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活祭
“轟隆隆!”海上一聲巨響,驚醒了沉睡中的鯊魚島。
那一晚,無數人看到了五道藍色的閃電撕裂天際,宛如惡魔降臨。
“大師兄,看!”桓道常手指遠方,第一個跳起來。
謝退思猛睜開眼,清楚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氣場正在湧動。將他們困在結界中的五行妖陣開始劇烈顫抖,不時有支撐冥火的樹枝爆裂折斷,組成妖陣的冥火刀和上方的水幕金氣繼而出現鬆動的跡象。
“莫非島上有靈物渡劫飛升?”謝退思心念一動,示意桓道常準備,口中大喝“地官賜福急急如律令”,雙臂張開,真氣暴漲。原本安靜旋轉的結界忽然放大,帶起一道飛旋的氣流,猛地朝前撞去。
氣旋與冥火相撞,轟然爆裂,將五行妖陣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來。
“陣法已開,妖孽授首!”謝退思猛提一口真氣,身前三道符籙中的一道離地而起,如利箭般刺破混沌,激射而去。剩下兩道仍然維持一個不大不小的結界,繼續保護李俊榮和李西兮。
對麵的穩婆、織女、樵夫首當其衝,連忙催動法術,想要阻止他們,豈料天空中隆隆不絕的雷聲擾動天地氣脈,竟讓他們賴以維持妖陣的五行之氣淩亂不堪,根本無法凝聚起來。
“有妖物渡劫!”最外側的侏儒反應最快,不等旁人,一跺腳就想往土裏鑽。不想腦袋剛剛鑽進土裏,還在地麵上的腳腕就是一陣劇痛;真氣一散,便無法再往下鑽。
“想跑,沒那麽容易!”就在穩婆、織女、樵夫幾個應付謝退思的時候,桓道常從側麵衝了出來,憋了許久的他如猿似虎,手裏抓著兩塊石頭,見那小侏儒要跑,抬手一塊石頭擲出,直接砸中他小腿,然後衝過已被氣旋震開的冥火刀,搶在侏儒拔出腦袋前,一把抓住他受傷的腳腕,將它從地裏拎起,原地轉了一圈,像沙包一樣將他砸落在地。
“噗!”侏儒口噴鮮血,半身脛骨盡斷,猶未氣絕。
“小土!”穩婆大喊。
“呼!”釣客的魚線疾掠而至,直取桓道常。
“妖孽,來啊!”桓道常根本不避,將侏儒抓在手裏當肉盾,砸向呼嘯而來的魚線。魚線盡頭的鐵鉤正好紮進侏儒脖子,鮮血順著魚線滑向釣客。
“你幹什麽!”穩婆朝釣客怒道。侏儒是她的侄兒,也是她的男人。兩個卑微的存在,卻生出卑微的孽戀。
釣客一愣,現在魚鉤卡在侏儒脖子裏,想拔出來,侏儒立刻就會沒命;可要是放手,沒了魚竿,他就隻能徒手應敵。
“錚!”魚線忽然一震,魚線上的血珠應聲彈起,化作點點暗器,激射向釣客。原來謝退思也已衝出五行妖陣,趁氣旋牽製住穩婆、織女、樵夫的短暫時機,捏指為訣,朝魚線上彈出一抹真氣,以血為箭,再取釣客。
穩婆見侏儒命在旦夕,發出嘶啞的怒吼,殘餘的五行妖陣驟然變亮,綠色的冥火道道升起,卷向桓道常。
桓道常反應極快,立刻將手裏的侏儒朝那堆冥火擲去。用力之際,紮進侏儒脖子裏的鐵鉤被生生扯出,帶下大片血肉。侏儒掉進冥火,化作一團模糊的血肉,滾落在地。
“啊!”穩婆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謝退思甩出一枚火球,正中其麵門。
桓道常飛身躍上,一拳轟出。
穩婆如斷線風箏般跌飛,胸骨盡斷,當場氣絕。
另一側的織女和樵夫剛剛從氣旋中脫身,看到侏儒和穩婆喪命,心下劇震,他們五個以五行妖陣才能困住對麵的兩個,現在死了兩個,哪裏還有勝機?
