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血戰

聖山前,李元寶微微蹙眉,這個橫空出世的道士,道術竟強悍如斯!

謝退思眼睜睜看著蘭啟智被四個女門徒放到祭壇上,竟無半點反應,就料到她定是被這群妖人下了邪術,以致全無知覺,不由喊道:“兀那妖人,速速將那女子放了,貧道還可饒你一命;如若不然,休怪貧道斬妖除魔,辣手無情!”

“哈哈哈哈!”李元寶轉身走上石台,站在祭壇旁邊,抬起一隻手拂過蘭啟智的身軀,道:“如此絕好的祭品,正是夜叉神喜歡的,又豈能由你帶走?你一個修道之人,竟然也動了凡心,為一個女子出生入死,當真是好笑!”

“畜生,不放人,就休怪我等不客氣!”桓道常怒道。這些家夥跟大師兄過不去,就是跟披雲觀過不去;跟披雲觀過不去,就是跟他過不去!

“哈哈哈……”李元寶笑道,“本尊看你二人資質不錯,決定給你們一個機會——你二人若肯叛出道門,拜我為師,入我聖門,我自會考慮放過她。”

桓道常一聽急了:“大師兄,休要信他的鬼話!”

謝退思道:“貧道看你資質尚可,死了可惜,也給你一次機會。你若能放了那我家妹子,解散聖仙門,皈依道門,我也會考慮饒你一命,再傳你無上道法,修身養性,頤養天年。”

桓道常暗暗歎服,大師兄就是大師兄,危急關頭仍是麵不改色,胡說八道張嘴就來,氣勢上完全不輸給對手。

“哎!”李元寶歎了口氣,“可惜啊,可惜!”

“臨陣歎氣,他心虛了。”謝退思扭頭道。

“既然你們不領本尊的情——”李元寶猛張開雙臂,周身綠光暴漲,形同妖魅,“那就休怪本尊不客氣了!聖仙門徒,斬妖除魔!”

山下的門徒頓時陷入癲狂,再次朝兩人撲來。

謝退思一改平日裏的和氣詼諧,怒目圓睜、須發皆張,道袍膨脹、鬥氣加身,雙手不停變換,有如狂怒的熊貓,所過之處,但凡有敢阻攔者,無不衣衫盡裂、碧眼成灰,慘叫著跌飛開去,口鼻噴血。

桓道常跟在他身邊,凡是在大師兄**下還能站著的,統統再掃上一遍,他的鬥氣加持在拳腳之上,分筋錯骨,更顯凶殘。

“妖物降世,聖門鎮邪!”李元寶以法杖遙指二人,用聲音蠱惑門徒向前。

聖仙門徒有如中邪,發了瘋一樣朝他們湧去。

“大師兄,他們太多了!”桓道常大喊,他雖勇武,卻從未被如此多瘋狂的對手包圍過。

“你怕了?”謝退思喊道。

“早就盼著與師兄並肩殺敵!”桓道常大喊。

謝退思大笑,豪氣萬丈:“好,師父常說,斬妖除魔,我輩擔當,今日這漫山遍野的妖魔邪物,你我兄弟一力破之!”

“殺!”桓道常從地上撿起兩根竹棍,道,“我來打頭!”說完掄起竹棍,搶到謝退思前頭衝入人群,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曹家村。

槍聲不絕。

李大用一身的酒氣,跌跌撞撞的跑來,朝曹大允和曹占允喊道:“二,二,二位長老,不好了,範晉禮他們攻進來了!”

曹占允一把抓起他,道:“你手下的人是幹什麽吃的!為什麽不先動手!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麽用!”

曹大允道:“範晉禮是蓄謀已久,他先在喜宴上挑事兒,讓我們拚酒,等我們喝得醉醺醺的,島上大部分人都去聖山大祭,才趁虛動手,果然好算計!”

“現在怎麽辦,等他們打進來嗎?”曹占允道。

“集合村裏所有壯丁,拿上武器,我就不信他那幾十個人,還能把整個村子都屠了!”曹大允咬牙道,“老二,你去前頭擋著他;李大用,你去後麵喊人!”

