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聚會
星期六早上，謝大偉過了九點才醒。鬧騰了一個禮拜，昨晚總算睡個好覺。
房子的事有了眉目，明天又可以見到心上人，陰鬱了幾天的心裏透出陽光。
快到中午，謝大偉給關朗發微信：“求蹭飯！”
關朗回：“炸醬麵！”
謝大偉：“這就到！”，他洗了把臉，吹著口哨出了門。
關朗在廚房忙活，黃帆投了兩塊抹布，準備打掃衛生。
這陣子光忙著改方案，家裏落了一層灰，這種活兒關朗是永遠想不起來幹的。
敲門聲隨著謝大偉的大嗓門同時響起，關朗跑去開門。
“黃帆，我又來啦，別煩我啊！”謝大偉換著鞋嬉皮笑臉地說。
黃帆被逗笑了，“我什麽時候煩了？”
“不煩就好，明天晚上咱們還一起去酒吧呢！”謝大偉暗示著強調。
古嘉誠說得清楚，人齊了再叫他，謝大偉可不想再掉鏈子。
黃帆走到書架，拿起書一本本地輕輕擦拭著，“你們那麽喜歡那個酒吧啊！”
“咱濱江一個大哥開的，人可好了，認識認識唄。”謝大偉生怕黃帆變卦，又補充道， “那酒吧可有情調了，去了你肯定喜歡！”
關朗端上了一盆麵條和一大碗雞蛋醬，三個人開始坐下吃飯。
“明天怎麽走，我來接你們？”謝大偉把明天這次聚會看得很重要。
“我倆自己打車過去吧。”關朗想了想說。
黃帆對關朗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有點好奇那個酒吧到底有什麽，還從來沒見大偉這麽積極過！”
“不積極？不積極行嗎！”謝大偉放下筷子，“你們知道古大哥要買什麽房嗎？對外經貿大學附近的三居，那是六百萬起啊！光中介費就小二十萬，我獎金都能拿這個數！”謝大偉伸出兩根手指。
“古大哥這麽有錢！”關朗咂舌。
“你沒聽他說嗎，酒吧那是開著玩兒的，人家在張家口有廠子。”
謝大偉自己造了半盆麵，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飽嗝。
“你倆吃啊，我去公司瞜一眼！”
走到門口，謝大偉突然想起來，問關朗：“對了，CD呢？”
關朗打開抽屜，把CD交給他。
“走啦，明天見！”謝大偉推門而去。
星期天傍晚，關朗和黃帆一起打車到了楓葉酒吧。謝大偉已經到了，他領著黃帆從院外到室內轉了一圈，儼然是酒吧的主人。黃帆對環境讚不絕口，古樸、現代、簡約、小資，多種元素融合在一起，很符合她的品味。
古嘉誠已經預留了最好的卡座，但他和Shirley都還沒到。三個人坐下後，服務生走過來說：“老板已經交待過，今天她請客，幾位想吃什麽喝什麽請隨意。”
“看見沒有，咱老鄉多敞亮！”謝大偉倒也不客氣，拿起餐單點了一通。
黃帆要了一杯長島冰茶。連日疲憊後放鬆下來的她，此刻心情大好，她慵懶地靠在窗邊望著窗外。謝大偉和關朗閑聊著。
“老板！”、“老板好！”，背對著門的謝大偉聽到兩個服務生的喊聲。
謝大偉心跳瞬間加快，Shirley來了！他回過了頭。
紅色的低胸長裙，紅色的寬簷牛仔帽，紅色的高跟鞋，還有一抹豐腴的紅唇。
Shirley像一團火焰飄然而至。
“Hello， every body！” Shirley熱情地跟大家打招呼。
她打量了一下黃帆，伸出手。“我是Shirley！”
“你好，黃帆！”黃帆也伸出手。四目相對，黃帆卻覺得Shirley的眼神閃過一絲異樣，但瞬間就消失了。
見關朗和黃帆坐在一起，Shirley隻好挨著謝大偉坐下。幸福來得如此突然，謝大偉享受著兩個人小臂偶爾摩擦的快感，還能近距離一覽春光，如墜天堂。
Shirley今天這件低胸裙子實在是太低了，稍微有點前傾的動作，整個北半球都呼之欲出。關朗就坐在對麵，眼睛死死盯住Shirley的臉，絲毫不敢亂動。Shirley卻毫不拘謹，跟初次見麵的黃帆攀談著。
“關朗哥終於把你帶來了，我早就想認識你了。”
“你怎麽管他叫哥？”黃帆不解地問，關朗不由緊張起來。
