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會產科谘詢中心主任
十月懷胎的旅程，艱辛而又漫長。
尤其是那些經曆了孕期反應強烈、孕中後期妊娠中毒的孕媽。
懷著寶寶既是幸福的，又是痛苦的，這樣的心情很容易在生完孩子後，因為初為人母的緊張和疲憊而導致抑鬱症的發生。
每一位媽媽都希望給自己的寶寶有一個更好的將來而不斷努力著。
一個孕媽整個懷孕周期最少都會增加體重三十斤左右，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太多超大兒，巨大兒的，那些孕媽更辛苦，很多時候行走都困難。
苗曉曉背著為準爸爸們準備的矽膠模擬腹部，來回捧著肚子在保健室裏接受專家的指導，汗如雨下，渾身酸軟，隻感覺那矽膠肚子能把她累垮。
一上午的時間，苗曉曉感覺自己離一個合格的媽媽還差很遠，忽然想到養育了自己的偉大老媽，向來冷靜的她居然特別想哭，當心中不再抗拒，學習起來就特別用心，接受能力也變得更加強。
得到保健醫生的認可，到中午時分，苗曉曉已經一個人挺著肚子回到了警局。
“北野市公安局！”苗曉曉站在大門口嘟囔著，心裏想笑又不敢笑，鮑宇墨在電話中命她裝扮成學習成功的樣子回到警局。
掩著眼睛抬頭望天，發現這裏的警察都喜歡望天，來這裏剛兩三天，也學會沒事抬頭看天。
天空，今天似乎給了點麵子，陰雲的厚度變薄了些，感覺天離自己遠了一些。
氧氣含量好像多了一點，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穿著高仿的肚子，她真能飛進去告訴大家自己一上午經曆了啥。
正在研究待會兒怎麽鬧騰，大門口的警員走過來了：“大姐！您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摸摸隆起的肚子，苗曉曉假裝很累的樣子：“警察先生，我老公已經十多天沒回家了，我來報案！”
“報案啊？請到裏麵接待大廳登記。”警員禮貌地伸出手示意苗曉曉挽著他，苗曉曉見他沒認出自己，笑嘻嘻地抓住他的胳膊說：“你真是好人！”
“嗨！警察都一樣。”警員笑笑將苗曉曉送至接待大廳，返回崗位。
三個警官並排坐著，苗曉曉挑了個人少的警官對麵排隊。
肚子太大，她很後悔當時沒聽醫生的，非要挑一個雙胞胎的肚子穿身上，太累！汗順著腦門流到脖子，又癢又黏，這喘息聲兒可以媲美產前陣痛。
“這位大姐，有什麽需要我為您做的嗎？”
正惱得沒辦法，一雙手接住自己後仰的腰，頓時感覺整個人輕鬆下來，回頭一看，苗曉曉差點笑出聲來：“哦哦，我來找我老公！這鳥人放著我這大肚子不管，出去野了十多天沒回，我擔心出事。”
那人把苗曉曉攙扶到等候區的椅子那兒看著她坐下，笑眯眯地說：“我是來找老同學敘敘舊，他讓我在這等，我陪你吧。”
苗曉曉心想，你個死蔣禹，能出鬼呢。
這個死鮑魚，非叫我扮孕婦，我這老腰都斷了，哎這肚子何止三十斤？
不由嘀咕道，真後悔！
“後悔什麽？”上一秒還在挨罵，下一秒鮑宇墨嘴角掛著笑已經到了罵他之人的身邊。
苗曉曉剛想跳腳，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孕婦身份，連忙堆著笑：“沒啥沒啥。”
蔣禹打著哈哈站了起來：“哎呀！我說鮑魚頭你怎麽才來啊？等你半天了。”
“下一位！”
苗曉曉一看，前麵沒有人排隊了，剛要站起來，又被蔣禹拉住了：“讓你演你還上癮了？走了，回支隊。”
“媽媽都會特別想知道寶寶在肚子裏的情況，想多了自然會做胎夢，心情愉悅的孕媽做出來的胎夢都是很美好幸福的，而每一位媽媽都希望自己能做美夢來做胎教，來預測寶寶的信息，婦產科專家為此特地成立了一個心理幹預中心。”
刑偵支隊，大家圍坐在苗曉曉身邊，聽她講自己一上午匯集的資料：“還有，孕期保健那邊現在生意不太好，很多孕婦建卡後到六個月，就跑去產科了，那邊的心理幹預中心已經排滿，要到下周才能輪到我。”
見大家都傻愣愣看著自己，苗曉曉艱難地站起來，捧著大肚子說：“哎，我這裏可是雙胞胎，人特別疲勞，很需要接受產前產後心理輔導，所以我就報名了。”
哈哈哈！全場認真看完苗曉曉的表演，集體愣神，又集體被點中笑穴，空氣難得對流暢通。
“肖楠！你覺得如何？”鮑宇墨看看還在傻樂的肖楠。
莫名被點名的肖楠嚇得說話打哆嗦：“報告鮑宇墨老師，我覺得苗曉曉姐姐不是演，她就是一個懷著雙胞胎的辛苦孕媽。”
鮑宇墨偷笑，北野的警察一年出那麽多現場，還是顯得毛手毛腳，看來是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研究案子和學習犯罪心理，如果能夠研究一些簡單的犯罪心理，對破案將會有很大幫助，也不至於每次發生案子全隊忙得跟掉了腳後跟一樣。