“好!”曹占允抓起槍,摔門而出。李大用也跟著跑了,去村裏叫人總好過上去跟範晉禮硬拚。

範晉禮帶著民兵衝過曹家村的牌坊,在村口遇到了激烈的抵抗。曹家村地勢險要,進村隻有一條路。曹占允親自帶人守在村口,靠土牆的掩護還擊。

“範晉禮,你什麽意思?想造反嗎!”曹占允大喊。

“就是要造曹大允的反!”範晉禮抬手一槍,打得土牆土塊飛濺。

曹占允縮回腦袋,道:“範晉禮,你犯上作亂,就不怕島主和夫人震怒?”

範晉禮大笑:“拿著你們的人頭,自然能跟島主和夫人交待!”

曹占允吃了一驚,以範晉禮的小聰明,鋌而走險不是他的風格,難道說,是島主或夫人授意他這麽幹?要真是島主和夫人的意思,事情就麻煩了!可不論如何,曹家都不會任人宰割,想收我們的腦袋,先拿你的腦袋來!

曹占允舉槍還擊,雙方戰成一團。

謝退思踏上了聖山。

桓道常站在他側前方,手中握著滴血的竹竿。

兩人身後,修羅煉獄,血流成河。

李元寶眯起眼,這兩個道士,還真是棘手的家夥。

謝退思抬起頭,緩緩道:“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放——人!”

“哈,哈哈,哈哈哈……”李元寶大笑起來,“死到臨頭,還恬不知恥!”

“喂,到底是誰死到臨頭!”桓道常喝道。

李元寶舉起藍色法杖,遙指謝退思。

謝退思凝神聚氣,等待與他的最後決戰。

就在這時,一抹紅光自背後襲來,正中謝退思後心。

謝退思如遭雷擊,口噴鮮血,向前撲去。

“師兄!”桓道常一把拉住他,猛回頭。隻見他們方才被他們趟開的那條血路盡頭,李西兮悄然而立,十指相交,已成法印。

“背後偷襲,算什麽好漢!”桓道常大怒。

李西兮冷笑道:“我本就不是什麽男子漢大丈夫,背後偷襲,天經地義。再說,你們偷襲本姑娘的次數還少嗎?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子,也不害臊!”

“咳咳!”謝退思幹咳幾聲,壓住胸中血氣,低聲道:“不礙事,死不了。”旋即挺起胸膛,朗聲道,“區區血咒也想取貧道性命,貽笑大方!”

李西兮見他中了自己全力一擊居然還能站起來說話,不由暗暗心驚,這道士的功力還真是不可小覷。

李元寶見李西兮偷襲得手,收起法杖道:“你來或不來,我都在這裏;想救人,盡管上來!”

謝退思撥開桓道常扶他的手,昂首挺胸,闊步而行,念道:“天官賜福登寶台,地官赦罪永無災,水官解厄常擁護,三元三品渡仙劫!”隨著他不急不緩的念誦,周圍氣場開始變化。那些被他們**過的聖仙門徒隻覺天旋地轉,紛紛抱頭跪地,再不敢上前。

李元寶轉身走到石台中部。朱芳芳四人也跟著走上石台,分別站到一尊手持鋼叉的石像前。至於那兩個黑衣女子,則守在放置蘭啟智的祭壇兩端。

謝退思與桓道常踏上石台,四周綠色冥火為之一顫。

李元寶手指祭壇上的安詳而臥的蘭啟智,道:“既然來了,就過來看一眼吧!”

“師兄,當心有詐!”桓道常提醒道。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有何可懼?”謝退思移步上前,每踏出一步,前方祭壇上的麵孔便清楚一分。小妹,你受苦啦,大哥這就來救你,把那些欺負你的家夥統統廢掉!

“哎!”東邊石像前的聖靈君朱莎莎輕歎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離她最近的黑衣女子朝她投去淩厲的一瞥。

朱莎莎渾然無懼,仰麵向天。

南邊的仙靈君朱碧碧則盯著正沿石階緩步走來的李西兮。李俊榮是跟兩個道士一起行動的,現在兩個道士來了,她也來了,李俊榮在哪?

李元寶雲淡風輕的站在不遠處,石台既是祭壇,也是一處天然的法陣,謝退思兩個既然進來了,就斷無可能再活著出去。至於那個要獻祭的女子,他要看,便讓他多看幾眼罷!

