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瘋了
宋師爺拿了陸羨之給的銀兩，帶著老大夫的藥方，著急出去抓藥。
而原本要和宋師爺一塊走的老大夫，被陸羨之挽留了下來，說是有事要請他幫忙。
陸羨之開口說：“老丈，我這裏還有點問題想問您，當然您若不想回答，可以直接拒絕我，我不會為難您的。”
老大夫看著陸羨之那雙桃花眼，垂下眼眸，回道：“陸大人有什麽問題盡管提，隻要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陸羨之又是一拱手，道：“那本官先謝過老丈。”
他接過讓陸硯取來的案宗，將喬家人、沈謙和馮老媽子一家的屍檢拿給老大夫看，原先他們斷定小乞丐和這些人中的是同一中毒，但見老大夫給小乞丐開的藥方後，他遲疑了。
老大夫看了案宗，急忙擺手，說：“陸大人，這是官府的事，我一個草民何德何能看得了這案卷呀。”
陸羨之將老大夫按下，隻給他看了屍檢的部分，然後問道：“老丈，您直接告訴我，他們和小乞丐中的是同一種毒嗎？”
老大夫仔細看著屍檢上的種種症狀，良久，他歎了口氣說：“是同一種毒藥，這毒藥在渡安縣等周圍地區十分常見，但外頭就不清楚了，早年本地並無這種毒藥，聽老一輩的說這毒藥是從關外韃子那邊傳入關的，為的是毒殺戍邊官兵，隨著百年前那場肅清邪教的展開，這毒藥也隨之銷聲匿跡，沒想到……它又出現了。”
陸羨之邊聽邊用手指敲著桌麵，早已看出這件事不簡單了，沒想到還和百年前百北關肅清邪教一事有牽連。
“除了那個邪教，還有誰可能會有這毒藥？”陸羨之問道。
老大夫陷入沉思，他輕搖著頭說：“這我便不清楚了，我知道的解毒方式還是當年我師父教我的，如今整個北關怕找不到第二個會解此毒的人了。”
陸羨之深吸一口氣，說：“多謝老丈指點迷津，待會兒我讓人送您回去。”
老大夫擺擺手，說：“不用，我年紀雖然大了，腿腳還算利索。”
臨走前，老大夫忍不住給陸羨之一個忠告，說：“陸大人，渡安縣雖小，還請大人多加保重。”
陸羨之嘴角一勾，點頭應道：“多謝，您慢走。”
回去，陸硯守在小乞丐身邊，一隻肥胖的大黃貓喵喵地蹲在木榻邊，像在問陸硯這個人怎麽叫不醒？
陸硯見了大黃貓吃驚地說道：“大黃，你回來了。”
說著，就要上手去摸，別看黃貓胖得跟個球似的，它動作十分靈活，很快竄到一旁根本不讓陸硯碰。
陸羨之進來時，和大黃貓對視一眼，然後讓陸硯去後廚，讓十三娘晚些時候開飯。
陸硯被支開後，陸羨之來到小乞丐身邊，不做多想，直接搜身，很快，他從小乞丐的衣兜裏摸出一塊硬硬的小東西，質感像玉石，可形狀不像。
他直接將東西取出來一看，是玉佩沒錯，但這塊玉佩碎了，隻剩下這一小塊勉強能看出原來的模樣，想到小乞丐的遭遇，他強忍下怒火，閉上眼在腦子裏梳理目前為止為數不多的線索。
宋師爺回來的時候，見陸羨之在閉目養神，他還想要不要把人叫醒，陸羨之緩緩地睜開眼睛，說：“把解毒的藥煎了，一會兒讓陸硯去看火。”
宋師爺低垂著頭，回道：“是，大人。”
宋師爺轉身要走時，陸羨之突然叫住他，說：“我記得城裏的大夫有好幾個，多謝宋師爺特意請來這位。”
宋師爺的腳步一頓，回道：“小的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麽。”
說完，宋師爺快步走了出去，陸羨之看著他的背影，眼中笑意加深幾許，如今看來，如今留在縣衙的劉縣丞和宋師爺，他們應該都是可信之人。
大黃貓從櫃子上跳下來，蹲在桌上，伸出爪子朝陸羨之招了招手，像要和陸羨之握手似的，換做陸硯早就撲過去了，但陸羨之不為所動。
他冷笑一聲，說：“嗬，別以為我會理你！不肯吃我煮的飯，直接離家出走，現在換了廚娘，就回來了！”
話裏話外全是埋怨，可惜除了陸硯，整個縣衙連貓都欣賞不來陸羨之的廚藝，這讓空有一顆大廚心卻無能與之匹敵的廚藝，也是件悲傷的事。
陸硯端著碗黝黑的藥湯進來，後頭跟著一去不複還的宋師爺。
陸硯看著昏迷不醒的小乞丐，為難地說：“大人，他不醒要怎麽喝藥？”
陸羨之看著陸硯和宋師爺，指使說：“你們兩個合作，不就得了。”
陸硯立即點頭回道：“好的。”
宋師爺意領神會地將小乞丐扶了起來，陸硯小心翼翼地舀藥湯，一小口一小口地把小半碗藥湯，廢了牛頭二虎之力，才全部喂完。
陸硯擦著額上的虛汗，說：“終於完了。”