謝退思道袍獵獵,不急不緩道:“老二,我來對付那個,他們,交給你。”
“師兄放心,且看我斬妖除魔!”桓道常全身氣血升騰,掄起雙拳就朝織女和樵夫衝去。
金家村。
“什麽聲音?!”範晉禮一躍而起,抓起長槍衝到屋外。這一晚他幾乎沒有睡著,剛剛打了個盹,就被那聲炸雷給驚醒。
“是打雷!”旁邊的民兵道。
“不是打雷,是槍聲。”李二用匆匆走來,沉聲道,“曹家要動手!”
範晉禮嘴角**,看看天色,有看看院子裏二三十個他一手提拔訓練出來的民兵子弟,忽然把槍一舉,道:“出發!”
聖仙門。
朱碧碧猛然驚醒,發現大姐朱芳芳就坐在不遠處的窗前。
“大姐。”朱碧碧喚道。
“你鬧夠了吧?”朱芳芳道。
朱碧碧冷靜下來,道:“李元寶跟島主不是一條心,大姐站哪邊?”
朱芳芳道:“我站哪邊不用你管,我倒是好奇,你站哪邊?”
朱碧碧冷笑,自己能大鬧喜宴,就不怕朱芳芳追究。
朱芳芳道:“你還不知道吧,李俊榮擄走了西兮打算私奔,跟兩個道士一起被困在五行仙陣裏。”
朱碧碧終於動容。
朱芳芳起身道:“男人啊,就是見異思遷。天快亮了,教尊有令,所有門徒即刻趕去聖壇。”
郎子孝從朱莎莎溫暖的被窩裏驚起,聽見兩個女人正在外間說話。
“三妹,你就不怕夫人和小姐知道?”
“二姐不說,我們不說,誰會知道?二姐你也不小了,教尊的心思,你不是不明白,何必一直孤苦伶仃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天快亮了,教尊有令,所有門徒即刻趕往聖壇。”
“蓬!”樵夫重重落地,左腿迎麵骨折斷,再也無力起身。他的短斧就在前方不遠處,而他的右臂,早在剛才就被桓道常一拳轟斷。
桓道常撿起他的短斧,步步逼近。
“樵哥!”織女嘴角掛著血絲,勉強撐起身子,她早被桓道常疾風暴雨般的攻勢擊倒,悄悄從身後摸出一枝竹管。細針帶毒,是織女的必殺秘技。
“叮!”桓道常早就防著這個木係女人的毒物,短斧格擋,掃落細針,反手劈落,血光暴現。
“啊……”織女捧起樵夫血淋淋的腦袋,歇斯底裏的大叫起來。
另一側,釣客的驅水之術被謝退思的土係道術完全克製,此時身負重創,手中的釣竿也斷成幾截,燒成焦炭。
謝退思看看天色,道:“天快亮了,還打嗎?”
釣客看看陷入瘋撅的織女,慘笑道:“我們不過是聖仙門中的無名小卒,等教尊和四大仙君趕到,你們……跑不掉的!”
“是你們跑不掉才對。”謝退思道。
“大師兄,我不殺女人的!”桓道常在那邊喊道,喊完轉身就走。
“我殺了你!”織女發瘋一樣撲向他背後。
“噗!”短斧剖開她的麵頰,落下一地紅白。
“可是這個女人要殺你。”謝退思搖搖頭。
桓道常拔出短斧,道:“師父說過,邪魔外道,不可有婦人之仁。”
謝退思走到釣客麵前,道:“你道術已廢,我給你條活路,帶我們去祭壇。”
釣客微微色變。
桓道常將短斧架在他脖子上,道:“別擰巴了,走!”
釣客搖搖頭,轉身在前帶路。
李俊榮背起李西兮,在後麵大喊:“喂,你們等等我!”
