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武林大會

時光飛逝,轉眼之間已經到了武林大會的時間。

整個武林都知道明月將要挑戰武林盟主之位,這個消息給本來暮氣沉沉的武林帶來了刺激。

每個人都義憤填膺:也太小瞧我們武林了,難道這麽大的一個武林居然還打不過一個小瞎娘們?

明月的挑戰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如果讓明月當了武林盟主,他們寧願當場死掉。

武林大會照例還是由崢嶸閣來主持,賀平川眉頭緊皺,他真的認為明月當上武林盟主的可能性非常大。

放眼望去,武林中真的沒有幾個能出彩的,這十九年來,還是靠五大門派在硬撐。

他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個小房子,那是供各掌門休息的地方,賀如雲多病、邵三河陰沉、蕭瀚山易怒、江逐水狡猾、李雁自私,能當起這個重任的當然非他莫屬。

可他現在連“鳳舞九天”的影子都沒有見到,他心裏有幾分埋怨也有幾分擔憂。

還有半個時辰才開始,參加的人已經聚齊,都等著看明月。

還有一刻鍾,各大掌門紛紛坐到台前,最後來的是五大掌門。

賀如雲出現的時候,大家群情激昂,起身站立振臂高呼武林。

等到他們呼聲漸小,明月才出現。

依然是麵無表情的四胞胎黑衣兄弟,還是那頂小葉紫檀軟轎,一路踏風而來。

明月則悠閑的坐在上麵,快要到時,她手輕揚,一張請帖便穩穩的落在賀平川麵前。

雖然不情願,賀平川也隻能高喊一聲。

“祭門掌門,明月到。”

明月的轎子還沒有停穩,一個武林弟子便已經飛身上前想要討教,賀平川剛要喝止,但想到能給明月帶來點羞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弟子欺負明月是個盲女看不見,上前還沒有擺開架勢,就被離他最近的四胞胎兄弟揚手擊退倒地,軟轎卻一點都沒有因此晃動一下。

那人倒地怒罵。

“堂堂男子居然為女人抬轎,真是自甘下賤。”

動手的四胞胎冷笑。

“我不懂什麽女人男人,我隻知道我家掌門的路,不是你能擋的!”

他猶如怒目金剛,目光所到之處,武林弟子咬牙切齒卻再不敢上前。

李雁在台上坐著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皺眉,武林丟臉至此,真是讓人難堪。

他原本是不想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無論誰當這個盟主他都不在乎,他隻想讓馬幫平穩發展下去,傳至十六代、六十代。

但賀如雲的話讓他的心境起了微妙的變化:武林裏麵有奸細,從十九年前到現在,一直都有。

就連這五大掌門之中,也不見得全都幹淨。

李雁忍不住發問:為何不懷疑我們李家?

賀如雲苦笑回答:若奸細是你們李家,令尊怎麽會早逝?馬幫怎麽會亂那些年?十九年前的事情不隻是花家、蘇家、祭門這麽簡單,整個武林都被牽扯其中。你一心隻顧馬幫並沒有錯,但整個武林風雨飄搖,你如何獨善其身?

如何獨善其身?李雁想了一個晚上,始終沒有答案。

但唇亡齒寒的道理他懂,他的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

明月已輕身掠到台上,抱拳向賀如雲說道。

“祭門明月前來討教,不知當這武林盟主是如何個打法?”

賀如雲微笑著看著她。

“想當盟主,就要服眾。”

明月笑道。

“這個不難,誰不服我就把誰打服。”

賀如雲點頭微笑。

“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天你要當盟主,自然是要接受眾人的挑戰,隻要你能贏過所有挑戰的人,你便是盟主。”

“那你呢?”

“當然也要贏過我。”

明月抱拳。

“那就恕晚輩冒犯了。”

李雁看著台中間站著的藍色身影,不由得心情複雜,他從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見識不少英雄,武林大會也參加了幾次,當時的盛景,今非昔比。

這十九年來,他親眼看著武林衰落、九微堂到是日漸壯大。

難道真的像賀如雲所說,明月其實是來幫武林的,讓這些不思進取的弟子都好好清醒一下,讓十九年前武林奸細無處遁形?

李雁一向信任賀如雲,此刻他決定還是信任,由他來做明月的一個引路人。

他飛身出去,盤龍棍在空中嗚嗚作響,抱拳向明月。

“在下李雁,明月掌門第一次參加武林大會,由我代表武林歡迎你。”

明月微微側頭。

“我記得你,你也是我的前輩。”

“不敢托大,論輩分和年齡勉強算你大哥。今日武林大會,點到為止,不可逞凶鬥勇,傷人性命。”

明月點頭,抽出腰間軟劍,“嘩啦啦”抖開。

“很好,那就請指教了。”

李雁擺手。

“不急,你是第一次參加武林大會。我們分為掌門和弟子之間的比試,掌門要武冠天下,弟子也不可丟臉,你今天可有弟子?”