宋師爺小心翼翼讓小乞丐重新躺了回去，他明明沒怎麽動，也跟著出了一身的汗。
然後他看到安靜地坐在一旁看書的陸羨之，回頭和陸硯對視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輕歎。
陸硯把碗送回去時，宋師爺來到陸羨之身邊，提醒說：“大人我回來路上碰上老大夫，他說走後才想起忘記和您說，小乞丐解藥喝下半個時辰不到就能醒來，隻是……他的情況可能會有點不對勁，讓我們多注意一些。”
陸羨之點頭回道：“放心，我知道。”
宋師爺看著身形清瘦的陸羨之，想著要是小乞丐突然醒來發瘋，他和陸羨之兩個人能不能合力製止得住。
陸羨之見宋師爺還不走，他忍不住開腔道：“宋師爺還想說什麽？”
“沒什麽。”宋師爺差點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他尷尬著離開。
陸羨之一頭霧水感覺宋師爺今天怎麽有點奇怪，他不做多想繼續想幼童失蹤案的事，接連看了幾宗相關案子，依舊沒有什麽頭緒。
想著，他的視線落在放在桌上的那一小塊玉佩碎片，也不知道小乞丐是在哪兒磕碎的玉佩，他剛剛又找了一遍，隻在衣兜裏找到幾塊更小的碎片，其他還是不見蹤跡。
陸羨之把這個當線索先記了下來。
陸羨之很專注，都沒注意到身後木榻上的小乞丐已經醒了，他一開始還迷迷糊糊的，站起身後看到陸羨之放手邊的玉佩碎片後，立即發了瘋地撲了過來。
“啊！啊啊啊！”
他伸手去抓安玉佩碎片，然後張嘴咬住陸羨之的手臂，迅速將玉佩碎片塞進衣兜後，才放開陸羨之，往外衝。
陸羨之差點以為這小乞丐要把他手臂上的肉給咬下來了！
見小乞丐跑出去，他顧不上手臂的傷，追了出去，說：“我不是壞人，你不要跑！”
小乞丐根本不聽陸羨之的話，他身體雖然不好，但長期的奔波鍛煉了身體，他跑起來速度可比陸羨之快多了。
陸羨之見小乞丐跑的方向是後院，稍稍安了心，但他還是緊跟不放，就怕小乞丐會從哪個狗洞鑽出去！
“你肚子餓不餓？十三娘做飯很好吃，你要不要嚐一嚐啊？”
“小心，不要撞柱子上！”
陸羨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陸硯和宋師爺聽到他的聲音，跟著追了過來，三個人一起把小乞丐往廚房的方向趕。
日暮西沉，雖然陸硯告訴十三娘說他們可能會晚點吃飯，但她還是早早地開始準備。
她一個人在廚房忙進忙出，崽崽獨自在門口玩耍。
突然聽到陸羨之他們的聲音從前頭傳來，十三娘沾濕的雙手往衣服上隨意一擦，走了出來和門口的崽崽對視一眼，問：“聽出前頭發生什麽事了嗎？”
崽崽回道：“他們追著什麽人過來了。”
十三娘點了下頭，說：“待會兒人過來，你不要再露餡了。”
說到露餡的事，崽崽也心有餘悸，難怪他們家大人看陸羨之不順眼，實在是陸羨之太敏銳了！隻要露出一點端倪，他就能窺見真相。
昨天他差點被陸羨之這廝給詐了！
崽崽再次恢複天真無邪的模樣，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很萌很可愛。
十三娘見狀，突然將臉撇開，突然感覺有點惡心。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矮小幹瘦的身影直直地朝他們這邊跑來，再看落在後頭追過來的陸羨之等人。
十三娘大臂張開，一副準備攔截的姿態。
然後這道身影像沒看到十三娘，直直地奔向地呆萌地站在十三娘身後的崽崽。
“弟……弟……”
崽崽先是被一股酸臭的氣息迎麵撲來，然後被這個人抱在懷裏，嚎啕大哭。
陸羨之他們過來時就看到這個場麵，他氣喘籲籲地對十三娘道謝，說：“多謝十三娘出手攔住這孩子。”
十三娘搖頭解釋說：“我沒攔住他，是他看到崽崽停下來，抱住崽崽大哭。”
崽崽可憐兮兮地抬頭看著陸羨之，他很想讓陸羨之他們把這小瘋子扒開，又怕再次露餡，隻能僵著身子任由小瘋子把眼淚鼻涕往他身上蹭。
陸羨之看到崽崽生無可戀的模樣，忍俊不禁。
如此看來，小乞丐應該是把崽崽誤認成失蹤的弟弟了，這樣一來，應該能暫時緩和住小乞丐的情緒了。
“讓他再哭一會兒吧。”陸羨之不清楚小乞丐身體的具體情況，但從醒來到現在，很顯然小乞丐的精神狀態很不對，然後小乞丐說話好像都一個字一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