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靡靡之音

十五自從被師傅訓了之後,就不敢再出現在師傅眼前。不過蘇武讓他把聽甕去挖回來,十五自覺臉皮薄,白天去又怕被人發現,隻好夜裏偷偷過去。

趁著這白潔的月光,十五拿著鏟子來到了妓院外麵,在某一處牆角,他挖了半天也沒挖到,難道是自己記錯了位置。可能是自己對這邊不太熟,他又繼續挖了幾個坑,終於發現了聽甕。可是,這聽甕顏色不對啊,自己埋下的明明是黑色的罐子,可現在怎麽變成了白色。

他左思右想,突然咧開嘴笑了。

他順著鏈接聽甕的竹竿挖了過去,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聽甕居然通向了自家的酒館,而且恰好還正是通向蘇武的臥室。

“哼,師傅,原來你是這種人!還罵我!自己不是也玩這套!”突然,他覺得跟師傅有了共同語言,也覺得不用再害怕師傅了,畢竟都是男人嘛,他也懂。於是,他便開心的把自己埋下的三個聽甕挖了出來帶了回去。

回到酒館,他偷偷在蘇武窗前聽了聽,感覺師傅應該已經睡著了,於是偷偷把聽甕都送回了他們的教室裏。

此時的小蝶依然因為白天的事情而輾轉反側,她重又打開那團紙張,在油燈一看,白天因太過生氣,居然沒注意到這句話——十日之內伏法,並且將其斬首示眾。

一看見這行字,小蝶慌了,那書生本來就是被這下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被斬首,一定是那土財主買通了官府。小蝶捏緊了拳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倒是那蘇武,小蝶偷偷起床好幾次,每次來到蘇武窗前,都聽見他正在**此起彼伏的打著呼嚕,睡的可香了。

小蝶依然記得,從小蘇武就教導自己,路見不平要拔刀相助,不過一定不能硬碰硬,要用腦子。這樣的思想從小便在小蝶的思維裏根深蒂固,可是遇到裏真正的事情,蘇武居然這樣無視,小蝶越來越對蘇武失望,覺得他越來越像個隻會說漂亮話的偽君子。

就在小蝶無奈打算回屋子裏睡覺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偷偷摸摸從他們的教室裏走出來。小蝶正在氣頭上,以為是小毛賊,上去就是一腳,隻聽哎呀一聲,這黑影就跌到了地上。

這聲音如此熟悉,聽起來像是十五啊,“十五,是你嗎?”

“哎呀,疼死我了,是我啊。小蝶姐,原來你力氣這麽大啊!”隻見十五踉踉蹌蹌爬起。

“這麽晚了,你在幹什麽?”小蝶一臉疑惑。

這十五突然壞笑起來,說道:“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麽東西?這麽鬼鬼祟祟的!”

“跟我來就是了。”

小蝶疑神疑鬼的跟著躡手躡腳走在前麵的十五,走到了籬笆外麵。隻見十五蹲下去挖坑,很快,挖出了一個竹筒。

“這是什麽?”

麵對小蝶的疑問,十五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壞笑著繼續挖了幾下,用另一個竹筒接在這竹筒上,讓竹筒露出土麵凸起一尺高。

“來,你來聽聽。”

“啊!這什麽聲音啊!”

小蝶聽出了這聲音是從妓院傳來的呻吟聲,臉有些紅撲撲的。雖然才十八歲,但很多道理也已經懂了。畢竟在那個時候,很多姑娘不到十八歲就都可以出嫁了。

“流氓啊你!”小蝶咬了咬嘴唇,一把打在了十五的臉上。

十五捂著被小蝶打的地方,嘴裏含糊的說著:“打我做什麽,我隻是讓給你知道一下師傅的嘴臉,你好好看看這竹管是通向何處的?”說著,十五每走幾步就挖一下,果然都露出了竹管,而且這個方向正好就是衝著蘇武的房間的。十五還暗自以為聰明,覺得師傅以前肯定每想到這個辦法,是看了自己這麽玩,才模仿自己的。

小蝶越聽越氣,白天明明給他看了那個農夫的案子,小蝶本來就已經氣的睡不著,沒想到蘇武還有心思玩這些。想著想著就一跺腳要離開了。

“誒?小蝶,你要回去了嗎?”

“小蝶,不再聽一會嗎?”

“你給我滾!”

回到臥室躺在**,小蝶簡直要被氣哭了。雖然是被撫養,但是卻感覺有一種被情郎欺騙的感覺。原來蘇武是這種人,就是一個毫無同情人,毫無正義感的一個十足的登徒子。

懷著悲憤的交加的心情,小蝶入睡了。

夢中,他夢見幾個登徒子將自己綁架了。而蘇武,騎著一批白馬來營救自己,當蘇武堂而皇之用自己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把幾個混混打跑之後,一臉壞笑的來解救自己。將繩子解開後,這蘇武竟然要求自己與她回去做那種事……