“我說兩句。”鮑宇墨捏捏下巴，感覺自己又瘦了些，摸上去毫無手感，“我看了地圖，從老糖煙酒公司到金街，大約需要步行十分鍾，以一個懷孕六個半月又有妊高症的孕婦來說，大約需要二十分鍾，醫院到公司這段距離，沿途有很多商業活動，所以步行時間無法估算，隻能按照常識來推，從公司到金街需要十分鍾，金街與公司接口處步行到東小號的日料店，需要十分鍾，也就是說，凶手懂得仔細研究行動路線，便於下手便於逃脫。那麽，下一步苗曉曉你的活動範圍，就在金街東小號往裏五百米，再從金街到公司這段路。”
“嗯嗯。”
“曉曉！這幾天你的搭檔是肖楠。”鮑宇墨又捏住下巴用眼神製止肖楠的激動，“肖楠！這兩天辛苦你了，老規矩，秦冬跟電腦，高川負責接應保護，婁越隊長你負責調動警員配合行動！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苗曉曉女士！”
“開始行動！肖楠！你帶曉曉去一院產科的心理健康中心。”鮑宇墨狡狡黠地眨眨眼，“從現在開始，你們與我們就是陌生人，無論在哪見到我，都是第一次。”
見苗曉曉挺著肚被肖楠攙出去，鮑宇墨越立刻將笑肌收回，神情嚴肅：“秦冬，盯緊了，凶手冷酷殘暴且相當冷靜！如果遇見，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動刀！且，不留活口！”
秦冬用力點點頭，五台顯示屏，半圓形將他圍住，畫麵上苗曉曉正被肖楠攙扶著，捧著肚子艱難地走著。
北野市第一人民醫院，產科心理健康谘詢中心，一位戴著黑色板材鏡高大帥氣的醫生，正與一位孕婦輕聲交談。
護士端來一杯水，孕婦接過去一飲而盡，醫生後麵被一堆機器包圍的電動椅上“滋滋”兩聲，椅背放下一半，孕婦放下水杯坐了上去。
空氣中傳來潺潺流過清泉的水聲，伴著幾聲輕盈鳥鳴，一段Naane Bhagyavathi如一汪泉，一經流出，便流入心底，孕婦半躺著，一段樂沒結束，她已沉沉睡去。
“咕咕！”
鮑宇墨站隔著玻璃門看了一會，摸出手機調出個奇怪的聲音，果然，吸引了醫生，他跟護士招招手，指了指躺椅上的孕婦。
“二位是？”醫生顯然不太滿意工作被打擾。
“你好！”鮑宇墨眯著眼睛，左手捏著警官證，微微笑伸出右手，“我叫鮑宇墨！”
“我去，說好的裝人老公來谘詢，這剛一見麵就亮底牌了是為啥？”蔣禹一聽警察兩個字，立刻收回一直留在護士身上的目光，仔細觀察，暗測鮑宇墨此舉目的。
“警察？”醫生重複一句，旋即收回剛才露出的些許不快，換上一副官方正式笑臉，“你好！你好！柏靖，產科主任，去年剛從國外回來！”
“你好！”柏靖又禮貌地握住蔣禹伸來的手，“這位也是警官吧？看著很是俊美！”
蔣禹用力抽回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笑：“蔣禹，請多指教！”
鮑宇墨往玻璃門外移了一下：“這邊說！”
柏靖那溫度恰到好處的聲音，像一雙手，剛好拂過心間的弦：“無礙！她睡得沉，大約會在一個半小時後醒來！”
蔣禹目光鎖在柏靖眼睛裏，許是鏡片在燈光下的折射，一雙眼很亮，也很清澈，目測高度190，畢竟能讓自己看時不用低頭的人並不多。
身材麽？嘖嘖！跟自己有一拚。
鮑宇墨明白蔣禹在想啥？他從進門就否決了，這個人比視頻中穿白色運動鞋的人高出很多！
“請問產前心理谘詢的人很多嗎？”鮑宇墨瞥見桌子厚厚幾打谘詢冊，最上麵一本寫著孕婦的名字，家庭住址和聯係方式，還有緊急聯係人方式。
“是的，本周預約已滿！要排到下周末才能接待。”柏靖將音樂聲調高一些，“小麗，來兩杯咖啡！”
鮑宇墨從短短地方幾個字中，聽出了一些別的東西，這個柏靖算是個高手！
他開門見山說出最近有兩個孕婦死亡的消息，特前來調查，柏靖的臉，迅速被驚訝占據。
鮑宇墨沒讀出其它表情，見他桌上擺著一本書，漫不經心問了句：“理查德·格裏格&菲利普·津巴多的書看來柏醫生很喜歡！”
“咖啡！”護士從身邊經過，鮑宇墨捏著下巴說：“謝謝！”
護士沒說話，微微點頭，回到了孕婦身邊。
“我助手，黃小麗！催眠師！”
柏靖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鮑宇墨心中一緊，他感覺遇到了強勁對手，隨即又笑了，這樣才有趣。
抬起頭，剛好碰上柏靖似笑非笑的眼神，鮑宇墨敲敲桌子：“蔣小禹，今日就這樣吧！改日再來拜訪！”
“魚頭！我頭昏腦脹的。”
蔣禹頭靠在座位上看著鮑宇墨，鮑宇墨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剛才被人催眠了！我敲桌子帶你回來，這次還不錯，我們遇到對手了！”
蔣禹騰一下彈起來，頭狠狠地撞車頂，捂著腦袋又坐回：“真的麽？”
見鮑宇墨沒說話，蔣禹又追了句：“那是不是？”
“不是！但，此人道行很高。”
鮑宇墨看著進進出出的病人，病人家屬，前來探視之人，來來回回絡繹不絕。又看看天，這裏的天與人的距離似乎很近，那些黑色的陰雲，總覺得隨手就能扯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