“黃天將死,蒼天將生;天地玄空,無生父母。紅陽劫盡,白陽當興;聖女降臨,光複明宗。聖光將起,夜叉將臨;斬妖除魔,仙門永在!”李元寶重新站到石階前,麵朝千百門徒,頌吟聖詞。

“斬妖除魔,仙門永在!”石階下,還活著的門徒掙紮起身,依樣頌吟。伴隨他們的聲音,石台上冥火躍動,氤氳繚繞,很快便結成氣場,隔絕生死。

謝退思猛然抬頭,雙眼赤紅如血。

“師兄,你……”桓道常發現謝退思的狀態有些異樣,身處這外道妖氣之中,切不可讓自己也墜入魔道。

李元寶看著謝退思的眼睛,道:“心有欲念,便可成魔。以你的道行,若肯入我聖門,這下任教尊的位子,非你莫屬。”

此言一出,祭壇兩端的兩個黑袍女子身形微顫。

“想我入魔,那也要除盡妖邪,再入魔道!”謝退思張開雙臂,掌心火球翻滾,灼氣逼人。

兩個黑袍女子站到祭壇前,不讓他再靠近。

李元寶轉過身,朝北邊的真靈君朱芳芳投去一瞥。

朱芳芳會意,起手道:“聖光將起,夜叉將臨;四大仙君,護佑聖壇!”

朱倩倩、朱莎莎、朱碧碧齊齊抬手,以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四道不同顏色的真氣從她們身後的石像上彌漫開來,圍繞石台,匯聚成海。

桓道常見狀,高喝:“我來破陣!”閃身朝西邊的賢靈君朱倩倩衝去,一拳轟在結界之上,雷霆萬鈞。豈料那結界竟然隻是微微一晃,並未被擊破。

朱倩倩手印變幻,一道紫色真氣從結界刺出,直取桓道常前胸。

“呔!”桓道常雙臂交叉,護在身前,生生扛下這一擊。

謝退思趁他出手之機,掌心火球呼嘯而出,分取北邊的真靈君朱芳芳和東邊的聖靈君朱莎莎。

“小妹,還不動手!”朱芳芳功力最深,結印擋下謝退思的火球後,還能開口說話。

南邊的仙靈君朱碧碧本不想出手,可四人結陣,若是不動,必定惹來教尊等人的懷疑,隻好跟著變幻手印,一掌擊向謝退思身後。

“你這軟綿綿的一掌,是做做樣子的嗎?”不遠處響起李西兮的聲音。她繞過李元寶,走上石台,旁若無人的穿過結界,站到朱碧碧不遠處,運起全力,悄無聲息的射出一道紅光。

謝退思察覺有異,雙掌翻飛,先是避開李西兮的一擊,而後身形一閃,直取南麵的朱碧碧。

“小妹!”朱芳芳發現朱碧碧有些走神,連忙喝道。朱碧碧的心思全在李俊榮身上,方才那一擊便顯倉促,麵對謝退思的反擊,亦是本能的格擋,結果被謝退思強勁的真氣掃中,直接打出結界,吐出一口鮮血來。

“沒用的家夥!”李西兮立刻站到石像下補了她的缺,扭頭道,“就這點本事,還想去爭男人?”

朱碧碧跌坐在石台邊緣,抹了把嘴角的鮮血。被擊倒的一刻,她忽然意識到謝退思這一下是留了力的,他若盡全力,隻怕自己已經飛出石台,掉下去摔死了。這個道士為了化解自己進退兩難的處境,居然會使出苦肉計,先把自己打傷出局;自己不在,他就沒了顧忌,能夠全力對付三個姐姐和李西兮那小賤人。

石台上的戰況卻比想象中凶險萬分。李西兮入替前,四大仙君聯成的結界隻是先將謝退思和桓道常兩人困住,攻勢不算淩厲;她一加入,立刻轉守為攻,所有攻擊都是從她開始,其它三人配合。桓道常拳腳生猛,卻不以道術見長,他想衝上去跟朱倩倩肉搏,四女卻以陣法鎖住他的去路,讓他無法近身,一身本領無從發揮,隻能被動的左擋右扛。

謝退思的情況更加凶險。李西兮偷襲那一下,雖說他有真氣護體,不算完全的門戶大開,可仍是毫無防備,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經脈已然受損。此刻每運氣攻守一次,背上都會傳來劇痛;真氣運行不暢,也讓他的道術無法完全施展。十幾個會合下來便是守多攻少,勉強支撐。

謝退思見戰局不利,心念一動,雙臂回環,收起了護體結界。

“師兄!”桓道常大驚。

對麵朱芳芳見狀,以為他氣力不濟,喝道:“他真氣泄了,二妹三妹,攻!”

