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夜探玉箏樓
夜色已深，玉箏樓大門早早關上，樓內掌櫃秋華插著腰，用大嗓門催促著。
“嘿，阿白你發什麽呆呢，趕緊掃地啊！”
“小宋，椅子搬桌上就行，你幹嘛又搬下來了？不嫌累得慌嗎？”
“怡娘，快把桶放下，你身子才養好，不要幹重活兒，得，你還是過去幫阿白掃地。”
等所有的事處理完畢，秋華讓所有人回去休息，自己轉身徑直地往後院走去。
她熟門熟路地來到一間僻靜簡陋的屋子前，叩叩叩，敲三聲。
靜待片刻，一個哭紅了眼，神色有些狼狽的瘦小女人輕輕打開門。
秋華看了她一眼，心疼地問道：“五娘，他說了嗎？”
開門的女人正是中午玉箏樓那場鬧劇的主角之一——曹五娘，她身材幹癟，麵黃枯瘦的，一看就是個可憐的女人。
聽到秋華的問話，她紅著眼睛輕搖著頭回道：“還是不說。”
“秋華姐，我很感激樓主救我於水火，但咱這樣把人拘著早晚會被發現的！更何況老張和蝙蝠幫的那個趙勇真的有點親戚關係，就算今天老張做事不厚道，等趙勇回味過來，肯定會派人到處找老張的。”
說到蝙蝠幫時，曹五娘的眼中閃過一絲惶恐，雖然蝙蝠幫在渡安縣的威望極大，在百姓眼中是個仁義忠信的幫派，可在她眼中，蝙蝠幫無疑是罪大惡極之人！要不是趙勇慫恿懶漢張，送把他們的孩子贈給庇護的天神，換取榮華富貴，她怎麽會偷偷帶著孩子，混在逃荒的人中離開呢？
想到她那兩個生死未卜的孩子，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秋華沒錯過曹五娘眼神的變化，她輕輕拍了拍曹五娘的手背，道：“五娘請放心，既然你是樓主親自帶進玉箏樓的，我們定會護你周全。”
“你要相信樓主，她接你回玉箏樓第一時間就派人到底打聽你的兩個孩子的下落，眼下已有眉目！你無需驚慌。”
聽到秋華的話，曹五娘穩住心神，顯然她早已被蝙蝠幫嚇破了膽，就算這幾天在玉箏樓裏吃好睡好，她還是這副憔悴心傷的模樣。
“我再和楊婆婆試試。”曹五娘鼓著勇氣，說道。
秋華又叮囑曹五娘幾句，這才離開。
聽到身後的門關上，秋華不禁歎了口氣，曹五娘也是個可憐人，但玉箏樓想要在渡安縣紮根下來，那必須強大到足以和蝙蝠幫相抗衡，但她們和蝙蝠幫接觸至今，已然看出蝙蝠幫背後還有人！
想到前途艱難，秋華眉頭又皺到一塊兒。
她匆忙而來匆忙離去。
最終來到一個安靜祥和的小院，秋華推開院門進去，在一間亮著燭光的屋子前駐足。
她先敲了敲門，低聲問道：“芳菲，樓主睡下了嗎？”
“咿呀”，門打開走出一個模樣俏嬌的小姑娘，她笑盈盈地看著秋華，道：“華姐，你來得剛剛好，要是再遲一會兒，姑娘都要睡了。”
秋華輕輕地點了下芳菲脆嫩嫩的額頭，笑道：“小騙子。”
芳菲佯裝不依地推了下秋華，道：“華姐，你怎麽知道我騙你？姑娘之前沒胃口，現在想喝蓮子羹，我正要去煮，你可要好好幫我勸勸姑娘好好吃飯呀。”
說著，芳菲請秋華進去，自己則出門朝小廚房走去。
秋華往裏看了一眼，回身將門關上，她深吸一口氣，這才邁開步伐走了進去。
“姑娘，我來遲了，沒打擾你休息吧？”秋華惴惴不安地問候道。
屋子裏，秋若涼手裏捧了本詩集慢慢看著，半天都不見翻頁，此時的她冷若冰霜，仿若山巔白雪，與午後在玉箏樓彈琴時的溫柔婉約的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
秋若涼頭也沒抬，冷聲道：“來了。”
秋華額上的冷汗直接下來，她不禁打了個激靈，張口就道歉，說：“樓主，我不是有意來遲的。”
“嗯。”秋若涼應了聲，緩緩地抬頭看著秋華，問：“趙勇給的那錠銀子呢？”
秋華微微一愣，立即從懷裏掏出來，道：“樓主之前說銀子很重要，我一直帶身上，不敢懈怠。”
秋若涼放下詩集，道：“接下來你要做的事很簡單，把這錠銀子放你屋子裏平時藏東西的地方，然後等人。”
秋華眉頭緊鎖，擔憂地問道：“樓主要等誰？”
秋若涼想起那個站在玉箏樓樓梯上的長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的陸羨之，一個看起來不像縣令，叫人看不懂的男人，玉箏樓最不歡迎的男人。
她嘴角一勾，反問：“你覺得還能有誰？”
秋華徹底不敢說話了，別看她家樓主上台彈琴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事實上自從老樓主意外身亡，秋若涼的脾氣愈發怪異，連在她身邊服侍多年的芳菲芳林都無法猜透她的心思，這直到導致玉箏樓所有人在麵對秋若涼時都有些膽戰心驚。