海之濱,山之巔,天蒙蒙亮,黑石森然。
這裏是鯊魚島的最高處,也是聖仙門最神聖的祭壇。長長的石道依山而建,在半山腰被劈成兩段,兩側點滿火把,碧綠的聖火熊熊燃燒。上下兩片火光之間,是一方橫亙而出的巨大石台。想必在修建祭壇時便利用了此處天然的地勢:坡度緩和,分為上下兩截,石台正好位於上下間的半山腰上,而山頂的那一小片空地,正好用來修建聖廟。石台之上點了一圈火把,正中間是一方巨石凸起,四個角上還分別立著一個巨大的石像。綠光照出石像的輪廓來,皆是張牙舞爪、麵目猙獰,有如地獄出來的惡魔,手持鋼叉、藐視人間。
所有聖仙門徒悉數來到,皆是身穿白衣、頭紮白巾,每人手中都拿了一根竹棍,依照在門中輩分地位高下而排,竟有上千人之多。
當第一縷光亮自海麵升起,影影綽綽投射過來時,整座聖山像是驟然蘇醒,發出深沉的低吟來。
“這是……”李俊榮從小在島上長大,卻是頭一回目睹聖山的真容。他曾幾次來到聖山附近,都被守在山下的聖仙門徒攔了回去,即便是對他有意的朱碧碧,在提到聖山時也隻是一句“此乃教中聖地,不可帶外人進入”。
“鬼斧神工。”謝退思多年來遊曆名山大川,或仙靈俊秀、或雄奇險峻,或有天坑溶洞之險,或有飛瀑流泉之秘,但像這等借天光地勢修建在海島之上的建築,倒還真是頭一回見。他曾研究過寺廟宮觀的結構,也曾去西洋教堂看過,知道他們是如何利用建築本身的結構來調和光線和聲音,使人們一進去就有宏大巍峨之感,繼而生出崇敬膜拜之心,最後虔誠皈依。眼前這座臨海的小山不高也不險,充其量就是個小丘,卻通過巧妙的設計構建,讓人生出神聖威壓之感來;特別是半山腰上那方突兀的石台,更是一處絕佳的布陣所在,可見當年修築之人必定精於五行土木,或許這座聖山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結界。他扭頭望向釣客,道,“那裏就是祭壇?”
“是。”釣客失了功法,又被桓道常製住,已然沒有反抗之力。
“如何祭祀?”
“活祭。”釣客道,“今年是五年一次的大祭,需在夜叉神降臨之日,以女子獻祭。”
“活人!”李俊榮驚道,五年前他還沒回來,正好錯過上一次大祭。
“邪魔外道,喪心病狂!”桓道常道。
“活人,女子……”謝退思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祥之感,默默估算了下他們所處位置到祭壇的距離,開始尋思對策。
暗室中。
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努力從破爛的草席上爬起來,朝一個方向走到盡頭。那是一扇窗戶,一扇被木條釘起來的窗戶。或許是釘的人大意,在幾根木條間漏下了一絲縫隙,讓她能夠通過縫隙來判斷白天或是黑夜。
天還沒亮,冰冷而潮濕的海風透過縫隙紮在臉上,生疼。
她用指甲在牆上刻下一道。每一次黑白更替,她都會用指甲——是的,隻有指甲,為了防止她自殺或自殘,他們拿走了屋裏所有的東西——刻下一道痕跡來記錄時間。她曾奮力捶打窗戶,可沒有人理她,連條狗都沒有。這個與世隔絕的屋子,每天會被打開兩次,從牆根那個破洞裏:第一次是送吃的,塞進兩個盆子,一個裝著吃食,一個裝著水。第二次是來取走盆子。她被囚禁了,在這個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地方。
今年的天冷得特別早,身上的單衣已無法抵禦寒冷。他們塞了一件肮髒、破舊,充斥著各種混合氣味的破棉襖進來。她坐回**,把身子縮成一團,蓋住曾經健康美麗的軀體。
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一切都看似那麽美好的開始時突然跌落地獄。
出發前的那個晚上,村裏的長者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說是要為他們踐行,還奉上了自家釀造的牡蠣酒。然後……她就醉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陰暗潮濕的小屋裏。
屋外有男人在高聲說話,說這樣的女人,應該分給全村的男人。
她嚇壞了,一想起昨天晚上他們的充滿“善意”的笑容,就覺得頭皮發麻,真要淪為他們的玩物,她寧可去死。
然後一個女人嗬斥了他們,用她聽不懂的土話把男人們都趕跑了。
她膽戰心驚的度過的第一個晚上,根本就沒有睡著。
她害怕,無助,不甘,委屈,以淚洗麵,卻毫無用處。
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為何要囚禁自己。是綁票勒索,等家裏來贖人,還是像市井傳說的那樣,被留下來傳宗接代?
