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scitalopram再次出現
蔣禹趴在一個垂釣台的地麵,像條狼狗,四處聞著,不放過一個角落,仔仔細細聞個遍,忽然他聞見了一絲淡淡的似曾相識的味道。
“教授?”蔣禹抬起頭,剛巧看見鮑宇墨正冷冷看著自己,不解地問:“看我幹嘛?我臉上有花?”
“噓!”鮑宇墨將食指放在嘴上,示意蔣禹看教授。
蔣禹一扭頭,發現教授正以一個同樣姿勢伏在地上,一隻胳膊撐著地,保持身體平衡,一隻手正抓著垂釣台桌子的一隻腿,鼻子湊近,從桌腿的最上方一直聞到最下麵,鼻子幾乎和地麵親吻。
蔣禹麵露欽佩:“魚頭,你師父是我目前最佩服的人,遇到案子親力親為,沒有親自動手得到的消息一定會一驗再驗。”
“嗯。”鮑宇墨淡淡曬了一絲微笑,“你剛才想說什麽?”
“哦,我聞見上回你說的那什麽藥的味道,當時你不是讓餘浩克找實驗室的人整出這藥碾粉兌水後的樣品嗎?我們當時都聞了聞,這個味道很淡,但是味道很奇怪,所以我記住了。”
“有長進!”鮑宇墨麵無表情誇了他,接著說,“Escitalopram,治療重度抑鬱的藥,我說過,這藥目需要處方權,據我所知,老師這一年也沒開過一次。”
蔣禹已經習慣沒有表情的鮑宇墨,疊聲道:“對對對,我記得你說過,這藥劑量大了就是一個很好的殺人武器,不過這凶手為何要選擇注射呢?直接喂他們吃,省事不說還不容易被發現殺人線索。”
“哼,除非……”鮑宇墨冷哼一句,眼神始終沒有離開楚軒原,他表情冷漠其實內心很想上前幫忙,但是以他對這位老狐狸的了解,老狐狸是不會讓他插手的。
“除非?”蔣禹等著下文。
“除非,這凶手根本不在乎你找到線索,又或者,凶手確信,警方根本找不到線索。”鮑宇墨見教授已經改為雙手撐地,一個大步跨上去,抓住教授的胳膊,慢慢將他扶起來,掏出紙巾幫他仔細擦拭手掌的泥土。
“哎呀!還是我愛徒好!”老狐狸擠擠眼睛,半邊臉笑得像朵花,半邊臉卻抽搐得像個鬼。
鮑宇墨根本懶得理會這老頭的陰謀詭計,他現在年紀大了,總想借機把鮑宇墨留在身邊。
沒幹這一行的時候,鮑氏冷漠總是對老頭愛搭不理,幹了這一行又非常忙碌,所以他倆已經很久沒有一起交心,甚至教授都開始想念每天早上鮑宇墨幫他準備的咖啡。
“有什麽發現?”鮑宇墨問。
“跟蔣禹那個小丫頭發現的一樣,我推測凶手是用針筒往外推擠針水的時候,這些殘餘就留在了桌腿上,但是要想將五個人都用同一種方法殺死,就比較困難了。”
教授指著那隔幾米的垂釣台,“你們看,從這兒到那兒,約有兩米五,殺完人再去那邊殺?不太可能,這邊喊一聲,那邊就逃跑了,這個推斷暫時擱置。”
三個人,又來到另一個死者待過的垂釣台,顯然,也是一無所獲,這裏,連一絲味道都沒有留下。
楚軒原的臉,黑成了包公,兩隻眼睛放出奇藝的光,他知道遇上高手了。
“這個人,至少是懂得藥理之人,如果不是藥劑師或者醫生,那麽此人應該有不低的學曆。”
楚軒原的推測,鮑宇墨全部推測過,所以蔣禹的注意力都放在老狐狸一開口時候說的話,一臉不悅盯著他:“我說教授,咱能不能在外人麵前別提小姑娘這事?”
“徒弟!這邊技術組會繼續找線索,我們先回去,等法醫出結果的空擋,我們去醫院。”
師徒倆根本沒有理會蔣禹,兩個人神情嚴肅地說起苗曉曉的事情。
鮑宇墨知道,這個事情必須說得很透,才能麵對剛剛做完那麽大手術的苗曉曉。
畢竟苗曉曉是自己和教授選的人,就算當初是苗曉曉拚命要加入小組,現在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該將苗曉曉直接暴露在危險之中。
當初,沒有對醫院進行徹底檢查,就以自己的直覺讓苗曉曉上任務,這是自己犯下的最嚴重的錯誤。
蔣禹發現反對無效,隻好轉而投入他們的討論之中。
“等下去醫院嗎?”蔣禹生切入他們之間,“我特別好奇曉曉的眼睛會變成什麽樣?”
“我也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這是我方目前新研製出來的義眼,原本是在那些失去眼睛、對國家有巨大貢獻的人身上,由於還沒有過實驗期,裝在她的身上,不知道會不會產生排異,或會不會還有未盡的事情沒有被發現,而導致身體發生危險。”教授神情凝重,看看鮑宇墨,意味深長地說。
“那隻眼睛有殺傷力嗎?”蔣禹聽出教授很重視這隻眼睛,也就是說受傷的苗曉曉剛好作為試驗田出現,救不救都是殘疾,於是眼科主任死馬當活馬醫地請示他們,他們也就坡下驢地答應了。
如果實驗成功,就是共贏,如果實驗失敗,那對苗曉曉來說跟現在一樣,失去一隻左眼,不可能更慘。
蔣禹的心,很痛!
除此方法,卻又無法說出還能有何方法能夠讓她的眼部肌肉不會萎縮。
“眼下,隻有一試,祈求老天能夠保佑她,不能再讓她失望了。”蔣禹雙手合十,看著灰暗的天空,口中喃喃低語。
“現在就去醫院,趕在法醫的報告出來前跟苗曉曉把這個心理問題給解決掉。”楚軒原說得斬釘截鐵,以他對苗曉曉這麽久的觀察,他相信苗曉曉很快就能走出這次事件對她造成的傷害。
來到北野的這幾天,所有人都學會了看天,出門看天,已經是大家習慣性的動作。
鮑宇墨抬頭看看天,發現別墅群這裏的天空沒有市裏的烏雲重,也許是近郊的緣故,所以空氣相對清新。
三人一輛車,半小時後就站在一院門口,齊刷刷地歎一口氣,一路無言,來到苗曉曉的病房外。
這是一間特別病房,單人獨間,門口站著四個別著真家夥的人。
鮑宇墨掏出證件,係統內誰不認識楚軒原?刷個臉就進去了。
路上接到電話,苗曉曉已經醒了。
鮑宇墨跟在教授和蔣禹的後麵走進病房,他想遠遠觀察苗曉曉的微表情,雖然她的臉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
走入病房,苗曉曉睜開完好的右眼,認真仔細地看了很久,大家都沒有吭聲,安靜等她看完,等她開口。
看了足有一分鍾,她輕輕扯動嘴角,居然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