秋華屏住呼吸，猜測道：“是和陸大人同行的那位大俠？”
“是或不是，晚些時候你就知道了。”秋若涼淡然地說道。
相比藏汙納垢的蝙蝠幫，她更願意和渡安縣衙打交道，希望這個好看得過分的陸大人能活得久一點。
秋華暈乎乎地從秋若涼的屋出來，之前不見人影的芳林領命在門外等她。
芳林道：“姑娘讓我暗中保護你。”
秋華想到那位半吊子的太叔大俠，再想想雷厲風行的李捕快，再看麵癱著臉的芳林，她頓時感覺安穩了不少。
“謝謝，還是姑娘考慮周到。”秋華心戚戚然道。
她在芳林的幫助下，隨意將那一大錠銀子往放進塞在床頂的木盒中，看天色，她洗漱一番，更衣往**一躺，眼睛剛閉上，她驚慌地張開眼，直勾勾地盯著芳林躲藏的方位，輕聲問道：“芳林，你還在嗎？”
良久，芳林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道：“華姐，快睡。不然人來了，你還醒著，那多尷尬呀。”
秋華沉默片刻，不禁笑著說：“要是他們來了，正好聽到我們的聲音，那不得嚇死！”
芳林：“……”華姐，求求你，別皮。
“睡覺。”她沒好氣地催促。
原先還睡不著的秋華，和芳林聊了幾句，打著哈欠很快就睡下了。
午夜子時，小小的縣城隻是關閉城門，別說守城的士兵是從渡安衛借來的，陸羨之新官上任，衙門好多崗位都沒人，他們四個人恨不得一人掰兩人用！更別提夜裏巡邏打更的更夫了！
沒有，沒錢，請不起！
走在靜悄悄空****的大街上，太叔澤莫名地感覺自己不用特意為今夜的行動準備夜行衣！
“太叔大哥，怎麽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李苗苗突然感覺到太叔澤的視線，她轉頭問道。
太叔澤看著依舊一身捕快皂衣的李苗苗，立即回道：“沒什麽。”
就算街上沒人，李苗苗也不敢大聲說話，她又壓低音量，說：“太叔大哥，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
太叔澤點頭說：“夜裏不少流動小商販出城回了家，待明日城門開啟，他們又帶貨物進城販賣。”
說著，太叔澤覺得哪裏不太對，一時想不起是怎麽回事。
兩人一前一後，十分迅速地來到玉箏樓前，見太叔澤邁著大步就要從正門進去，李苗苗趕緊拉住太叔澤，小聲地說：“太叔大哥，你這樣不行！”
在太叔澤看來，在絕對武力麵前，一切都是浮雲，更何況太叔澤自認整個渡安縣無人打得過他，平時在陸羨之麵前偽裝，好不容易想在李苗苗這邊裝個逼，結果李女俠覺得他這個潛入不合格！？
“帶路。”太叔澤往前邁的腳收回，道。
李苗苗擦著不存在的虛汗，還好出來前，陸羨之特意提點了她！要是陸羨之推斷準確，說不定他們一進玉箏樓迎麵就能碰上傳說中神出鬼沒的玉箏樓樓主呢！
之前巡邏時，李苗苗特意繞著玉箏樓走了一圈，最後在靠近後門的地方，發現那邊的圍牆相對比較矮，且看守得較為薄弱，屬於認真一點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
“這邊。”李苗苗指著矮牆，道。
太叔澤點了下頭，沒說半句，施展輕功飛了上去。
李苗苗看著太叔澤行雲流水的一套，她嘖嘖兩聲，感歎道：“輕功這麽好，武功那麽爛，也是奇了！今天以後我一定要好好敦促太叔大哥練武！”
想著，李苗苗幹脆利落地爬上矮牆，然後和太叔澤站在矮牆下討論要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掌櫃秋華的房間，且不被任何人發現。
太叔澤聽到李苗苗的問題，他翻著白眼，說：“行，跟我來吧。”
李苗苗驚訝地問：“太叔大哥知道秋掌櫃住哪兒？”
然後李苗苗像想到什麽事，她麵露難色地問道：“太叔大哥，你不會和秋掌櫃……”
太叔澤聽李苗苗越說越離譜，他抬手收著力道拍了下李苗苗的腦袋，說：“小姑娘家家的，腦子裏裝了什麽廢料！”
“我自然是有自己判斷的方法，才給你帶路！要是我自己來，這會兒拿了東西就回去了。”
聽出太叔澤話中憤怒，李苗苗尷尬地笑了笑，說：“抱歉抱歉！”
“太叔大哥，速戰速決！”
太叔澤冷哼一聲，雖然他很想扭頭回去，但還是在前頭給李苗苗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