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原主
男人剛說完，山林裏就開始出現悉悉索索的動靜，在他們的周圍山林裏，像是很近，又覺得有些遠一般，時遠時近地朝他們這邊靠近過來。
李苗苗不擅長對付暗器，聽到這種動靜就下意識往後退，男人低促地喊了一聲：“別退！”
可話還是說晚了，四麵八方的聲音一瞬間鋪天蓋地地籠罩過來，李苗苗隻覺得避無可避，這時候一道黑影忽然過來替她攔住了這些聲音的侵擾，男人低沉地聲音壓在她不安的心緒上。
“別注意它們。聽著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你不是一個人。”
李苗苗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心緒穩定了些，才推開了人，說：“這是什麽暗器？”
男人看著她的臉，說：“這是以音識人的尋音訣。江湖上失傳已久，沒想到在這裏出……說笑的。就和你認識的這個陷阱配套用的。能讓被困死在裏麵的人不知不覺死在幻覺當中。”
李苗苗詫異：“不可能，那幫流匪沒有這麽毒的功夫。”
男人道：“有人改進的。應該是進山的人。你沒聽說過江湖上這種毒辣手段嗎？”
李苗苗：“……沒有。”
男人笑道：“那就對了，這種邪術已經消失江湖十來年了。”
李苗苗：“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認識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男人抬手，用大拇指指著自己，說：“又覺得我不像什麽好人是吧。我告訴你吧，我其實是江湖百曉生，無所不知。”
李苗苗：“……這句話我從另外一個男人嘴裏也聽到過。然而實際上他就個二百五。”
男人黝黑的臉愣了下，半晌後忽然笑了笑。
“苗苗姑娘真會開玩笑。”
李苗苗正色道：“我跟你說真的，不是玩笑。”
男人一邊笑一邊說：“你已經連說了我像兩個男人了，看來不告訴你名字，日後你可能得把我當成別的男人了。我就告訴你吧，秦真的是我的名，我冠姓季。你要是喜歡的話，喊我季哥哥也可以的。”
李苗苗拱手朝他喊了一聲。
“季兄。你早點告訴我名諱，我就不會說你像別人了。畢竟他們倆的姓跟你差太多了，你中呢麽不直接姓雞？雞哥也挺好聽的。”
季秦摸了摸鼻子，嘀咕說：“怎麽好好的一個附庸風雅的名字，到了苗苗姑娘嘴裏就感覺不一樣了呢。”
李苗苗：“不愛聽？那我不喊了，喂還方便。”
季秦：“行，苗苗姑娘愛怎麽喊我就怎麽喊我。隻要你願意！”
李苗苗又嗬嗬送了一聲冷笑給他。
兩人繼續往山上走。
李苗苗覺得按照季秦前麵所說的那樣，這山裏麵的陷阱畢竟不會跟以前那樣小打小鬧了，她爹到現在杳無音訊，會不會出事了？
一想到這個他不自覺得加快了腳步。
季秦追在她後麵，說：“山中多凶險，還是小心為上。”
李苗苗說：“不用，路上有我爹留下的消息，跟著走就好。”
這是她第一次把季秦當自己人那樣說話，說完自己先愣了下，隨後又皺著眉，說：“你別拖我後腿，礙事的話，我就不管你了。”
季秦指著自己，意外地說：“我怎麽會礙事？”
李苗苗往前一指，說：“馬上就要到山頂了。不出意外的話，山頂一定會有人守著。如果我爹他們真的走的這條路，山頂上一定是他們最後的目的地。一會我們到了，我爹如果不在那，多半是被抓起來了。……我得想辦法救人。”
真的愁人，李苗苗不由得嘀咕說，早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一開始就應該是她自己來。
此時是馬上就要落雪的冬季時節，天氣即使是一日當午的時候，外麵還是冷的。幸好李苗苗和季秦都是習武之人，耐寒，走在山林中也沒有出現寒氣入體的不適狀態。然而山中不比曠野，越是入山，山中的寒氣越是重。
一路往山中走，到山林深處，那股寒氣莫名就生出了些許的壓迫感，壓根就不是人說扛得住就真的能扛住了。
李苗苗吐了口氣，回頭拉了臉色明顯有些發沉的季秦一把，說：“再撐一會，出了林子就好了。”
兩人一踏出山林的瞬間，周身便立即被裹著寒氣的山風給吹了個踉蹌。季秦狠狠地打了個哆嗦，抖著聲說：“我……這就是北邊的風？”
李苗苗打小就在這邊長大，早就習慣了這種程度的風，麵不改色說：“一看你就不是北邊長大的人，這點都扛不住。”
她嘴上說著，人卻下意識地招呼季秦往她右邊站過去。
