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地下水長城

說到此,何永言傷心的表情下淚落滿麵。

呂大年也忍不住抹一把眼角的老淚道:“何禦醫事情感動老漢,我倒想真心救你,隻是我擔心何禦醫有不便之處,也讓我不好意思開口講明。”

何永言道:“先生若救我,盡管說。”

呂大年道:“我若救你,希望你能夠拜我為師。”

何永言道:“先生年高,又救我性命,晚輩拜師與您,亦也是應該的。”

呂大年道:“我乃是當今中原江湖門派的掌門人,你思考好了,再拜我為師不遲。”

何永言不解表情下問道:“江湖門派?”

呂大年道:“是的,江湖門派自有江湖門派的門規,知我者不是江湖門派人,必當殺之,否則江湖門派早就被黑鷹客殺盡了。”

何永言癡呆呆表情下,問道:“那些黑鷹客為啥要殺江湖門派?”

呂大年尚來不及回答,就聽粗聲鬼房間內走動著,高聲道:“國破山河在,江湖當自強,南宋末年元朝軍隊大舉進入中原,想我江湖門派麵對外族的入侵,立下以敗壞元朝江山為門規,也因此和他們結下世仇。後來元朝占據天下,曾發出金鷹令,召集了天下刺客,有左丞相忽魯不花訓練後,派往全國各地,秘密組織追殺江湖門派人。”

何永言一驚,言道: “那些刺客現在怎麽樣了?”

尖聲鬼湊近前道:“那些黑衣飛鷹隊後人,一直遵循祖訓,從未曾停止過追殺我們江湖門派的人。我們江湖門派人為活命,大都逃出中原,跑到海外地區生活,目前在中原活動的江湖門派人,也最為隱秘自己的身份。因為一旦身份暴露,說不上有一天,就會招致黑鷹客的襲擊,從而丟掉性命。實話對你說:我們的妻子和兒女,都不知道我們江湖門派人的身份。”

何永言驚訝的目光中,大張著口,呆呆地看著呂大年道 “先生,看來你是說,也讓我加入江湖門派?”

呂大年道:“是的,隻有你加入江湖門派,我才可救你出去。”

何永言道:“江湖門派重義愛國,當是我追尋方向,先生救我危難之中,我何永言加入江湖門派又有何妨!”

呂大年道:“何禦醫加入江湖門派以後,一輩子就要過隱姓埋名的日子了。想那高官厚祿;想那鴻雁留名,這一切正常人追尋的人之常情,都不再是你做人的意願,何禦醫可否舍得下?”

何永言道:“離家近兩年來,坎坷往事經曆,早已告知我命中有時需盡有,命中無時不強求。也許我命該如此,先生您也不必拒絕,晚輩何永言這廂有禮了。”

何永言說著話,已是跪在地下,衝著呂大年納頭便拜。

呂大年並不阻攔,等何永言三跪九拜之後,就在這宛平縣的大牢內,正式收下了何永言這位徒弟,從此何永言也就算是江湖門派內的人了。

那兩位黑、白小鬼,本也是呂大年的徒弟。呂大年也就給何永言介紹道:“這粗聲黑鬼名叫孟同,那細聲白鬼喚作焦陽,都是江湖門派內的人。”

何永言一一拜見二人後,呂大年繼而對二人道“你們讓人找些吃的拿來,永言這大病初愈,身體需要調養,盡量找些滋補膳食。”

焦陽說好,轉身走到木柵欄門前,尖聲高喊道:“小五子,小五子。”

喊聲停,就有一位獄卒屁顛、屁顛跑過來,木柵欄門外點頭哈腰衝焦陽說道:“焦爺哎,您老有啥吩咐,我這就去辦?”

焦陽道:“去給我拿些吃得來,另外單獨燉隻老母雞,要肥的,連湯帶水端來。”

獄卒小五子一聲好嘞,就又屁顛、屁顛的跑開了。

呂大年衝何永言道:“永言,你先安心跟著師父養病,過幾日師父辦完事情後,咱們就一塊兒離開這縣大獄。”

何永言道:“師父,我這身體無大礙,想盡快離開這牢房。”

呂大年搖搖頭道:“永言啊,你現在已經是江湖門派的人啦,你知道師父我目前為什麽,要住在這大獄之中嗎?”

何永言搖頭。呂大年道:“近些年來,已有多位江湖門派人,接二連三被害,可是我們又無法找到黑鷹客是誰。為保命,我多在這牢房和墓穴內居住,怕的就是黑鷹客的突然襲擊。”

何永言點頭。呂大年道:“目前我們在明處,黑鷹客在暗處,你若要出去,官府即使不殺你,黑鷹客也絕對饒不了你。”

何永言暗吃一驚,心說: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心情憂傷的何永言一聲歎息後,呂大年接著又安慰何永言道:“永言你也不必傷心,一旦我們找到忽魯不花的黑鷹客名單,了解黑鷹客的蹤跡後,那黑鷹客也未必就是我們江湖門派的對手。”

何永言急問呂大年道:“師父,這黑鷹客的名單在哪裏?”

