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鄉
周六上午，黃帆正在客廳畫圖，床頭充電的手機響了。
關朗舉著電話從臥室裏小跑著出來，遞給黃帆：“翟佳琪找你！”
黃帆接過了手機。
“佳琪……我在家啊……你怎麽了？你先冷靜一下，慢慢說……你現在哪兒呢？……好吧……嗯……別胡思亂想了，見麵再聊！”
關朗一直在旁邊聽著，看黃帆掛了電話問道：“佳琪又失戀了？”
黃帆忍不住笑了，“看來我這個朋友在你眼裏也沒別的事了！”
關朗也笑了，“本來嘛，這幾年她就沒消停過，而且每次最後都是她受傷，這回又怎麽啦？”
黃帆搖了搖頭，“還不知道，我今晚得過去陪陪她，明天回來！”
翟佳琪是黃帆大學室友，北京女孩兒，父親是證券公司高管，母親經商，家裏條件特別優越。不光是家庭，她和黃帆在各方麵反差都很大：黃帆安靜、佳琪好動；黃帆冷靜理性、佳琪感情用事，但兩個人卻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
下午，黃帆收拾好東西出了門，留下關朗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地躺在**回看著英超。看了半場球，關朗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就快眯著的時候，謝大偉打來了電話。
“關朗，晚上有事嗎，我帶你和黃帆去個酒吧啊？”
“黃帆沒在家，就我自己。”
“那更妥了，省得有她在你放不開！”
“瞧你說的，不就去酒吧喝點兒嗎，有啥放開放不開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晚點我接你！”
下午六點剛過，謝大偉發來微信：“十分鍾後下樓！”
關朗起來刮了胡子，換上一件自認為比較潮的T恤和一條棕色水洗布大短褲。雖然沒明白謝大偉說的“放不開”是什麽意思，但近一年沒去過酒吧的他，對那種久違的感覺還真有點期待。尤其是黃帆不在，他的確能更放鬆一些。
剛下了樓，看見小區門口停著一輛出租車，謝大偉坐在副駕上正衝他招手，關朗三步並作兩步上了車。
“今天這身兒可以啊，風格很夜店嘛！”謝大偉回頭打量著關朗。
“你說這個啊！”關朗指了指碎花T恤上的骷髏，“黃帆給我買的，上班也沒法穿，正好今天有機會。”
“下邊也不賴！”謝大偉看著關朗全是兜的大短褲，“丐幫九袋長老！”
“你說的放不開……啥意思？”關朗還在糾結這個有些曖昧的問題。
“想多了吧，我是說怕你喝酒放不開，哈哈哈！”謝大偉止住了笑，“說正經的，等會兒介紹你認識一個大哥，也是咱濱江人！來我店裏看房，我倆聊得挺好，酒吧就是他開的！”
出租車在元大都遺址公園北門停下，謝大偉領著關朗從一道側門進去，拐了兩個彎，現出一個小院。
“到了！”謝大偉指著院裏青灰色的古式建築。
“楓葉酒吧！”關朗抬頭一字一句念道。
謝大偉推開門，舒緩的爵士樂立刻飄進了耳朵，關朗一聽就知道這應該是個靜吧，他還真不喜歡鬧騰的地方。兩人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才六點半，酒吧裏還沒什麽客人。
謝大偉張望了一圈，走到吧台一屁股坐下，問服務生：“古老板在嗎？我是他朋友！”
“古總一般七點以後過來，要不您給他打電話吧！”服務生禮貌回答。
“不用，我等會兒他！”謝大偉大大咧咧一擺手，要了兩小瓶啤酒和關朗喝了起來。
關朗坐在吧凳上四處打量著，房子雖然外麵看起來像個寺廟，裏麵卻是現代工業風格。紅色磚牆**著，點綴以塗鴉和海報。舉架非常高，黑色射燈直接固定在刷著灰色防鏽漆的鋼梁上。整個酒吧一盆花都沒有，但卻樞密有致地點綴著很多綠植，而且全部都是一個品種---綠蘿。西北兩側靠窗都是卡座，坐在這兒可以直接看見小院裏的灌木和大樹。關朗想起剛才下車的地方，斜對麵就是對外經貿大學南門，看來酒吧主要針對的消費群體是大學生。關朗心裏讚道：鬧中取靜的環境、簡潔明快的風格，這裏應該會很受年輕人喜歡吧！
謝大偉從吧凳上跳下來走到了關朗身後，一隻手搭上關朗的肩膀。
“關朗，看這裏！”，他另一隻手舉起自己的手機，兩個人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上。
“三、二、一！”謝大偉倒數著。“茄子！”關朗和他一起喊了出來。
兩個人的合影馬上就被謝大偉上傳到高中同學Q群相冊。
“看咱倆人氣多旺，這麽一會兒就十幾個讚了。”謝大偉美滋滋地說。
七點剛過，酒吧的門被推開。一個頭發稀疏，身材略顯臃腫的矮個子中年人走了進來。
“古大哥！”謝大偉一揮手，迅速起身迎了過去。
“來啦，大偉！”，中年人也衝這邊招了招手。
謝大偉把他帶到吧台，“古大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關朗，我高中同學！”
中年人熱情地和關朗握手說：“歡迎歡迎，我叫古嘉誠！古天樂的古，李嘉誠的嘉誠！”
三個人換到西邊的卡座坐下，古嘉誠要服務員拿來一些小吃和果盤，攀談起來。
謝大偉和古嘉誠也剛認識幾天，了解並不多。幾個人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古嘉誠的生意涉及很多領域，但大部分都不在北京。他沒有孩子，外甥女去年從加拿大回國，為了給她找個營生，古嘉誠出資開了這個酒吧，外甥女負責打理。
“大偉，關朗，覺得我這個地方怎麽樣？”古嘉誠笑嗬嗬地問，“給提點建議！”
“古大哥，咱憑良心說啊，就你這個酒吧，比三裏屯那些強太多了！這環境，這裝修，處處都能體現出老板的品味！”謝大偉眉飛色舞地誇著，古嘉誠聽得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縫。
“確實很棒，非常有感覺！”關朗也如實回答。
“哈哈哈，那就好！”古嘉誠開心大笑，“現在酒吧生意剛起步，還得靠你們多多捧場！這個店如果能做起來，我還準備開第二家，到時候就在北京紮根兒了！對了大偉，我買房的事你得多上心啊！”
“古大哥，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謝大偉把胸脯拍得咚咚響，“現在別的房子我都交給手底下的了，我隻看精裝修的三居！”
“就為我一個人服務啊？！”
“那必須的啊！”
“哈哈哈……”幾個人愉快地邊喝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