站在她兩側的賢靈君朱倩倩,聖靈君朱莎莎立刻催動功法,發動夾擊。

謝退思眼中紅光閃動。

桓道常知道,師兄必有定計!

兩道真氣結結實實的轟在謝退思身上,另一道被桓道常擋下。而謝退思從護體結界上收回來的真氣,則從三道真氣的夾擊下突圍而出,擊中了側麵的李西兮。

李西兮並非沒有防備,卻仍被謝退思的全力一擊轟出石台,向後一腳踏空,落在身後的石階上,崴了腳。在此之前,都是她在主導攻勢,她以為謝退思會全力防守母親朱芳芳她們三個的合擊,萬沒料到謝退思竟不防守,將全部力量抽出來反擊!這種以命搏命的打法,是她不曾想到,也不敢去做的。她跪在石階上,口鼻滴血,好你個臭道士,我偷襲你一下,你也來偷襲我!剛要運氣起身,隻覺胸腹間真氣亂竄,竟無法再聚集起來,隻好盤腿而坐,就地調息。

“師兄,漂亮!”桓道常讚道。你個小妖精,居然敢偷襲我家大師兄,不知道隻有他坑人,豈容他被坑,活該被打吐血!

謝退思噴出一口血來,這三個女人聯起手來還真不好對付,幸而反擊得手,又廢一個。不過此刻他的傷勢更重,功力約摸隻剩下六成,可對手還有六個,最厲害的三個還沒出手。

“好一招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李元寶開口了,雙臂抬起,法杖的藍光分外幽森,一股強大的氣場開始在他周身聚集。

謝退思這才想起李俊榮說過,李元寶是李西兮她爹,自己打傷了人家娃,當爹的自然要出手了。“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心中隻有一個執念,一定要把人救下來!他直接把血吐在掌心——道術之中,鮮血可是極好的催法加持、驅邪鎮魔之物。謝退思甩出一道符籙,符籙之上紅光大作,繼而化為一道火煉,在身前展開,火煉上的火雨落下,驟然生成一堵熊熊燃燒的火牆。

聖仙門的結界在火牆的炙烤下開始鬆動,朱芳芳等人麵色凝重,聚氣相抗。

島上各處傳來密集的槍聲。

黑袍女子舉目遠眺,用沙啞的聲音道:“教尊,差不多了。”

李元寶高舉法杖,藍色的光芒在法杖末端驟然放大。

謝退思怒吼一聲,催動火牆朝他卷去。

“聖光將起,夜叉將臨;斬妖除魔,仙門永在!”李元寶引吭高歌,法杖甩出一道藍色的軌跡,與熊熊而至的火牆相擊。

冰炭同爐,天地混沌。

藍光破開火牆,有如閃電,正中謝退思。

“師兄!”桓道常狂奔而上。

“斬妖除魔,仙門永在!”朱芳芳三女合力圍攻。

“蓬!蓬!”師兄弟雙雙墜地。

“師兄……”桓道常勉強撐起身子,搖了搖滿臉是血的謝退思。他的傷不輕,但還不至於丟了性命;謝退思卻是一動不動,圓滾滾的肚子都癟了下去。

一個竹筒從他身上滾落,掉出一幅卷軸,散開,露出歪歪扭扭的紋路來,赫然便是那幅《北鬥邀星圖》。

李元寶緩步上前,要不是受了重傷,以這個道士的功力,定能扛下自己三兩招。可惜聖仙門中皆是資質平庸之輩,除了米夫人母女和朱家姐妹,竟找不出一個能繼承自己功法的男人來。此人既不能為己所用,那就隻好殺之以絕後患了。

“咳咳!”謝退思突然動了,頭歪向一邊,直勾勾的盯著那個卷軸。卷軸上的紋路在殘火和藍光的掩映下開始變幻,如有生靈。

謝退思直挺挺的坐起,沒來由的咧嘴一笑。

眾人都嚇了一跳,什麽情況,詐屍?

謝退思爬到《北鬥邀星圖》前,小心翼翼的將它鋪平,隨即在圖前盤腿而坐,氣運周身。桓道常雖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可仍爬起來站到他身旁,擺開架勢護法。

黑袍女子看到卷軸,忍不住顫抖起來,《北鬥邀星圖》,果然在他身上!

