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後記,局中局中局

我的傷在瓜州養的差不多了,和二爺他們商量了一下,準備動身打道回府,我的心裏十分的輕鬆,十幾年的一塊壓心石,總算是不翼而飛了。

我們通水路往回趕著路程,我則倚靠著船艙內嘎吱作響的木板床,將師父的遺書看了又看,然後將其放下,拿出一張草紙,準備把整個事件的過程都整理出來。

先來說一下,在冥都時,我摘取陰陽業心鏡所看到的景象,這種感覺就好像全身觸電一般,雖然外界看來時間很短,但我仿佛穿越到了幾百年前,一幕幕的映像在腦海裏交織。

我看到度藏的王,也就是陰魁,他很年輕,而且很有作為,帶領度藏的國民抵禦外來的侵略,從一個弱小的國家逐漸變得強大,陰魁意氣風發,從抵禦變成了侵略,戰事不斷,也接連受到周邊小國的圍剿,陰魁被殺戮衝昏了頭腦,為了使自己的軍隊戰無不勝,隻好打開了禁地,也就是我們深入的那個地底世界。

陰魁得到了力量,並且找到不知何故遺失在地底的震蛟衛天麟堂秘寶法螺菩薩,驅使屍鬼曹兵,發動了內戰,將度藏國的祭司囚禁,架空度藏高層,將權力集中,登上了覬覦已久的王位,陰魁發現這禁地廣袤無垠,他想永久的掌控這裏,所以把沙氏人屠殺殆盡,或許度藏和沙氏在上古時期就有瓜葛,分別守護著這個神秘地帶,但時過境遷,後世子孫卻兵戎相見。

陰魁的內心愈加膨脹,想要一口氣吞並西域,繼而統治天下,他逼迫祭司想盡辦法,於是一場陰謀隨之而來,祭司雖然迫於陰魁的**威,但骨子裏卻希望陰魁永不超生,祭司表麵上為陰魁構想了借用陰陽業心鏡,百年後便可統治人鬼兩界,實則做下了一個局。

我不知道這位祭司是通過占卜,還是真的能預知未來,總之,他知道我們有六個人會來到這裏,當然,為了順利,蠱惑陰魁向清太祖進貢了那一尾龍威魚,這隻不過是個引,然後,他構建鬼市,在鬼市中指引我們一步步的來到陰魁身邊,並且還知道我們會最終逃出去,讓自己的信徒代替自己指引我們逃出生天。

陰魁對欲望癡迷不已,祭司的局也十分順利,陰魁將國民一同殉葬,讓他們的屍身附著在屍鬼曹兵的身上,利用枯骨做成了一件鎧甲,想要在百年後,利用法螺菩薩驅使屍鬼曹兵,做西域真正的王。

可是祭司棋高一招,不僅讓陰魁相信,預言中將會有六個人,也就是我們的血液才能讓陰魁功德圓滿,更以陰陽業心鏡為媒介加持,使之陷入了沉睡,實際上祭司利用我們,在最後將蒙在鼓裏的陰魁殺掉了。

祭司在為陰魁舉行封印儀式的時候,做了手腳,他在陰魁身上留下了一個命門,就是耳根後的那道裂痕,在陰陽業心鏡裏下了詛咒,陰陽業心鏡畢竟照射陰魁百年之久,或許在我觸摸到它的時候,被留在鏡內的信息所激發,祭司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是這麽的合情合理。

師傅留下的一封遺書當中,是這樣描述的,震蛟衛天麟堂雙寶之一的法螺菩薩下落不明,遺失多年,曆任堂主都以雙寶合璧為終身目標,師傅的師傅,通過查看天麟堂內部密檔,了解了許多隱晦之事,最終也踏上了尋找法螺菩薩的旅途。

在臨走時,交代好一切,沒想到和師傅竟是最後一別,我們在奈何橋頭見到的,就是我的師爺,既然能做師傅的師傅,那一定不是尋常之人,隻是震蛟衛行事一貫獨來獨往,雷厲風行,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受了重傷,最終不得不在橋頭鬱鬱而終。