又過了一天,在她極度虛弱縮在草席上昏昏欲睡時,門開了。那是個女人,聲音冰冷而怪異:“要尋死,我就找一百個男人來。”說完,轉身就走。
她從草席上竄下,用最快的速度衝向木門——這是唯一一個出去的機會!。
“砰!”木門在她抵達前一刻重重關上,幾乎撞在她鼻子上。
“砰砰砰!”她奮力砸門,用盡全身力氣往外推。
木門紋絲不動。
“啊……”她發出野獸般的慘叫,指甲在門上劃出道道刻痕。
男人被趕跑了,女人走了,這個世界,漆黑一片。
接下來的日日夜夜,她就是在孤獨與黑暗中度過。沒人再來騷擾她,也沒人理會她。她像是被這個世界遺忘了,放任自生自滅。
直到那聲炸雷。
“那是什麽聲音!”她甩甩頭,撥開淩亂的頭發,光著腳奔到門縫前。
她聽到了腳步聲,平常不會來這麽早的,難道說……
腳步聲越來越近,分明是朝這邊來的。
她幾步奔回草席上,像隻受驚的兔子,把自己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啪嗒!”有人開鎖。
光,是盞油燈,朝屋裏亂照。
她拚命躲避。一個人在黑暗中久了,就會畏懼光明。
“在那裏!”
“帶走!”兩個人走上前來,將她拖下草席。
“你們要帶我去哪裏?”她徒勞無用的掙紮著,前方盡是無邊的黑暗。
晨光漸濃。
祭壇下的人群隨著一行人的到來**起來,此起彼伏,有如波浪。走在最前麵的正是在喜宴上露過一麵的聖仙門主李元寶。李元寶頭頂蓮花冠、身披長白袍,手裏拿了一根藍色的法杖,昂然而行。走在他側後方的是兩個黑袍女子,在一片白色門徒中顯得格外顯眼。朱芳芳、朱倩倩、朱莎莎、朱碧碧四姐妹,也就是聖仙門徒口中的四大鎮島仙君緊隨其後,皆是白衣白袍、仙姿卓絕。
一行人拾階而上。李元寶第一個踏上石台,站定,緩緩轉身。
兩個黑袍女子走到他身後,將身子隱藏在綠光的陰影下。
四大仙君分左右而立,站在下方的台階上。
藍色法杖緩緩舉起。
“黃天將死,蒼天將生;天地玄空,無生父母。紅陽劫盡,白陽當興;聖女降臨,光複明宗!”上千門徒高呼法號,齊齊拜倒。
“紅陽劫盡,白陽當興;聖女降臨,光複明宗……”釣客閉上眼睛,也隨眾人默念法號。
“閉嘴!”桓道常狠狠甩出一巴掌,將他抽倒。此等法號,一聽就是妖孽外道蠱惑人心之語,唯有霹靂手段方能製之。
石台上的李元寶猛抬頭,藍色法杖遙指他們藏身之處。
李俊榮連忙縮回腦袋,心想這家夥不會發現自己了吧?
三遍法號後,眾門徒漸漸安靜下來。
“聖光將起,夜叉將臨!”晨光中傳來李元寶舒緩而充滿磁性的聲音,“斬妖除魔,仙門永在!”
“斬妖除魔,仙門永在!”上前門徒再次頂禮膜拜。
李元寶抬手下壓,待台下呼聲平息,又道:“今日大祭,當以聖潔之軀,迎夜叉神!”話音落,人群盡頭出現了四個白衣女門徒,高舉一具藍衣軀體,從門徒中緩緩穿過,向祭壇走去。
“聖潔之軀,迎夜叉神!”眾門徒再次高呼。
謝退思的瞳孔收緊,驟然起身,牙關緊鎖、雙拳緊握,眼中像是要噴出火來。
“師兄!”