李元寶盯著地上的卷軸,隱約有些不安,再度舉起法杖,藍色光芒轟向謝退思麵門。

強光驟起,擊散藍光。

謝退思拳抱陰陽,掌心向外,一道真氣注入《北鬥邀星圖》。《北鬥邀星圖》為真氣所激,圖上的紋路一道接一道變亮,特別是上麵那串碩大的七星北鬥,竟如活過來般緩緩升起,在他身前結成玄陣,鬥柄倒轉,散出大片強光,直接擋住了李元寶法杖上射來的藍光。

“這是……”李元寶目瞪口呆,法杖射出的藍光在七星北鬥耀眼的光芒前是如此渺小。

“北鬥邀星,辟妖邪,匡天罡!”謝退思猛睜開眼,《北鬥邀星圖》真正的秘密,便是以星圖為陣法,斬妖除魔!

《北鬥邀星圖》一出,戰局驟變。

原本已然不支的謝退思和桓道常,竟靠著“七星北鬥”生出的陣法結界,生生頂住了聖仙門諸人的連環攻擊。隻不過催動《北鬥邀星圖》亦要動用真氣,謝退思重傷之餘隻能勉力支持,卻無力反擊。桓道常為了掩護謝退思,又扛下了幾次重擊,也是口噴鮮血,全靠一口氣強撐。

“老二,後悔嗎?”謝退思突然問道。

“能與師兄並肩殺賊,不後悔!”桓道常咬咬牙,像是想起什麽,道,“師父他們不會迷路了吧?”

“師父?”謝退思這才想起還有師父這麽個外援在。不過以師父的風格,極有可能真的迷路了,這會兒還是隻能靠自己。

“不要以為靠一幅畫就能對抗聖門!”耳邊傳來李元寶那渾厚磁性的男聲,“就算有十幅畫,也能叫你們灰飛煙滅!”話音落,李元寶繼續用他的藍色真氣牽製住《北鬥邀星圖》上的碩大北鬥,朱芳芳、朱倩倩、朱莎莎三人金、紫、黃三道則真氣不再糾纏北鬥,轉而攻向謝退思。

桓道常見狀,靈機一動,轉身撲向正在石台邊緣打坐療傷的李西兮。

“好膽!”朱芳芳見狀,手型變換,金色真氣直取其背。

桓道常就是要讓她分兵來攻自己,好減輕謝退思的壓力,待金色真氣攻至,縱身躍開,前方正是李西兮。

朱芳芳大驚,大喊一聲“閃開!”這年輕道士竟是以自己為餌,引她去攻李西兮!此刻收招已然來不及,隻能寄希望於女兒能躲開。

李西兮嚇了一跳,連忙中斷調息朝旁邊閃躲。剛剛挪開身子,金色真氣就在她剛才坐的地方轟出一個大坑來。

桓道常豈會放過敵人慌亂的機會,又是一拳轟出。

李西兮再躲。

豈料桓道常這拳是虛,緊跟著又是一腳,將她掃落台階。

“西兮!”朱芳芳見女兒掉了下去,頓時發瘋一樣朝桓道常攻去。

謝退思朝桓道常豎起大拇指。桓道常這招誘敵出洞,不但減輕了自己的壓力,還幹掉一支伏兵,叫對手大將亂了方寸,果然深諳兵法之道,一舉三得!

桓道常就地滾開,閃過朱芳芳的奪命一擊,咬牙道:“老女人,這麽凶!”

“你說誰老,說誰老!”朱芳芳聽他把自己說成是“老的”,想起這幾年李元寶對自己的冷淡,愈發怒不可遏,剛要再攻,就看見桓道常悶哼一聲,倒飛開去。一直沒有出手的兩個黑袍女子緩步上前,雙手結印,朝桓道常逼近。

桓道常再次墜地,噴出一口鮮血來,五髒六腑仿佛被撕裂,再無力氣爬起來。他知道,這回是挨結實了。

“老二!”謝退思怒吼。可此刻他正拚盡全力靠《北鬥邀星圖》與李元寶對抗,根本無暇去支援桓道常。

“輪到你了!”朱芳芳見桓道常被重創,稍稍平靜了些,轉向謝退思,剛要出手,忽見眼前白光一閃,似有什麽東西掠上石台,朝頭頂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