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山寨
李苗苗從前和流匪們動手的多，對他們隻有一個想法，弱得不行。
自從離開了威豐一段時間，在渡安和渡安衛那種正規軍中人以及蝙蝠幫中幾個正宗江湖上的人，以及謝元廣那種不喜歡玩虛的人過招之後，對自己從前的那幫上不得台麵的流匪越發的看不上眼。
一夥人一起圍上來，亂七八糟的刀劍武器一塊過來，李苗苗和季秦背對背，同時格擋住，隻稍微動個手就把對麵的人全掀翻了。
李苗苗目瞪口呆，忍不住說：“怎麽退步了這麽多，你們是回去種地了嗎？”
一群流匪被她嘲地麵紅耳赤，呼來喝去地要再上來動手。李苗苗看他們往前衝一步，總要往後再退兩步的畏縮，不耐煩地自己衝上去，先把他們一個個踢翻在地，居高臨下凝視他們，說：“弱。你們給我帶路，或者，我把你們打得給我帶路，你們自己選。不然，我就把你們從崖上一個踢下去”
“別別別，我們給苗哥帶路……”
裹披風的那位已經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李苗苗猛的抬頭，之間山頂另一條陸上一群流匪屁滾尿流，跑得比兔子還快，李苗苗朝他們喊。
“跑什麽！”
季秦伸手拉著她，說：“急什麽，我們慢慢追，不要把人嚇傻了。先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李苗苗不解說：“準備什麽？沒準備才好吧。”
季秦若有所思，一會後說：“不，還是先給他們一點體麵。畢竟你爹還在他們手上。萬一他們不要臉，要動人就不好了。”
李苗苗吐了一口惡氣，說：“剛才我就應該把他們打個半死。”
季秦道：“打半死也沒什麽用吧。關鍵不在他們。走吧，總是要過去的，也許能讓我見到幾個熟人也不一定。”
李苗苗又選擇性地回憶起來一點事情。
“你之前說……有帝京的人出入這裏？你是帝京人？”
季秦含糊道：“算是吧，不過帝京太大了，我也不是全認識。對了，你有把這個消息一並傳回去嗎？可別落下來了。”
李苗苗：“你怎麽知道我傳消息出去了？……你偷聽我和店家說話！”
季秦摸摸鼻子，沒有否認，甚至還有膽子轉移話題，說：“那時候門口有人吵架，我就出門看個熱鬧，剛好聽到而已。這個不重要，我們說點別的吧。”
李苗苗擼了袖子，季秦急忙伸手摁住他，說：“現在不適合算賬，先記著唄。”
李苗苗厲聲嗬斥：“再有下次，我擰斷你腦袋！”
走在前麵的人毫無預兆地往前一頓慌不擇路地跑，除了硬著頭皮帶路的人，弱弱地朝前麵的人喊：“別丟下我們啊……”。
季秦：“……”他好奇的眼光逡巡在李苗苗的臉上，半晌又問了一句：“我說，就算你打架很厲害，沒道理人人都怕你，還怕成這樣。”
李苗苗哼了一聲，道：“這幫人是我從小修理到大的，自然怕我。”
季秦笑笑，心不在焉地應了句是嗎？應當不止這些吧。
不多時，盲山山上的山寨的標誌物便出現在了視線盡頭。李苗苗下意識放緩了腳步，小心地盯著塔樓那邊，季秦問：“有問題嗎？”
李苗苗說：“塔樓上沒人。”
季秦說：“沒人不對嗎？”
李苗苗道：“你要是在偷偷摸摸在這個山寨裏做點不可告人的事情，塔樓上不安排人？”
季秦點頭，說：“話是這麽說，可不代表不安排人就不對啊。”
李苗苗說：“那我問你，換成你是這裏的人，什麽樣的情況下，不會安排人在塔樓上放哨。”
季秦想了想，說：“沒必要的時候。這個據點已經放棄了。重要的東西已經撤走了。”
李苗苗斜了他一眼，低笑說：“挺聰明嘛。”
季秦隔了一會，忽然悟出了點道理，說：“哦，我說你們怎麽會忽然來這個地方，真是來查這裏的？”
李苗苗點頭說：“我們是來查一批從渡安到往這邊來的貨的。我來之前接到我爹傳給我的消息，說這批貨有問題。”
季秦尋思道：“但是沒說什麽問題，就斷了消息，是不是？”
李苗苗說：“嗯。其實你說的那些關於這個地方的把守森嚴之類的情況，我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季秦道：“難怪會有渡安衛來這邊，那批貨是怎麽回事？”
李苗苗：“我怎麽知道怎麽回事，不是在查嗎？不管怎麽樣，一定要進去山寨裏麵。”
季秦笑笑，這回沒有再說什麽。
塔樓上雖然沒有放哨的人，但是下麵安排著看門搜身攔路的人卻沒有少。李苗苗明顯不配合，誰上來她就瞪誰，現場的幾個人輪流上來了一遍，最後所有人的放棄地看著帶路的人。
那人不耐煩地揮手，切了聲，說：“去去去，滾回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帶苗哥上來見大掌櫃了。”
站在最前麵的人當即轉身，立刻往裏麵說：“我，我去！”
李苗苗冷笑了聲，問：“大掌櫃？我以前怎麽沒聽說盲山上還有這麽個人。”
那人陪笑道：“苗哥你離開了這麽久可能不知道，我們早就從良了，現在大掌櫃帶著我們做生意。我們現在是良人的身份。”
李苗苗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讓我看看你們這個大掌櫃長什麽三頭六臂，還能收服得了你們這幫慣匪。”