明月搖了搖頭。

“我隻有我自己,今天就算是有千軍萬馬我也隻有一個人,不過隻要我不死,我就不會下這個擂台。”

李雁指了指抬著轎子的四胞胎。

“再強的武功也有精疲力竭的時候,以前也有過單槍匹馬之人,最終都到下了;你的轎夫功夫不錯,他們可以代替你的弟子上擂台。”

明月搖頭,黑色帷帽顫動。

“不,他們隻配給我抬轎。”

她的話讓台下的武林中人又激憤起來,尤其是先前那個被打之人;但那四胞胎始終麵無表情,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一般。

李雁心下歎氣,盤龍棍對上明月的軟劍,雖然在崢嶸閣見過明月的內力,但現在親自領教,才知道祭門武功果然變化莫測,同他們武林完全不一樣。

如果祭門能夠成為武林一份子,大家相互學習,相信武林一定能夠發揚光大。

這不是對武林有好處,對祭門也有益,但看明月殺氣騰騰,出招又快又狠,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更何況武林一向輕視女人,讓他們接受女人進入武林,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他自己第一次聽見明月要複仇的消息,第一反應不也覺得是小姑娘胡鬧嗎?

李雁這樣想著,已和明月對上了十招,台下已經沒人出聲,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明月武功有多高。

兩人停手,李雁看了看坐在高處的賀如雲,又看了看明月。

“武林大會雖是比武,卻還是要以和為貴,不簽生死令,不傷人。”

明月點頭。

“很好,我也不想殺人。那麽現在就可以開始了吧?有哪位上來挑戰?”

台下的武林弟子對明月很不忿,但他們也知道貿然上擂台不是個很好的選擇,但……

要是大家聯合起來的話,明月的精力就會很容易被消耗,畢竟每個人的武器還有招式都不一樣。

就算是行家,調整也需要時間。

李雁不得不再次提醒。

“你武功雖高,但到底精力有限……”

明月還是搖頭。

她的態度激怒了台下的熱血男兒,紛紛摩拳擦掌想要上台一試,經過抽簽之後,決定上擂台的順序。

弟子之間的比試規矩沒有掌門的嚴格,可以采用車輪戰術,輪番上陣,明月再強也是個女子,體力上就要比他們差。

即便一人抵不過,他們十人、百人,再加上各掌門不停歇,明月總會被打下擂台。

賀平川當然知道這群弟子的想法,看明月的眼神便多了幾分得意,他正要宣布開始,忽然一人飛身上擂台,略長的桃花眼顧盼生輝,朗朗開口。

“弟子的挑戰可由我來。”

明月聽到這個聲音,心中歎氣,來人正是許格是。

那日漁夫向她說了不幫許格是的緣由。

“看桃山莊”原本是蘇家的,蘇林秀死後,女兒蘇蓮生太過柔弱又身染惡疾,不得不把山莊交給了丈夫許端,因為許端“劍君子”的名號越來越響,“看桃山莊”便姓了“許”。

蘇林秀當年到底為什麽會同祭門死在一處,漁夫也不知道,但許格是要查了這件事,先不說能不能水落石出,許端和“看桃山莊”之間那點事就會被武林翻出來當成笑話。

蘇蓮生太過柔弱,連自己都護不住,怎麽可能護住許格是?到時候難道讓許格是逼著許端交出“看桃山莊”嗎?

許端若是不交,名聲保不住,也對不住蘇家;可是交了,又讓許格是身處何地?

漁夫歎道:我這是為他好啊,我勸你也離他遠點,這孩子不容易,讓他平安活著吧。

明月歎氣。

“堂堂‘看桃山莊’的大公子來這裏湊什麽熱鬧?你要打便和我打,不打就滾。”

許格是抱拳。

“我不和你打,我替你和他們打。”

白頭翁的傷還沒有好全,麵色蒼白的站在台下,神色黯然。

明月還未說話,又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說道。

“我大哥既然上擂台替明月掌門,那我就擊鼓助威。”

許格非站在台下,身後跟著抬著鼓的青陽。

許氏兄弟兩的出現讓台下弟子很是驚訝失望,沒有想到“看桃山莊”居然會參加這次武林大會,更沒有想到會站在祭門那一邊。

“我說過了,你來也是徒勞。”

許格是向明月說道。

“我不想看到外祖父忘年交的女兒身處險境、孤立無援。”

明月大笑出聲。

“你知道你這個人問題出在哪嗎?就是不自量力,你自己已經難保,卻還要可憐別人。”

許格是有些生氣說道。

“那你可知道你的問題嗎?就是驕傲自負、顧影自憐,十九年前受到傷害的人,你不是唯一的一個;十九年前的事也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事!”

明月黑色帷帽顫動,似是已經發怒,軟劍銀光閃爍,直衝許格是麵門。

許格是也不躲閃,用佩刀擋住,兩人僵持不下。

明月低聲說道。

“你不要壞了我的大事。”

許格是也低聲回答。

“我知道你是為了妖刀,我偶然得了消息,你要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