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還原現場2
平頭死刑犯迅速壓在了車的後麵，讓車迅速穩當了幾分，但在風雨之中，校車仍然在搖搖欲墜。
“裏頭的那個，趕緊下來！”
老馬顫顫巍巍的要從車裏爬出來，身子剛出來半截，臉上帶著刀疤的那個死刑犯突然跳下了車。校車頓時失去重心，嘎吱嘎吱的晃悠起來，老馬瞬間不敢動了，“你要幹嗎？”
扶著車的老張趕忙問道，隻見那個刀疤犯人迅速跑到了小南旁邊，將他挎著的槍一把搶下！小南所在的位置是校車重心，如果他動了，校車立刻就會跌落山崖。
“你他媽的在幹什麽！”
“全都不許動！”
哢哢兩聲，刀疤男子給槍上膛：“我手裏兩條人命，加上搶劫了一百多萬，再加上強奸，這些罪過加起來十個我都不夠死的，救了裏頭那個，我也留不了全屍。”
“你們不要逼我，我也不難為你們。把鑰匙給我。”
刀疤臉惡狠狠的喊著，管小南要腳銬的鑰匙。
“你這是持槍襲警！”
“少他媽廢話，不給我鑰匙，我把你們全都打死！”
小南的嘴角在抽搐，看著車裏隨時要掉下去的司機老馬，看著站在老師身後瑟瑟發抖的孩子們，他非常懊悔剛才放出他的決定。
“希望你說話算數。”小南一咬牙，將鑰匙丟在了地上。刀疤臉迅速將腳銬打開，邪笑一聲，轉過頭問了一句平頭囚犯張立軍。
“兄弟，一起走嗎？”
張立軍沉默著，看了一眼車裏的老馬搖頭道：“我走了，他就死了。”
“老弟，你手上人命比我還多，救了他你也是個死！機會不是沒給你！”
扭過頭，刀疤臉突然又奔向押送員小南，一把將他推了下去！
“你他媽的幹什麽！”
校車劇烈的晃動起來，一點一點的朝著山崖滑落！
“不弄死他，我跑不出去這大山！”
緊跟著，他拿著槍扭頭便跑。
就在他跑到靠近山體一側的時候，一塊石頭從山體防護網漏出來，徑直砸向了他，一聲悶哼，刀疤臉也被砸死在了石頭下。
“該死！這個王八蛋！”
“車在下滑，我數一二三，你趕緊出來，然後大家一起鬆手！”
“一！”
“二！”
“三！”
老馬咬牙，從窗戶裏縱身一躍，與此同時，所有人同時撒手，校車一頭栽進了萬丈深淵。
看著校車越來越遠的影子，驚魂未定的老馬算是鬆了一口氣，幾個孩子哭了出來，說警察叔叔被壞人推下去了。劉雅晴和徐薇趕忙安撫著老師，並遮擋住孩子們的眼睛，不然他們朝著刀疤臉屍體的方向看，這不利於他們的成長。
“這位大哥，你還不趕緊把他銬起來！他也是殺人犯！”
與此同時，李剛突然反口指著張立軍，說道：“他一會兒對我們造成威脅怎麽辦！”
“李剛，你小子還他媽是不是個人，這個老弟剛救了老子的命！”老馬是個有性情的人，對著張立軍道：“老弟，謝謝，剛才如果沒有你，我就被這三個王八犢子害死了！”
轉過頭，老馬惡狠狠的瞪了徐薇、劉雅晴和李剛三個人。
還低聲咒罵一句：一群道貌岸然的家夥。
張立軍微微點頭，緊接著朝著李剛走去。
“你……你要幹什麽？”
“我告訴你，我們人多，可不怕你。”
“你……你別過來……”
隻見張立軍從李剛的身邊繞過，朝著已經死了的刀疤臉走去。
“這位大哥，您是押囚車的，還不趕緊把他關起來，他要跑了怎麽辦？”
“不好，他去拿槍了！”
劉雅晴一聲驚呼，在場的人心裏都捏了一把冷汗。最恐懼的就是李剛了，因為從始至終，就他的話最多，如果張立軍要殺人的話，那麽他第一個崩的絕對是自己！
滑稽的一幕出現，李剛竟直接給張立軍跪下認錯，大聲說著自己錯了之類的話，引起諸多人的鄙夷，張立軍看都沒看他一眼，竟直接把槍給了老張，說道：“那個押運員死了，現在槍給你，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去車上坐著了，抓緊時間報警吧。”
張立軍的一席話令人瞠目結舌。
他……不跑？
還把槍撿回來了……？
“不行，我手機沒有信號，打不出去！”
劉雅晴拍著自己的手機。
“徐薇，你的手機信號好，用你的試試？”經曆了剛才尷尬場景的李剛，趕忙插了一句話。因為李剛逃生時對自己的不管不顧，再加上剛才那副膽小如鼠的樣子，作為女友的徐薇頓時改變了對李剛的看法。可李剛在接過手機的第一時間並沒有選擇撥打電話，而是下意識的看到了一條未讀短信。