“老謝!”李俊榮和桓道常都覺察到了他眼神中的異樣,把目光投向被抬向祭壇的那具軀體。
“走!”謝退思咬牙道。
“啊?”李俊榮猶豫了,對麵幾百上千人,他們就三個,衝過去豈不是找死?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老謝,那女子……”隻一眼,他就認出,被抬上祭壇的藍衣女子,正是他苦苦尋覓的小妹——蘭啟智!
“小妹……”謝退思再也無法遏製胸中狂怒。活祭活祭,就是要拿活人獻祭!被他們抬上去的蘭啟智,就是祭品,活的祭品!天殺的邪魔外道,不但拿活人獻祭,還要動他的妹妹!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管對麵是誰,不管他們有多少人,就算拚了性命,也要把人救下來!
“小妹……不是大嫂嗎?”桓道常有些懵,他看謝退思悲痛欲絕的樣子,也跟著義憤填膺,不管是大嫂還是大妹,敢動我披雲觀的人,就該死!
“你妹就是我妹,我大她大?”李俊榮道。
“你留下,看好他們!”謝退思丟下一句話,大步走出。
藍色法杖再次指來,李元寶緩緩扭頭,道:“妖孽,現身!”
眾門徒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胖一高兩個偉岸的身影,還有被製住的釣客。石台上的李元寶也感覺到了周圍氣場的變化,喝道:“眾門徒,殺妖孽!”
原本拜倒在地的聖仙門徒紛紛起身,雙目泛綠,張牙舞爪的朝兩人圍攏。
桓道常飛起一腳,將釣客踹向蜂擁而至的聖仙門徒。
眾門徒魔咒在身,哪裏還認得什麽樵夫釣客,有如潮水將其淹沒。
謝退思符籙在手,口中念訣,運氣周身,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根本不給他們靠近的機會,滿腔怒火化作一聲高喝:“地官賜福急急如律令!”
符籙加持之下,天地倒卷,飛沙走石。那些衝上前來的門徒完全扛不住謝退思的憤怒一擊,刹那間隊形大亂,無數人被倒卷出去,重重墜地,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宛如修羅道場。
桓道常亦是驚歎,大師兄的道術,竟是如此強橫!
“砰!”遠方傳來一聲槍響。
槍響如驚蟄,撕開所有的偽善。
灰蒙蒙的天際下,範晉禮帶著他的民兵迅速出擊,乘著聖仙門雲集聖山,島上空虛之機四下出擊,幹掉了所有膽敢抵抗之人,迅速控製了碼頭、倉庫等緊要之地,分兵駐守後,又在曹家村外集合。
李二用提著郎子孝走上前來。郎子孝是從朱莎莎處出來的時候被他們抓住的,還沒來得及掏槍,就被李二用一腳踢翻,當場活捉。
“範晉禮,曹大允是大長老,你不可以亂來!”郎子孝雙手被綁,雙腳也被套上繩圈,就剩下一張嘴還算利索。
範晉禮走到他麵前,一把抓住他漂亮的西服,道:“差點忘了,曹大允和曹占允吃裏扒外,你也是幫凶。”
郎子孝道:“範晉禮,要說吃裏扒外,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俄國佬那套東西,還真就不如東洋人!”
“啪!”範晉禮狠狠甩了他一記耳光,伸手朝曹家村村口的牌坊一指,道,“兄弟們,曹大允、曹占允兩個,陷害大長老,還要把鯊魚島出賣給東洋人!現在東洋人已經上島,就藏在村子裏,他們要搶我們的地方,欺負我們的女人,大夥兒說,怎麽辦?”
“殺進去,抓出來!”有人帶頭喊道。
“殺進去,抓出來!”民兵們都是範晉禮親自挑選和**出來的。範晉禮在一開始就有意挑那些被曹家人和李大用的人欺負過的人進來,這些人本來就對曹家和老民兵心懷恨意,被他這麽一煽動,自然士氣高漲、怒火衝天。
“範晉禮,李二用,你們要幹什麽!”曹家村口,兩個站崗的民兵跑過來,一看來了那麽多人,手都在發抖。
“砰!”回應他們的是一聲槍響。
李二用長槍一舉,道:“兄弟們,衝進去,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殺!”民兵們如潮湧入,殺奔曹家村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