這簡直是剛出虎口又入狼口。

“混蛋!”小蝶氣的一巴掌打過去,卻被疼醒了,原來是在做夢啊,自己這一巴掌過去,竟然打在了床角上。

小蝶捂著手在**翻滾,疼了很久才有些緩和,她抽出手一看,竟然有些淤青了……

起床之後,照舊跟往常一樣,酒館的廚子先給自家人做飯並且都上到院子的石桌上去。小蝶和初一十五都先到了,蘇武打開門伸了個懶腰,走過來打算用餐,卻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今天大家好像都一言不發,有什麽心事似的。更讓他奇怪的是,小蝶和十五都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這眼神就像……對了,就像是下山豹那天想吃白食,就像看他的眼神一樣。

“咳……”蘇武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咳嗽了一聲,率先拿起筷子開吃了起來。看了一會小蝶才哼了一聲,也拿起了筷子。

“那個,師傅,對不起。”初一這突如其來的道歉終於打破了沉寂。

“嗯?你做什麽壞事了?”蘇武問道。

“我昨天不是第一次試飛嘛,把水缸砸破了,不過您放心,我會賺錢再買一口水缸放回去的。”

“哦,這樣啊,沒事,再買就好了,不過也確實是你買。”

小蝶一邊往嘴裏送了塊黃瓜,一邊剜了蘇武一眼,繼續吃飯。蘇武事實上也沒睡太好,因此食欲不是很好,簡單吃了些很快就飽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初一十五,你們兩個也來了一段時間了。”

“嗯。”初一和十五同時回應。

“為師也教了你們一些東西了,不過現在有突發事件,我們要開始之行任務了!”

“噗嗤……”十五激動的把飯噴了出來,終於可以執行任務了嗎?

“是什麽任務啊?”初一激動的問道。

“昨天我們的樹洞裏收到一則消息,小蝶,你給他們說一下吧。這個任務,我們必須要出,就算沒有任何報酬,我們也絕不能放過這等惡人!”

蘇武說完,小蝶驚的瞪圓了眼睛,這是什麽情況,昨天還一口一個不願意嫌人家沒錢,現在怎麽良心發現了?不過不管什麽原因,總算真正的要去解決這件事了,小蝶心裏還是有些激動的。但是一想起,昨天夜裏十五給自己展示的蘇武的另一麵,小蝶還是覺得這個人有些惡心,到現在還不忍直視。

不過解決眼前的事情要緊,收到那字條的時候,上麵說的是十日內要斬首,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隻剩下九天了。

這可是一條人命啊,人命大於天,看在這條命的份上,就先不跟他計較把。小蝶接下來,把那張字條上的內容給初一和十五講了。兩人一聽,立即怒火中燒,雖然兩人都有些小心思,但對於這種事情還都是嫉惡如仇的,在他們鄉下那種民風淳樸的小地方,人們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從來沒聽過這等惡事,因此聽後簡直馬上就要坐不住了。

接下來,蘇武繼續說道:“為了探聽這案子的消息,昨天我已經把聽甕埋在了隔壁妓院的角落,因為這案子的死者,就是他們翠鶯樓的人。”

什麽?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師傅了嗎?我還以為他跟我一樣……原來是為了查案。這時十五臉上透出一股慚愧之色,自覺的垂下了腦袋。

這小蝶一聽到這句話,也有些羞愧難當,原來自己竟然錯怪了蘇武。他從前就是這般的刀子嘴豆腐心,原來他早就開始注意那起案子,並且已經開始行動了。倒是我們自己,嘴上說的要幫忙查案,可到現在都什麽也沒做。跟蘇武比起來,自己好像才是那個不近人情的人。

這時,自己從小被蘇武照顧,被蘇武教育的場景又曆曆展現在了小蝶的眼前,小蝶覺得自己的眼眶都有些濕潤了。一個這樣從小把自己養大,又無畏的英雄,自己竟然會因為一些小事就開始對其有所懷疑,她悔恨自己的不堅定,也厭惡自己的大腦不經過思考就隨意冤枉好人。

這麽些年來,雖然蘇武是把自己撫養長大的人,但自己從未把他當成過父親,也不是哥哥,自己就是叫他名字,而且他也不介意。或許兩人心中都覺得,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很難定義是什麽吧。

“隻剩下九天 ,九天之內,我們要找出二柱殺人的證據將其送上公堂,還張生一個清白。”蘇武說著,三個人的小心髒砰砰跳著,似乎已經做好了一切赴湯蹈火的準備。“另外,我昨天晚上收到消息,稱有敵國密探藏於那財主的府上,因此,我們在找出二柱的殺人證據時,也要將這個暗樁揪出來!”

小蝶看著自己緊緊攥著的小拳頭,想著蘇武對自己的好,剛要哭出來,突然聽見這句話,原來自己又誤會了?他查案隻是順便?真正的目的是去揪出暗樁好完成自己的任務?

這一上午搞得小蝶簡直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信蘇武了,不過至少,能先把張生救了。聽說張生現在正在逃亡,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但隻要他的案子查明,通緝令撤銷,他就會自己回來的吧。

“知道了,師傅。”初一和十五同時說道。

“此次任務很重,對於你們這兩個新手來說或許有些困難,不過我和小蝶都會潛伏到他們府上,到時候會接應你們的,你們記住,要靈活應用為師交給你們的東西。”

“師傅也來?”初一問道。

“不過,我們四個一定不能以現在這樣的身份過去。”

“那怎麽去?”

“接下來,讓小蝶給你們斬首密探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要術吧。”

他所說的這項技術,在密探界是最有效最常用的,那就是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