是學校的王主任發過來的。
“明天晚上，老地方見，寶貝。”
……
李剛怒火中燒，抓住徐薇的頭發便打，滿口髒話。驚慌失措的徐薇掏出水果刀，閉眼朝著李剛捅去，李剛頓時失去了反抗能力……
……
沈隊長從假想中回過神來，仔細琢磨著徐薇的供詞，覺得並沒有太大的紕漏。
“你確定劉雅晴隻是因為這件事和你廝打起來的？”
“我……”
“她威脅我，管我要十萬塊錢，不然就把我和王主任的事情說出去，告訴全校老師，讓我名聲掃地。”
果然如此。
王睿在一旁心裏對著沈亦直豎大拇指，沈隊長實在是太厲害了！
忽然，幾聲敲門聲打斷了審訊。
一名刑警附在耳邊，對著沈亦說：“老馬已經抓回來了，怎麽處理？”
“讓他等著，先關一會兒讓他自己反思。”沈亦看對方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追問道：“還有事兒？”
“那個……看守所的負責人到了，這個案子裏殉職的押送員小南的家屬也從山西老家趕過來了，這個……”
沈隊立即起身，道：“暫時就問到這兒，小王，先拘了，讓她簽個字。”
出門以後，小王悄悄問道：“沈隊，拘留的理由是什麽？”
“理由？你耳朵是拿來冒煙的嗎？沒聽見她承認自己捅了李剛嗎？”
“隊長，那個嚴格來說是不是應該算正當防衛？”
“你說的有道理，那你把她送到家樓下吧。”
沈隊長惡狠狠的瞪了他一樣，王睿知道他在說反話，慌忙道：“我錯了隊長，我這就辦去！”
……
離開審訊室，往接待室走。
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裏麵是一陣陣嚎啕大哭的聲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名英勇犧牲的押運員的家屬來了。
“沈隊，小南的父母……都來了。”
“嗯，我知道。”
“他們單位的領導也來了。”
“嗯，進去吧。”
沈隊長推門而入，看見兩個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男人皮膚黝黑，雙手粗糙。女人年齡不大，但臉上布滿皺紋，頭發有一半都花白了。二人穿著樸素，是受害者小南的父母。
“警官同誌……您就是負責我兒子案子的警官吧！”
“您好，我是沈亦。”
夫婦二人突然噗通一聲給沈隊長跪下了，在旁邊站著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青年人，就是小南所在監獄的一名負責人了。在沈隊長到來之前，他不斷的安撫著夫婦二人。
“您二位快起來！千萬別這樣！”
“求求您，讓我們見兒子最後一麵吧……”
沈亦轉頭，問這是怎麽回事。
一旁的小刑警悄聲說道：“隊長……小南的屍體麵目全非，非常慘烈……我是怕老兩口看見之後……”
“沈隊長……求求您了，您就讓我們看他最後一眼吧……”
小南的母親老淚縱橫，就算是堅毅的父親此時也滿臉淚花。小南的父母一輩子務農，就這麽一個獨生子出人頭地，去做了警察，是老兩口的心頭肉，可是如今兒子死於非命，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情景，就算沈亦見的再多，他也為之動容。
“去叫上法醫跟著一起去，如果有什麽突**況，及時處理吧。”
“是！”
“謝謝警官，謝謝警官啊……嗚……”
“您二老節哀……”
沈隊長摘下帽子，低頭道：“您二老的兒子，是個英雄。”
……
小刑警帶走了被害人家屬以後，接待處裏隻剩下了監獄的負責人。
“沈警官，我是二監的政治處主任，馬鳴。我想請問一下，小南的案子目前的進展怎麽樣了？”
“目前還在進行中。”
“那凶手抓住了嗎？”
“凶手已經死了。”沈隊長微微挑了挑眉頭，“案件的細節，根據規定我還不能和你說，希望你理解。”