師傅繼承了衣缽,打算繼續尋找法螺菩薩的下落,同門師妹,也就是震蛟衛掌門源天仇之妻,天蜃堂堂主喬蝶羽心係師兄安慰,自願追隨,可是這一路上千難險阻,困難重重,最後,師傅和喬蝶羽被困在一處險象迭生的遺跡,喬蝶羽不幸中了埋伏,臨危之際恐天蜃堂秘術失傳,於是打破了開山祖師爺源機老人立下的規矩,將本堂秘術和寶物全都托付給了師兄,也就是我的師傅。

我師傅帶著有關法螺菩薩的下落回來後,江湖上卻掀起了腥風血雨,源天仇一意孤行,認為師傅他不念手足之情,殺害同門,揶揄秘術和寶物,於是發誓要找到師傅,將他碎屍萬段。

師傅百口莫辯隻好躲藏起來,一邊整理線索,一邊躲避震蛟衛的追殺,再後來,就碰到我了,師傅在離開震蛟衛的時候,到本門大師兄,天寶堂堂主柳清泉那裏去求了一卦,柳清泉雖有大師兄的名號,但實則輩分奇高,他原為開山祖師的座下大弟子,一生執念長生二字,依靠秘術和藥物癡活至今。

經過他的推演,告訴師傅將來會遇到一位擁有逆轉乾坤命格的人,此人關係到震蛟衛的興衰成敗,所以師傅在禦池邊上詐死,為了暗中觀察和扶持,即便是在冥都,陰陽業心鏡下再也無法掩飾,所以才跳了出來。

師傅乃是性情中人,亦正亦邪,他也知道詛咒的厲害,但為了震蛟衛和天麟堂,大局之下,不得已要對我進行最後的測試,假如我真的如大師兄柳清泉所說,能夠逆轉乾坤,那天麟堂光複就指日可待了。

柳清泉在卜卦的時候,也曾斷言,師傅會在此次事件中死去,師傅對大師兄幾百年的修行佩服的五體投地,但他早已將生死看淡,為了震蛟衛別無他求,所以,在臨行前早就留下了要交代的後事,詳盡之至。

此外,天麟堂的畜訣不知何故並不完整,師爺到我,三代天麟堂的堂主,一直都是用本堂的殘訣維持局麵,師傅天資聰穎,自認為要光複天麟堂,一直追查,由於時間太過久遠,隻查到了一處海域,本打算這次冥都之行,來個摟草打兔子,找到法螺菩薩,再一個,借助陰陽業心鏡無光自現的能力,前往深不見底黑暗無比的海域探尋,但有關海域的密檔和前因後果屬於震蛟衛機密,沒有掌門許可,不能查詢,可師傅已經與震蛟衛決裂,所以這也是唯一的憾事,人生沒有那麽完美,所以,這也是留給我的一個難題,這個難題恐怕一時半會還解決不了。

這次的冒險,我體會很多,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麽的渺小,渺小到可以成為百年前的某人的一枚棋子,因果輪回,不隻是點連線的距離,假如你是一個點,還會延伸出無數條線,這些線的另一端充滿著無數個未知。

我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現如今天麟堂的雙寶已然合璧,本堂最大的牽掛經過幾代人的努力也終於算是有了交代,我和二爺他們一路無話,回到北京,我又幹起了醫館,二爺他們也回到了天橋兒,我還像當初那樣,沒事的時候在躺椅上望著門外的細雨哼小曲兒,發著呆,有功夫了就和二爺他們聚一聚,然後將師傅交給我的關於天麟堂和天蜃堂的秘術融會貫通。

想到這,就覺得百感交集,震蛟衛一共四堂,現如今兩堂的秘術和寶物都在我的手中,震蛟衛一定不會放過我,還有,我們從冥都回來的消息,不脛而走,近幾日可謂是傳遍江湖,名聲在外,我看著門外細雨紛紛,兩旁的街道異常冷清,這時有個人打著傘朝我的醫館走來,我在躺椅上仰脖一看,是二爺,下雨天還來我這,心裏琢磨著,難道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了?

這正是:

度藏高人布棋局,

地府閻羅真命續。

今有癡者為合璧,

幾代因果輪回聚,

百年之後螻蟻生,

陷入羅網水得魚。

幾經輾轉搏命律,

冥都陰魁奈何迷。

第一卷完,請看第二卷《幻海龍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