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無名男屍
李苗苗和太叔澤出城沒多久又折回來的事，很快被守城的士兵通報給縣衙的陸羨之了。
陸羨之眉都沒動半下，轉頭問身邊的人，道：“他們不會半道遇什麽事了吧？”
劉縣丞很想堵住陸羨之的嘴巴，讓他不要烏鴉嘴。
倒是宋師爺刷了一波存在感，說：“可能真碰上什麽事了，不然以李捕快和太叔大俠的武功，他們不會半途折回。”
陸羨之點頭道：“確實如此。”
說著，陸羨之讓陸硯到外頭見到李苗苗和太叔澤就回來通知他們。
然後，陸羨之繼續和劉縣丞他們商量如何安置神誌混亂的小乞丐。
劉縣丞十分頭疼地說：“實在不行，就讓小乞丐暫時住十三娘他們隔壁，反正有崽崽在，他暫時不會發瘋。”
陸羨之原打算找一處僻靜的住所，讓小乞丐住進去，時不時地讓楊老大夫給小乞丐治病，看桌上整理出來，越來越高的幼童失蹤案的案宗，他的心慢慢沉入穀底。
之前他也讓李苗苗和太叔澤找了時間較近的一段時間報過丟孩子的幾戶人家，除了其中一戶家住縣城的家裏還有人在，其他人家全家外出逃荒，跟別說好幾個地處偏僻的村落空無一人，他也發現了丟孩子來報案的多是家裏養得很好的孩子，年齡最大不超過五歲。
目前為止唯一碰到能提供線索的就是這個小乞丐了，偏偏有人先他們一步對小乞丐動手了，就算知道小乞丐因微量的無名毒導致神誌錯亂，人沒死成，卻跟死了差不多，更別提那塊被毀的玉佩了！
“小乞丐搶回來的玉佩，之前的主人還是一口咬定，玉佩是他買來送未婚妻的嗎？”陸羨之問道。
劉縣丞點頭道：“這個孫卓，和李家村裏正家的二姑娘是青梅竹馬，李二姑娘據說是十裏八鄉的賢惠，孫卓早年荒唐過一段時日，後來說是被李二姑娘感動才收的心，直到今年年初兩個人才定了婚，那塊玉佩就是訂婚時孫卓送給李二姑娘的。不過聽說李家出嫁多年的大姑娘對孫卓這個人又很深的偏見，覺得孫卓這種地痞流氓根本配不上她妹妹。自從孫卓和二姑娘婚事定下，她就鮮少回娘家了。”
“我特意問過認識孫卓的人，他們都說孫卓自從被李二姑娘勸過以後，整個人跟脫胎換骨似的變了一個人。”
陸羨之回想上回見到的李姑娘，他並沒覺得這位李姑娘哪裏不妥，想來這個孫卓，背地裏一定藏著什麽事，不然不會不受李家大姑娘待見。
“還有其他發現嗎？”陸羨之繼續道，他順手給劉縣丞倒了杯茶。
劉縣丞牛飲了一杯後，喉嚨感覺好多了以後，他看了看四周，不由得壓低音量，道：：“其實孫卓搭上蝙蝠幫的大人物後，才有所謂的浪子回頭。不過，李裏正也是個狠人，為了勾搭蝙蝠幫，語氣說嫁女兒給孫卓，不如說是送。”
聞言，陸羨之直勾勾地看著劉縣丞，唇角上揚地問道：“想不到李捕快他們才出城沒多久，你就查出這麽多東西了，到底是薑還是老的辣啊。”
劉縣丞聽出陸羨之話中諷刺，他急忙辯解說：“大人，之前我不是有意隱瞞的。”
“之前既然選擇隱瞞，那現在為什麽又說出來？”陸羨之問道。
劉縣丞歎著氣，說：“我這不是聽說大人您打算請蝙蝠幫的人到村裏幫村民們種田，擔心您被蝙蝠幫仁義的外表欺騙，所以忍不住提醒您。”
“這麽說，劉縣丞對蝙蝠幫很熟悉？”陸羨之審議地看了劉縣丞一眼，道。
劉縣丞見已被陸羨之看穿，他破罐子破摔，道：“不算熟，但比起從帝京來的大人您，我勉強算得上是地頭蛇，或許蝙蝠幫一開始是好的，但隨著他們勢力盤根錯節地高速發展，加上後麵進入蝙蝠幫的人員成分複雜，難保其中有包藏禍心之人，到時大人不小心招惹到那些黑心肝的。到時好處沒有，反倒惹了一身腥。”
陸羨之輕點著頭，說：“看來劉縣丞對蝙蝠幫的評價還是挺高的。”
說著，陸羨之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宋師爺，問道：“那宋師爺覺得我請蝙蝠幫的義士們到每村每戶幫忙種地，這件事可行嗎？”
宋師爺不經意地抬眼，正巧和陸羨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對上，他心頭微微一震，然後不自然地看向劉縣丞，說：“我同意劉縣丞的看法，蝙蝠幫內部太複雜了，單是上次在玉箏樓碰上的那個跟莽夫似的趙勇，我們就惹不起，更別提其他人了。”