馬鳴說：“嗯，我理解，我這次來，主要是來安撫一下小南的家屬。小南這孩子在單位一直非常老實聽話，而且為人正義，沒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兒……二來，是想問一下張立軍的情況。”
“我們精力有限，安撫小南家屬的事情，馬主任多費心了。我現在能告訴你的是，根據已經掌握的證據，小南是個英雄，是光榮殉職的。關於張立軍這個人，他現在還沒有蘇醒，我們這個案子裏，他是關鍵的證人之一，所以得等他配合我們調查完之後才能移交給你們，希望你們理解和配合。”
“好的，那有什麽我能做的嗎？”
“我需要一份張立軍在監獄中表現的資料，以及他入獄的詳細信息作為參考。”
“好的，我讓人準備一下，差人送來。”
……
審訊室內，小王獲批了審查手續，讓徐薇閱讀後簽字。
“徐薇，我們現在以涉嫌故意傷害罪對你進行審查，審查期為1到4天，在此期間你將會在這裏度過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審查期過後我們會根據具體事實決定是否繼續審查或是刑拘或釋放，聽明白了嗎？”
徐薇微微點頭。
“你看一下上麵，沒問題就簽字吧。”
徐薇的手顫抖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突然抬頭問道：“王警官……我會不會坐牢。”
“這個得看具體是否犯罪。”
“那我……犯法了嗎？”
“犯沒犯法得等案件水落石出以後才能判斷，而且是不是會坐牢判刑，這是法院的事兒，我們沒法做主。但是你現在配合我們調查，有什麽情況及時告知，我們是可以向上提議的。”
“可是如果我沒犯法，你為什麽要拘留我……”
“是審查，因為你涉嫌犯罪，和案件有重大關聯，所以我們要把你留在這裏審查，明白了嗎？”
……
辦公室裏，沈亦對著那副油畫筆畫的警察叔叔小南沉思良久，煙一支接著一支。
對於小南，沈亦是敬佩的。
雖然小南隻是一個獄警，但是在關鍵時刻，他卻做出了巨大的自我犧牲。為了救人，寧願冒著風險放出犯人，這個舉動看似違規，但實際上卻秉承著人命至高無上的原則。警察，舍己為民，見到人民有難，不會見死不救。雖然因此，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如果換做沈亦，他自認為自己恐怕沒有那麽大的魄力。
忽然，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是局長的。
“局長。”
“老沈啊，險山的案子現在進展的怎麽樣了。”
“兩個關鍵證人都已到案，一個拘了，另一個在審。”
“現在還有沒有空餘警力？有個別的案子你一起跟一下？”
沈亦汗顏。
別的案子？現在這一個案子，就已經讓他快一宿沒睡著覺了，哪有警力再跟別的案子？
“我這人手已經不夠用了，別的案子如果不是十分要緊，局長你交給別的同事做吧。”
“人手不夠啊？嗯……我想想，這確實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你們隊確實人挺少，這樣吧，新的案子你不用跟了，我給你加派個人手過去，怎麽樣？”
啥？
沈亦一臉的懵圈。
“不是局長，什麽情況就給我加人手？”
“哦，是個實習的，分配過來的，你那不剛好缺人手嗎？我就把她調到你那去了，隨便安排個什麽工作吧。”
話音落下，沈亦才發覺自己被領導套路了。
王局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新的案情是假，加派人手才是真的吧？整個局裏那麽多分隊，誰不是忙的熱火朝天，哪有時間帶實習生？想必是其他的分隊都不要她，王局才出此下策硬塞進自己這隊裏的吧？
“不是，王局，我這兒是重案組，出的都是命案，一個實習生哪兒來的了這個？”
“你的意思是一個實習生不夠？還是我聽錯了？”
“王局，我……”
“好了，這兩天她會去你們隊裏報道，到時候你安排一下，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