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逢
酒吧的門開了，一個高挑的長發美女走了進來。
一身黑色緊身長裙，曲線玲瓏，白皙的鵝蛋臉上五官精致。女孩把燙著大波浪的披肩長發一甩，順勢把頭發捋向一側，露出一隻大大的水晶耳環。
謝大偉座位衝著門，女孩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已經把他眼睛看直了。
“Shirley！”古嘉誠叫住女孩，招了招手。
“舅舅！”女孩走到了跟前。
“這是我外甥女Shirley，酒吧就是她打理。”古嘉誠又指著關朗和合不上嘴的謝大偉說：“這兩位是我新認識的小兄弟，都是咱濱江人！”
女孩禮貌地打過了招呼說：“你們聊，我先去忙！”轉身離開。
謝大偉扭過頭望著那修長的背影，咽了口唾沫。
快到八點的時候，酒吧人漸漸多了起來，樂隊也到場開始調試音響。古嘉誠有事先走了，謝大偉心不在焉地喝著，眼珠子盯著Shirley到處轉。一對金發碧眼的情侶走進了酒吧，應該是對外經貿大學的留學生。Shirley一看見就高興地跑過去，拉住女孩的手，把他們領到了北側的卡座。三個人坐下用英語交談著，Shirley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聊了一會兒，Shirley起身返回吧台，經過西邊卡座時，她停了一下，朝兩個人走了過來。
“你們好，我可以坐在這裏嗎？”Shirley撩了一下長發柔聲問。
“可以啊，太可以了！”謝大偉趕緊坐直了身子，手忙腳亂地歸置桌子。
從Shirley一進門，謝大偉咽的口水絕對比喝的啤酒還多，不曾想這個大美女竟然就是酒吧老板。一想到以後還會有機會接近，他不由得心花怒放。
Shirley坐了下來，對謝大偉說：“聽我舅舅說，是你在幫他選房子？給你添麻煩了！”
“Shir…”謝大偉念不出來英文名字，改了稱呼：“美女太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工作，又都是老鄉，應該的！”
Shirley看了看關朗問：“你也是濱江的？”
“對啊，我倆是高中同學！”關朗微笑著回答。“濱江七十三中的，你是哪個中學的？”
“我啊，小學時候就移民加拿大了，一直讀完碩士才回來！”
“原來你在那邊長大，怪不得口語那麽好！”關朗剛才也聽見了她和兩個老外的對話。
“美女，加拿大多好啊，你怎麽跑到北京來了？”謝大偉拋出一個開放式問題，期待著對方更多回應。
“我喜歡北京啊！”
沒想到Shirley的回答如此簡單幹脆，絲毫沒有展開的意思，謝大偉尷尬地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是啊，北京奧運後，建設、環境都比以前改善不少，機會也有很多！你讀的是什麽專業？”關朗問完又補充道：“我是學軟件工程的！”
如果是剛認識的朋友，在向別人提問之前，最好先介紹自己。關朗顯然比謝大偉更懂得社交禮儀。
“我是學酒店管理的！”Shirley微笑著回答。
“好專業啊！”關朗讚道，“我一個朋友也在加拿大學酒店管理，他在George Brown College（喬治布朗學院）。”
“Really？我上學也在多倫多啊！”Shirley驚喜地說：“不過我在Centennial College（百年理工學院），我們學校的酒店管理專業比George Brown 排名更靠前哦！”
“那你的學校和專業應該很搶手啊，你怎麽沒從事相關的工作？”關朗繼續問道。
“以後可能會吧，我開這個酒吧算是碰巧，我也想借機會檢驗一下自己的管理水平！”，Shirley甩了一下烏黑濃密的大波浪卷發，幽幽地道：“我自己目前的狀態也不太好，暫時不想進入那種壓力很大的職場環境！”
“理解！”關朗點點頭，他何嚐不是為了升職加薪獎金績效，在這個大城市裏消耗著青春。如果能像Shirley這樣有更多的選擇，誰不喜歡自由一些呢！
三個人愉快地交流著，更準確地說是兩個人，因為Shirley和關朗的話題涉及了很多領域，聊得熱火朝天。謝大偉隻是插空問了問每年租金、一天流水這些俗不可耐的問題，就插不上話了。
Shirley正在講話的時候，黃帆的電話打過來了，關朗才突然想起今晚黃帆不在家，而現在已經快11點了。他對Shirley說了聲抱歉，趕緊接聽。
“帆兒，你和佳琪聊得怎麽樣了？”
“我幫她把那個男的分析了一遍，她就想明白了。”黃帆帶點得意地說，“現在她跟沒事兒人似的，正在樓下給我榨果汁呢！”
“嗬嗬，我看她應該給你這個心理醫生付點診費了！”
“你在酒吧？”黃帆聽見電話裏有樂隊的聲音。
“嗯，大偉帶我來的！”
“我前腳剛走，你就放飛自我啦！”黃帆假裝嚴肅地說。
“哪放飛了，就喝了兩小瓶啤酒！”關朗趕忙解釋，“這個地方真的挺不錯，下次帶你來！”
黃帆撲哧笑了，“緊張什麽！佳琪上來了，先不跟你說了，你早點回家。”
關朗掛了電話，Shirley問道：“女朋友？怎麽沒一起過來，她不喜歡泡吧嗎？”
“不是不是，碰巧今天她出去了，不然我們就一塊兒來了！”
“那就好！下次一定要把她帶來啊！”Shirley認真地說，“我在北京也沒什麽朋友，很高興認識你們，這是我的電話！”
回去的路上，謝大偉坐在出租車上盯著手機，發出去的微信好友請求遲遲沒動靜，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平時一向能說會道的他，竟然在隻有三個人的聊天中被冷落在一旁。他越是想尋找話題，就越是弄巧成拙，Shirley對他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反倒是跟心無旁騖的關朗有說有笑。
“大偉，琢磨啥呢？”關朗拍了一下發呆的謝大偉。
“哦……我在想古大哥房子的事！” 謝大偉裝作若無其事，“怎麽樣關朗，這個地兒不錯吧！”
“嗯，挺好，有空再過來坐坐！”
“來，得常來！”謝大偉喃喃地道。關朗哪裏知道，謝大偉的魂兒，已經丟在了楓葉酒吧。
星期天早上剛四點多，謝大偉就醒了，輾轉反側了一整夜。一個初次見麵的女孩竟然讓他失眠了，一種久違的興奮、慌亂，夾雜著淡淡的惆悵在胸膛裏亂撞。同寢的人還在熟睡，謝大偉爬下床走到客廳，點燃一根煙。Shirley在國外長大、條件優越、冷豔高貴，現在還經營著一間酒吧，自己呢？看著垃圾堆一樣的宿舍，他噴出一個濃濃的煙圈，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