進了山寨大門之後，裏麵的模樣倒是讓李苗苗有點興致。
威豐自古就是流匪窩，盲山上山寨的布置也一直都是匪窩的樣子，所以門口那邊的塔樓尤其明顯。
跟在她背後的季秦小聲說：“如果真的從良，那塔樓無人倒是說得通了。”
李苗苗嗬嗬了一聲，隻回了他一句。
“說不通。”
山寨裏麵不少設防的建築都被拆掉了，看著就和普通山中的村落沒什麽兩樣，除了門口的城防還留著，大門還有看守。
季秦頭一次見到這麽鬆散的山寨，甚至產生了李苗苗大概真的想多的可能性。
兩人一路隨著人拾級而上，走到半路嗎，前麵跑出去報信的人跑回來了，朝帶路的人說：“大哥，大掌櫃說帶人上去就好。他那邊正巧也有客人。”
李苗苗道：“這麽巧？我們之前過來的時候怎麽沒碰上客人？”
帶路的人說道：“這位客人在這邊已經有一陣子，聽說是在等一批要帶去帝京的布料。已經等了好一陣子了。”
李苗苗這一路都跟著人往裏麵走，卻在快到地方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她目光定定地落在岔道另一邊的小路，說：“這條岔道是通往盲山後山出山口的吧。什麽時候封上的？”
季秦抬頭順著她的話看過去，隻見原本一條尋常的窄小小道被一條滿是荊棘的柵欄截斷，看上去不能算是封上，而是直接封死了。
帶路的人麵露猶豫。
李苗苗當即又說：“該不會是有什麽東西藏在那邊吧。”
那人臉色微變，卻馬上反應過來，說：“沒有的事。這條路直通後山，也不能算是封死吧。原來這條路也不算什麽。以前我掌管盲山的時候，盲山就我們哥兒幾個，進出都方便。現在我們是敞開了做生意的人，有時候有貨放在山寨裏麵，這條路敞開著就不行了。大掌櫃就說把這條路封死了，所有要走的貨都從大門口走。進出都有登記著。”
李苗苗盯著那柵欄看了一會，轉身繼續往裏走，說：“走吧，會會你們掌櫃。還有我爹在哪？”
這位大哥頓了下，說：“這事……我覺得苗哥你還是問我們大掌櫃吧，我現在就是人一手下，混口飯吃的。”
李苗苗點頭，道：“我不為難你。滾吧。”
那位大哥當即麻利滾了。
趁著這時候四下無人，季秦立刻上前，說：“這兒看上去布置沒有流匪的氣息了，但是把守很嚴苛，一路上的幾個死角都有人把守。”
李苗苗：“我看到了。後山那裏肯定有問題，得想辦法去看看。”
前麵傳來一道聲音：“兩位請隨我來，掌櫃已經在門廳上等兩位了。”
兩人轉眼看過去，見是一個年輕的小童脆生生地立在那，模樣比 陸硯還要秀氣，看著卻隻有陶潛那麽大的歲數。這小童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雙眼大卻無神，麵上也沒什麽表情，看著仿佛是一具毫無生氣的傀儡而已。
李苗苗道：“你們掌櫃擺的譜子都比一般商戶大啊，不愧是收買一整個山寨流匪的人。”
那帶路的小童微微俯身，重複道：“兩位請隨我來，掌櫃已經在門廳上等兩位了。”
李苗苗無趣地咂舌，抬腳跟了上去。
說是門廳，實際上就是之前盲山上山匪窩的聚會大廳。李苗苗進去的時候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連這裏也做了一下非常細微的改造。現在回頭回想一下，發現這座盲山看似沒多大變化，實際上比以前凶險多了。
從他們入山開始，到現在站在大廳上，所經過的地方全部都是一個模式——都在關鍵的位置上都做了細致的改造。
她是不知道什麽樣的人能做到這個程度，但她明白，現在控製這個山寨的人不是一般人。
廳堂正位上坐了一個頭戴方帽，身著刺繡儒服的中年富態男人，看著就是個帝京裏特別常見的富商。季秦仔細打量了他兩下，倒是沒把他和掌控改造這麽大一座山的人牽扯上。
這人坐著的地方就有一處機關，要是是他做的，斷不會膽子那麽大。
季秦側頭，正想和李苗苗說點什麽，卻見這位姑娘擰著眉，張口就說：“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富商笑吟吟地站起來，說：“姑娘的意思是，你不是來和我做生意的嘍？”
李苗苗別開臉，說：“我是來找人的。”
富商當即挪開了看她的視線，落在了她身後的季秦身上，問：“那這位公子呢？”
被喊公子的季秦輕咳了一聲，說：“公子不敢當，我現在就是個江湖浪人。不過我倒是對做生意感興趣。我在外麵的時候，聽到你們的人說最近你們在做帝京的布料生意？真是太巧了，我本家有個親戚也是做生意的，而且和宮闈內有往來。若你們的東西真是好的話……我可以牽個線，你們給我點中間人的傭金便好。”
富商問：“好說。”
季秦指著李苗苗說：“但我不要錢，我欠這位姑娘一個救命之情，傭金就用她要找的人來抵吧。這是個無本之利，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拒絕的。”
那掌櫃含笑道：“說句實話，我也隻是個中間人。這筆生意我要問下帝京的客人。兩位可在這裏歇息一晚上，明日早上我給你們答複。”
季秦道：“那就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