呂大年道:“永言不必著急,想我們江湖門派,為弄清黑鷹客的身份,也是尋找了好多年。”

何永言點點頭。呂大年道:“我的祖輩早年被黑鷹客追殺到南方苗疆,後來我隨父親,從苗疆趕回到宛平盧溝橋居住,也是為了尋找到忽魯不花保存的黑鷹客名單。”

何永言道:“師父,黑鷹客名單現在是否有了眉目?”

呂大年道:“黑鷹客的名單,在忽魯不花遇難後,為防止外傳泄露,隨他一同下葬,進入了墓地。”

何永言一喜,問道:“師父,這忽魯不花的墓地又在何處?”

呂大年表情冷峻下,看著牢房的地麵說道:“就在這縣大牢的地下。”

何永言欲再問,恰逢獄卒小五子端來了飯菜。

幾個人吃過飯,孟同打開牆角的一塊兒地板,露出一口深井,就帶頭鑽了進去。幾個人魚貫而入,何永言走在最後。深井足有兩丈深,初時井壁有腳蹬口,緩緩下去,土井盡頭,是青磚鋪好的地麵。

何永言納悶兒,心說這青磚下,難道是忽魯不花的墓地?

土井橫向發展,幾個人隨土井橫著前進,不到三丈,就在青磚上覓得一洞口,青磚洞口比土井小。焦陽把手中玻璃燈交給孟同,然後就跳進了洞口。看來呂大年和孟同、焦陽早就來過。三個人依次跳進青磚壘砌的洞口內,何永言也隨後進來,猛然間感覺到洞內豁然敞亮。

焦陽點著了青磚洞內牆壁上的油燈,何永言終於看清這大洞全是磚砌券頂,高約半丈,寬約二尺。

焦陽提著玻璃燈,幾個人繼續前行,青磚砌築的地下磚洞內,幽深蜿延、曲折不定。幾個人先後經過了暗井、跳板、障礙牆、會議廳等地方。

行走中,呂大年對何永言介紹道:“這叫地下長城,最早是元軍屯兵打仗時修築的地下工事。此時,我們早已走出了宛平縣大獄。當年,元朝大軍常常通過這地下長城,把大軍運送到城外,出其不意去攻打對方。後來元朝大軍不斷南下,這裏也就成為了元朝的都城——元大都。同樣,作為大後方的地下長城也就失去了作戰的意義。忽魯不花死後,也就秘密改建成為了他的墓地。”

幾個人,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初開始感覺地下積水,沒過腳麵,複往前行,感覺緩坡傾斜,走著走著,積水也就到了人的腰部。這時,前方一陣物體攪動水流後,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響,讓幾個人皆嚇了一跳。走在前麵引路的白鬼焦陽,更是惶恐的直往後縮身子。

何永言道:“師父,怕是有鬼吧?”

呂大年撥開前麵阻擋著自己的孟同和焦陽,走到前麵,舉玻璃燈往前看,水麵上一個披頭散發的東西,正在“嘩啦、嘩啦”往前遊。

呂大年自言自語道:“下來多次,從未曾見過有鬼,難道今夜,真的是有鬼不成?”

突然間,前方那個東西,遊動中縱身一躍,就抓住了水麵上,距離水麵很近的洞頂,接著“嘩啦啦”的水聲下,一個渾身是毛的東西一躍而起中,就鑽進了洞頂上的一個小洞口裏。

呂大年看了許久,緩緩對眾人說道:“徒兒,咱們回去吧。”

幾個人不便細問,轉身往回走,突然間,背後一陣淒厲刺耳的“吱吱……”尖叫聲響起。眾人回頭,就看洞遠方那個頂壁上,一個尖嘴猴腮的東西,呲著兩顆大獠牙,正在“嘻嘻”而笑。

何永言一陣頭皮發麻,也就忍耐不住說道:“我的媽呀,這鬼也太醜了。”

呂大年若有所思中點點頭道:“真應該感謝這老鼠,它終於為我們指明了忽魯不花的墓地該如何走。我想,這獠牙鼠的洞口,也許能夠引領我們穿過腳下的積水,走進忽魯不花的墓穴。”

孟同粗聲中說道:“那我們就回去吧師父,我去捉住那獠牙鼠,咱們抄了它的老窩,看它還敢嚇唬我們。”

呂大年道:“孟同,不可。師父我常年墓穴居住,時而擁屍而眠,什麽厲害的東西我沒有見過。但是今夜,這體大如人的老鼠,我確實是第一次見到。”

何永言、孟同、焦陽同時問道:“師父,這真的是老鼠?”

呂大年道:“是的,這是隻獠牙鼠,許多年前,我在一古墓內,曾經見過一個體大如嬰兒般的老鼠,隻是那老鼠笨拙,見人就躲。絕不像這獠牙鼠,咱們走了,它還要回過頭來,以刺耳的尖笑來恐嚇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