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動
星期一早會,老板叫了三次謝大偉的名字,他才緩過神來。那個大波浪卷發的修長身影,賴在他腦子裏不走,已經一天半了。心不在焉地捱到下午四點,謝大偉終於按捺不住,騎上電動車殺向了楓葉酒吧。
謝大偉走進小院兒,把領帶摘下來卷好放進背包,又整理了下襯衫。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原來白領標誌的襯衫領帶皮鞋變成了房產中介行業的工作服,謝大偉打心裏討厭這身裝束。
推開酒吧的門,兩個服務生正在拖地。謝大偉自來熟地打著招呼,“忙著呐!古大哥在嗎?”
“請稍等!”一個服務生放下手裏的墩布,走進吧台,掀開通往休息室的布簾子鑽了進去。馬上他就走了出來,對謝大偉說:“要不……您給古總打電話吧。”
謝大偉納悶地也進到吧台裏,掀開了布簾,探頭往裏望。休息室的門緊閉著,卻可以聽到古嘉誠不時大聲吼著,雖然聽不清內容,但明顯火氣很大。
“先生,您還是到外麵等吧!”服務員在身後輕輕拉住謝大偉的襯衫,怕他再往裏走。
“哦,不好意思!”謝大偉退了出來,坐到吧凳上。
幾分鍾後,過道裏傳來“呯”一聲摔門的巨響,接著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布簾子被一把掀開,古嘉誠鐵青著臉鑽了出來。
他一眼看見坐在那的謝大偉,愣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古大哥,沒事兒吧?”謝大偉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
“沒事!”古嘉誠搖搖頭,又補充道,“工作上的事!”
“那就好!”謝大偉打開公事包,“剛出來一套房源,我尋思趕緊過來給您看看!”
“下次再來找我,提前打電話,不要直接闖過來!”古嘉誠很不悅地說,接過資料。
隻是粗略地看了幾眼,還沒容謝大偉介紹,他就把兩頁紙丟了回來。
“不行啊,大偉!這種戶型怎麽可以呢?”
“這個戶型很好,主臥客廳全朝南,次臥……”
“好什麽好啊!”古嘉誠粗暴地打斷他,“一進門就是個刀把,風水上的大忌!”
“古大哥,戶型圖上看著是,實際沒那麽明顯。”謝大偉耐心地解釋,“房主裝修時候特意設計了,現在這裏是個弧形!”
“我花這麽大價錢買房,得按我的標準來,對嗎?!”古嘉誠抬起眼皮看著謝大偉。
“對對對!沒毛病!”謝大偉滿臉堆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套……。”
看古嘉誠滿臉不耐煩,他趕緊打住。“古大哥,我再繼續找,放心吧!”
說話間布簾子再次被掀開,Shirley走了出來,臉色也不太好。
她對謝大偉勉強擠出個微笑,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衝古嘉誠說:“我先出去,剛才的事等我回來再談!”
還沒等謝大偉反應過來,Shirley已經走出了酒吧。
“現在的年輕人,也不分長輩和晚輩了!”古嘉誠氣呼呼地說。他看了看呆呆杵在原地的謝大偉,“我也走,你願意留在這兒你自己待著吧!”說完也推門而去。
謝大偉這叫一個窩火,給古嘉誠找的房子看都不看就pass了,心心念念的Shirley連句話也沒說上。謝大偉琢磨了一下,Shirley說了還回來,等會兒消了氣咋也能聊幾句,就要了瓶啤酒,找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
想想自己也沒少接觸女生,不管是公司裏的女同事,還是客戶裏形形色色的大姑娘小媳婦,謝大偉都能應付自如,怎麽在Shirley麵前就張不開嘴呢!等會兒一定得察言觀色,想辦法逗她開心!
謝大偉邊喝邊給自己做著心理輔導,喝到第三瓶的時候,他從窗戶看見Shirley走進了小院,他趕緊調整了坐姿,把臉扭向一個自認為最帥的角度,憂鬱地望著斜前方。
門開了,修長的身影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但根本沒往謝大偉這邊看。
Shirley對領班喊道:“吉姆,你把他們召集起來,大家開個會!”
會開完了,Shirley在酒吧裏這看看那查查,又走回吧台拿起計算器劈裏啪啦敲了起來,壓根兒忘了謝大偉的存在。謝大偉又開始安慰自己:Shiley剛跟古嘉誠吵完架,自己算是古嘉誠的朋友,肯定受了牽連,坐冷板凳也是正常的。
他想上去主動搭訕,設計了幾種開場白,又都覺得不理想。
突然,謝大偉靈機一動:要是關朗也在,兩個濱江老鄉坐在這裏,Shirley總不至於視而不見吧!
謝大偉馬上抄起電話。
“關朗,下班來楓葉坐會兒啊!”
“又去?不是前天剛去嗎!”
“我過來找古大哥說房子的事兒,反正也來了就待會兒。你今天有空沒有?”
“今天倒是能正點走,可黃帆最近沒空,天天加班!”
“那你就自己來!快點吧!”
關朗想了想,“行,等我跟她說一聲!”
“我鄙視你啊!你還是不是爺們兒!”謝大偉有點急了,“去個酒吧還用匯報!我也不多待,咱倆吃點東西就撤!”
關朗一想也是,不然自己晚飯也沒著落,就答應了。
不到七點,關朗到了楓葉酒吧。
他剛走到謝大偉跟前,就看見了桌子上幾個空酒瓶。
“咋啦大偉,心情不好啊!”
“別提了,給古大哥找的房都不滿意。”
“那就再找唄,早晚有相中的。” 關朗說完看見Shirley正望向這邊,就衝她招手致意。
關朗坐了下來,拿起餐單。“大偉,你吃什麽?”
“我不想吃,你點你的吧!再幫我要一瓶!”謝大偉幹了手裏的啤酒。
關朗叫來服務生,點了小份披薩、美式沙拉和兩瓶啤酒。
還沒等披薩上來,服務生先端來一份炸雞翅和大薯條。
“等一下,這不是我們點的。”關朗叫住了服務生。
“是老板讓我送來的!”服務生走了。
“白給的就吃吧!”謝大偉拿起一根薯條塞進嘴裏,揶揄道:“還是我關哥有麵子。”
“你們倆來啦!”,伴著特有的西洋國語腔,Shirley走到了跟前。
“美女你太客氣了,總這樣都不好意思來了。”謝大偉指了指桌上的雞翅和薯條。
“小意思!”Shirley甜美地一笑,把卷發撩到一邊問關朗,“你女朋友怎麽又沒來?”
“最近她特別忙,一直在加班。”
“太遺憾了!”Shirley一聳肩,“上次你說她也是濱江的,我就特別想認識她。我在北京一個閨蜜都沒有,逛街都找不到人陪呢!”
關朗覺得像Shirley這種高素質的女孩,也會很符合黃帆的交友標準。就笑著說:“我一定帶她過來,介紹你們認識。”
“那可說定嘍!”Shirley調皮地眨了眨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