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阿叔
夜,月亮從烏雲的細縫處透著一點點的光。
許格是一人來到了村口。
鬼火已經在空中飄**,晃晃悠悠的,似乎就在等他來。
他不相信鬼神之說,當然更不會害怕鬼火。
那個老師父一定就在附近,許格是第一次看到逐月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逐月並不會控製火,能夠控製火的就在附近。
但他當時也看了一遍人群,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他很清楚,他已經進了一張網裏,後退已經無路可退,隻能拚著命向前,或許還能把這網給撞開。
“鬼火村”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反常,許格是已經嗅到了危險。
對於一個經常發生意外,經常會遭人暗算的人來說,危險就像是一種味道。
這個晚上,危險這種味道很強烈。
許格是忽然笑了,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隻獵狗,不遠處的鬼火就是**他的獵物。
他腳尖輕輕一點,輕身掠去。
鬼火向前飄了幾步,從遠處又聚過來了幾顆,它們會在一處,似乎是在打量著許格是。
這是小鬼嗎?
許格是覺得有點可笑。
鬼火繼續向前飄,出乎意料,這次沒有把他引到墳地,而是往村子裏深入。
越往裏走,就越能感覺得到,村子裏藏著有人。
許格是握緊了手裏的刀,放慢了腳步。
鬼火也不著急,看他慢了,也慢了下來,似乎是在等著他跟上來。
如果白頭翁在旁邊,一定會勸他不要向前走。
但即使白頭翁在,也勸不住他。
危險有時候是很迷人的,讓人忍不住就想去看一看。
許格是很想知道這個危險下麵藏著什麽東西,到底是誰在製造這個危險,他到底想幹什麽。
終於,他跟著鬼火進到了村子裏的中心。
還是和那晚上的情景一模一樣,沒有一戶人家有燈,鍋都是冷的。
鬼火忽然四散開來,向各家的房屋飛去。
許格是知道,鬼火隻是有光,卻沒有熱,根本燒不了任何東西,但這個村子的鬼火卻不是普通的鬼火。
他在心中冷笑,難道這個老師父想要燒了整個村子,嫁禍在他的頭上?
如果隻是如此手段,到讓許格是有點失望。
但鬼火飛進了各家各戶,忽然“呼”的一聲,整個村子亮了起來。
並沒有燒任何東西,卻點燃了早已藏好的人手中的火把。
村子裏的人並沒有走,而是藏起來了,他們舉著火把,正盯著許格是。
人群分開,逐月坐在太師椅上,被幾個壯後生抬著過來,在許格是麵前放下。
他端坐著,麵無表情,眼神裏都是愧疚和疑惑。
旁邊走著的是他的阿叔,還是一張蒼白的臉。
“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要做的事,我也知道了。你回去吧。”
許格是笑道。
“我做了什麽事?又要做什麽事?”
逐月愣了愣,偏頭看了看旁邊的阿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旁邊阿叔冷著臉說道。
“你今晚上來,是想找到老師父對不對?”
許格是笑了。
“你說的很對,我還要把他帶回去。”
他的話音未落,村民們已經激動要上前揍他了。
老師父在村民眼中和神沒有無異,許格是這句話就是在侮辱他們的神。
阿叔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諷刺的笑意,他看著許格是。
“我很佩服你,現在還敢說這種話。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但你真的認為你能跑出這個村子?我們雖然打不過你,但隻要還剩下一個人,就不會放過你。除非你把我們都殺了。”
逐月看著許格是,眼神中都是驚慌,他還是個孩子,但已經知道死是什麽意思。
許格是又笑了。
“因為我懷疑他就是殺害老張的凶手。”
村民們愣了一下,逐月也呆住了,這個消息太突然。
但很快他們又憤怒起來,因為老師父同老張是很好的朋友。
阿叔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他有些憐憫的看著許格是。
“我要是你,就不會說這種話,因為老張是喝酒喝死的。”
許格是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很危險,他接著說道。
“可是老張死的時候,留下了記號,證實了凶手就是老師父。”
村民們有些慌亂,更多的是不信。
許格是看著冷著臉的阿叔,問道。
“你想不想知道他留了什麽記號?”
