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女警
發出去的微信好久沒回，黃帆知道洪聲的工作性質，也沒再催。
一直到傍晚，槍火無間回信才來，隻有兩個字：可以。
“什麽時候？”
“8點，老地方。”
黃帆在樓下簡單吃了晚飯，7點剛過，她背上電腦包出了酒店，打車直奔地段街。
到了大方茶樓，那個胖胖的賈經理已經候在門口，他顯然認出了黃帆，但卻沒有寒暄，隻是笑眯眯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先上了樓梯。
黃帆跟他來到二樓，還是上次的包間。等賈經理出去，黃帆在屋裏轉了一圈，用拳頭敲了敲，兩邊都是厚厚的承重牆。果然和她猜的一樣，這個包間是專門留給洪聲的，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洪聲還沒來，黃帆喝著鐵觀音，望著窗外。斜對麵不遠處就是原來的科工委大樓，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高檔住宅小區，想起四叔說劉智勇和蔣占北就是因為這塊地大打出手。不知道在利益的驅使下，這座日新月異的城市裏，蘊藏著多少你死我活和明爭暗鬥；看似春風沉醉的夜晚，又有多少洪聲這樣的人，為保一方平安還在奔波忙碌。
木質樓梯上傳來急速沉重的腳步聲，二十幾個台階，七八個大步就上來了。應該是他，黃帆收起思緒，坐正了。
門開了，一個長得像成龍的中年漢子出現在門口。
“洪隊！”黃帆起身熱情地打招呼。
洪聲風塵仆仆地走進來，看起來滿臉疲憊。想想自己在占用人家本來就很少的休息時間，黃帆有點過意不去，趕緊倒上一杯熱茶。洪聲坐下喝了兩口，又掏出香煙點上，緩了口氣笑道：“這才幾天就回來了，看樣子進展挺快啊，說說有什麽新發現！”
“就是什麽都沒發現，才又來找您！”
“哈哈哈哈……”洪聲竟然大笑，再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在笑她拿這種糊弄孩子的話對付他。
果然，洪聲接著說道：“老爸寫的東西，女兒什麽都沒發現，那我更幫不上忙了。”
黃帆有點不好意思，在一個老刑警麵前，自己那些小心思好像隱藏不住，她正色道：“收獲當然不是一點沒有，但還遠遠不夠，現在我能從詩集裏看出，爸爸肯定是不想跟那些人逃走的。所以……他不是團夥成員！”
洪聲不置可否，吐了一口煙圈，“黃帆，第一次見麵咱倆可就說好了：彼此信任，坦誠相待。”
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你就是這個態度，也別指望我再多說什麽。
黃帆有點尷尬，但是她還沒弄清楚字謎裏的地點和人，即使麵對的是警察也不能透露。
但是怎麽能讓洪聲相信呢，她想了想，拿過電腦包，把詩集小心翼翼拿了出來。
看到這個老舊的紅皮塑料手冊，洪聲的眼睛瞬間亮了。
“你自己看吧！”黃帆把詩集遞給洪聲。
洪聲把煙掐滅，搓了搓手，接了過來。他感慨道：“沒想到過了18年，我還有和它重逢的一天。”
洪聲輕輕打開，仔細地看起來，隨著發黃的紙張一頁頁翻過，洪聲的眉毛也漸漸擰在了一起。
一直到把所有的看完，洪聲也沒說一句話。他想了想，把手冊舉起，對著燈又快速翻了一遍，才不舍地還給了黃帆。
黃帆早就料到他不可能看出端倪，還故作緊張地問：“洪隊，您看出什麽來了？”
“我還以為是藥水畫的藏寶圖呢！”洪聲苦笑道，“這個東西別說18年前我錯過了，就是現在讓我看，我還是不會把它當作涉案物品！”
黃帆心裏偷著樂，嘴上卻說道：“是啊！這個雖然是我爸爸倉促寫的，我現在就怕它並沒有什麽特殊含義，誤導了我們！”
“那不應該誤導劉思和胡乙輝吧！”洪聲看了一眼黃帆，意味深長地說。
“對了洪隊，我一直沒想清楚，他們倆是怎麽知道這本詩集的呢？”
“這個現在我也隻能靠猜，沒法核實！”洪聲搖了搖頭，又點了根煙，“我大案隊的搭檔大趙，後來調到了司法係統，先是在土橋監獄當了六年獄警，那正是胡乙輝服刑的地方。他們之間有過六年的交集，我想一定是大趙跟他無意中提過。大趙雖然沒看過裏麵的內容，卻聽我說過我師父的分析，他知道如果你爸爸回去是放東西，最大可能就是這本詩集。”
“那劉思呢？”
“我查過她的出入境記錄，她2012年回國，中間回了一趟加拿大，去年9月又入境了。胡乙輝是2011年出獄的，劉思回來有可能就是找他。”
“劉思為什麽要找他呢？”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劉智勇是在逃跑路上死的，而胡乙輝是唯一的見證人。劉智勇臨死前如果留下什麽話，那隻有胡乙輝知道。況且……”洪聲說到這裏卻停了下來。
“況且什麽呀？”黃帆正聽到關鍵地方，著急地問。
洪聲笑了，“黃帆，你要是想聽更詳細的，我就叫一個朋友過來！”
“誰？”黃帆瞬間警覺起來。
“當然是比我更了解這件事的人！”看她狐疑的眼神，洪聲笑了笑，“也是警察，你不提詩集就行了！”
黃帆想了想，眼前坐的是濱江刑警支隊副支隊長，應該不會讓什麽不靠譜的人來。點頭答應：“好！”
洪聲打了個電話，“燕兒，有點事找你，我在老賈這兒！”
沒過多一會兒，樓道裏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越走越近，在門前停住。
“進來吧！”隨著洪聲的高喊，門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進來。她沒穿警服，個子不高，身材相當豐滿。
女子叫了聲“洪隊”，挨著洪聲坐下，衝黃帆伸出手，“你好，刑偵大隊馬燕！”
黃帆正要自我介紹，馬燕卻說：“我知道你，黃帆是吧！”
“行了，自己人不用客套了！”洪聲給馬燕倒了杯茶，對黃帆說：“你想知道什麽隨便問，不違反原則的一定都告訴你。”
馬燕看黃帆充滿警惕的眼神，喝了口茶笑著說道：“我原來在省廳，1996年的時候，我在破冰行動專案組。”