“關朗哥說過他屬虎，我是屬兔的……不對嗎？”Shirley以為自己算錯了年齡。
“可是他倆管你舅舅叫大哥。”，黃帆假裝思考著。
幾個人瞬間明白了這個玩笑，氣氛一下輕鬆了，關朗也長出了口氣。
“對啊，我怎麽從來沒想過呢，以後叫我謝大舅！”，謝大偉哈哈笑著。
“黃帆，你真機靈！”Shirley也笑了，“你是做什麽的？”
“我是設計師！”
“設計師？太好了！”Shirley興奮地叫道，她指著一麵略顯光禿的牆，“世界杯馬上開幕了，我正想在這裏做些主題牆畫或者海報呢！”
“沒想到設計師自己送上門來了！”她笑著看向黃帆，“怎麽樣黃設計師？接不接私活？”
“接啊！我們就是靠私活度日呢！”黃帆打趣道，“隻是我水平有限，不知道能不能達到你的要求。”
“達不到就繼續改方案唄！”謝大偉插嘴道，“你給誰改不是改！”
“哈哈哈哈……”大家爆發出一陣笑聲。
幾個為了夢想漂泊在北京的年輕人，相遇相識，共同的家鄉讓他們有種特殊的親近感。
“謔！聊得真帶勁兒啊！早知道我這個老頭子不用趕回來了！”古嘉誠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旁邊。
“古大哥，這是我女朋友黃帆！”關朗趕緊引薦。
“古大哥好！”黃帆禮貌地伸出手。
“你好！”古嘉誠用力握住，打量著黃帆。“可算見到你了！”語氣裏竟似乎有些感慨。
Shirley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讓給古嘉誠，過去挨著黃帆坐下了。
謝大偉享受了還沒多一會兒，美女就換成了老頭，他有點失落。但一想到關朗黃帆都是來玩的，自己還有正事，趕緊打開公文包。
“古大哥，要不……先看房子？我怕一會兒喝上了……”謝大偉笑嘻嘻地說。
“你小子怕我喝多了是吧！”古嘉誠指了指謝大偉，“也好，先看後喝！”
謝大偉拿出三份裝訂好的資料，介紹道：“您先看看這套鳳凰城的！”
古嘉誠看了幾眼就直搖頭，“19樓……太高了！等電梯很煩，要是電梯壞了，想出門都下不去。”
“那看看這個尚都名苑的，五樓！”謝大偉迅速打開第二份。
“一梯六戶啊……還有個臥室朝西北。”古嘉誠又搖頭，問道：“就沒有南北通透的板樓？”
謝大偉猶豫了一下，因為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三套房，這麽快就pass兩套了。二手房沒有十全十美的，他本來想給古嘉誠仔細說說，做個對比，可Shirley就在旁邊聽著，關朗和黃帆也看著，現在這個場合要是太磨嘰了不合適。
謝大偉打定主意，打開最後一套資料：“古大哥，尚都名苑都是塔樓，那就不考慮了。看天朗園的吧，純板樓，138平大三居。”
“這套可以！”古嘉誠一眼相中，“多少錢？”
“連稅是720萬，還能商量。”謝大偉鬆了口氣。
“這麽貴，我預算可是600萬！”古嘉誠眉頭又皺起來。
“天朗園是前年的盤，所以沒有滿五唯一的房，稅費高一些。”謝大偉解釋道，“但小區密度低綠化好，三居成交價沒有低於650的。”
“不行不行，超預算太多，我工廠那邊還需要流動資金呢！”古嘉誠又是不容商量的語氣。
“古大哥，天朗園很少能出三居，好不容易……”
“行啦大偉，這三套就不看了！”古嘉誠粗暴地打斷，“房子不能勉強，得從長計議，你就在天朗園再給我找吧！”
謝大偉沒再說話，把資料默默收回包裏。黃帆看著他，想起昨天在她家吃麵時，謝大偉還意氣風發地計算著獎金，忽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來吧！”古嘉誠舉起了酒杯，“今天咱濱江的幾個老鄉湊到一起，我十分高興！以後大家就把這兒當成咱們的根據地，常來常往！”
“幹杯！”幾個人的酒杯碰撞在一起。卻沒有人能料到，幾個人的生活，也從此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