“上回長禦使送來的種子，再不種下去，百姓接下來的日子可就更加難過。或許你們要說長禦使不是承諾說朝廷賑災的糧食隨後就到，但你們想沒想過，如今的災荒並不是隻有我們渡安縣一處！隻是渡安縣的情況更嚴峻，可因周大人的事，渡安縣在朝廷那邊可是掛了號的，隻要周大人貪墨的二十萬兩沒找到，渡安縣的百姓就無法得到朝廷真正的重視！”陸羨之看得比劉縣丞宋師爺更透徹，渡安縣困難，麵對大麵積的災荒，朝廷同樣困難。
但陸羨之並沒有懷疑長禦使給出的承諾，他隻是擔心那一車車賑災的糧食，由上麵一層層地下來，屆時糧食到了渡安縣還能剩多少？
再說，與其等著人救助，不如先自救！
劉縣丞和宋師爺聽到陸羨之的話，陷入了沉默，他們擔心陸羨之跟之前那幾位縣令折在渡安縣，所以想暗中攔著陸羨之和蝙蝠幫的人接觸，卻不想陸羨之比他們想得更深。
“你們還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陸羨之坦然地問道。
劉縣丞搖著頭，說：“沒有了。”
“李捕快他們是不是還沒到，陸硯怎麽還沒進來通知？”陸羨之看著天色問道。
宋師爺聽到這話，道：“大人，我出去看看。”
就在這時，陸硯急衝衝地跑了進來，說：“大人，李捕快和太叔大俠派人通知說，他們直接去了義莊。”
“義莊？”劉縣丞不解地問：“為什麽去義莊？”
陸硯喘著氣，說：“那個人說李捕快他們從城外帶了一具無名屍回來，當心衝撞了衙門，所以和太叔大俠直接去了義莊。”
“那我們也去義莊走一趟。”陸羨之說道。
幾個人來到義莊時，李苗苗已經把那具屍體擺放好了，太叔澤黑著張臉，站在義莊門口守著。
陸硯見了太叔澤，遠遠地揮手打招呼，道：“太叔大俠！”
太叔澤沒有回應陸硯，而是等到陸羨之來到跟前，他平淡地問候道：“陸大人，裏麵請。”
聞言，陸羨之忍不住咳嗽兩聲，說：“那請太叔大俠帶個路？”
太叔澤聽到都想甩臉不幹了，陸羨之聽李苗苗說過幾回太叔澤怕屍體的事，他一直以為太叔澤是裝的，現在一看，太叔大俠似乎真的很怕和屍體接觸！？
不過眼下，陸羨之沒繼續和太叔澤就著這種無聊的問題繼續膠著。
他深深地看了黑臉的太叔澤一眼，回頭問身後的人，說：“你們要是誰和太叔大俠一樣，忍受不住義莊裏的氣味，那就和太叔大俠一起留在外頭。”
小可愛陸硯聽到這話，他虛虛地舉手，說：“大人，我和太叔大俠留外頭。”
陸羨之點了下頭，帶著劉縣丞和宋師爺進去了。
李苗苗見人來了，她拱手問候道：“大人。”
說著，她退到一邊，說：“這就是我和太叔大哥帶回來的無名屍，我已經簡單地檢查過，他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
陸羨之盯著腐爛的屍體，虛掩著口鼻，問：“你們在哪兒發現的屍體？”
“城外四五裏處，官道旁一個被荒草掩蓋的深坑中，這還是太叔大哥先發現的，我親自下去把屍體背上來，對了，這個箭鏃是從他衣服上發現的。”李苗苗把包裹在破布裏的箭鏃掀開讓陸羨之查看。
陸羨之查看後，得出和李苗苗他們之前一樣的結論。
“如果這箭鏃是凶器，那他身上應該有箭傷，不過屍體爛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傷口還能不能看出來。”陸羨之說道。
然後，他讓李苗苗幫忙取出上一任的仵作留在義莊裏的驗屍工具，知道這是一具男屍後，把李苗苗請了出去，然後由劉縣丞和宋師爺決定誰留下幫忙。
猜拳，三局兩勝，最終劉縣丞輸了一籌，哭喪著臉留下給陸羨之打下手。
陸羨之動作十分迅速，扒開衣服後，看清屍體的真實情況後，他讓劉縣丞仔細將他的驗屍情況一條一條記下。
劉縣丞拿著紙筆，蹙眉做記錄。
“男，年紀五十左右，身上有三處傷，一處在脖子，一處胸口，還有一處在大腿。”
“死因，失血過多。”
“頭部撞傷是事後拋屍留下的。”
“身上的衣服角落帶有某個家族的標記，身上的衣服樣式布料都不太好，想來身份地位不會太高。”
“對了，李捕快是不是忘記還有證據沒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