠大,故其江湖人稱此鼠為仙駒換日,現如今的換日鼠都是它的重子重孫,老鼠這東西繁殖速度驚人,一隻母耗子可以繁殖出上千隻,倘若這等異類猖獗,鬧起鼠患倒也確實是場災難。
換日鼠的鼠尾據說還能入藥,風幹後拿白酒燉煮,服之可治哮喘,另外,田半國其實是一個稱呼,田氏家族的產業富可敵國,什麽掙錢就開什麽買賣,大半個民國的經濟都掌控在田家,據說民國政府的軍費有一多半都要依靠田家來籌措,半國的雅號名副其實,此次田家的如意算盤打的非常好,可謂一箭三雕,一,在江湖上也打開了名聲,雖然田家已經非常有名,在民國初年,時代背景不同,但不可否認,商人的頭腦是非常可怕的,不論何時何地,按照今天的話講就是讚助拿冠名,知名度提升,二是幫助一方百姓,鏟除鼠患,這是積德行善的事,三是鼠尾回收還能賣個好價錢,田家不愧有半國的稱號,商機都琢磨的成精了。
二爺將熱茶喝完,對我說道:兄弟,你還漏了一點,神佛縣,是一個被田家壟斷的企業縣,縣裏到處都是作坊,出香燭,紙紮,貢品,塑像,畫像,雕像,凡是和鬼神挨邊的,全都做,神佛縣因此得名,據說這一個縣,每天要往全國各地發貨,全縣真可謂是滿堂神佛,尤其是貢香和香燭乃是秘方調配,引來了鼠患,田家不想自家產業受損,所以也有這一層關係。
我聞聽輕笑了一聲:得,看來是一箭四雕,可我實在是不想再摻和什麽江湖瑣事,隻想守著這份家業,把師傅留下的秘術融會貫通,說到這,我頗為炫耀的對二爺繼續說道:二爺,別看我剛回來沒多長時間,但已經把天麟堂和天蜃堂的秘術絕學了然於胸,等哪天讓你開開眼。
二爺一聽,連忙衝我擺手,叫我趕緊打住,不想摻合江湖事,你學這些又有何用?爭鳴大會,曆來都是江湖中最有分量的盛會,泰山北鬥,一代宗師,江湖翹楚都會聚在一起,這一次的大會的確難得,能在現如今的時期,由田家出麵,出錢出力的,這就是一種大義,國難當頭的檔子誰還在乎江湖?有的人連飯都吃不上了,可人田家就是希望咱江湖中人這些俠義之士依舊能夠保持尊嚴,有道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咱就得多捧捧場子,再說了,這次是民國以來,第一次,改朝換代必然有些新花樣,不拉著你多見識見識,你這天麟堂的堂主,還真就不如那前街賣鹵煮的老劉頭兒,你師傅可還等著你振興天麟堂呢。
二爺說著說著都把我師傅給搬出來了,有理有據難以反駁,我見天色不早,外麵的冷雨也漸漸小了,於是先岔開話題,拿起雨傘,把二爺往外麵推,回身關了醫館,就死皮賴臉的要到二爺府上吃一頓熱氣騰騰的涮羊肉,解解饞,再一個,和淩雁她們也商量商量,二爺拿我沒辦法,隻好和我一起打道回府。
我和二爺回了府,淩雁一見我來,立馬高興起來,和淩鳳一起忙前忙後,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炭火高漲,白氣升騰,我看著咕嘟咕嘟冒泡的水,哈喇子直流,銅鍋兒涮肉,那叫一個香,我先夾起幾片切的薄薄的羊尾巴油,放進鍋子裏,老北京涮肉,首先放的就是羊尾巴油,能潤潤鍋,油脂在翻騰的熱水中汆了幾下,然後撈起,放到蘸料裏,輕輕一裹,嘴裏一放,汁水和口水就接觸到一起了,顧不得燙,就趕緊再下一整盤兒的手切鮮羊肉。
淩雁有些日子沒見我,這幾天暗地裏也在想著各種由頭去找我,沒想到今天自己撞上門了,也是使勁的給我添菜,二爺滋兒溜喝了口酒,還念念不忘的勸說我參加,我咽下一口羊肉,說道:得了,二爺,您說去哪,兄弟我都跟著,誰讓咱是過命的交情呢,我知道,您也是為我好,震蛟衛的人要是不見點世麵,那別說師傅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就連我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淩鳳一邊給二爺倒酒,一邊看向二爺,說道:你們打算去哪?
二爺回答:去參加爭鳴大會,不過這一次有點不同,還需要去一趟神佛縣,拿下資格,才能參加。
淩鳳和淩雁一聽,麵麵相覷,淩雁對眾人說道:我和淩鳳早年隨師傅行走江湖時,曾去過神佛縣,那地方邪門的很。
我本來吃的滿嘴流油,突然聽淩雁這麽一說,囫圇吞下的羊肉差點噎住,忙拍了拍胸脯,往下順了順,原本熱氣騰騰的屋子裏,怎麽感覺涼颼颼的!
我對淩雁說道:神佛縣,出香燭貢品和神佛用具,可以說是全民國最全的了,滿天神佛都在此地,怎麽會邪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