右邊正好是背風的地方，相當於李苗苗給他擋了大半的寒風。縱然季秦臉皮再厚，也不能在一個姑娘家麵前失這麽大個麵子。
“不用。我還是習慣習慣吧。”
李苗苗看他那模樣，說：“你這是嬌生慣養多了，受不住寒的毛病。不過也沒說錯，隻是不習慣而已。讓你站鳳眼裏吹了十天半個月，你肯定對它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季秦側頭看她，說：“你就是這麽練出來的？”
李苗苗的眉頭一顫，隨即抬了起來，說：“這還用練。我們山上的孩子，從小就是在這種山風裏長大，風裏麵有任何蛛絲馬跡，我們都能聽見。……比如現在，那邊……就我前麵和你說山頂上，有人在說，等我們倆過去了，一起圍了。”
季秦：“……多少人？”
李苗苗說：“二十個人左右。一半人帶著刀，還有一半人圍著一個人。”
季秦：“……什麽人需要十來個人圍著。”
李苗苗搖頭，說：“不知道，可能就是給他擋風的。山頂上風大，尋常點的人，可能會被妖風直接吹飛下山。盲山風沙都太大，很容易迷人眼，也很容易刮飛人。”
季秦沉吟了半晌，說：“……對方陣勢很大，既然是衝著我們來了，就上去會會吧。”
山頂離他們現在這個位置不過隔了一段上坡的路。兩人走到一半，果然從山頂之上衝下來一幫人，繞著圈把他們圍了。帶頭的人高頭大帽，披風裹著身子，還掀起來一點衣領捂著鼻口。這人站在那，眼神冷颼颼的打量他們，說：“這種鬼天氣還有人三番兩次闖我家裏來，各位是不是有點和我過不去啊？”
李苗苗說：“我還以為是誰呢。就你這嬌弱的身板，還是回山寨裏麵養著去吧。我爹他們呢？”
那人捏著鼻子，說：“嗬嗬。李苗苗你還是這麽狂妄。不過你還是小心點吧，畢竟你家那位嘴巴比你還臭的被我關起來了。你要是不想他變成死的，就乖乖別動，聽我的話。”
李苗苗說：“嗬嗬，你有那能耐嗎？我勸你識相點，把人給我送出來，我就不跟你們動手了。”
那人低哼了一聲，說：“那就是要跟我們走的意思了？你們都聽到了吧。”
季秦小聲說：“頭一次聽流匪互嗆，真有意思”。
說完他抬了手，大聲說：“等一下！”
李苗苗和對麵那個帶頭的人疑惑地看他，季秦輕咳了一聲，說：“她的意思不就是不動手嗎？你們可不能反悔。”
對麵的人一雙細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打量季秦，說：“看你不像本地人，你是誰？”
季秦指著李苗苗，說：“我是陪她一塊來了。你們懂的，一個姑娘家單槍匹馬進你們山寨，總是不好。”
李苗苗：“……沒有這種事。而且他不重要。”
對麵的人流裏流氣地說：“也對。我們苗哥眼裏，誰都不重要。”
李苗苗冷聲道，“放人，有什麽條件你們開。”
對麵的人笑道：“這話可是你說的。我要是開了條件，你就必須答應，不然你老子的命……我可就不能保證他能活著離開盲山。”
季秦插嘴說：“我說等下啊，這山頭你說了算嗎？”
對麵的人掃了季秦一眼，道：“關你屁事。一邊涼快去。等我和苗哥說完，會好好收拾你的。”
季秦打量他，說：“不是啊，你要是說了不能算話。那和你談條件不是浪費時間嗎？我們趕著要去救人，沒空和你在這裏嘰歪浪費時間。苗苗捕快，我看著人的模樣也不像是個能當家做主的，還是找個說話算話的人來談比較妥當吧。”
李苗苗想起他們之前遇到的種種，點頭換了口氣說：“……也對。讓你們當家的出來。”
“你連我這關都過不了，還想見我們當家的？”那人冷笑說。
季秦歎氣，朝對麵包在披風裏的人，說：“所以說你這樣的人才成不了氣候，換我是你家當家的，一早就見到我們的時候，就應該把我們畢恭畢敬地送進山寨裏麵。先不說我，這位李苗苗在威豐地界的名氣那麽大，你們全部上了打不打得過都難說，你們還把她親爹關起來了，這不是純屬找事嗎？”
李苗苗在他耳邊說：“他認得我。”
季秦也小聲說：“我知道。”
“那你還……”李苗苗不解道。
季秦認真道：“我就是讓他動動腦，現在這山頭當家的肯定不是他。但是他背後的人一直低調在混在盲山上，還派了這麽多人把守，他們卻這麽招搖。不是給他們背後的人找事嗎？除非，你爹他們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李苗苗皺眉。
對麵的人冷笑，說：“不用挑撥，實話和你說了吧。你們今天也出不了這個山頭。李苗苗你跟著我走，還能見你爹一麵，不然……隻怕是最後一麵也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