阿叔沒有說話,隻是盯著許格是,似乎在判斷他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虛張聲勢。
許格是又笑了。
“你若肯把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來,我就告訴你。”
阿叔的臉似乎更加蒼白,他惡狠狠的瞪著許格是。
“你在放什麽屁?我看你就是故意來給祭門妖女打頭陣的,你要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看了看村民,示意他們向前。
許格是居然還在笑,似乎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我就問問你,你是怎麽知道老張是喝酒喝死的呢?這件事隻有吳家的幾個人知道。”
阿叔愣了愣。
“我在吳家有朋友,老師父臨走前把老張托付給了我。”
許格是又問道。
“你殺老張的時候,不該用鬼火嚇他。”
老張死的那個屋子裏,刺鼻的味道,是磷燃燒後留下的。
他指了指阿叔的袖口。
“這件衣服是你才換的吧?老張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蠢,他早知道你是誰,隻是不敢說,也不想說。”
阿叔忽然笑了。
“這都是你空口白牙說出來的,證據呢?”
許格是搖了搖頭。
“我確實滅有證據,但我可以拿到證據。”
他忽然躍起,佩刀衝著阿叔的麵門砍了下去。
這一刀又快又狠,如果阿叔不躲,必定死於刀下。
逐月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阿叔是沒有武功的。
但阿叔偏偏躲過了這一刀,誰也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許格是到了半空,卻猶如像是受了一拳,重重的跌倒在地。
他咳嗽著,用刀紮在地上半支起身子,猛烈的咳嗽。
阿叔似乎已經嚇呆,愣愣的看著他。
許格是總算是止住了咳,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笑道。
“果然是你,老張那瓶酒還剩下大半瓶……”
他看著阿叔。
“那酒瓶碎了,酒流了一地,如果他是個酒鬼,應該一滴不剩。”
阿叔冷笑。
“就憑這個?你就敢來汙蔑我?”
許格是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是不會很奇怪,為什麽我明明中了一掌,卻沒有死?難道是我的武功太高了?還是我的運氣太好了?”
“你的運氣很不錯。”
阿叔忍不住說了一,他的確很好奇。
許格是得到了他的答案,微笑著解開了衣服,露出了裏麵綁著的一塊牛皮,上麵出現了一個掌印。
“你真的很厲害,我差點就死了。不過我和老張一樣聰明,都知道要防著你。”
阿叔的眼睛裏都是震驚,但他卻沒有說話。
許格是拿著那塊牛皮笑道。
“你要不要來按下手印?”
“一塊牛皮就能擋住我?!”
阿叔說完之後,愣了一下。
旁邊的村民的眼神也變了,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步。
逐月看著他的眼神也變了,忽然問道。
“阿叔,你今晚上為什麽要換衣服?”
阿叔看著逐月,又看了看周圍的村民,冷笑道。
“你們還真是好騙,一個許格是就讓你們懷疑我了?你們知道,我根本不會武功。”
許格是拿著那張牛皮。
“會不會武功,不如來試試這個手印。”
阿叔瞪著許格是,他當然知道牛皮上的那個手印就是他的,他當然也知道,老張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牛皮。
他沒有想到,許格是的內力和武功居然在他之上,更沒有想到,許格是居然敢用自己來搏。
今天晚上,他知道許格是會來,因為是他引許格是來的。
按照白頭翁所說的,許格是很簡單、很容易輕信,事情的進展根本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許格是又向前走了一步,把牛皮向各位村民展示了一下,逐月看著手印忽然尖叫了一聲。
“你住口!你快走!他就是阿叔!我的阿叔還活著!”
他的話音未落,阿叔已經對著他一掌劈下。
“許格是,我知道你不會殺人,但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