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痛定思痛

毛利誌雄痛定思痛。

他認為,他所有的失敗,都源自於他的操之過急,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他想要迫不及待得到成功的心魔在作祟!

這時候的他整天待在所謂的精神病院裏敲打著木魚。——木魚的聲音平穩,緩和,再也沒有之前的雜亂無章。

為了破案,他不惜毀掉自己多年來辛苦積攢下來的名譽。這也意味著,他從此將變得更加的可怕!

佛語有雲: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這句禪語是他年幼時的朋友,那個年老的方丈經常說的一句話,當時他並不太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後來父親又送給他“風林火山”那四個字。自從他潛下心來研究這四個字,並把這四個字作為人生奮鬥的標榜時,在無數個秉燈夜讀的晚上,他自認為也漸漸地參透了方丈的那句禪語。

當時的他隻是單純的把“愛”這個字理解為結交知心朋友和找到中意愛戀的配偶。然而……

青年時代的他當然會因為沒有朋友和女友的孤獨而自閉,而痛苦不堪,為了擺脫這種尷尬的處境,他不得不為了激勵自己,把這些從未擁有過卻又讓他苦悶不已的“身外之物”當做是阻擋自己成功的絆腳石。這才有了後來的功成名就。

可是如今,他發現這句禪語的意思不單單用在這上麵。

成名之後,他太過愛惜自己的羽毛,為了名譽,他橫衝直撞,得罪同僚,為了名譽,駱風的一句“臭名昭著”就讓他寢食不安,焦慮難耐。

好在,他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名譽什麽的,他通通不要了。相比之下,真正的成功,最後的真相才是他最想得到的東西。

不知道方丈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因為他如此的“智者見智”而悲天憫人的落下眼淚······

此時毛利的腦子裏,已經開始琢磨著怎樣從何東青的身上打開這神秘案件的缺口。

可是······這個潛伏在吳大隊身邊的何東青留給76號的檔案資料應該是造假的。毛利甚至懶得在翻第二遍。

何東青······何東青······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毛利微眯的眼睛裏,滿是對這人身份的疑惑。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人不是國民黨,也不是*黨,這一點,毛利深信不疑。這是因為,如果這個人和他幕後的那個團夥組織是國共兩黨,他真的沒必要故弄玄虛。反手得到了吳大隊的寶藏後,直接跑路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如此殘忍的殺掉丁二虎和何大牛?為什麽還要搞出“守墓人”這子虛烏有的傳說?

還記得駱風的《探案筆記》裏說過的那句話嗎?

——無論多麽匪夷所思的案發現場,以及詭異恐怖的死者死因,皆有偽造的可能,把籠罩在外麵的光怪陸離的現象一層一層的剝掉,你通常會發現一個脆弱的真相和一個脆弱的凶手。

毛利誌雄生平並未有任何著作流傳於世,可是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其實駱風的這句話很有可能是剽竊了毛利誌雄的思維。

因為,聰明絕頂的毛利很快就從他的這個想法當中打開了一道突破口。

這時候的毛利誌雄又想到了秀蘭。他至今仍然忘卻不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單薄女子,是如何在歇斯底裏麵對如此殘酷的刑罰,而寧肯將嘴唇咬破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也不透露半句實情。

毛利誌雄始終認為像秀蘭這種非國非共,且應該沒有什麽主義信仰的小女子,能夠支配她如此撐下去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之前在審訊她的時候得出來的那個結論——因為仇恨······

那麽,她是因為誰的仇恨?

會不會是丁馳,丁二虎,何大牛三個人······

在這起案件當中,除了被吳大隊幹掉的丁馳,丁二虎和何大牛可是死相最慘的兩個人。若是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怎麽會遭此惡報?

後來毛利誌雄問及崗村,丁馳三人的身份來曆有沒有可能造假?

崗村的回答是,絕不可能。

——為什麽?

崗村回答,井上少佐曾經派人去過丁馳的家鄉,並把這個人的照片拿給那個村莊的鄉民們看過,他們都說此人確實是丁馳。

不過,他之前叫丁大虎,當了幾年兵回到家鄉後,就突然變成了一個暴發戶,整天錦衣玉食,而且換了一個比較雅致的名字,還在村東頭修建了一座豪宅。

他還有個弟弟,叫丁二虎。

井上派去的人又問,那麽有沒有一個叫何大牛的人。

村民們都如實回答,有的,當年三個人是一塊離家出走去從軍的。

毛利誌雄聽到這裏,眼睛忽然亮了,他認為有必要派人再去一趟丁馳,丁二虎,何大牛的家鄉——河南一名為諸城的小縣城周邊一個叫做柏莊的小村子。

二十天後,派去調查的人回來了。並告訴了毛利誌雄一個能夠帶給他巨大驚喜的消息。

——當年,和丁馳三個人一起從軍的其實是四個人,剩下的那個人的名字叫何西真。

四個人一塊離家參軍,也是一塊回來的。他們回來的那天,就像是幾個高中榜眼的狀元騎著高頭大馬錦衣還鄉。回到家鄉後四個人置辦田地蓋房子,搞得聲名鵲起,不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錢是怎麽來的。

然而短短半年的時間,河西真的老婆就離奇死亡了,傳說是被丈夫何西真半夜做了什麽噩夢,然後把她掐死的。

隻留下了年紀尚小的一對兒女。

又過了半年,河西真也莫名其妙的被人捅死在一個大雨彌漫的深夜。他的屍體是在第二天被村民們發現的,那時候的他尚有一絲氣息,但因為體內失血過多,早已無力回天,當時他的一兒一女撕心裂肺的哭聲震驚了整個村莊。

又過了大約三個月,一夥國民黨的士兵來到了這個村子,到處胡亂抓人,詢問這些人有誰知道丁大虎,丁二虎,何大牛,河西真這個四個人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那時候,除了早已死亡的何西真,剩下的三個人早已不知去向。

當時是在周邊鎮子上的一個容納南來北往的小酒館裏,當毛利誌雄的密探問及知不知道那夥國民黨的士兵到底是誰的部隊。有個柏莊村的村民告訴他——那應該是孫殿英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